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回頭,只見旭堯黑着臉站在我身後看着我

有力。

我和師父對望一眼,徑直越過前殿,順着那妖星的氣息來到了後院。

到了後院,只見一個女子身着華麗的明黃後袍倚在貴妃榻上慵懶地曬着秋日午後溫暖的太陽,與面目慘淡的心州城不同,王宮之中的日子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平和舒适。

離得近了,那妖星的氣息卻反而淡了。我又仔細打量了那女子一眼,最後失望地搖了搖頭。

“師父,依我看,這女子不是妖星,她身上的妖星氣息很淡,恐怕只是因為她曾經與那天煞妖星接觸過而已。”

師父點點頭:“為師也知道她不是妖星,可是若僅僅只是接觸過不會讓她留下這麽久久不散的妖星氣息的。恐怕是那妖星無意間參與了她的人生命數……所以為師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說不定能知道些确切的消息。”

“原來如此,那我們下去吧。”

“嗯。”

說完,師父竟是解了隐身直接跳了下去,正好站到了那女子面前!

我:“…………”師父,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突然!?

那女子倒是難得的鎮定,天降兩人到她面前,她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只懶懶地擡起頭看向我們:“兩位擅闖此地,可知後果?”

饒是我跟着師父行走江湖多年,仍是被驚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女子,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傾國傾城。

是真正意義上的,足以“傾國傾城”的美貌!尤其是那一對上挑的狐貍眼,簡直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勾出來!

師父亦是微微詫異了一下,而後挑眉笑道:“好一只妖狐,竟是千年一遇的禍國之命呢。”

啊勒?妖狐?我怎麽沒看出來?

女子聞言睜開了雙眼,略帶警戒地挑眉看向師父:“你是什麽人?”

師父微微一笑:“在下十夜霖,這是小徒,倪菜菜。”我在一旁拉着師父的手,沖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十分可恥的賣萌笑容。

那女子亦是毫不吝啬地回了我一個笑容,美的我又是一陣暈眩……而後她又看了師父一眼,漫不經心地撥弄這自己的指甲淡淡道:“從前那些妃子官員也派過不少牛鼻子道士來,可沒有一個像十先生這樣,能一眼看出我被封印了七百年的真身……您可真是不簡單。”

師父笑道:“過獎。”

她忽的一笑:”這麽說,你也是來抓我的?這次的罪名是什麽?勾引皇叔幹預朝政?還是下毒致使王上卧床不起?……我都聽出老繭來了。”

師父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她一下:“你似乎……有很多心事啊。”

她居然沒有反駁,反而笑眯眯地道:“你想聽嗎?”

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配合師父的惡趣味願意主動給他講故事的人……

“在下……正是為此而來。”師父一撩長袍坐到她對面,笑眯眯地道。

(2)狐族妖女初長成

她說,她叫遙姬,是現任心州王念君默的第二任王後。

不過更多的人,私底下諷刺地叫她妖姬。

七百多年前,她出生在狐族的領地,青丘。

九州妖魔種類不計其數,但是狐族,在這之中是屬于少數的十分繁華、重視族群名聲發展的名門望族的。

遙姬一生下來,族中的長老就預言,她是狐族中千年一遇的禍國之命,将來就算不傾國,怎麽着,也得傾個城。(……)

長老們怕遙姬為狐族帶來滅族之禍,從小将她關在族內的禁地,還封印了她的妖力。

她三百歲的時候試過反抗,結果被封印的反噬去掉半條命,要不是看守的人及時發現,恐怕就要被活活反噬而亡了!

“遙姬,你不要浪費力氣了,這道封印,直接與你的命盤相連接,世上沒有人解得開。除非,有一個男人願意愛你至死不渝,解你禍國之命,方能除了這封印。”

長老耗費了不少妖力将她救回,嘆氣勸道。其實他又何嘗想這樣對待一個什麽罪孽都沒有的小姑娘?只是天兆預言,從來都沒有出過錯,他不得不防。

自此以後,遙姬便不再做徒勞的掙紮,安安靜靜地在青丘禁地過了四百年。

她從小被關在禁地,除了看守的人會定時給她送三餐,巡邏之外,她沒有任何可以接觸到的人。族內的其他小狐貍從小被父母告誡,說她是不祥之人,也不敢靠近。

所以她活了七百年,一個朋友都沒有,連話,也幾乎沒怎麽說過。

只是日日坐在門前的小湖邊,面無表情地看日出日落,天黑後回房睡覺,第二日複如是。

慢慢的,便養成了她冷漠淡泊的性子。

直到三十年前,有一個少女,無意間闖入了青丘禁地,改變了她日複一日平靜無波的生活。

彼時正是日落時分,她正起身準備回房睡覺,那少女就那麽突然地出現了。

她一身黑色夜行裝,齊腰的黑發高高梳成個簡單的馬尾,嗖地一下越過禁地邊緣的參天大樹,徑直落到了遙姬面前。

遙姬看着面前突然出現,明顯不是狐族之人的女子,面不改色地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來這裏?”

那少女先是一愣,而後一把扯下臉上的蒙面黑巾,露出一張極其普通毫無特色的路人甲臉微笑道:“我叫冷獄,寒冷的冷,地獄的獄。”

……真是完全和本人不搭的名字啊。遙姬想道,但是這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他們外面就算是鬧翻天了,也沒有會在意她這個禍國之命的不祥之人的。

于是遙姬不再理會冷獄,徑直繞過她準備回房睡覺。

冷獄卻是一把拉住她,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道:“好姐姐,我被人追殺,你能不能幫幫我?”狐族的人,啊不,是狐貍,三百歲成年後,就能幻化成人形。彼時遙姬就是一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看起來的确要比這十六七歲的少女年長些。

遙姬面無表情地摔開她的手:“不能。”這少女顯然是個麻煩,她自己的處境本就岌岌可危,一點也不想引火燒身。

沒想到,上一秒還可憐兮兮的少女,在聽到遙姬的斷然拒絕後,立刻一個箭步上前,袖間悄無聲息地滑出一柄匕首,閃電般橫在了她的喉間!

“好姐姐,我再問你一遍,幫是不幫?”她在她耳邊,再一次笑眯眯地問道。

遙姬雖然是七百年的狐妖,但是妖力全部被封,其實和常人無異,面對突然發難的冷獄,沒有絲毫還手能力。

不過也虧得她這時候還能保持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平靜地道:“我說不能,既是不願意幫你,也是幫不了你。”

“什麽意思?”

“這裏是青丘禁地,我是狐族的罪人,被關押在此,根本出不去。”

“哦……原來如此。”冷獄聞言放下了匕首,突然眼珠一轉,“喂,你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七百年。”

“七百年?!這麽久?”

“我一出生,就被關在這裏了。”

“哇……你們妖怪的壽命可真是長。嗯……這樣好像不太确切,我也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妖怪呢……”

遙姬看着面前面容普通,表情卻很豐富的少女,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說這麽多話,原來和別人聊天,是這種感覺呢。

“那你對着禁地,該是很了解的咯?”

“三百歲的時候試過逃出去,但是失敗了。”

“……無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少女自信地一笑,“天底下,根本不存在全方位無死角的絕對防禦,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闖得進來。”

此時,外面的狐族人正在上竄下跳地搜查那個突然闖入,目的不明的少女,一時間,倒也沒有人想到,她竟會膽大包天地逃到禁地之中,面對那傳說中的不祥之人。

遙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不過和那少女聊了兩句,就突然改變了主意,決定幫她逃出去。

她将她帶進自己的小屋,将自己這七百年來對禁地的一切了解都告訴了她。

冷獄果然聰明,只細細推敲了一小會兒,就果斷判斷出了禁地結界最薄弱的地方。

遙姬當即将她帶了過去。

就在這時,外面的人終于搜遍了整座青丘山,想到了唯一沒有想到的禁地。

冷獄站在結界前,雙手結了一個複雜的印,而後咬破手指淩空畫了一個符咒,一掌将其拍入結界!

“轟——”

一聲巨響過後,整個禁地都晃了晃!

搜查的人當即回過神來,浩浩蕩蕩地往這邊飛奔而來!

冷獄滿意地看着面前被自己轟出來的一個大洞,忽然轉頭對依舊面無表情的遙姬道:“喂,我要走啦,你要不要一起?”

遙姬終于露出了一絲詫異:“可是我……”我是禍國之命,我要是出去,不知道會為這天下帶來什麽樣的災禍啊?

冷獄奇怪地看着她:“難道你還真打算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預言,把自己的一生都荒廢在這裏?”

遙姬不答,臉上神色複雜了起來。

冷獄拍了拍她的肩膀:“遙姬,什麽命運都是狗屁!我命由我不由天!吶……他們快追來了,你到底走不走?”

遙姬一抿唇:“好,我跟你走!”

冷獄滿意地笑笑:“這才對嘛!哎呀!我看見他們過來了!快走快走!”

于是,她就這麽跟着冷獄離開了生活了七百年的青丘,并且此生,都沒有再回去……

之後,冷獄就近将她帶到了心州。那一天,她們在心州邊境正式分別。

“遙姬,我只能帶你到這兒了,要是帶你回我那兒……就是讓你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冷獄抱歉地道。

遙姬微微一笑:“無妨,你亦是有你自己的難處,我知道你已經竭盡全力了。日後……有緣再見吧!”

冷獄聞言大笑:“好!我們有緣再見!”

但終究她們之間緣盡于此,此後經年,再也沒有見過面。

但是遙姬從來沒有忘記過,她活了七百年,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叫冷獄。

(3)初入念奴嬌

遙姬長到七百歲,見過的人屈指可數——正所謂,沒有比較,就沒有自覺。

遙姬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

所以,當她習慣性一臉淡漠地走在心州邊界的一座小城的大街上時,很是奇怪,為什麽她身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邊的事情,帶着各種驚為天人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她……

人類還真是奇怪。她想。

随意找了個茶攤坐下,遙姬繼續無視周圍人類的眼光淡淡道:“老板,我要一杯茶。”

“哎……來……就來!”茶攤老板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驚覺美人是在跟自己說話,立刻受寵若驚地為她沏茶去了。

接下來該幹什麽呢?她漫不經心地把玩着竹筒中的筷子思索着。冷獄離開的時候,特別提醒她,人間不比狐族,那些沒有法力和蠻力的人類,卻有一顆比妖魔更複雜絕情的心,她若想在人間混下去,必須盡早恢複法力,擁有自保能力才是。

她想起當年長老的話——

“遙姬,你不要浪費力氣了,這道封印,直接與你的命盤相連接,世上沒有人解得開。除非,有一個男人願意愛你至死不渝,解你禍國之命,方能除了這封印。”

什麽樣的男人,願意愛自己,至死不渝呢?

遙姬不知道。

于是她又想,什麽地方,可以遇到各式各樣的男人,好便于她從中選出自己想要的那種男人呢?

這時候,老板小心翼翼地捧着他攤上最好的毛尖送了過來,于是遙姬順便開口問道:“老板,男人最喜歡去什麽地方啊?”

此言一出,老板手一抖,打翻了手中的極品毛尖,她四周原本癡迷地看着她的衆男亦是齊齊摔了一地……

……自己,說錯話了麽?她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

老板看到她這個表情,立馬脫口而出道:“念奴嬌!”

和百年前昙花一現的梨州“梨亭苑”不同,(清依死後,梨歌也離去了,梨亭苑失去了兩大BOSS,很快便沒落了……)“念奴嬌”作為心州第一連鎖青樓,有着悠久的人文歷史,(…………)身為不怎麽光明的青樓,念奴嬌的行事卻總反常地十分肆無忌憚,加上心州王族姓念,所以也有傳言說它的創始人乃是王族……

彼時遙姬根本不知道念奴嬌是做什麽的,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柔美中略帶惑人的感覺,倒是頗合她們狐族的風格。于是她向老板打聽了最近的分店地址,在一衆男人的扼腕嘆息中走向了念奴嬌……

時值傍晚,正是念奴嬌剛剛開始營業的時間。

入眼盡是暧昧的粉色,誘惑的大紅,挑逗的亮紫,空氣中彌漫着膩人的脂粉香,莺莺燕燕,好不熱鬧。

遙姬就這麽面無表情地跨了進去。

“哎呀!這位小姐,本店恕不招待……女客……”老鸨媽媽永遠都是站在門前迎客,于是第一時間過來攔住了遙姬,可在她看清楚遙姬的長相的下一秒,饒是見多識廣這麽多年的老鸨也瞬間失了言語的能力。

遙姬看向她:“你是這兒的老板?聽說你這裏可以遇到各種各樣的男子?我想找一個,可以愛我,至死不渝的男人。”

老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錯了錯了!我這兒只有各式各樣的姑娘,男人嘛……都是一個樣兒的!我說這位美人兒,我念娘是老鸨,可不是媒婆,要找良人,你該去媒人館!”念奴嬌的老鸨,永遠都叫念娘,據說是為了統一管理……

遙姬突然覺得這個徐娘半老的念娘很是有趣,于是她微微一笑:“你真有趣,我要留下來。”

“哈?”念娘吓了一跳,她幹了半輩子的老鸨,不是沒遇到主動要來來青樓賣身的,不過多半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可眼前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顯然不是。

“……這位小姐,我恐怕不能讓你留下來。”念娘猶豫了一下,還是人同決定拒絕這到嘴的肥肉,絕世的極品美人。她還沒有傻到,去惹能養出遙姬這樣絕世美人的大家大戶。

遙姬很是不解:“為什麽?是不是因為這裏有各種各樣的姑娘,不缺我這樣的,所以沒有資格留在這裏麽?”

念娘抽了抽嘴角:“當然不是,說實話,您要是留下來,我保證,您定能成為我們念奴嬌分店……不,是總店的花魁!只是……看您這周身的氣派,恐怕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吧?我們老板有規定,貴族小姐不收,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如此。遙姬苦笑:“念娘,你放心,我從小被父母遺棄,不是什麽貴族。”她的父母,因為生下她這樣的禍害,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被迫搬離了青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關心過她。

念娘還是不信,說來也真是奇怪,只有老鸨千方百計留住好資源的,哪有大美人死活要進青樓,老鸨一個勁兒地拒絕的?

最終念娘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我給你最好的待遇,你就作為我們的花魁招牌,我不會強迫你接客,也不跟你簽約,只要你想走,随時都可以,如何?”其實念奴嬌先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不過能有這待遇的,必須是身份尴尬惹不起,本身才華樣貌亦是十分出衆的才行。憑遙姬的美貌,倒也确實擔得起這待遇。

于是,遙姬就這麽在念奴嬌呆了下來。

一說起青樓,我第一反應就是百年前的梨歌和清依,雖然人世已過百年,但于我而言,卻好似是昨日之事一樣。同為青樓倚門賣笑者,梨歌仗着自己有三百年法力以及仙器銅鏡,更多時候是在煩惱梨亭苑的運行以及同清依的感情發展,在本職上,卻是幾乎沒有吃過什麽苦,憑借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和容貌,加上清依為他調停,一路一帆風順穩坐花魁之位。

遙姬卻不一樣。雖然她的容貌更勝梨歌(這是當然啦……狐貍精怎麽着也得比一棵梨樹好看對吧?),但是被關在青丘禁地七百年,妖力被封且一無所長,人事不通又生性冷漠,在念奴嬌這般龍蛇混雜的地方,一開始必然是要吃苦的——哪怕,念娘同她簽訂的是最高最好的待遇合同。

“遙姬啊,要想找到好男人,首先要把自己變成好女人。”真的進了念奴嬌,念娘的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由一開始的小心謹慎,變成典型的教導老鸨:“你是我這兒,容貌最頂尖的,但是單憑這個遠遠不夠!你還要學習琴棋書畫,提升氣質和品味。此外,更重要的,是要學會如何應對各種各樣的客人,尤其是像你這等賣藝不賣身的,如何既能讓客人心滿意足的同時又能保護自己,這可是一門極大的學問吶……”

不愧是歷史悠久的心州第一青樓——念奴嬌教導姑娘的手段,比之梨亭苑要專業得太多太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禍國之命的原因,遙姬學這種勾男人的本事極其快,僅僅一年,她便精通了琴棋書畫,并通過了念娘的“模拟應對各類客人之終極高考”!(…………)

“……你天生就該是吃這碗飯的。”彼時念娘如厮感嘆道。

遙姬微微一笑:“念娘,你要我學的,我都學會了,接下來我可以去認識那些男人了嗎?”她按照念娘的要求接受這秘密集訓一年,始終是模拟,卻從未有機會實踐,所以到現在也沒機會去尋找她的“至死不渝”。

念娘嘴角一抽,心中暗道,這丫頭,該不會真的天真地以為能在這風塵之地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吧?想歸想,她可不會冒着失去這絕色搖錢樹的風險去說破,當即不動聲色地笑道:“當然,待我安排一下,明日你就可以挂牌接客了,反響好的話,我就為你報名三個月後的念奴嬌的內部考核。”

“內部考核?是什麽?”遙姬好奇地問道。

“呵呵,我們念奴嬌能屹立代代州王而不倒,自然是有很多別的樓裏沒有的法子。內部考核只是其中之一而已。簡單來說,念奴嬌每年都會舉行分店內部考核,想要更好的發展的姑娘可以去求每個分店的念娘推薦,若通過了,就可以由打雜變成姑娘,賣身的變成賣藝不賣身,好的姑娘還會被調去更好的分店甚至是心州城總店!”

我咋一聽聞不由嘆道:哇哦……居然是競争上崗機制,念奴嬌果然NB!(…………)

“哦……原來如此。那是不是我爬得越高,遇見好男人的機會就越大?”

“呃……算是吧。”念娘尴尬笑笑,沒想到這遙姬真的這麽天真吶……

遙姬沒有在意念娘的反應,露出一個欣慰笑容:“那就好。”只要能找到她的“至死不渝”,她就可以解除封印,脫離禍國之命的命運,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返回狐族了——彼時的她心思單純,從未想過,一個愛她至死不渝的男人,對她的人生,該是怎樣一種意義。也想不到,那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早就沒有了想回狐族的意願。

于是第二天,遙姬正式上崗工作……咳咳,是挂牌接客!PS:賣藝不賣身哦親!~~(…………)

(4)雞飛狗跳之三國鼎立

其實念娘完全是想太多了,這種小鎮的男人能有什麽見識,像遙姬這種等級的美女完全不需要賣什麽藝,光是站在那兒沖他們笑笑,就足夠迷倒衆生了。(…………)

三月後,念娘抱着賺得盆滿缽滿的賬本,毫不猶豫地大筆一揮,寫下推薦信送遙姬去了臨近的大城“今昔城”,參加念奴嬌的中級分店花魁考核。

今昔城念奴嬌分店:

這一日,因為要舉行內部考核,念奴嬌歇業一日。

“下一個……”今昔城的念娘打着哈欠興致缺缺地道,一旁的坐着的特意從臨近縣城趕來的兩位念娘評審亦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看來今年也沒什麽指望了啊……啊!”

“啊!!”

“啊!!!”

很顯然,能讓身經百戰的三位念娘同時驚嘆的“下一個”,是遙姬。

“見過各位念娘。”她行禮淡淡道。

“……你……你會什麽?”

“琴棋書畫,歌舞技藝,樣樣精通。”

“……那就都演示一遍吧!”

“……是。”

于是毫無懸念的,遙姬通過了今昔城的內部考核,順利升遷到了今昔城的念奴嬌分店擔當新一任的花魁。

雖然比不上州城心州城,但是今昔城也算是心州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了,客人的數量和質量都是先前的小鎮無法比拟的。

今昔城的念娘将遙姬在念奴嬌的住處命名為“傲霜閣”,以顯示她冷漠孤傲,冰山美人的性格特點。

其實之前在小鎮受訓一年,她不僅學會了如何做一個稱職的花魁,更重要的,是了解了人情世故。所以她對那兒的念娘很是感謝,态度一度好轉了不少,性子也不像從前那般冷漠了。可是才習慣這種生活沒多久,就突然升遷到了今昔城,縱然心裏明白是為了快些找到她的“至死不渝”,但是她向來慢熱,(OR悶騷傲嬌?……)手足無措之下,又縮回殼裏變成了從前的冷漠遙姬。

沒想到被這兒的念娘因勢利導,就此定位為“冰山美人”,偏偏這兒的客人還很吃她這“不走花魁妖魅老路線,争做冷漠傲嬌貴小姐”,十分另辟蹊徑的一套,(…………)于是她也就樂得不用改變自己七百年來養成的脾氣,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冰山花魁。

殊不知,這一切看在上一任花魁,現在因為遙姬的強勢來襲不得不屈居第二的若靈眼裏,就是各種嚣張跋扈裝X……

“烈妍,嗚嗚……我以後該怎麽辦吶……”若靈坐在今昔城念奴嬌分店,現今排名第三的烈妍房裏,哭哭啼啼道。

烈妍喝了一口茶,把撐着下巴的手從左手換到右手,又從右手換到左手,耐着性子聽她各種哭訴,而後涼涼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咯。”

“嗚嗚……烈妍你怎麽這麽涼薄啊……”

烈妍聞言渾身一抖,終于破功道:“你有完沒完!每天跑我這來翻來覆去就是這麽幾句,有空來煩我,不如招待你的客人去!”

“…………”

呃……念娘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念奴嬌裏,只有好色的男客人,以及各種各樣的姑娘。在今昔城,第一的,是傾國傾城的冰山花魁遙姬,冷漠高傲;第二的若靈,溫柔如水,娴靜端莊;第三,是妖豔如火,脾氣也如火的烈妍。

但實際上,遙姬是個除了演出外,整日整日窩在傲霜閣看日出日落的超級悶蛋宅女!(…………)若靈,面上溫柔如水,實際上個性脆弱又難搞,一點點不順心就淚水直流三千尺,非要所有人都來哄才算滿意的嬌滴滴大小姐,倒是烈妍,是唯一一個表裏如一的暴脾氣辣美人。

“烈妍……你又欺負我……”若靈一愣,馬上又淚眼汪汪,聲淚俱下地控訴她。

烈妍覺得自己要抓狂了!她忍了又忍,足足做了三個深呼吸,才勉強忍住把面前的若靈扔出去的想法,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地勸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客人的喜好哪能說變就變,我們三人個性迥異,就算她當了花魁,也不會搶走你多少客人的。”

“可是,最近的客人一直點名要遙姬啊!”

“……那不是圖個新鮮嘛,等新鮮勁兒過了,就會恢複正常的。好了好了,我要休息了,有什麽事咱回頭再說吧!”

說着,烈妍便起身半扶半拽地把若靈送出了自己的“烈妍樓”,而後大松了一口氣,徑直回房睡午覺去了。

若靈站在門外,不爽地撅起了嘴,哼了一聲,卻沒有回自己的“水靈苑”,而是走向了念娘的房間……

“嗷!若靈吶!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是念奴嬌的規矩,我@!##%…………”

咳咳……那麽,讓我們祝念娘好運吧……

轉眼,遙姬來今昔城也有兩個月了。

這一日,正是今昔城念奴嬌衆美人逢十獻藝的日子——今昔城客流量大,基點高,所以小鎮七日一次獻藝,今昔城十日一次。當然,只有排名在前十的姑娘有資格獻藝。排名是從客人點名次數,月收入,個人才藝美貌等等多方面綜合考慮的。

遙姬作為花魁,自然是壓軸出場,不過這一日,念奴嬌的客人特別多,她想着或許遇到好男人的機會會大些,所以這一日都會破例全程參與在旁觀看。沒想到這樣一來,很多只是為了看三大美人而習慣晚到的客人也早早到了,念娘平白多賺了好多,對遙姬就更是偏愛。

前面的幾個沒什麽特別的,遙姬看得興致缺缺,直到烈妍上臺了,她才坐正了身子聚焦了雙眼——念奴嬌三大美人,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烈妍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大紅錦裙,妖豔動人。紅裙是特制的,袖口、腰腹、裙擺都收緊了,便于行動。

為什麽要便于行動?因為烈妍最擅長的,不是舞文弄墨,而是舞刀弄劍!(…………)

據說她祖上是武學世家,後來慢慢沒落了,到了她這一輩,只學得了些花拳繡腿三腳貓功夫,偏偏世仇還不肯放過她家,一次大規模尋仇行動後,她全家死的死散的散,不得已進入了念奴嬌尋求庇護,也正是因為她身份特殊,所以念奴嬌同她簽的約,和遙姬是一樣的,不像若靈,是念奴嬌從小專門培養起來的。

烈妍脾氣火爆,實在不耐煩學什麽琴棋書畫,于是靈機一動,将學的七零八落的家傳劍法改成劍舞,沒想到卻是大紅大紫!從此在念奴嬌站穩了腳跟!

烈妍的劍舞一共三十六式,有繁複華麗的,有靈動飄逸的,有殺氣狠絕的,再加上編入了舞蹈,每次只要舞上一式,就足夠HOLD住全場!

遙姬看着烈妍舞劍,一旁伺候她的丫鬟也不禁嘆道:“烈妍姑娘好厲害啊!遙姑娘你快看吶!”

遙姬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呵,她倒是會偷懶。”三十六式劍舞剛好可以舞上一年,一年後,再從頭演一遍,編入最新流行的舞步即可——只此一項,便可保她多年無憂!

丫鬟聞言不解:“遙姑娘為什麽這麽說?”

“沒什麽。烈妍下去了,你不看若靈嗎?”

“啊!要看要看!若靈姑娘的筝音最好聽了!”

若靈擅長樂器,琴瑟琵琶,笛簫筝笙,無一不精,不過最擅長的,還是筝。一身淺藍色拖地長裙,只安安靜靜往那兒一坐,便叫所有人知道,什麽,才是清雅脫俗,柔情似水。而後一曲《空谷幽蘭》彈下來,連遙姬也不由贊許地點頭。

“遙姑娘,輪到您壓軸啦!”若靈才下臺下了一半,丫鬟便興奮地催促她道。

“知道了。”她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脫下披在外面的外衣,露出裏面銀白色的露臍分體式舞衣舞褲,飄飄然上了臺。

三大美人,烈妍是火熱的紅,若靈是溫柔的藍,她便是冷傲的銀白!

“铮——”後面一聲琵琶掃弦,遙姬雙足一點,原地起跳空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後,劈了一個标準的一字穩穩落地!

“好!”

只一個開場,便引得掌聲無數!

琵琶奏的是《琵琶行》,再無別的樂器和聲,遙姬踩着節拍,口中唱着詞,時而靈動羞澀,時而妖媚惑人,時而铿锵甩袖,時而憂傷倒地,嗓音也随之在清朗,蠱惑,沙啞間不停轉換,看得臺下衆人各種揪心各種沉迷。

烈妍和若靈站在一旁亦是震撼不已。

烈妍嘆道:“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她表演歌舞了,但是每次看,都會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吶!這就是差距。”遙姬精通琴棋書畫各類技藝,但是念奴嬌人才衆多,念娘權衡之下,将歌舞定為她的招牌賣點,遙姬當初還皺眉說最不擅長歌舞呢……照這麽看,萬一她要是選了更擅長的琴或書畫,那豈不是沒有若靈或者更身者,沒有天下文人什麽事了?!

若靈撅嘴:“好吧……我知道她比我強……強的多!但是……我就是讨厭她壓着我!”

烈妍莞爾一笑:“你呀!也不想想,以遙姬這樣的本事,明年繼續內部考核的話,升到心州城總店都不是難事,所以……這一年,你就忍忍吧!”

“……你說的也對……好吧,我忍!”

“…………”

這時,遙姬的《琵琶行》結束,臺下立刻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遙姬輕輕喘了口氣,謝幕行禮,臉上是習慣性的淡漠微笑。

擡頭正準備離去的一瞬間,發現一個黑衣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一步跨進了念奴嬌……

(5)五陵年少争纏頭

傲霜閣內:

遙姬一言不發,面色淡淡地彈着琴,對面坐着一個面容嚴肅冷峻的黑衣青年,看起來三十出頭,甚是有男人魅力。此刻正眯着眼睛喝着茶,亦是一言不發地聽着她彈琴。

據念娘說,這位公子那日偶然路

九州夜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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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回頭,只見旭堯黑着臉站在我身後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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