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露為霜
白露為霜
去山上的路有些遠，齊溯帶李未晞上了一輛觀光車，李未晞一直盯着窗外的雲朵看，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目不轉睛。車窗玻璃上印着她清麗的小臉，她的唇邊始終噙着笑意，一雙美眸中充滿了歡樂。
這樣安靜而美好的時光，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總有女孩在期盼着某個男人能注意到自己，李未晞也一樣。
看向身旁的男人，李未晞的心跳漏掉一拍，随即淡淡，冥冥之中他又救了自己一回，兩人之間的關系也逐漸迷糊起來。
“你怎麽了？”齊溯側過臉問她。
李未晞的心髒砰砰地跳動着，看着齊溯英俊帥氣的側臉，她的心髒跳的更加厲害了。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他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在眼睑投射下一排暗影。李未晞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看着他，想伸手碰觸他，卻又怕吓到他。
李未晞察覺到齊溯的視線，卻依舊不敢擡頭，她的眼底閃爍着一絲慌亂。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齊溯神情認真地看着李未晞。
沒料到男人會突然這樣，女孩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她的臉色也有些異常，卻還是盡量掩飾住內心的波濤洶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這些日子她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只有看見這個男人才會難受，她不知道這種病叫做心動。
“我只是想看看雲朵的顏色和它的形狀，謝謝。”李未晞說完，就閉上眼睛，不願再去看齊溯，她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失控。
齊溯也不再勉強，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景物上，心思卻不知飄飛到哪裏去了。
車子很快行駛到一座寺廟前面，然後停下，齊溯對李未晞說道：“到了。”
“嗯。”李未晞睜開眼睛，發現齊溯已經下車，站在了門口等她，“好的。”
她也跟着走了下去，然後快步跑到齊溯的身邊，她擡頭一望，寺廟的院牆高聳入雲，巍峨的寺廟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金燦燦的光芒，發現寺廟的匾額上寫着三個大字：淨空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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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空寺？”李未晞喃喃念道。
“是淨空寺。”齊溯指了指那塊牌匾說道，“這裏是整個錦溪鎮唯一的寺廟，裏面供奉了佛祖和菩薩，聽說許願是很靈驗的。”
“原來是這樣啊。”李未晞點了點頭，看着周圍的環境，雖然她沒有信奉佛教，但是對這些神奇的東西卻是十分感興趣。
“進去吧。”
“哦......”李未晞應了一聲，跟着齊溯繼續往裏面走去。
一陣清風吹過，李未晞聞到一股香味，很是熟悉，她擡起頭來，果然看到不遠處挂着一盞琉璃燈籠，那琉璃燈籠在陽光的映襯下泛着柔和的亮光，燈籠下，是兩條金魚游動的身體，在水中悠閑自得，仿佛随時都要破殼而出。
“這裏的環境很好啊。”李未晞忍不住感嘆道，也沒什麽人。
齊溯點了點頭，目光深邃，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怎麽了？”李未晞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見到前面一株巨大的梧桐樹正在開花結果，金黃色的葉子一片片鋪開，一簇簇紅彤彤的花瓣随風舞動，看上去絢爛極了。
“很漂亮呢。”李未晞說道。
“是啊，很漂亮。”齊溯也說道，然後目光又朝四處看了看，最終落在一顆樹上。
那棵樹有三米多高，枝繁葉茂，遮住了太陽，只留下斑駁的陽光從葉縫間灑在樹幹上，給整個樹木鍍上一層金箔，就像佛光庇護一樣。
樹冠上，挂着許多紅綢球。
李未晞擡起頭，看到那顆樹枝繁葉茂，樹冠又那麽大，所以很少有人來。她想了一下，就對齊溯說道：“這可以摘下來嗎？”
她的目光落在樹幹上，樹幹光滑，上面的每一個紋理都清晰可辨。
齊溯點頭答應。
李未晞走上去，她的手伸向一顆的紅綢球，輕輕拉扯了一下，那紅綢球就慢慢松動了，她伸出手将其取了下來，然後遞給齊溯，“送給你。”
齊溯接過紅綢球，然後微笑了一下，道了句謝謝，然後說：“人們都捧着紅綢球在佛祖面前許願，然後再将其放入最高的山上，以此來表達誠心，神明看到了自然會降下福澤，實現人們的願望。”
他的語氣特別溫柔，像是一首詩。
李未晞看向齊溯，卻見他的眼睛澄澈如水，裏面倒映着她的容貌。他的眉眼精致，鼻梁高挺，薄唇性感，唇角挂着溫柔的笑意。
少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敢再看他，移開視線道：“我們走吧。”
齊溯應了一聲，然後帶着她往寺廟走去。
兩人沿着石階走到大殿，裏面很寬敞，供奉着各式各樣的佛陀。
齊溯帶着李未晞在供桌前跪下，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阿彌陀佛，虔誠無比。
李未晞站在他的後面，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
那人虔誠的祈禱，他的神情認真嚴肅，李未晞從來都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男人祈禱了幾遍，然後站起身來，看着李未晞道：“李小姐，你來拜拜佛許個願吧。”
李未晞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嗯......好的。”她其實不信這些的，可是又不想讓男人失望。
她的心怦怦跳，然後看向齊溯，目光變得猶豫起來。
她不知道該許什麽心願。
可是在男人殷切的目光下，她還是來到佛龛前，看着那尊金身羅漢，李未晞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閉眸，将紅綢球放在膝前，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齊溯在旁邊看着，他并沒有催促她。
一炷香後，李未晞睜開眼睛，将紅綢球拿起來，放進袖袋中。
齊溯問她：“許的是什麽願？”
李未晞搖了搖頭，沒有告訴齊溯。
“也對，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齊溯溫潤地笑着。
聞言，李未晞卻有些忐忑，總覺得自己拒絕了對方不太好，于是她擡起眼，目光猶豫地望向對方。
“你不用緊張，我并不在意。”齊溯看出她的不安，溫言安慰道，“不想說就不說，沒有人逼迫你，因為這是你的隐私。”
沒有人會逼迫她！
女孩聽了，心中湧過一絲暖流，這樣的感覺真好。
齊溯見她的目光還在看着自己，于是微笑地道：“我們走吧。”她點了點頭，然後和齊溯一起離開了寺廟。
他們要去錦溪鎮最高的山頂，去讓神明看見他們的願望。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着，直到到了山頂，李未晞才說話，“齊先生，今天謝謝你。”她一臉認真，語氣也非常真誠。
齊溯笑了笑，“不客氣。”
李未晞看着他臉上溫煦的笑容，心髒猛烈地跳動了起來，她不由想到了那天，如果不是齊溯突然闖進來，她估計已經遭遇不測。
從來得錦溪鎮的那一刻起，她就被齊溯救了，冥冥之中，女孩覺得男人就是那個蓋世英雄，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
山頂的最高處有一座塔，他們需要爬到塔頂然後把紅綢球放入塔頂的凹陷處，讓那些許願的百姓可以被神明看見，然後，願望才能成為現實。
李未晞不知道男人許了什麽願望，齊溯也不知道女孩許了什麽願望，兩個人捧着彼此的秘密一步一步往最高處走去。
下了山，天色慢慢暗下來，李未晞和齊溯回到了錦溪鎮的街上，李未晞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響。
她低着頭，一臉不好意思。
“肚子餓了？”齊溯看着她。
“嗯。”李未晞點頭，然後說，“我們去吃飯吧。”在寺廟呆了那麽久，又爬了好久的山，她早就餓了，但不好意思跟齊溯提，所以就強撐着沒說，此刻見他提起，她立即開口。
齊溯應了一聲，兩人便往一家小飯館走去。
這家飯館很普通，是在鎮子上的小巷中，老板娘是一位中年婦女，穿着樸素的衣裳，見到兩人，立即露出熱絡的笑容，道：“哎呀，是齊老師呀，快進來，快進來。”
“難得過節，你們想吃什麽，我給你們打九折。”老板娘招呼着兩人坐下，然後給他們各盛了一碗湯，“齊老師，李小姐，嘗嘗我們這家的特色菜，保管你們滿意。”
齊溯看向女孩，等着她表态，李未晞看着這一家小店，樸實無華，倒也幹淨整潔，她淡淡地說：“随便弄點什麽就行了。”她不挑食。
中年婦女笑眯眯地道：“好嘞，你們稍等一會兒哈。”說完，她就去廚房忙活去了。
兩人相對而坐，男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向對面的女孩，她的眼睛很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菜單，顯然是第一次來這裏。
不一會兒，老板娘就端着一大盤的菜上來了，有涼拌黃瓜、酸菜魚、糖醋排骨、西紅柿炒蛋、紅燒肉，還有紅油焖雞塊、土豆泥，看起來都色香味俱全，很是誘人。
李未晞聞着這些菜的香味，肚子更加不争氣的叫起來。
齊溯看着她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這麽多，我們吃不完。”李未晞想起來什麽，突然說。
可是老板娘卻揮揮手，毫不在意。
“沒關系，吃不完打包帶走，我就稀罕給你們做菜，可惜近幾年來錦溪鎮的人不多啊，不然高低給他們展示一下我的廚藝。”要是人再這麽少，她家的飯店估計要倒閉了。
“……好吧。”只要不浪費糧食就行了。
兩人正吃着，外面的街道突然喧鬧了起來。
李未晞和齊溯停住了動作，擡起頭朝外面看去，發現外面圍滿了人，整條街道突然熱鬧起來。
他們的位置剛好處在一個角落，只能看到外面的情景，聽不到外面的人在說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