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謝文喬打了夠了雪仗,退出大部隊,手裏還剩了一個雪球,輕飄飄丢到地上,一骨碌滾出去,上面裹上雪,雪球變大了不少,還挺好玩的,便彎着腰,推着雪球圍着小院邊緣往幹淨的雪上走,雪球越滾越大,比小腿還高。
“哇,好大的雪球。”羅宣停下打鬧走過來看。
“這雪球怕是舉不起來吧。”孔炀也圍過來。
“很重,我都快推不動了。”謝文喬把大雪球滾到木屋邊。
“是做雪人嗎?”羅宣心細,他蹲到謝文喬旁邊幫忙堆雪人的腦袋。
羅宣這麽一說,大家都發現了,紛紛動起來,有人找來樹枝,有人找來小石頭,孔炀甚至從院子裏找到一個廢棄的破爛小桶,說要做雪人的帽子。
謝文喬接過他們找來的材料安上去,一個呆頭呆腦的雪人出現了,它身子圓圓胖胖的,左右手是兩枝不對稱的樹丫,眼睛是大小不一的石頭,頭上頂了個紅色小桶。
“好像還差了點什麽。”謝文喬彎腰拍了拍雪人的身子,很敦實。
“現在也很可愛!”羅宣蹲在謝文喬的右手邊,他雙手托腮,臉上帶着童真的笑容。
“差了個胡蘿蔔鼻子。”謝文喬說。
“用石頭應該也差不多吧。”江峪遞來一塊橢圓的石頭,他看着謝文喬把石頭插進去當鼻子,确實沒有胡蘿蔔好看。
“先這樣吧。”
*
最後謝文喬他們住在右側靠近大木屋的那間房,從屋裏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白天堆的胖雪人,可惜只能看到圓乎乎的後背。
吃過晚飯,簡短告別,大家就回各自房間整理物品。
Advertisement
“你還帶了小提琴,上次比賽用的琴是你的啊?”謝文喬發現許珂背上眼熟的琴匣。
“嗯,你想用可以用。”許珂把琴匣放到桌上。
這期節目組準備的房間沒有前兩期的條件好,房間很小,床也不大,好在有單獨的衛浴。
小木屋供暖的壁爐是燃氣的,不像大木屋裏是燃木的,需要注意增添木柴才能暖和。
許珂見謝文喬在自己身邊有些局促,便走到窗邊側着身體看窗外的小院,那只雪胖子身前多了個人,他半蹲在雪人前面鼓搗着什麽。
許珂站正了往外看,那人站起來退了一步,彎腰拍了拍雪胖子的身體,是邢穆竹。
“你來這裏做什麽?”
“怎麽了?”謝文喬本在收拾東西,聽到許珂的聲音擡頭看,卻只看到一個背影。
沒等許珂回答,工作人員來敲門叫他們去單人采訪。
謝文喬單人采訪設置在監視棚旁邊,非常簡易,就一張原木高腳椅,前面是錄影機,後面是墨綠淺白的矮松,雪地反射了自然光,拍出來的效果還挺好。
這算是謝文喬第一次單采,難免有些緊張,提問的工作人員是那天帶他來的圓臉女生,她的神色很嚴肅。
“現在開始嗎?”
謝文喬坐在高腳椅子上,兩腿閉攏,顯得有些拘謹,他聽到攝像小哥說自己外套太寬松,坐姿在鏡頭裏臃腫顯胖不好看。
“我把外套脫了會不會好些。”
謝文喬把外套脫了,露出鮮亮的毛衣,白雪紅衣,錄像機後面的工作人員低呼。
“那我穿上?”
“不不不,就這樣,非常好。”攝影小哥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笑得燦爛。
“我們快些開始吧,別感冒了。”陳子繃着臉拿着采訪提綱,正襟危坐在攝像機後面,心裏卻一陣子吱哇亂叫,老天鵝,真的殺瘋了。
“好的。”謝文喬手放在膝蓋上,認真看着陳子。
“請問目前為止你在節目中有心儀的對象嗎?”
謝文喬手指扣了下褲子,一上來就這麽直接嗎!
謝文喬留足了思考時間,在陳子期待的目光下吐出兩個字。
“沒有。”
“目前來說你最有好感,最感興趣的嘉賓是誰,為什麽?”陳子咬了下唇瓣,臉蛋肉嘟嘟的,很像今天堆的雪胖子。
“沒有。”謝文喬快速但誠懇地說,看到陳子愈發嚴峻的神色,他心裏打鼓,“必須要我說一個嗎?”
“不用,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按照你的來。”
“好。”
“還記得節目開始的首次采訪嗎,節目錄制到現在你有改變一些想法嗎?”
謝文喬愣了一下,那次采訪不是他回答的,他咋知道,随即一段記憶浮現出來,他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最喜歡穆竹哥哥了,我有信心讓他愛上我的!”
“嗯,有改變。”謝文喬頓了頓,神色沉靜,“遺憾是人生中常有的事,我想我會試着接受遺憾。”
陳子有些惋惜,她的cp又要be了,将提綱放在腿上,她忍不住增加了一個問題。
“如果條件合适,你願意在節目中戀愛嗎?”
謝文喬沉默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換種方式說,他沒想過自己在這個世界過怎樣的人生,這個人生裏需要工作嗎,需要伴侶嗎,需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嗎,他從來沒想過。
從穿書到現在,想的最多的是主角他們的感情變化和人生,對于自己好像始終只是活下來,活下來然後呢。
謝文喬看着工作人員細微生動的表情,還有和同伴聊天說悄悄話遮掩的動作,突然間覺得這不僅是一個模式化的小說世界。
天空無邊,雪地綿延,風吹動着樹枝傳來沙沙聲,這何嘗不是一個真實世界。
“文喬?”陳子提醒道。
“看情況吧,暫時沒有戀愛的想法。”
謝文喬采訪完畢和許珂往木屋走,發現了江峪站在雪人那兒,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身後的雪人的石頭鼻子變成了一只大小合适的胡蘿蔔。
“你把它鼻子換了,更乖了。”謝文喬說。
“不是我,我剛剛拿了胡蘿蔔來,已經有人換了。”江峪丢起手裏的胡蘿蔔,又接住轉了幾圈,“你們采訪問了哪些問題?”
“和之前差不多。”許珂說。
“你去了就知道了。”謝文喬說。
“好嘛。”
回到房間,很是溫暖,謝文喬把外套脫了挂到門邊,歡快地走到屋內,看到了中間那張不大的床,步子一頓。
回頭看許珂,他脫了黑色大衣,在解西裝,很快西裝也挂到了門邊,察覺到目光,他擡眼看過來。
“怎麽了?”
“啊哈哈……我在想晚上怎麽睡,要不我打地鋪好了。”謝文喬轉開視線看了眼床,又轉回去。
“一起睡就好了。”許珂走過來,謝文喬退了一步。
“你不是……”
“我不是什麽?”
你不是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嗎!
“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感覺床有點小,兩人睡可能有點擠。”謝文喬說。
“沒事。”
“喔。”
許是房間太過溫暖,許珂開始解領結,他是雙手解的,一只手扶在領結處,另一只手抽松,慢條斯理的,這比單手解帶來的沖擊更大,那種正裝帶來的禁欲感,正被他一點一點,不緊不慢地卸下。
許珂五官和他的氣質一樣,是疏淡的,他的唇很薄,瞳色略淺,輪廓柔和流暢,單看五官其實有些寡淡,但糅上那股冷淡疏離的氣質,又特別撓人,讓人無法忽略他。
黑色的領帶轉眼取了下來,許珂單手解了一顆扣子,謝文喬發現他的喉結很突出,滑動的樣子特別明顯,謝文喬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喉結,擡頭和許珂的視線對個正着。
又被發現了。
謝文喬坐在木椅上,上面鋪了一層紅色的墊子,絨毛很厚,他用手指在上面劃着圈,随意找了個話題:“你覺得這次節目組會讓我們嘗試什麽戶外項目?”
“滑雪?這邊有個很有名的滑雪場地,離我們木屋不遠。”
“很有可能,你會滑雪嗎?”
“不會,只會一點滑冰,還是小時候學的,最多保持平衡吧,你呢?”
“我會一點點。”
兩人有一打沒一打聊着,謝文喬發現許珂也不像小說裏那樣不近人情,聊天的時候都是有來有回的,讓人感覺很舒服。
“上次心動信箋,你收到幾封?”許珂不經意問道。
“啊。”謝文喬在墊子上畫圈的手指停下來,開始撚搓上面的絨毛。
“不想說也沒事。”
“嗯。”謝文喬喝了一口水,似是無意說,“今天晚上好像也會送一次心動信箋哈。”
“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快送來了。”
許珂這麽确定,肯定有人送他,謝文喬抿唇笑了一下。
許珂話音剛落不久,就傳來了敲門聲,謝文喬見許珂坐着不動,便起身開門。
“給我的?”謝文喬驚訝道,工作人員點點頭,他關上門,砂摩着信紙轉身回來,見許珂神色自若。
“居然還有人給我寫。”謝文喬讪讪一笑。
“你很受歡迎的。”許珂淡淡道。
“哈哈。”謝文喬當他在恭維自己。
坐下沒一會兒,又是敲門聲,許珂示意他去開門,謝文喬又拿到一封,臉色有些僵硬,這次不會又是三封吧。
不一會兒謝文喬手上拿到了四封,門鈴又響了,他坐在木椅上沒有動,許珂起身去開門。
謝文喬偷偷瞄着門口,見工作人員沒有叫自己,松了一口氣,信封一封封展開,上面都有自己的名字,不可能是送錯了,怎麽還比上次多了,想哭。
眼前又出現了一封信,謝文喬瞳孔微縮。
“你的。”
謝文喬埋頭接過,不敢看許珂的眼睛,一共六個人,除了他就只有五個人,許珂也把信寫給自己?!
謝文喬猛地擡頭看了許珂一眼,低頭又數了一遍,一二三四五。
真的是五封。
這要他怎麽辦,炮灰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
“你好像很苦惱?”許珂面對着他坐下來,他長腿交疊,姿勢放松。
謝文喬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最後嘴角還是下垂着。
“雖然是叫心動信箋,但不一定是心動才寫。”
“!”
“如果沒有心動的嘉賓,可以寫給朋友。”許珂見謝文喬恍然大悟的表情,眼底帶上笑意,“不是嗎?”
謝文喬暗自點點頭,對啊,不一定寫了信就是喜歡啊,這次寫信他不知道寫給誰,最後就寫給羅宣,也不代表自己喜歡羅宣,說不定大家是對自己改觀了呢。
許珂見謝文喬眼睛亮了,顯然是自己給自己說通了,他手指點了點扶手,嘴角微微上翹,眼裏暈出寵溺了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