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江晚翊一開始有些疑惑，這人要帶他去哪裏，待到了地方，他是有些震驚的。
這人帶他去的，也不是什麽別的地方，不過是暮院附近的一條街罷了。
不知為何，這條街今夜格外熱鬧，經蕭暮霁跟他解釋，才知道原來今日是這裏的一個慶典。
至于慶典是為什麽，蕭暮霁并沒有告訴他。
那人不願說，他自是不會強迫。
蕭暮霁拉着他走在街上，察覺身邊這人心不在焉便停下了腳步。
他猛然停下，江晚翊不由疑惑。
“什麽？”
蕭暮霁雙臂環胸，神色讓人琢磨不透。他挑了挑眉，湊過來在他額頭輕敲了一下。
“這話，應該我問你。”
說着，又在他眉心點了點，“不專心。”
被他捅破，江晚翊有些尴尬 ，扯出來一個笑，沒說什麽。
蕭暮霁無奈，捏了捏他的臉，有些抱怨，“我帶你出來，不是讓你這樣的。”
“你說說你，在宮裏整日抱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朝政，回去以後還是那些。”
“你是真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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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面，他的語氣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又捏了捏這人的臉，繼續“吐槽”江晚翊。
“我看你，直接和那些朝政過好了。”
聽着他這可憐巴巴的語氣，江晚翊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人還想繼續說，他直接抓過人，往前走。
約莫走了一會兒，江晚翊有些猶豫的開口，“我沒想那些……”
這人都帶他出來了，他要是再想那些就說不過去了。
他只是在想在這裏可以做什麽，他沒喜歡過什麽人，也不知道要和愛人怎麽相處。
所以，每次蕭暮霁單獨帶他出來的時候，他心裏都會有些慌。
他想着，輕輕皺了皺眉，抿唇道：“抱歉，我……”
話音未落，蕭暮霁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道歉，你不用道歉的。”
若要道歉，也應該是他才對，而不是這個人。
他雙手搭在江晚翊肩上，神色鄭重起來，“晚翊，我說那些只是想說，你可以不用總是抓着一件事。”
“我知道，你身為太傅，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可是晚翊，我們現在不是在宮裏，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場合。”
“都是休沐了，你還想那麽多做什麽，留些時間給你自己吧。”
這人他還不了解嗎？不管什麽時候心裏除了宮裏就還是宮裏，可以說他把很多時間都給了宮裏。
他不在的那五年，這人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把時間都給了學堂，剩下的一部分給清兒。
他是完全不給自己時間。
再這樣下去，他是真擔心這人的身體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你不用每天都圍着宮裏的一切轉，明明你自己也很重要。”
江晚翊整個人怔怔地，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人的想法會是這樣。
仔細想想，這個人說的也不錯，他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一些東西上，很少會考慮別的東西。
他心裏有些五味雜陳，哽咽了一下後，“我……”
“抱歉。”
最後，他只說出來這麽一句話。
好像除了這個，他也說不出來別的話。
蕭暮霁就猜到他會說抱歉，嘆了口氣，擡手抱住他，“抱歉做什麽，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江晚翊慢慢擡手回抱住他，在他背上摸摸，輕聲道：“我會學一學的。”
說完，覺得哪裏不妥，又道：“怎麽以另一種身份和你相處。”
雖然他是給了蕭暮霁想要的答案，但他在一些地方還是不太習慣換一種相處方式。
蕭暮霁聽此，本想說不必，又轉念一想，覺得這人應該不會罷休，就點頭答應了他。
蕭暮霁握住他的手，“走吧，這次你若是再那樣，就讓你後果自負。”
不知他有意還是無意咬重了“後果自負”那幾個字，江晚翊察覺到他的意思，點點頭。
就在這時，蕭暮霁又道：“清兒你不用擔心，慕容雲會照顧好她的。”
“好。”
他二人在這裏閑逛，漸漸與熱鬧的燈會融為一體。
蕭暮霁給他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不知是不是怕他無聊。
見狀，江晚翊只是笑笑，說他幼稚。
後來，二人停在了一個賣糖人的攤子，見江晚翊有興趣，蕭暮霁就讓攤主幫忙畫一個。
好巧不巧，攤主這時恰好有事，本來以為要泡湯。
蕭暮霁提出自己畫，等攤主回來給他付錢。
攤主答應了，所以現在，蕭暮霁正坐在賣糖人的攤子前畫糖人。
他畫的什麽，不用看也知道。
只是江晚翊還是很認真地看他，仿佛要把每一個動作都記住。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蕭暮霁臉上，柔和了他有些鋒利的五官，襯得他面目柔和下來。
江晚翊有些失神。
突然，有什麽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聞聲轉過頭，在身後不遠處看到了這麽一幕。
只見有三個穿着不非的孩子圍在一起，那孩子一胖兩瘦，手臂不斷揚起又落下，嘴裏還說着難聽的話。
“小乞丐，竟敢偷東西，看我怎麽教訓你。”
說着，不斷的拳頭落下，低聲的嗚咽從裏面傳過來。
“我沒有，不是我偷的……”
江晚翊一皺眉，擡腳走了過去。
他剛走到那裏，還沒開口，先有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女孩不知從哪裏跑過來，直接推開他們三個跑了進去。
她把人護在自己身後，臉上髒兮兮的，神色卻極為嚴肅。
“你們不準欺負我弟弟。”
“他說不是他偷的就不是他偷的，你們憑什麽誣陷人。”
對面的人并不打算放過他們，有些胖的那個人直接惱羞成怒，“你說不是就不是？有本事拿出證據。”
“沒本事就……”
話到一半，他忽然不說下去了，有些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對上江晚翊有些黑的臉色，當即被吓到了。
“你……”
江晚翊打量他們一番，一雙眸子平靜如水，淡聲問道：“沒本事就怎麽樣？”
“怎麽不繼續說了？”
那孩子被吓得直發抖，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麽，直接推開江晚翊的手跑了。
他們落荒而逃後，江晚翊蹲下身，盡力讓自己的神色看上去不那麽嚴肅，從袖子裏拿出來一罐藥膏遞給那個女孩子。
“這個對他的傷會有一些幫助。”
女孩顫着手接過他的東西，“謝謝。”
江晚翊搖搖頭示意不必如此。
他打量他們一番，有些想說的話，猶豫一番，還是開了口。
“你們怎麽會流浪在這裏？”
女孩抱着自己的弟弟，只道：“一年前，村裏遇到土匪被洗劫一空，我和弟弟僥幸活下來，後來便在這裏流浪了。”
聞言，江晚翊的神色凝重起來，他沒再說什麽，從袖子裏拿出來兩塊糖給了他們。
“謝謝哥哥。”
“沒關系。”
江晚翊還要再說些什麽，先有一人的手落在他肩上，回過頭看到了蕭暮霁。
那人急喘着氣，額頭還有些汗，不知是不是找他急的，眸中的慌亂還沒散去。
他還沒說什麽，這人先抱住了他，察覺這人身子有些輕顫。雖然有些不明所以，還是擡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示做安慰。
蕭暮霁抱着他，有些急，“你這人，亂跑什麽。”
他做好糖人找不到人的時候着實被吓到了。
“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下意識說出這句話後，他二人皆是一怔。
江晚翊反應也快，拉着他起了身然後向他解釋了方才的事。
蕭暮霁聽後心裏松了口氣。
幸好……
調整好心緒，轉頭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姐弟。
他眯了眯眼，有些若有所思。
從自己袖子裏摸索一番，拿出來一些銀兩給了他們，“去買些吃的。”
姐弟二人見他給銀兩，雙眸睜大，滿臉難以置信。
蕭暮霁笑了笑，把銀子放在她手裏，後道：“給你的，不用有顧慮，沒關系。”
“怕什麽，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
“勇敢一些，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那孩子聽了他的話眼神變得堅毅起來，接過銀子後重重向他行了一禮。
蕭暮霁把她扶起來，低聲說了幾句話，那話江晚翊沒聽清，卻看到那女子的神态有了變化，那是做了某種決定的決心。
至于說了什麽他沒問，蕭暮霁做什麽都會有自己的打算，他不用什麽都知道。
……
後面回去的時候路過那個賣糖人的攤子，老板看到他們兩個，開口叫住了他們。
經過詢問才知道是因為蕭暮霁在這裏做糖人吸引了人，為他增加了客人，所以便送了他們一個糖人。
他二人向攤主道了謝，回去的路上蕭暮霁的心情有些低沉，江晚翊猜到什麽沒敢開口。
回去後，他先去看了清月，見那人睡着他心裏松了口氣，默默陪了那人一會兒，想起另一件事暗暗做了一個打算。
走進卧室的時候，蕭暮霁正在看他昨日整理的卷宗，和他對視一眼後把卷宗放回去走了過來。
把人抱在自己懷裏後，蕭暮霁用額頭在他額頭蹭了蹭，後和他額頭相抵，看似漫不經心道：“明日我該走了。”
江晚翊“嗯”了一聲，随後覺得哪裏不妥，又道：“自己注意安全。”
“……”
蕭暮霁以一種不滿又很無可奈何的神色看着他，眼神仿佛都在問他，除了這個就沒什麽別的要說的？
等了半晌，這人也沒說什麽，猜到這人可能真的沒有什麽要說的。可他又不甘心，就開始賣慘了。
“好吧，看來我在太傅心裏，還沒那堆朝政重要。”
“真是……沒人要的最可憐……”
他賣着慘，以為江晚翊不會說什麽，但那人開口了。
他說：“我不會不要你的。”
蕭暮霁一震，雙眸驟然緊縮，有些沒反應過來。
江晚翊在他臉上揉了一把，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沒撒謊。”
“不會不要你。”
他說着，不知是覺得這話有些燙嘴還是什麽，耳根子紅的仿佛要滴血，嘴上卻還是繼續說。
“沒你重要的。”停頓幾秒後，又道：“那些東西，沒有的。”
那時他察覺這人心情低沉，隐隐覺得是那句下意識的話導致。方才回來看那人那樣，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裏的猜測。
蕭暮霁聽了他的話後，大腦一片空白。好一會兒後，才緩過來一些神。
最終，只剩一聲無奈，“你啊……”
早該看出來的，憑借這個人的心思 怎麽猜不到他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