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第14章 Chapter14
朱緒救助的小土狗,範醫生昨天幫她問了一圈,很快就有人想領養。範醫生告訴朱緒這事的時候,朱緒很驚訝也很開心,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親自過來看看要領養的人。
蘇銳文到寵物醫院的時候,就看到朱緒和一個年輕男人有說有笑,兩人不知道聊什麽讓朱緒笑成一朵花。蘇銳文遠遠打看了會,看那個男的越看越不爽,走上前沉着臉站在了朱緒身後。
對面的男人先看到了蘇銳文,他察覺到蘇銳文的敵意,微微尴尬收斂了笑意問朱緒:“朱緒,你朋友嗎?”
朱緒回頭看了眼蘇銳文,笑說:“我哥。”
男人聞言松了口氣,變得自若向蘇銳文打招呼:“你好,朱緒哥哥,我叫趙翼。”
蘇銳文則愛答不理,只看着朱緒說:“走,我找你有事。”
“你去那邊等我。”朱緒指了指休息區。
蘇銳文站着不動。
趙翼看出兩人的不對付,試圖緩解尴尬笑問朱緒:“他真是你哥嗎?”
“我舅的兒子。”朱緒回答。
蘇銳文再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兩人的對話,單刀直入問朱緒:“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朱緒也忍無可忍了,扭頭瞪蘇銳文反問:“你有沒有禮貌?”
蘇銳文被噎住,瞪着朱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他想了想臉一垮開始裝委屈,轉身往休息區走。
“你哥、好像難過了,你們要有事先去忙,我反正明天還過來給米娜辦出院手續,我們可以明天再聊。”趙翼說。
朱緒聞言不自在笑了笑,她看了眼裝模作樣的蘇銳文,心裏的那個火氣壓也壓不住。等趙翼走了之後,她沒有直接到休息區找蘇銳文,而是進了寄養區去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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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銳文這邊屁股才坐下,見朱緒走了,又趕緊站起來跟。
趙翼給小狗取了名字叫米娜,很快它就是有家的小狗了。朱緒拿了支記號筆在狗籠外面的牌子上,幫它寫上了名字。
蘇銳文過來站在一邊看到朱緒的行為,問道:“怎麽的,你在這寵物醫院找到兼職了?”
“你找我什麽事?”朱緒沒回答,斜了眼蘇銳文直接問。
此刻換蘇銳文不答了,他打看狗籠裏的米娜,嘲笑說:“這狗怎麽這麽醜?是雜種狗吧?”
朱緒深呼吸一口氣,說了句:“你這個人真是人厭狗嫌。”
蘇銳文不惱,他見朱緒終于又肯和他鬥嘴,心裏舒爽不少,似笑非笑說:“這是你不接我電話的原因?”
朱緒則說:“不想接就不接了,我們沒話可說。以後你也別來找我了,等到該見面的時候反正會見面。你有這閑工夫煩我,不如多花點時間用點真心去陪樂知姐。”
“怎麽就沒話可說了?”蘇銳文聽到朱緒這些話又來氣。
朱緒懶得和蘇銳文糾纏,她和籠子裏的米娜輕聲道了個別,然後就往外走。
蘇銳文只能繼續跟上。
兩人離開時經過前臺,值班的護士看到朱緒就喊住她笑說:“朱小姐,剛才趙先生離開前,讓我們把你之前給米娜墊付的醫藥費還給你。他既然已經領養了米娜是米娜的主人,那米娜的治療費用就應該由他承擔。”
朱緒聞言很驚訝,她忙拒絕說:“不用不用。”
“可是趙先生已經把費用都轉給我們了,範醫生也同意了。你收款賬號給我一個吧,我明天上班讓財務退款給你。”護士笑盈盈。
朱緒還想再推卻,但一旁的蘇銳文聽着也了解了情況,不耐先出聲道:“我們不差那點錢,讓那個趙先生不用這麽殷勤。”
在他這句話落之後,朱緒立馬走上前問護士要了紙筆寫下自己的收款賬號,然後說:“幫我謝謝趙先生。”
護士笑接過說好,忍不住看了眼奇怪的蘇銳文。
蘇銳文臉色鐵青,扭頭終于走在了朱緒前面出了醫院。等朱緒出來不看他的車就要走,他就開始瘋狂按喇叭,搞得朱緒不得不上他的車。
朱緒搞不懂蘇銳文想幹嘛,生氣問他:“你鬧夠沒有?”
“是你鬧夠沒有?今天一天不回我信息不接我電話,你到底在想什麽?”蘇銳文也很生氣。
“我已經說了我不幹了,我不想幫你處理你的破事了。而且你現在已經有樂知姐了,拜托你自己去陪她,好好珍惜她。她如果願意,你們就早點結婚,你早點穩定下來。”朱緒皺眉說。
“我穩定下來,你想幹什麽?去找蘇懷晏?你之前怎麽答應我媽的?”蘇銳文連連質問。
“和蘇懷晏沒有關系。我答應你媽會陪在你身邊,等你生活穩定下來,你現在已經很穩定了。”朱緒想到孫瑾柯會心痛。她們的關系很特殊,雖然情感上孫瑾柯沒有給過她所謂的愛,但她們身上有悲劇的共鳴。孫瑾柯病入膏肓的時候,曾讓朱緒離開蘇家算了,因為她不想看到朱緒的人生和她一樣悲慘被困住,她希望她有正常的幸福。朱緒在那時候讀懂了孫瑾柯的悲憫。
“蘇懷晏回來了,我還能穩定?”蘇銳文冷笑問朱緒。
朱緒陷入了沉默。
“你說話啊,朱緒。”蘇銳文催道。
朱緒終于開口說:“五年前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事。外公很早之前就立了遺囑要把他手裏剩餘的瑞安股份都給朱緒。如果外公百年後,我還是那個朱緒,我會像答應舅媽那樣,把瑞安的股份轉讓給你。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你還想我做什麽?”
“在那之前,你必須得留在我身邊。”蘇銳文認真強勢說。
“我不欠你的,蘇銳文。把我的身世秘密鬧大,對你沒有什麽好處。我不是死人,我也有感覺,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朱緒說。
蘇銳文聽到朱緒說這話,心裏很難受,這種感覺就像孫瑾柯要離開他時。很快,他的難受就變成了憤怒和猜忌,他變得陰狠說:“不僅僅是你的身世,你知道的。”
朱緒聽到這話如同被人扼住了脖子,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蘇銳文點到為止,他知道朱緒心裏最過不去的坎是胡金毓的死。而他也為這事感到難受,但他沒時間心軟,他只想綁住朱緒。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很難忍受一個人沒有朱緒的日子,或許是因為他覺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互相傷害也互相舔舐傷口。他很自私,不想一個人痛苦。
“蘇銳文,你真的是個冷血的混蛋。”朱緒面色蒼白轉過臉看着蘇銳文,咬牙切齒說。
蘇銳文聽笑了,他說:“我哪有蘇懷晏冷血?他也應該對奶奶的死負上一份責任。”
“他不需要!你才需要!”朱緒憤怒說。
蘇銳文終于在朱緒臉上看到了情緒的波動,就像她以前那樣,但那都是為了蘇懷晏。這讓他也變得憤怒,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朱緒的手說:“朱緒,你要是敢離開我,那我們三個誰也別想好過!”
朱緒奮力去掙蘇銳文的手,沒掙開她說:“我告訴你,蘇銳文,你要是把我惹急了,股份的事情你也別想了!”
“你還敢威脅我?我要把你的身世揭穿了,你算什麽?我別想了,你更別想了!”蘇銳文被氣笑。他覺得這樣的朱緒真是又可惡又天真,竟然有點可愛。
朱緒被氣到發抖,她另一只手緊緊捏着拳,下一秒就揮向蘇銳文。
而蘇銳文猝不及防被揍了拳在臉頰上,人後傾重重靠在了車門上,他不敢置信朱緒竟敢動手打了他。
“朱緒!你瘋了吧,你真的打我?!”蘇銳文捂住臉怒吼道。
“替舅媽教訓你這個混蛋!”朱緒再忍受不了和蘇銳文在一個空間裏,她一把推開車門下車就跑了。
而蘇銳文終于在朱緒的摔門聲中冷靜下來了。他在別人面前和在朱緒面前完全是兩個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對朱緒,他可以像朱緒說的那樣去過更好的生活放過彼此,但每次一想到這樣的場景,他心裏的仇恨和不甘就會像烈火燃燒。他不需要什麽正常的生活。
孫瑾柯死在他二十一歲那年,那年新年過後,孫瑾柯就病重離世了。整個家庭裏好像沒有人真正為她的離開傷心難過,她就像塵埃一樣輕飄飄離開了這個世界,仿佛也帶走了他和這個世界所有的關聯。
那年朱緒剛好十八歲,孫瑾柯死後才六個月就是她十八歲的生日,整個蘇家為她張羅成年生日宴會。那年的朱緒就像忽然長開的花朵躍上枝頭耀眼矚目,她是鮮活的生命力也跳躍在蘇銳文死寂的心頭,因為過去的六個月,她一直陪着他度過。現在她卻忽然站在蘇家舞臺中心,離他很遠很遠。而他看到蘇家所有人仿佛都在借着朱緒的生日宴慶祝他母親的死亡。他的瘋病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蘇銳文記得那天朱緒穿了條紅色的吊帶裙,她很少穿得這麽正式,搖身一變成為氣質優雅的小女人。連他身邊的朋友都驚嘆和他說:“銳文,你妹很漂亮啊,你怎麽一直說她很土。她現在有男朋友嗎?”
蘇銳文陰鸷看了眼朋友說:“你眼睛被屎蒙住了,外面女人死光了盯着我妹看?”
朋友讪讪擡了擡手說:“随便問問那麽生氣幹嘛?誰不知道你們蘇家就一個寶貝,我也沒想幹嘛。”
蘇銳文冷冷回過頭,他注視着朱緒緊張走下樓,然後蘇懷晏牽住了她,他們跳了第一支舞。他第一次看到蘇懷晏笑得那麽有溫度,他當時已經慢慢意識到蘇懷晏很不正常,那支舞讓他更确定這個僞君子觊觎自己的妹妹。他轉身走出會場,熱鬧繁華、歡聲笑語離他越來越遠。
蘇勁松出院在家才住了兩三晚就渾身不舒服,雖然有蘇懷晏陪着他,但他知道這個家空了。這天晚上吃完飯,他坐在餐桌邊沒起身,蘇翰濟說陪他到院子裏走走消消食。他搖搖頭,示意蘇懷晏過來扶自己,他就着蘇懷晏手臂的力氣站起身說:“備車,我要去看看漾漾的家。”
朱緒十八歲那年生日,他像對蘇懷晏一樣也給她買了一套房子,讓她長大後就有地方栖息。前兩年,他就想去看朱緒住的怎麽樣,但她不是正在裝修就是有借口推脫,後來他自己身體不好經常進出醫院就再沒提過,這事一直懸在他心上。而他知道朱緒說房子裝修是在騙他,他想知道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所以,他這個要求讓所有人都驚住了。他還環顧衆人強勢說:“現在就走,誰也不許給漾漾打電話。”
可大家都知道朱緒那套小洋房分明還是一套毛坯房,當年蘇翰濟根本沒有想給她裝修,她自己也沒有能力負擔這樣一套房子。
而在這一刻,蘇翰濟立馬說:“那至少得打電話給銳文問下,漾漾離開後的很多事情都是銳文在負責。”
蘇懷晏聞言緩緩回頭看自己的父親,他看到父親那麽自然就把蘇銳文推出來擋槍,雖然他現在也不在乎蘇銳文,但還是感到一陣悲涼。
就在氣氛膠着的這一刻,蘇勁松的手機忽然響了。老人家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很快接起來喚了一聲:“漾漾。”
只聽電話那頭的朱緒說:“外公,我想搬回蘇家住。”
蘇翰濟兩夫婦很驚訝意外。蘇懷晏則很快明白朱緒是不想坐以待斃了,她真的要準備做他的敵人了。
蘇懷晏不禁想冷笑,笑自己以前怎麽就一點看不透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