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秦破道的臉上,褪去了她身上的死氣。
“守兒~”
她的嗓音在房間傳來傳去。
過了一會兒,仍沒人回應。秦破道煩躁地抓起被褥放到一邊,套上靴子就急着尋找林守。
“守...”
“怎麽睡在這裏...”
秦破道走出去對守門的谷雨說:“晌午前,備好兩碗溫熱的人參糯米粥,其他的就按守兒平日的膳食習慣備齊就行,在此之前務必安靜。”
“是,驸馬爺。”
谷雨已經看出來公主是真的把驸馬爺放心裏了,那驸馬爺吩咐的事情自然就要做好來。
秦破道轉身回房,頗為心疼地拿起被林守握在手裏的筆,又輕輕地将林守抱起再放到床上,“安晏?”,林守迷糊地睜開眼睛。
“乖,再睡會。”秦破道一把将床四周的簾子扯了下來。
林守誤以為天真沒亮,便安心地繼續睡覺。
晌午時分,谷雨準時來敲門。
砰砰。
“公主,驸馬爺,晌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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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破道應了一聲,準備叫林守起來。
不料,秦破道一碰,發現林守全身都在發燙,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體溫了。
“谷雨,進來!”
“驸馬爺怎麽了?”
“守兒應該是熱病了,你趕緊拿些濕冷的布巾來敷守兒的額頭上,我去請郎中來。”
“好,我這就去。”
秦破道皺着眉頭給她蓋上被子,急匆匆地騎上狼煙,一路飛馳,趕到了離公主府最近的醫館。進門,秦破道就拉着郎中走。
“诶诶,停停停停停!”
“你誰啊?”
秦破道硬塞了一個銀錠進郎中的袋子,催促:“快走,我夫人正全身發燙,這事慢不了。”
郎中将銀錠還給秦破道,扯回自己衣服:“那也讓老夫去拿上藥箱吧,沒藥沒物怎麽診斷和配藥呢?”
秦破道擰着眉,側身讓開了一條路,但她的眼神死死黏在了郎中身上,似乎有一點怠慢就要了他的命一樣。
“可以了,我.....”
秦破道推着郎中的背,并帶他到了狼煙身邊的馬匹,“上去。”,秦破道一手牽着自己的馬,一手控制着馱了郎中的馬匹。
快點,快點,再快一點。
快速奔跑的馬兒,抖動得太厲害,等郎中一下了馬就趴地上幹嘔。
“見諒了。”
一使勁,秦破道直接托着郎中帶進寝室內,等郎中重新站穩,秦破道就迫不及待地問郎中:“要我如何協助?”
“咳。”
郎中:“別急,小生。望聞問切,老夫要先看你夫人的舌苔以及外觀。”
秦破道按着郎中的吩咐撩開了簾子,再溫柔地掰開林守的嘴唇,郎中沒看很久就點點頭,寫了些什麽。
郎中:“聽你家夫人只有一兩聲咳嗽,稍感風寒,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秦破道見郎中沒太大反應,放心了些:“就剛剛。”
郎中繼續寫寫畫畫:“我要脈診,你且退開些。”
話音剛落,郎中便将手搭在了林守的手上。
【脈象激烈,肌膚燥熱。】
郎中心有成竹地收回手,回頭叮囑秦破道:“你夫人是熱病,沒什麽大礙,你多拿幾條布巾分別放在她的手臂、額頭、腳,降降溫即可。”
郎中撕下一張紙:“還有,記得讓你夫人平日要多些歇息,切勿操勞過度。藥方給你,你拿着去藥肆買藥材回來慢熬喂給她喝,兩日便可痊愈。”
秦破道點頭:“好。”
谷雨見此,引郎中出府并給了診金。
秦破道握着林守的手,心裏真不是滋味,怎麽自己就沒發現守兒的疲憊呢,還要對她的不理會發起脾氣。
“對不起...”
谷雨重新回到了寝室,秦破道:“公主這樣,已經持續多久了?”
谷雨:“回驸馬爺,公主已經連續好幾天不眠不休,就為了早點完成審批,公主許是累倒了。”
秦破道雖然生氣,但她極力壓制着聲線,生怕吵醒林守:“瘋了,你們怎麽不勸着點。”
谷雨無奈:“我們自幼就陪着公主長大,公主從小就主動攬下許多不屬于她的責任與過錯,僅僅為了身邊人好受點。唉,可能是動蕩太大,南邊商鋪的日子不好過,急需公主審批完,好讓銀兩快點調動。”
秦破道望着窗邊的綠植:“買個女醫駐紮府裏,以防萬一。”
“是,驸馬爺。”
白露手腳麻利,早早将郎中所開的藥材全買了回來熬煮,喝藥前,為了身體的安康,秦破道不得不弄醒林守。
“守兒,起來喝些粥。”
林守躺在秦破道的懷裏,有些賴皮:“不吃。”秦破道耐心勸着:“守兒聽話,不然我殺了你那兩個女官。”
林守瞪了秦破道一眼,勉勉強強張開口,秦破道喂了林守幾口粥,林守就不想繼續吃了,無論秦破道再怎麽威脅,林守都無動于衷。情急之下,秦破道吹涼粥後就把粥含在嘴中,大手扣住林守的頭,試圖用嘴喂林守。
白露和谷雨兩人端着藥走進來,卻見秦破道準備強吻林守,羞得閉上眼睛走。
林守用僅存的力氣擋住了秦破道的嘴:“我吃。”
秦破道狡黠一笑,轉而用勺子,小口小口喂着林守。谷雨在一旁給藥扇涼,白露則聽郎中的話給林守的四肢鋪上溫涼的布巾。
“吃完,喝藥,守兒就繼續睡會。”
“嗯。”
三人伺候林守睡下後就各自離開做事了,秦破道回到了自己府上。
“秦叔,那邊情況不對,動蕩太厲害,你替我南下一趟查看一下情況。”
秦利伸了個懶腰,搖搖脖子。
“探子回信,是有人煽動了那些農民反動的情緒,畢竟他們現在收成沒有,縣官依然巧立名目設立新的稅類,幾乎沒有他們可以生存的環境。反觀那些商人活得無比滋潤,天天在他們面前花天酒地,還因為陛下恩賜商人的後代允許參加科考,大批的農民就參加起義和暴動了。”
區區一些地方的縣官就敢新設稅類,誰敢保證他們沒有與朝廷中央有所牽扯。
鬼扯。
秦破道背手,嘆了一聲:“我知道了,記得收集所有證據,找出貪出來的錢大部分都去哪裏了。”
秦利臨走前萬分叮囑她:“切記不要惹火上身。”
玩火上身...
随便吧。
好久沒與娘親說說話了,秦破道便到廚房搬了些食物放在供桌上,然後插了三根香。
“娘親,你在那邊可好?”
“當年那些人都不知道我還活着,要是他們知道了,他們會恐懼到拼命派人殺了孩兒吧。”秦破道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哈哈哈!”
“娘親,你想要的世界,孩兒好難實現。”
“好累。”
“娘親為何這麽多年都不來夢裏看孩兒一次,是孩兒做得還不夠好嗎?”
房間裏永遠都是一片安靜,一點回應都沒有。
“啊!”
秦破道受夠了,将所有貢品通通摔到地面,連香爐也不曾放過。
秦破道陰沉着臉走出房間。
“走,我們進去打掃,記得東西要輕拿輕放。”
秦府的侍衛眼看秦破道怒氣沖沖地離去,應該不會再回來就進去收拾,剛打掃好地面,秦破道就重新折返回來,還端了新的貢品。
“你們出去吧,剩下的我來弄。”
“是,大人。”
秦破道把一道道菜擺放好,插上三炷香,拜了拜。
撲通一聲。
秦破道竟是跪了下去,狠狠給自己扇了好幾巴掌:“孩兒不孝,淨做意氣之事,按家規自罰了掌掴,望娘親莫要傷心。”
俯身叩頭,叩到額頭出血為止。
她心想:這樣,娘親應該不生氣了吧。
秦破道抹去流下來的血跡,愧疚地對靈牌說:“娘親,孩兒要回去照顧您的兒媳婦了,等她好了再帶她過來陪您聊。”
“孩兒告辭。”
秦破道合上房門,分了個眼神給侍衛:“一天一換,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有犯者殺無赦。”
門外的侍衛們齊聲響應:“是!”
路上沒有耽擱太多時間,秦破道很快就回到了林守的床邊。
“守兒現在如何?”
谷雨搖搖頭:“公主的身體已經不熱了,只是...驸馬爺,你額頭...”
“那便好,我額頭沒事,就讓它那樣。”
“出去吧,接下來由我照顧。”
偌大的寝室,僅剩秦破道與林守兩個人。喉嚨發緊,去櫃子尋了一件舒服的底衣換上,她一上床,林守就摟住了秦破道。
“安晏,睡吧。”
“嗯。”
一夜無夢。
翌日,朝堂上,群聲鼎沸。
“托陛下的治理,我朝萬民幸福,安居樂業!”
“狗屁!”
一個看不過眼的武将大聲反駁:“陛下!南方已經多地出現不同程度的暴動起義了,陛下若再不增添軍隊的兵饷就壓制不住了,陛下!”
皇帝起了些驚慌,連忙詢問秦破道:“朕問你,南方到底如何?”
秦破道:“回陛下,南方确實暴動頻繁,地方軍隊也無軍饷,無法對暴動的百姓進行鎮壓,甚至有部分人已經加入了他們起義的隊伍中。”
“愚蠢!”
文官都在附和皇帝:“是啊,陛下,那些愚民不但不知足,還要倒打一耙。”
秦破道彎腰舉牌:“微臣願替陛下分憂。”
“好!戶部尚書,你把國庫能撥的銀兩都拿去發軍饷,給朕狠狠打!”
“臣遵旨。”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