第7章 【幕間】
【幕間】
回到蓓爾美爾街的住所已經是深夜,麥考夫習以為常地推開門,剛準備将帽子和大衣挂上衣帽鈎,将聽見客廳裏傳來另一個人平緩的呼吸聲。
他牽起嘴角笑了笑,走到客廳,發現沙發上窩着一團人影。赫爾薇爾披散着那頭卷曲的黑發,與阖上的眼睑一同把對方清醒時的鋒銳驅散得一幹二淨,透過窗戶照進房間的月色為她籠上一層輕紗似的光暈,也不曾落下她依然戴在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迷人炫目而又令人心神寧靜的藍色和赫爾薇爾的身影一并落入麥考夫福爾摩斯的眼睛裏。
俯下身,手指伸入赫爾薇爾的長發,卻被纏綿缱绻地繞住,像是在戀戀不舍地挽留他随時可能收回的手。麥考夫靜靜地數着女人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直到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韻律與她慢慢重合。
他向着無人應答的空氣道了一句“失禮”,随後穩穩地抱起陷入熟睡的赫爾薇爾,走向客房。
平日裏鎮定自若的MI6的最高長官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覺得從客廳到客卧的距離竟然是如此遙遠,尤其當他的手掌緊貼着女人微微泛涼的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和雙腿。本應是令人重拾理智的冷意卻讓麥考夫的腦中鮮少地不曾同時思考任何一件事情,他徘徊在記憶構築的宮殿中一扇樸素的門前,上面只有一個名字:HervorLockheart。
老實說他現在不太喜歡打開這個充斥着幹擾因素的房間,但又被眼前一晃而過的鐵灰色操縱着身體,推開了那扇昭示他的理智或許分文不值的門。
與此同時,麥考夫站定在客卧的床邊,眼前是一片過往記憶與現實的交織。他看見穿着禮服長裙出席宴會的赫爾薇爾,手裏提着從黑傘裏抽出的長劍,血珠順着劍鋒滑落在地;他又看見了剛碰到對方睡裙衣擺之下大腿就猛地回縮的自己的手,還有她輕輕撫過自己胸口的指尖;出于任務需要而做出接吻假象的錯位令他能夠清楚地看見她神情清明的眼底,然後将險些翻湧上來的情緒及時隐匿。
麥考夫福爾摩斯不得不承認,他的全部身心都已經在無所察覺的時候被躺在床上的人奪走,好像她只要站在自己身旁,就恰巧能夠觸摸得到他的心頭。
他用目光描摹着她的嘴唇,勾畫其不同于其他智者那般刻薄的豐潤。倘若此時赫爾薇爾能夠醒來,對上麥考夫的眼睛,就會發現裏面不知何時醞釀起風暴,足以将眼前的自己整個淹沒。
麥考夫俯下身,在她平日裏吐出字句的雙唇上留下倫敦深夜親吻過他的夜風和月光,那是短暫的觸碰,克制而又隐忍。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再次站起,望着赫爾薇爾——政客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