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露為霜
白露為霜
天空陰沉沉的，好像醞釀着一場暴風雨。
吃完飯後，李未晞坐在街邊的石凳上，仰望着黑暗的天空。“好冷。”她搓了搓手臂，又環抱住胳膊，卻覺得越冷心裏越慌。
人潮散盡，街道上只剩下女孩一人。
“好像又要下雨了，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李未晞喃喃着起身。她得趕緊找個旅館什麽的。
可才起身，就聽見一輛汽車呼嘯而至，她吓得連忙躲到一旁。
“砰！”
汽車在她面前停下，輪胎劃破地面濺起巨響，她吓得縮成一團。
車門打開，從車內跳出來三個穿着花襯衫的男人，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其中一人朝她逼近過來。
李未晞吓得臉色蒼白，她拼命往後退，卻抵擋不住他們的步伐，一直退到牆壁上退無可退，只能緊張的盯着他們。
“你、你們想幹嘛？”她顫抖着問道。
“小妞，別怕，哥哥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其中一人猥瑣笑道，“放心，我們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的，保證讓你舒舒坦坦的......”
李未晞心中更加惶恐，她死死咬着下唇，眼眶通紅。
她知道這幾個流氓肯定不懷好意，她不要......她不要被他們碰！
她擡頭，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恍惚間，一些痛苦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
那些畫面在她腦袋裏翻騰，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忍不住瑟縮起身體，抱緊了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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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捂着耳朵，不願意承認那些畫面。
她怎麽能忘掉呢，就算是失去了所有，她都無法忘掉啊......
上一次有齊溯，那這一次呢？
這一次誰會救她？誰會幫她......
“小美女，你別害怕啊。”另一個流氓看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咽口水，他舔了舔嘴角，目光邪惡的盯着她，“哥哥們都很溫柔的哦！”
說罷，他便向她走近一步。
李未晞吓得大喊：“救命啊！”
“救命？你喊吧！”
男人笑得更為得意。
他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胳膊，将她推倒在地，李未晞吓壞了，只顧着掙紮，卻沒想到腳下一滑。
“噗通！”一聲，她摔在冰涼的地上，她痛呼一聲，卻聽見男人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小妞，別白費力氣了，這裏可沒人。”
“小妞，想我了沒？”
“上回那滋味我可還記得呢。”男人露出一臉猥瑣的表情，“要不是有人打擾，咱倆早就成了。”
聽到他這話，李未晞吓得全身發抖。
上回？上回！！！
她拼命搖着頭，卻怎麽也揮之不去腦子裏那個畫面。
“小丫頭片子！”男人粗魯地撕扯她的衣服，“你不是很牛逼嗎？”狗東西，害他不慘，費了好大勁才出來。
“看今晚還有誰能護住你！”
男人話音剛落，一陣刺骨的寒冷襲上背脊，她渾身顫栗着，不由自主的抱緊身子。她想站起來，卻發現腿軟得使不上半分力氣。她驚慌失措的睜大眼睛，卻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下投射出一片黑影。
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雲層冒出來了，在皎潔的月光下，李未晞看清了那個人。
“啊--！”
男人慘叫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
李未晞呆若木雞的盯着那抹身影，他居然......居然是齊溯！
齊溯的視線落在她的臉頰上，她的臉色煞白煞白的，嘴唇也是慘白如紙。他皺了皺眉，彎腰伸出手。“起來。”
李未晞沒有動作，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快點起來。”
她這才回神，乖巧的将手放在他掌心中，他用力握緊她的手，然後将她拉了起來。
“齊溯......”李未晞撲到他懷中，眼淚簌簌而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漆黑的巷子口，齊溯沒說話，任憑她發洩般的哭泣。
“我好怕，我真的很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齊溯的胸膛劇烈震蕩，他将她擁的更緊。“我在。”
她哭夠了，擦去眼淚擡頭望向他，卻發現他眼底布滿紅絲，眼窩深陷，看起來像是很久沒睡覺似的。
“你怎麽了？”她不解地看着他。
“一天沒休息了。”齊溯淡淡說道，語氣很輕松。“走吧！帶你回家。”
說着，齊溯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兩人并排走在街道上，形單影只。他的手掌寬厚而有力，将她嬌小的手指緊緊包裹，給予安慰。李未晞低頭望了一眼相握的兩只手，心中莫名一暖。
“齊溯。”她突然喊住他。“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齊溯微愣。
她垂下眸子，輕聲道：“你對我真好......”
齊溯心中一動，像不受控制似的，他握緊她的手。
她感覺到他手掌傳遞的力量，不禁微微一震。
她擡頭看他，只見他面容沉靜，目光平靜地看着前方。他沒有說話，但李未晞明顯能感受到，此刻的他內心正翻江倒海。
她心裏一動，立即停下腳步。
齊溯回過神，看着突然頓住腳步的她，疑惑的皺了皺眉：“怎麽了？”
李未晞垂下眼簾，掩飾住眼中的情緒。“沒什麽......”
她搖搖頭。
或許有些秘密應該永埋心底，畢竟它跟她一樣，見不得光。
“哦。”
齊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以為是剛受了刺激沒有恢複過來，但是，看着她難過的模樣，他心裏也不好受。
“走吧！”
齊溯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兩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李未晞感受到他的手越收越緊，他的手很大，将她的小手包圍在其中。
她的心跳不斷加速，她想抽出手，怕被男人發現。
她不敢轉頭看他，生怕他察覺出什麽來，可是這個舉動，讓齊溯更加确定她剛才肯定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刺激。
上次的事是因為自己的疏忽，齊溯很是自責，這一次他卻慶幸自己來得及時。
她......
是因為這件事？
齊溯的眸色漸深，握緊她的手卻沒有松開。
“齊溯......”李未晞低聲開口，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嗯？”
“我......”
“嗯。”齊溯應聲，等待着她說出接下來的話。
“我......”
李未晞鼓足勇氣，終于開口：“我......”
她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氣擡眸看着他，問道：“我們......算什麽關系？”
齊溯愣了一下。
算什麽關系？
她問他算什麽關系？
齊溯看着她的眸光閃爍，最後落在她的臉上，認真的回答：“朋友。”
朋友？
李未晞苦澀一笑。
她怎麽會不懂，朋友不會這麽親密無間，朋友也做不到像他這樣，為她奮不顧身，保護她......他們之間……
“對不起......”她扭過頭看向別處，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可能在男人眼中的友誼就是這樣。
她對他起了別樣的心思，她不配和他做朋友......她不值得。
“嗯？”齊溯微微蹙眉，淡淡道，“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李未晞猛然低頭，低頭看向已經松開的手，什麽時候松開的？她竟然沒有察覺。
“我、我們之間......不合。”
“怎麽會不合适呢？”他的聲音輕柔，卻充滿磁性，聽在耳中格外撩撥人心。
李未晞的臉又燙了幾分，他的目光仿佛有魔力，讓她無法拒絕，也逃不開。她垂下眼睛，聲音愈加細弱蚊蠅：“我……不合适……”
“為什麽不合适？”
“不、不、不合适啊......”
她的腦子有點亂。
不合适？
“我是說不合适做朋友。”像是找到了什麽突破口，她突然擡頭看向男人，“可是......你對我很好。我知道這樣很奇怪，可是......我......”
“為什麽不合适做朋友。”男人特意強調了‘做朋友’三個字。
他對她不好嗎？
他這麽一說，反而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她抿緊嘴角，半晌才擡起頭來。“我......我只是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
男人挑眉：“為什麽？”
李未晞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他看穿自己心虛。她的眼眶微紅，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喃喃道：“沒有為什麽！”
女孩不禁懊惱，自己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真是失态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小姑娘不經逗，還沒說幾句話就臉紅了，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
她的頭發又黑又亮，摸在手裏滑溜溜的很舒服。
“我先送你回去吧，晚上風大，別凍病了！”
齊溯帶着她往前走，李未晞任由他領路，雖然不再牽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不斷縮短，她的心跳也愈來愈快。
女孩微低着頭，月光傾瀉地面，像是鋪上了一層霜，直到兩個影子緊緊靠在一起，男人都沒有察覺。
“你怎麽了？”
齊溯終于察覺到她的異狀，他側首看向她，卻見她的臉頰緋紅，一副嬌羞的模樣，眼神游移，像是害羞又像是別的什麽......
“未晞，你臉怎麽那麽紅？是不是感冒了？”今天又是刮風又是下雨的。
“呃......沒有......”
“真的沒事？”齊溯還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沒事......沒事......”她慌亂否認，“真的沒事。”
她不敢去看他，怕被男人看出什麽端倪。她的心裏亂糟糟的，想起剛才自己的失态，心跳不止，臉色也跟着紅潤起來。
她的心跳加快，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你......”齊溯正準備繼續追問，卻聽見她低低說道：“你、你先送我回家吧，我有點累了......”
齊溯聞言，不由得失笑，“那好吧，先送你回去。”
李未晞低着頭，輕輕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