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午睡得安穩，直到周笠叫他起床，連铮才迷迷糊糊的起身。
周笠走在他跟前，沒完沒了的唠叨，“喝點水再去，工地上有水嗎？”
接過周笠泡得茶，猛敦了幾口，才清醒過來，“有，那我走了，哥。”
避開最炎熱的中午，現在溫度還算能适應，連铮坐着公交車到站下車。
工地上中午似乎發生了些事，好些個工人坐在陰涼處，到點了也不見他們起身。
連铮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低頭幹活。有人喊了他一聲，“連铮。”
連铮疑惑地看向他，那人又說，“你中午跑哪去呢？先別幹了。”
剛準備回答，就見着鄭華會計出來，指着大夥說道，“工地上鬧什麽鬧，也不怕拿不到工錢。”
還是因為夥食的問題，工人和陳梅起了沖突，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管理也不大願意這麽熱的天來解決這些破事，只要沒出人命，都是知會會計來通知一聲。
不等工人說話，鄭華躲在陰涼處，說道，“今天這事兒就算了，別再散風點火的引起公憤。”
“什麽算了！”工人們七嘴八舌的要和她理論。
鄭華在這裏幹得時間長，什麽樣的工人沒見過，知道他們最擔心就是工錢。
“還要鬧是不是？工地都不追究了，你們還要上綱上線，工資還拿不拿了。”
果然，剛剛義憤填膺的工人一聽到工錢的問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耷拉着腦袋，幹活去了。
這事算是暫時平息下去。
Advertisement
下午也在工地湊合着吃一點，看着下午的菜色，也就比鬧之前好了一點，米飯多了些，有了點油腥。
晚上七點多，工地上一下班，連铮迫不及待的往街上跑，朝着周笠說的方向去了。
确實挺好找的，十字路口的街邊，就能看到周笠坐在小板凳上。
現在人還不算多，八點半學生才會下課，周笠清閑地坐在一旁，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
連铮跑得有些急，心髒又在抑制不住的狂跳，噗通噗通。
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等到喘的沒那麽厲害，才朝着周笠小跑過去。
“哥。”
一聽到連铮的聲音，周笠整個人精神了不少，“來啦。”
剛從工地下班，連铮整個人看着風塵仆仆的，周笠趕緊站起身來，找街邊的商鋪借了點水，“快洗洗。”
就着冷水潑了把臉，又洗了手，周笠在一旁抽着紙巾給他擦幹淨。
連铮高出周笠半個頭，膝蓋彎曲，半蹲着讓周笠別這麽費勁。
只要周笠在身邊，自己就忍不住瞎樂，說話的語氣都歡快不少，“哥我能幫你做什麽？”
周笠一擺手，“你坐那等我就成。”
幾句話的功夫，攤前的人陸陸續續多了起來，都是連铮幫不上忙的。
很多人都不用現錢，掃一下碼，錢就到賬了，唯一能幫上手的，可能就是裝袋的時候。
幾個學生一道的，“這些炸串，三份炒飯加肉加蛋，炒粉不要蔥。”
周笠頭也不擡的應下，液化氣罐一擰開，打開竈的開關，澆上菜油，周笠看着清瘦，鐵鍋照樣能拿起來，炒菜時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叫人聽得食指大動。
連铮幫着裝袋，等全都準備好了，才遞到客人手裏。
下一波客人是幾個小姑娘，是周笠攤子前的常客，一看到了生面孔，好奇的問道，“老板，這是誰啊？終于肯請個小工啦。”
周笠不禁露出了微笑，“我弟弟，不肯回家，來陪我的。”
“哇。”幾個小姑娘異口同聲的感嘆，眼神在兩人之間掃動。
周笠低着頭忙活可能沒注意，連铮傻站在一旁，小姑娘眼神中的揶揄，莫名讓他耳根子發燙。
直到周笠遞給他拌好佐料的炸串，這才低着頭默默裝袋。
最後一份炒飯賣出，周笠手肘都有些酸痛，“收拾下，回家吧。”
見周笠揉着胳膊，連铮不聲不響的奪過他手中的東西，“你歇會吧，我來收拾。”
也沒跟連铮客氣，周笠笑嘻嘻的坐在板凳上，看着他為自己忙碌。
小攤收拾起來很簡單，殘渣撿進桶裏，一道提到垃圾桶裏倒掉，後面的工具用油布蓋好，要拿回家的東西都收拾後放到前面。
“好了。”連铮不急不喘地提着桶，要不是他不會開車，恨不得要讓周笠輕輕松松的坐在一旁，等着回家就行。
燥熱的C市，到處都能聽到空調外機的運作聲，呼呼直響。
三輪車穿過街道，緩緩駛入小區，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家。
吃完飯，洗過澡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電視機裏放着狗血的電視劇，全被當成了背景音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明天我把你屋裏的枕套給洗了，沙發套子也要洗，好些天沒拖地了，也得拖。”周笠看了眼廁所的髒衣服，正好放到明天一塊兒。
連铮在農村住習慣了，家裏沒那麽講究，還是水泥地，有時只拿掃帚掃掃，周笠這裏幹淨的不像話，可他願意聽周笠絮絮叨叨跟他說這些瑣事。
“明天我休息，我和哥你們一起做。”工地上安排了休息時間，正好是明天。
一聽到連铮休息，兩人要一起打掃，周笠隐隐作祟的懶病犯了，“那明天咱們買菜夠吃就行，晚上我也不去擺攤，偷偷懶，給你做鍋炸吃。”
周笠除了愛做葷菜，特別喜歡做甜食，鍋炸外面焦黃，裏內松軟，配着白糖，又香又甜，小孩兒最喜歡了。
周笠正說得開心，一偏腦袋，笑容凝固，眉頭都擰在了一起，手指撥着連铮的脖子，略帶薄繭的指腹輕撫在他的側頸上。
連铮吃痛地輕哼着，下意識擡手想要躲開。
周笠反握住了連铮的手腕，兇巴巴道，“別動，這裏都曬脫皮了。”
聽了周笠的話，連铮不自覺挺直了腰板，一動不動的等着周笠的動作。
周笠蹲**子，從茶幾的抽屜裏摸出罐藥膏，又跨到連铮跟前，跪在他****，“低頭。”
天兒本就大得不得了，連铮火力足，周笠一靠近他更是燥熱。
血液加速流動，剛洗過澡的身體，又起了層薄汗。
周笠低着腦袋，俯在他耳邊，淺淺的呼吸撲在敏感的耳郭上，周笠還在不滿的抱怨。
“怎麽曬成這樣。”手指沾着藥膏，輕塗在曬傷的地方，又怕連铮覺得疼，周笠靠的更近些，輕吹着氣。
清涼的感覺，讓連铮腰身一軟，險些坐不穩，雙手不自覺摟住了周笠的腰，額頭抵在了他的腹部。
“疼啊？”周笠沒察覺出異常，沒有推開連铮，手上更輕了些，“其他地方還有沒有？”
連铮悶聲搖頭，他不敢擡頭看周笠，從尾椎骨有一股奇怪的暖流，密密麻麻的延伸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幾乎強忍着，才不會被周笠發現他在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