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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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光意心裏亂的一批，但表情依然巋然不動，穩住她說：“沒事，垃圾消息。”
随後很自然地把手機調成了免打擾模式。那邊蘇曼塔還在一頓狂轟亂炸，給铠甲蛋撻表白完，又跑到超話裏撒歡。
超話裏的粉絲開心地像過年一樣：
【偶像這是怎麽了？】
【還用問嗎，肯定是因為今天新聞頭條那位進去了，開心的呗】
【是啊是啊，被扣了這麽久的屎盆子，總算是摘掉了！】
粉絲群裏一陣歡呼雀躍，大家紛紛放起了電子煙花……
而另一邊，蘇曼塔搖晃着紅酒杯，人懶懶散散地倚靠在沙發上，眼淚一顆一顆吧嗒吧嗒地落下。紅酒杯被她拿起晃了晃，閉着眼睛猛喝一大口，在嘴裏含了一會兒，皺着眉頭混着苦澀一口吞下。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自己。”
“你有沒有那種時刻，就是跟走夜路一樣，不能回頭，只能莽着一股勁頭往前走，害怕了就自己給自己唱歌壯膽。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以前覺得自己年少成名靠的是天賦，現在我覺得，完全是走了狗屎運。再後來，你看，星途一片坎坷，很幸運遇到了你……”蘇曼塔拿起茶幾上的紙抽，随便抽了幾張，擦完鼻涕，深吸一口氣，繼續說：
“多謝你了。”蘇曼塔舉起酒杯，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
談光意也打開一聽啤酒，呲的一聲，冒出一些氣泡來，“幹杯。”
兩個人，一個高腳杯的紅酒，一個易拉罐的啤酒，碰撞在一起，就像他們兩個人，本來是不同航道的星星，竟也會有一天不期而遇。
“——嗝。”蘇曼塔打了個酒嗝，她也不記得喝了多少，紅的白的啤的都摻了點兒，也沒講究地去換杯子，一股腦地都倒進那支高腳杯中。她也不是喜歡酗酒的酒蒙子，就是情緒到了，總想喝點，借着酒勁才能把平時無法宣之于口的矯情話一個勁兒地吐幹淨。
“你讓我問的事情，我問了。你弟，談光景，他說他就是想幹點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不是什麽夢想，也不是什麽玩票，抱歉，我才知道你父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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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你說了？”談光意的深色淡了下去，原來竟然也跟父親的離去有關。
“嗯，他說你們父親的離開對他打擊很大，一度有點走不出來，後來發現唱跳能讓他有活着的感覺。就稀裏糊塗地報名了。不用擔心，他說開學時間到的時候，他差不多就被淘汰了，他回去乖乖上課。”
“喂，你有時間，多跟你弟聊聊，他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蘇曼塔說着仰起頭将酒杯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光喝酒也沒意思，蘇曼塔提議看部電影，翻來覆去地，談光意手裏的啤酒都喝空了，蘇曼塔才找出一部片子。
兩個人就都席地而坐，靠着沙發，有一搭沒一搭地邊聊邊喝酒，看的是一部老電影，愛情片，糟糕，還是文藝愛情片。大量的空鏡頭，似是而非的對白讓人看得一頭霧水，但好在背景音樂很好聽。
酒都喝空了，蘇曼塔偏又想喝雞尾酒，打開外賣軟件，一邊劃拉一邊說：“談光意，你猜，現調雞尾酒有外賣麽？”
“應該——沒有吧。想喝酒的人不單是喜歡酒精吧，應該更喜歡氛圍多一些……”
“真的有哎！這家可以外送，萬歲！”蘇曼塔興奮地舉起手拍打了一下談光意的肩膀，真厚實……
談光意：……行吧，當我沒說。
等外賣的空檔，蘇曼塔去了衛生間，談光意将電影暫停，百無聊賴地靠着沙發，沙發扶手上被标記地花花綠綠的劇本，一個封面上寫着《可樂冰啤》的劇本映入眼簾，名字倒是很符合蘇曼塔有些跳脫的氣質。
談光意随意翻了幾下，很自然地停在了其中一頁，那頁标記很多，折痕清晰，看來蘇曼塔對着這頁研究了很久。
談光意好奇，是什麽樣的戲份值得她這個天賦型額演員細細研究這麽久。
談光意開始認真讀起來，看着這個叫洛洛的女孩的故事，蘇曼塔應該打算飾演這個角色，洛洛的每一句臺詞下面都有蘇曼塔細細密密的解讀。
直到看到那一句洛洛的經典臺詞，談光意才錯愕一下，愣在那裏。
“我對你有生理性的喜歡……”
原來出處在這裏……談光意臉色難看極了，眉眼更像是能沁出寒意來。
此時門鈴響了，星落公館安保嚴格，外賣小哥是沒辦法送上樓的，統一放在公館的門衛處，再由公館的管家送過來，此時蘇曼塔正好從衛生間出來，“來了來了。”
道了謝，接過了幾杯打包得嚴絲合縫的新鮮特調雞尾酒，難怪價格不菲，打包的容器都是玻璃瓶裝的。
“酒來啦，咱們繼續——”蘇曼塔臉上的笑容凝固，立在原地，看着談光意骨節分明的手，摩挲着那個劇本……
那個海王渣女洛洛的劇本——《可樂冰啤》，那個她研讀劇本上頭直接用談光意試戲的劇本……
“不是，你聽我解釋……”
談光意沒擡眼，将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繼續閱讀起來。
蘇曼塔大氣不敢喘，吓得酒都醒了，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用餘光瞟着他，沒錯了，該死，他在看巷口的那段戲。怎麽辦，利用金主試戲被抓包怎麽辦，怎麽辦。
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自己原地消失，或者穿越回那天，我保證不玩火！
半小時後，談光意将手裏的劇本緩緩放下，手還将劇本褶皺那頁細細地捋平，沒什麽表情，也看不出什麽喜怒。
然後，接下來的發展，都超出了蘇曼塔的預料。
不要輕易撩撥一個純情的人，因為你不知道那個純情外殼下面是多麽波濤洶湧……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蘇曼塔還着急解釋着什麽，只是話還未說完，他就全然地傾身壓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将她的唇全部吻住。
如果說那次巷子口蘇曼塔學着洛洛的樣子，半帶引誘地試探，而談光意這次則是霸道地工程掠地一般地侵占。他不再滿足于蜻蜓點水般地淺嘗，溫柔又有力地将她的齒關開啓，不給她呼吸的餘地，吸吮着她的唇瓣。她惹起來的火，她要自己負責。
“我對你有生理性的喜歡。”這句話，不單單只是洛洛的臺詞，蘇曼塔将她對談光意的喜歡細膩又小心地包裹了無數層，她害怕虛無缥缈的愛，她想要确定的未來。
可他全然誤會。自己只是她星途路上開出的寶箱一般，就連那個讓他無法自拔的索吻竟然也只是她的劇本，可笑。
他吻得發瘋發狠，蘇曼塔覺得全身像是電流通過，酥酥麻麻地卻好舒服，喉嚨裏唔地一聲，再也壓抑不住地迎合。他溫熱厚實的手掌輕輕貼在她的腰線處，另一只手将她牽起又拉下，蘇曼塔整個坐在了談光意的腿上。那一處的觸感與尺寸，有點吓到她。可後一秒，她的唇再度被他吻起。
今天幾號，是不是到了排卵期，不然為何，只是吻幾下，竟然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他的雙手還是熨帖地放在她的後腰上，她穿着緊身的連衣裙，腰臀處的曼妙曲線讓他快要瘋掉。蘇曼塔雙手松松地搭在他的脖頸處，被他吻地像振翅的蝴蝶，輕輕顫抖，手掌沁出一股一股地熱氣來。
溫柔缱绻，不小心觸碰到了電視遙控器的按鈕，電影繼續播放。電影的背景音覆蓋住了他們的喘息聲與啄吻聲。他的手沒有亂動，依舊那樣安靜地放着，反倒是蘇曼塔迷離着眼睛，雙手開始解開他的襯衫，一顆兩顆三顆，露出緊致的肌肉，想再往下解的時候，那雙大手終于按停了她的動作。
“這也是你的生理性喜歡嗎？”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蘇曼塔詫異地瞬間睜開眼眸，看着他。
“我們扯平了。”說完談光意看着蘇曼塔，直落心間。
“以後別随便跟男人試戲。很危險。”
“是麽？應璟好像也這麽提醒過我。”
應璟的名字突然出現，打破了談光意剛剛萌生的所有錯覺，是啊，她喜歡的那個人是應璟，而自己對她來說只是庇佑而已。
他覺得自己剛剛，越界了。
空氣稀薄暧昧，此時那部文藝片終于走到尾聲，滿滿地開始伴随片尾曲滾着字母。
蘇曼塔背着電視機屏幕發出的微光，棕色的卷發随意地搭在肩上，她也不再躲閃，四目相接。
她覺得胸腔裏的心跳得她生疼，咚咚地一下下地擊打着她。
“談光意。”
她叫他的名字。
“嗯。”
“你有喜歡的人嗎？”
少女的眼眸含着水一般，又像初夏的雨，帶着些清涼撲在臉上，談光意微微一怔。
喉嚨卻發緊。剛剛帶着醋意的仿佛惡作劇一般的回禮，本來占上風的他，這一秒，卻全都破了功。
喜歡嗎？
如果兩年多的時間從未間斷地每日道晚安算喜歡的話；
如果甘願為她戴上枷鎖算喜歡的話；
如果看見她每次都欣喜若狂算喜歡的話；
如果此刻想把她抱在懷裏算喜歡的話。
談光意心想，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喜歡到發瘋。
可他還是說了：
“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