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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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橋捧着摔變形的蛋糕盒子回到了小宿舍樓,而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大概已經弄清楚了。

他被中國導演看意外“挑中”,即将亞洲大片中主角的弟弟——一個臺詞五句話的小龍套角色。

而SA會社的人似乎非常不願意讓自己去跑這個龍套,與對方僵持了半天,最終卻還是決定讓自己去跑套,因為那個中國導演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讓一群日本人徹底斷電了!

不就是一個龍套嗎?!你們商量你們的!為什麽不讓我和罕見的同胞們多說幾句話!

司徒橋真正怨念的地方在這裏。

“橋,你去哪兒了?”長野龍一本來真以為他去WC了,結果因為時間過長,還特意跑進去喊了他一次,完全沒有人回應。

司徒橋把蛋糕盒子往他懷裏一塞,他現在是一點吃東西的胃口都沒了,“出去轉了轉,撿到了一個蛋糕。”

“…………”長野龍一沉默了小片刻,擡起頭看着他說,“橋,下次出門散步的時候不要亂撿東西回來,這個丢掉吧,說不定是哪個瘋狂的粉絲下過劇毒的。”

“你真的想太多了……”司徒橋眼疾手快,在他把蛋糕盒裝進垃圾袋前,及時搶了回來,“你這孩子!我和你開玩笑呢!當然是別人送的,怎麽可能會是撿的呢?”

“一切皆有可能。”長野龍一非常自然地接了一句,因為這個蛋糕怎麽看都不像別人送的,草莓擠成一團,形狀七扭八歪的。

這回輪到司徒橋沉默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

時光飛逝,外表看似小孩,烏鴉嘴功力卻過于常人的言靈師司徒橋由長野龍一領着去吃了晚餐,比起午餐可憐巴巴的食量,晚餐幾乎可以用小豐盛來形容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晚上SA的大部分藝人都不在公司,幾乎每個身上都壓着大大小小的通告要趕,食堂大媽們不需要為藝人們專門準備任何晚餐,所以準備小孩兒們夥食的時間就格外充足了

所謂小豐盛,也不過就是肉量不少還很熱乎,飯量不少也很熱乎的蓋澆飯套餐,配套着一碗味增湯一疊蔬菜沙拉,司徒橋幸福得幾乎內牛滿面,他本來沒什麽食欲的,可是卻被蓋澆飯深深折服了,心本就不夠堅定,被長野龍一硬來到食堂後立刻沒出息的倒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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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前輩們每天晚上都不來食堂吃飯。”某人典型吃着這頓想下頓。

“噓……小點聲。”長野龍一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壓低聲音,“這種話在心裏想想就行了,別亂說出來。”

司徒橋點了點頭,大家心裏都懂,不必說出來。

不過……好像從自己回來就沒看到那個棒子小孩兒和佐藤少年,“我們寝室另兩個孩子呢?”

“金君被西川先生叫去看牙了,直彌君被……咳,被金君抱着胳膊不放……”所以被迫跟去了。

“噢——”司徒橋拖長了音,其實那個姓金的最想抱的是你,但是你沒讓他得逞,于是才臨時改抱了別人。

多不容易的孩子,即使牙都磕沒了,還不忘記要随時抱緊大腿。

“你似乎不太喜歡那孩子?”

“那麽橋喜歡金君?”

喜歡?絕對談不上,最多不讨厭而已。

畢竟司徒橋曾經在音樂學校裏做過一段時間老師,教過的學生千奇百怪,比如有些脾氣古怪奇葩卻能寫出非常好的曲子,藝術家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嗜好的……所以相比之下,金炎正孔雀君這完全算是小場面罷了。

“還行吧。”那孩子雖然噴了自己幾句,但卻慘痛地損失了門牙兩顆,希望他以後能引以為戒,別輕易口出狂言亂得罪人了。

這年頭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随便得罪的……真得罪不起……

長野龍一戳了戳碗裏的牛肉片,趁沒人注意到他們這張角落裏的小桌子,快速将幾片肉撥到了司徒橋的碗裏,兩頰上的小酒窩因為咧嘴的笑容而明顯了許多,“只要不欺負橋,我就不讨厭金君!”

“唔……”司徒橋沒拒絕,還把自己那碗味增湯推到了他面前,實在受不了日本這個醬湯的味道,嘴裏咬着肉含含糊糊地回道,“以後說不定誰欺負誰呢。”

我也不是什麽善茬,那兩顆門牙就是血淋淋的證據!

因為司徒橋能力不受控制,可以說從小一路“欺負”兩個哥哥長大的。

他某部分能力的施展規律就是從兩個不斷苦逼的哥哥身上摸索出來的,實踐出真知,而實踐的對象就是親哥哥們。

長野龍一喝着被司徒橋嫌棄的湯,默默想着回去要把姐姐偷送來的零食分給橋一些。

因為下午那個不二家的草莓蛋糕幾乎都進了他的肚子,雖然形狀扭曲但是味道卻非常不錯,而司徒橋只啃了幾粒沾奶油的草莓,蛋糕一口也沒動。

長野龍一剛剛夾到司徒橋碗裏的肉算作是蛋糕的回禮,而這孩子真正被“收買”還是因為那碗海帶豆腐醬湯。

兩人各懷心思,安靜無聲地埋頭各吃,而食堂卻在這段時間內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司徒橋和長野龍一下意識地擡頭朝突然鼎沸起來的方向看去,結果司徒橋意外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下午他撲倒的那個人嗎?

同胞!同胞!!

“莫先生,我們已經派人早早在SAKULA定下了特殊包間,專門為您接風!”

“不必,這些就可以。”莫俊捷指了指食堂櫃臺上擺着的一份蓋飯套餐,絲毫不為所動。

“可是,可是……”

“沒什麽可是,開動了。”莫俊捷不再理會急得滿頭是汗的SA負責團隊,自顧自地轉身,開始尋找起沒人坐的桌子。

應付這群日本人,王導一個人可以。

“莫先生……!”

“莫先生——!”

兩個聲音瞬間重疊,不過一個是來源于SA工作人員的低沉男音,另一個是某小孩扯開嗓子的童音,順着那股稚嫩的聲音看過去,莫俊捷發現了踮起腳尖朝他招手的司徒橋。

是下午撞到的中國孩子,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的桌前,淚汪汪地看着他。

司徒橋抹了一把淚,剛才招手的時候沒注意,“pia”的一下拍在自己眼睛上,頓時眼角一酸眼睛就成淚眼朦胧了,這雖然是個誤會,但誤會營造的效果非常好。

莫俊捷邁出的腳步立刻轉換了方向,筆直地走了過來,穩穩坐在小孩兒的身邊,同時還不忘朝呆若木雞的長野龍一點了點頭。

幾個SA負責人的臉當場就綠了,怎麽每次半路殺出來攪局的都是這孩子?這小孩兒到底誰帶領團隊的?和他們有仇嗎!

看到了司徒橋,就仿佛看到了與下午相似的場景——沒戲!

人家就是看上這臭孩子了,壓根看不上他們會社那些出道的優質藝人!

“去查查,那孩子是誰底下的,把負責人叫來。”

“是!近藤先生!”

幾個人決定先去調查司徒橋的小戶口本,再作打算。

因為他們知道事情沒戲後逐漸淡定下來了,可是食堂裏的其他孩子不淡定啊,他們會社裏竟然有如此牛掰的藝人嗎?被公司上層擁簇着來食堂吃飯!這種神級別的人物……是……?

“他不是我們公司的!啊啊……是中國那個影星!我姐超迷戀他,每天晚上抱着枕頭睡覺嘴裏喊的都是他名字!”仔細看本尊比照片更帥更有氣質。

“誰啊?”有人知道,也有人完全不清楚。

“嗚嗚嗚,是莫俊捷!我就是看了他主演的電影才決定到SA來做研修生的,我最喜歡的國外藝人就是他了,怎麽辦?我現在去要簽名他會反感嗎?”

“一定會的吧……聽說他基本不來日本做宣傳,好像不太喜歡我們國家。”

“哪個電影啊!我怎麽都沒聽過他的名字。”

有人消息非常靈通,“就是去年殺入好萊塢的那個,他和王導被評為亞洲最合拍的導演和藝人,兩人已經連續合作三個片子了,《圍城五月》的成績最好,在小金人獎上也被多次提名!據說今年王導會在亞洲有大動作!不知道莫俊捷還是不是主角诶……”

“哇,你知道的真多!”周圍幾個孩子已經圍成了一小堆兒,認真地聽他講着。

小孩兒無奈地搔了搔頭發,“因為我姐也最喜歡他了……”

一群小P孩兒叽叽喳喳個不停,其中的內容自然也有司徒橋的份兒,因為他剛才的舉動太明顯了,別人想忽視他都難。

“那孩子是誰?有點眼熟。”

“我也覺得眼熟,剛才看到龍一前輩喝了他的湯!他和龍一前輩的關系也很棒!”

“可是他和前兩天絕食準備自殺的小孩長得好像!”

孩子們……你們的聲音太大了!

司徒橋放下筷子扶住額頭,莫俊捷也同時放下了筷子,深深的眸子輕輕掃過司徒橋蒼白無力的巴掌小臉,“你絕食自殺過?”

“沒他們說的那麽誇張,就是餓了一天,沒真想自殺。”

“你為什麽會在SA。”莫俊捷重拾筷子,卻沒有夾起任何東西。

提起這個,司徒橋特別火大,“被人簽了賣身契,想走也走不了。”

飽滿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莫俊捷側過頭,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明天下午來找我。”

“明天下午?”司徒橋不能确定,于是立刻切換為日文輸入法問,“龍一,我們明天下午有安排嗎?”

“有。”長野龍一并不知道莫俊捷是誰,卻不推測出這人的分量,也不知道橋是怎麽認識他的,“明天下午西川先生為我們安排了舞蹈訓練班。”

“噢——”司徒橋長長地嘆了口氣。

長野龍一猶豫了小片刻,才說,“不過,晚上空餘時間。”

只怕……當一天的訓練結束後,你晚上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去做其他事情了。

司徒橋卻明顯沒有會意,更沒有深切體驗,所以只是閃着亮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莫俊捷,自動切換回了搜狗輸入法,“莫先生,晚上可以嗎?”

“可以。”莫俊捷嘴角微微勾起,卻仿佛形成了極美的風景線,一随手的動作将碎發順到了耳後,卻顯得格外優雅,“叫莫哥哥就好,提前适應一下電影裏的稱呼。”

“我還是叫莫哥吧。”莫哥哥這個稱呼……就讓它暫時留給劇本吧!

“随你。”莫俊捷擡手,指尖突然劃過了司徒橋的嘴角,“沾到沙拉醬了。”

“啊?”司徒橋因為他的話條件發生地舔了舔嘴唇,可是唇邊還立着一根明晃晃的手指呢,小舌頭輕輕一卷,仿佛差點卷走了莫俊捷的食指,“那個,唔……莫哥!”

被小孩兒溫溫軟軟的舌尖襲擊過的指尖仿佛也沾染上了他口腔的溫度,與其他四根冰涼的手指形成了鮮明對比。

莫俊捷神色如常地收手,聲音低低醇醇地吐出了一個字,“嗯。”

“一會兒能不能借我一下電話?我想給我家裏人打個電話……”試試。

他并不确定,電話是否能接通。

司徒橋自嘲一笑,他明明出生在言靈世家,還身為一名血統純正的言靈師,可言靈的能力竟然那麽諷刺,無心說出的話才能言靈成功,刻意道出的內容就毫無效果。

偏偏有些事情已經紮根心中,時刻惦念,根本無法在不經意間說出來……

莫俊捷望着那雙驀然黯淡下來的大眼睛,突然将司徒橋從座位上抱了起來,把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對于一個成年男子來說,司徒橋那一小坨實在沒什麽重量。

因為比起同階段的孩子,他實在太瘦了。

“一會兒和我回去。”

“啊?”司徒橋因為他的話愣了愣,呆頭呆腦的擡起頭,正巧對上了一雙毫無波動的眸子。

“你不是想借電話用麽。”

“是啊。”

“那就和我回去。”

“好!”司徒橋眯起眼睛,嘴角咧得老高。

見小孩兒的表情又有了生氣,莫俊捷幹脆把人橫着一抱,站起身就朝食堂外走去,離開的同時還不忘留下一句話給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聽中文一頭霧水的長野龍一。

“今晚他不會回去了。”

“什麽?”

于是當龍一小朋友徹底反應過來這所指的含義時,司徒橋早就被人給抱沒影了!

“天啊,晚上西川先生還說要找橋談話呢!”

不過長野龍一并不知道的是,負責他們這一批新人的西川,此時已經被叫去了SA高層辦公室,接受各方人物的控訴眼神洗禮。

‘就是這人手底下的臭孩子——每一次都跑出來搗亂!’

大罵一頓?自然不行,那孩子如今不僅代表了他們SA會社,更肩負着日本在亞洲電影屆的殊榮成敗!

那麽什麽也不做?那自然是不可能地!

“西川君,小橋是你手底下的?那孩子資質可真不錯,一定要作為重點培養對象!”

“西川君,橋醬只參加一份訓練是不行的,至少要再多加一份舞蹈菜單和體能訓練,年輕輕的身體好,多鍛煉鍛煉将來才有更好的發展。”

“呃……是的。”西川彎腰恭敬地一一應下,心裏還在納悶呢,橋醬……不會是說那個總胡折騰的司徒橋吧?

他這個負責人也夠倒黴的,別人手底下孩子一個鬧事的都沒有,他下面什麽哭鬧又絕食的、什麽剛換牙沒幾年,結果磕掉了好幾顆的、還有跑出去偷吃零食吃胖了十多斤的、半夜爬牆出去把腿摔斷的……千奇百怪,不安分指數正常人簡直無法估量!

司徒橋,到底是怎麽被高層發現的?

難道從今年開始,公司決定加大力度多多培養外國實習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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