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第24章 Chapter24
今年,蘇家難得張燈結彩過年。年貨對聯窗花燈籠都是朱緒買的,她把屋裏屋外都弄得很熱鬧,還換了一些家具。而這些錢,朱緒都是問蘇翰濟黃依秋要的。
這兩夫妻真的被朱緒搞得有點頭疼。黃依秋剛給朱緒轉了筆錢,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蘇翰濟說:“不知道她買什麽燈籠要了十萬塊,真是好意思打電話來就是要錢。”
蘇翰濟說:“随她在家裏折騰吧,這點小錢她自己沒有,難道讓她問爸要,回頭又說我們虧待她。”
“我不是舍不得錢,我是怕她得寸進尺,越發驕縱。”黃依秋說,“她這個架勢不對,以前在家雖然她也不是乖巧的人,但好歹聽話對長輩有個尊重,現在感覺…無法無天。”
蘇翰濟哼了聲沒做聲。
黃依秋拿不準他的态度,試探問了句:“我們還是搬回去吧,我總覺得不看着點她,我不放心。”
“懷晏和銳文不是搬回去了嗎?讓他們兩個看着點,這小女孩心野得很,在家鬧騰就算了,就怕她還要在公司鬧。”蘇翰濟不緊不慢說着話,臉上神情卻緊繃銳利。
“她一個女孩子非要進集團到底想做什麽?”黃依秋皺眉。
“咱爸可不管男女,這丫頭要是在公司裏真有點本事,咱爸說不定就會讓她進董事會。上次當衆和我叫板,我一個長輩也不好讓她太難看,還得讓她兩個哥哥收拾她。明年不管怎麽樣,得把她請出去。”蘇翰濟說。
“這事,你和銳文說了嗎?”黃依秋試探問。她明白到蘇懷晏現在選擇不回公司是對的,要處理朱緒肯定會得罪蘇勁松,這種事還是交給蘇銳文比較好,省得蘇懷晏惹一身髒。而如果朱緒真在集團裏冒頭,能和蘇銳文鬥得兩敗俱傷那更是一石二鳥了。
“這事都要等我說,銳文這幾年是白幹了。”蘇翰濟哼聲說。他不信他的兒子們會鬥不過毫無根基沒有能力的朱緒,這事就像他以前擠走蘇君雪一樣簡單。
黃依秋忽然心情好了不少,她感覺現在還是要對朱緒好一些,指不定明年她能給蘇銳文很多苦頭吃。
于是,大年三十回蘇家吃年夜飯那天,黃依秋回到蘇家看到朱緒難得對她笑盈盈,還關心她的冷暖。她對朱緒說家裏辛苦她操持安排了,誇她新年氛圍搞得好有品位。
朱緒聽得一愣一愣,心裏警惕想黃依秋唱的是哪出戲。不過看看蘇翰濟還是對她不冷不熱,她就放心了,就是這熟悉的瞧不上她的味道,讓她等會問他要新年禮物才痛快。
蘇懷晏在這天傍晚才趕回家,他進門的時候,看到客廳裏除了蘇銳文其他人都在了。
Advertisement
蘇勁松看到他很高興,說就等着他吃年夜飯。蘇懷晏聞言便趕忙提着行李,準備回房間換衣服。
“你大哥回來了,你去把你二哥也叫下來開飯了,他這一天都沒有出現,悶在房間裏不知道幹嘛。”蘇勁松對身邊的朱緒說。
朱緒點頭站起身也往外走。她和蘇懷晏一前一後出了院子,在廊下是一左一右的方向。而在院子裏,朱緒喊住了蘇懷晏,她主動問他:“懷晏哥,你這幾天去哪了?”
蘇懷晏站住腳回過身看朱緒說:“和你有什麽關系嗎?”
朱緒搖搖頭說:“我只是随便問問。”
蘇懷晏看出了朱緒懷疑的心思,這讓他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想。他早已經對朱緒的身份起了疑心,但他一直不願意去想朱緒是不是故意冒認身份進來他們蘇家。如果她是故意的,那真的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對他坦誠過,即便他在為他們的不倫之戀痛苦,她也沒有坦白過。蘇懷晏現在看朱緒,越看越難以認清她。
蘇懷晏說:“這次出差,我路過一個地方,要是我沒記錯,你在回蘇家之前生活在那,叫陽平鎮。那裏有個朱家村,是你爸的老家。”
朱緒驚住,她不知道蘇懷晏為什麽忽然提起這事,因為真的朱緒或許在那生活過,她卻從來沒有。而蘇懷晏說完這話,不等她再多問多說什麽,人就走了。
朱緒努力鎮定下來,徐徐轉過身往西邊屋去。
西屋很冷清,一樓客廳毫無人氣,連大紅色的窗花對聯,熱鬧的年貨糖果到了這裏都變得死氣沉沉。朱緒站在樓梯口沖二樓喊:“蘇銳文,下樓吃飯。”
樓上沒回應,她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結果蘇銳文電話也不接,她只能上樓去敲門。
蘇銳文的房間在二樓盡頭,她敲了兩聲門,裏面的人才煩躁說了句:“門沒鎖!”但聲音聽上去沒什麽力氣。
朱緒意識到不對,推開了門,裏面的煙味頓時讓她皺了皺眉。她真的很讨厭煙味,對這種氣味特別敏感,房間裏住的人只要是抽煙人,哪怕他不在房間裏抽煙,她都覺得房間裏會有煙味。
她沒有進房間,站在門外看到蘇銳文還睡在床上。他的房間裏昏暗,就床頭點着一盞夜燈,而他人裹着被子埋着頭只能看到一點點頭發,她說:“你怎麽還睡在床上,都睡一天了,外公喊你吃年夜飯。”
“不吃。”蘇銳文不耐煩說。
朱緒終于聽清了蘇銳文聲音裏的沙啞,她問:“你怎麽了?生病了?”
蘇銳文沒說話,被面微微動了動
朱緒見狀,無奈走進了房間走到他床頭,低頭看他說:“你是不是生病了?”
蘇銳文不耐翻了個身說了句:“死不了。”
朱緒懂了,沒好氣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的确是滾燙發燒了。他這個年底一直應酬很忙,到昨天才休息,今早保姆喊他吃飯被罵了,中午保姆就把午飯送到了他房間。朱緒以為他就是要補覺,現在看起來他是一整天有病沒吃,房間桌上的飯一動沒動,而床頭煙灰缸裏倒是有不少煙頭。
“你有病幹嘛不說不吃藥?”朱緒說。
“出去。”蘇銳文情緒很差,開口就趕人。
朱緒沒理會他,擡手打開了房間所有的燈,自顧自說:“我給你找藥。年夜飯你不吃了是吧?那我讓張嬸給你煮點粥,你吃了粥就吃藥。算了,我忘了張嬸已經回家了,我給你煮吧。”
蘇銳文實在被煩得不行,翻坐起來要吼朱緒,可一看到她的臉,他的火氣憋了下去只是瞪着她。
朱緒沒什麽心情和蘇銳文鬥氣,她心裏因為蘇懷晏剛才說的事挺煩挺不安的,她看了眼蘇銳文轉身要去找藥。
蘇銳文看到了朱緒臉上一閃而過的煩躁,他的火氣就壓得更低了,他怕她離開又嘴硬說:“我不用你管。”
朱緒聽出他的口是心非。他有病不吃藥把自己搞得可憐兮兮的,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這種自虐的行為就是潛意識缺愛缺關注的表現,是他渴望被關心的表現。
“我勸你要是能起來還是起來下去吃年夜飯,怎麽的生場病要讓爺爺心疼你。不然大過年的生病躺床上發脾氣,再有理別人也會不喜歡。”朱緒說。
“誰稀罕他們喜歡?”蘇銳文頭疼欲裂,擡手抓了抓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一圈。
朱緒沒再勸,她下樓利索找到了耳溫槍退熱貼跑上來,又不管蘇銳文同意不同意就把退熱貼先貼在他額頭,再給他量了體溫确定他發燒了。
冰冰涼涼的退熱貼讓原本暴躁拒絕的蘇銳文冷靜了下來,他靠在床頭看朱緒又要收拾桌上的飯菜,他說:“就丢那吧。”
“丢那發臭嗎?”朱緒說,“你要是确定不下去吃年夜飯了,我這就跟外公說不等你開飯了。等會遲點粥好了,我再給你端上來。”
蘇銳文聞言沉默了半晌,啞聲問:“蘇懷晏回來了嗎?”
“回來了,剛到家。”朱緒頭也沒擡說。
蘇銳文聞言掀開了被子,準備下床換衣服。
朱緒見狀,收拾了飯菜趕緊離開房間。她也是佩服這兩兄弟較勁的勁,估計他們就是對方治病的良藥,只要對方沒死,自己再病重也要撐一口氣爬起來。
客廳裏。蘇勁松看到朱緒去了半天端着蘇銳文中午的飯菜回來,而蘇銳文卻沒出現,他問:“你二哥怎麽了,午飯都沒吃嗎?”
“生病發燒了。”朱緒回答。
黃依秋聞言,則露出關切的表情問:“怎麽生病發燒了?”
“估計這段時間累到了。”朱緒說着話往廚房去,“我去給他煮點粥。”
“那他下來吃年夜飯嗎?”蘇翰濟高聲問。
“嗯,一會就下來。”朱緒回答。她聽到身後就沒有了聲響,她能感覺到蘇翰濟根本不是真心關心蘇銳文。
朱緒在廚房煮上粥再出來,蘇懷晏已經下來,他也得知了蘇銳文病了,朱緒在給他煮粥的事。他看到朱緒從廚房出來,明知故問問她:“銳文病了嗎?”
“嗯,三十八度五,估計燒了一天了。”朱緒回答。
“那讓他好好休息。”蘇懷晏說。
“他要下來吃年夜飯,反正他也得吃東西。”朱緒說。
蘇懷晏沒再說話側開了頭。而就在這時,朱緒忽然又問他:“懷晏哥,你這次出差去哪了?”
蘇懷晏沒料到朱緒又當衆問他這個問題,他想了會明白了朱緒的用意,她也在試探他的态度。他便說了個地名,卻不是他剛才告訴她的陽平鎮。
朱緒笑了笑沒再說什麽,她說去催下蘇銳文。說着,她就再次離開。一走出院子,朱緒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她擡頭看了看夜空裏的星星。今晚的夜色很美,她心想她應該好好享受人生的,可這借來的人生卻束縛了她。她猜測蘇懷晏在調查她,他已經知道了什麽但還不确定,而以他的行事風格沒有十足把握不會輕舉妄動。所以在事發前,他都會像一把劍一直懸在她的頭頂。
她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直到蘇銳文下樓看到她問她在幹嘛,她才回身說:“透口氣。”
蘇銳文聞言冷笑了聲說:“和那些人在一起的确讓人受不了。”
朱緒沒回答這話,轉身和他一起進了屋。
蘇銳文額頭還貼着退熱貼,這讓他看上去莫名有點稚氣,他應付着大家對他的關心,坐在桌邊卻沒吃什麽就等着朱緒的粥。
可蘇懷晏在粥煮好的時候,先于朱緒站起來給他盛了一碗。他心裏不爽,但接過粥的時候,看着蘇懷晏還是說了句謝謝。兩人又上演了一場兄友弟恭,看得蘇勁松很欣慰。
朱緒沒理會這場戲也當沒看到兩人細微的暗湧,她這整頓飯心思都在蘇翰濟身上,她把話題繞來繞去,就是想逼蘇翰濟給她“新年禮物”。
蘇勁松也幫腔,他說:“漾漾剛正式工作,你做舅舅的是應該有點表現。”
蘇翰濟皮笑肉不笑問朱緒要什麽。
朱緒開口就說:“舅舅,開年我想裝修房子,不過沒那麽多錢,你幫我出錢吧。”
朱緒的小洋樓裝修起來不便宜,要裝修的好,沒有三五百萬下不來,蘇翰濟不由臉色微沉。
“等我有錢了還你。”朱緒繼續說。
“不用了,你是我唯一的外甥女,裝修一套房子算什麽。”蘇翰濟說。
“謝謝舅舅。”朱緒很開心。
蘇勁松也很開心,他對蘇懷晏和蘇銳文說:“你們妹妹去公司上班,你們做哥哥的也要多照顧有點表示。”
蘇懷晏和蘇銳文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還在驚訝朱緒直接開口要蘇翰濟給她裝修房子的事。
不想朱緒也沒有跟他們客氣,她說:“我還差輛車。”
“你想要什麽車?”蘇懷晏先回神問。
“不知道,要不你和二哥幫我去看。我開車技術不好,希望你們給我買輛很酷的車,就是那種開在路上,別人看着就不敢靠近別車,要不自覺想讓我三分的那種車。”朱緒說。
黃依秋聽傻了,朱緒這是明擺着要兩兄弟給她買豪車。
而蘇銳文腦袋燒得像漿糊也能聽出朱緒的意思,更別說坐他對面清醒的蘇懷晏。他們互看一眼,難得默契了一回,都不清楚朱緒具體想做什麽。
只有蘇勁松挺高興,他說:“你們就去買吧,難得漾漾開口管你們要東西。”
“可以,爺爺,不管漾漾要什麽,我們都給她買。”蘇銳文有些咬牙切齒看着朱緒說。
朱緒笑了笑,心情舒暢對大家說:“我們吃完飯去放煙花吧。”
而她的話無形中挑戰了在場除了蘇勁松以外,所有人的容忍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