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

第 73 章

蕭暮霁和慕容雲去了禦書房商議此事。

慕容雲一臉沉重的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塊和之前蕭暮霁給他的一模一樣的令牌放在桌上。

見狀，蕭暮霁輕輕皺了眉，心中生出來些許不好的預感。

慕容雲長舒一口氣，沉聲開口，“令牌是葉國才有的東西，根據調查，這東西只有皇室手中才會有。”

蕭暮霁沒說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慕容雲繼續緩緩說道：“我們調查了皇室，發現在幾年前陸川曾将一位皇室成員驅逐出去。”

“雖然不是很确定這塊令牌究竟是不是陸川的，但和皇室脫不了關系。”

蕭暮霁沉思了一會兒，把重點落在了那個被驅逐的皇室上，後問，“那哪個被驅逐的皇室可知道到了哪裏？”

慕容雲搖搖頭，“不知，這個沒有查到。”

蕭暮霁眸中若有所思，擡手在桌子上敲了幾下，有些危險的眯起了眼。

看來，這件事比他想的要複雜一些……

“陸川那邊可有異常？”

“并無。”說着，慕容雲似乎想到什麽，嘴角抽了一下，才道：“他最近忙于治理國事。”

蕭暮霁沒說話。

不等他繼續問什麽，慕容雲又道：“陛下，其實……還有一件事……”

察覺周圍氣氛低沉下來，蕭暮霁也認真起來，“直言就是。”

下一秒，“撲通”一聲，慕容雲跪在他面前，拱手道：“陛下，邊境出事了。”

當即，蕭暮霁的神色就變了，眸內暗了暗，沉聲開口，“怎麽回事？”

慕容雲沉重的搖搖頭，“她沒告訴我，只說蠻族人在蠢蠢欲動，恐怕在謀劃着什麽事。”

說完，想到一事，又道：“她說已經有過一批蠻族人進攻了，怕接下來再出什麽事，她那裏人手不太夠。”

“所以，她想讓陛下去坐鎮。”

“這裏有她的信。”

說着，從袖子裏拿出韶月給他的信遞給蕭暮霁。

蕭暮霁接下他的信，大致看了看，眉頭緊鎖，最終，他道：“我有多少的時間？”

慕容雲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三日。”

“我知道了。”

語畢，起身，正色道：“告訴韶月，讓她做好準備。”

“是。”

随後，想到一事，剛想開口詢問，便聽蕭暮霁說：“你留在督城即可。”

慕容雲知道他的意思，點點頭，“臣明白。”

……

蕭暮霁懷着沉重的心情慢慢走回寝殿，推開門的時候就看見江晚翊坐在床邊在替他處理剩下的朝政。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江晚翊放下手中的筆，轉過頭來，二人對視一眼，蕭暮霁走了過去。

坐在這人身邊後，他在來路上組織的說辭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都噎在喉嚨，讓他什麽都說不了。

江晚翊還是維持着那副淡定的樣子，擡手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後者錯愕的接下，卻沒有喝。

蕭暮霁低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張了張嘴，那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見狀，江晚翊很容易就猜到了。

他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經心問：“有地方出事了。”

說是問，他這話落在蕭暮霁耳中已經給了他肯定的話語。

蕭暮霁擡眸和他對視，江晚翊的神色淡淡的，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

他慢慢閉上眼後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道：“邊境大概出事了。”

江晚翊聽到這答案并不意外，後面他仔細想了想，猜到這個可能了。若是說有什麽事能讓慕容雲緊張，除了國家出事或者蕭暮霁生氣，基本不會出現。

現在根本不可能是第二種，只會是第一個。

他一邊斟酌着，一邊問：“什麽時候走？”

蕭暮霁沉默了一會兒，“三日後。”

他問慕容雲，那人說三日，便是說明韶月會在三日後等他。

江晚翊嘆了口氣，“要去多久。”

蕭暮霁沉默了，他有些回答不上來，良久後，只能說出來兩個字，“不知……”

可能一個月，可能三個月，可能六個月，也可能一年，他現在不了解那邊的情況，具體要去了才知道。

他不敢和江晚翊保證究竟什麽時候能回來。

若是提前做了保證，但他回不來，白讓這人空歡喜一場，倒不如後面根據情況再定。

江晚翊沒說什麽，擡起一雙眸子打量眼前人一番，蕭暮霁低着眸，不讓他看自己的神色，可他放在膝蓋不斷攥緊的手卻出賣了他。

江晚翊湊過去握住他的手，放在手心揉揉以此緩解他現在糟亂的心緒，柔聲道：“你不用給我解釋，要去便去吧。”

“不管你什麽時候回來，我都會等你。”話語間，想到什麽，又說：“我不會偷跑的。”

聽到他的話，蕭暮霁擡起頭，眼中的錯愕慢慢轉化為淚光，上下滾動了一下喉結。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說出來這兩字，“晚翊……”

說出來這句話以後，似乎磨滅了他原本有的顧慮，他倒在江晚翊肩上，任由淚水打濕他的肩。

“對不起。”

他忽然說。

江晚翊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好像有一雙大手緊抓不放。

蕭暮霁回扣住他的手，抓緊，繼續說下去，“對不起，我本來說要好好照顧你的。”

“我又食言了……”

江晚翊緩了一會兒，懸着的心落下松了口氣，搖搖頭，“沒關系。”

“我可以的。”

蕭暮霁沒說話，心裏有些抱怨。

這事來的未必有些過于不巧，趕哪個時間不行偏偏趕到江晚翊孕期，聽太醫的意思到了後面他對信香的渴望會越來越重，要是他短時間回不來，這人要怎麽辦。

他想着，眉頭越來越皺。突然，江晚翊的手落在在眉心，那手有些發涼，讓他驟然回了神。

江晚翊在他眉心撫摸幾下，開口安慰他，“沒事，我之前不也這麽過來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見蕭暮霁不說話，他就自己轉了話鋒，“你看我以前在浮雲鎮不也沒事？”

“所以，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蕭暮霁怔怔看着他，眼底有化不開的憂慮。

和人對視一會兒，眼底的憂愁淡下去，靠在他肩上。

江晚翊知道，這是他的妥協。擡手在他背上安撫性拍拍，“沒事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好一會兒，蕭暮霁才開口，“我會盡力早一些回來的。”

江晚翊愣了一下，“嗯”了一聲。

他的神色有些複雜，頓了頓，慢慢開口，“在那裏若是對方太難纏便考慮智取，有時候一味的僵持未必會是好的方法。”

蕭暮霁點點頭，“你放心，我知道。”

“照顧好自己。”

“好。”

蕭暮霁嘴上應着他，今天，江晚翊出乎預料的說了很多話，好像是他這次去邊境給了他一個說出心聲的機會，他一句一句說着，都是叮囑，蕭暮霁也耐心的聽着。

……

“順便替我向清兒問聲好。”

“好。”

看他還想繼續說，蕭暮霁先擡手落在他唇上，“好了，我知道，別怕，我會處理好那些的。”

“我也會把清兒給你帶回來的。”

話語間，倒了杯水遞到江晚翊唇邊，後者喝了一口。

蕭暮霁湊到他唇邊親了一口，在他臉上揉揉，“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他們禍害督城的。”

“你安心留在這裏就好了，宮裏還需要你。”

“你守好這裏，我守好外面。”

“一切，都會解決的。”

話到此處，江晚翊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嗯”了一聲答應了他。

至于他為什麽沒有說自己要陪蕭暮霁去邊境，原因很簡單，這個人根本不會答應他。

若是放在以前他沒身孕還好說，可能還能“威脅”到這個人，但是現在，幾乎不可能。

無論他說什麽，蕭暮霁都不會讓他去。

他想讓他留下，無非是讓他幫忙照看宮中就是了。

既然如此，他答應就是了。

在他們擅長的領域裏，他們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

……

翌日蕭暮霁就在上朝的時候說了邊境的事，并表明自己會去邊境幫韶月，剛說出來的時候，一些大臣是不同意的。

最後他說了邊境較為嚴重的情況，還表明江晚翊會留在宮中，衆人這才沒敢造次。

當然除了這個，蕭暮霁還和他們開了一個特殊的會議，那場會議持續了很久，一直到中午。

他說了什麽衆人不知道，只知道他們從大殿出來的時候什麽神色都有，震驚、驚喜都有。

蕭暮霁自然沒管他們，獨自去了太醫院。這一天他跑了很多地方，幾乎把宮裏跑了一遍很晚才回去。

三日說快也快，就這麽匆匆過去。

這三日，蕭暮霁安排了很多東西，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給江晚翊，甚至還給了他很多帶着他信香的東西。

眼看蕭暮霁明天要走，今晚的江晚翊果然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一旁的蕭暮霁也沒睡着，伸手圈住他，釋放出些許安撫的信香，溫聲安慰他，“怕什麽，別怕，沒有事的。”

“都會好的。”

誰知，江晚翊卻道：“我不是擔心這個。”

他當然知道這人會處理好一切。

他怕的是這個人受太多的傷。

蕭暮霁有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人是什麽意思，抵在他額頭，手在他腰上揉揉，用着哄孩子的語氣和他說話。

“那我答應我們晚翊盡量讓自己少受一些傷好不好？”

江晚翊短時間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回過神，他遞給蕭暮霁一個默許的眼神。

随後，他圈住蕭暮霁的腰埋進他懷中，聲音有些悶：“如果……有人拿我威脅你，不用聽他的鬼話。”

“我就在這裏等你，你不用有顧慮，做你要做的就好，我沒事的。”

蕭暮霁驚了一瞬。

怎麽突然……

轉念一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在江晚翊後腦勺摸摸，笑了笑，“好，我知道，絕對不聽他們胡言亂語。”

……

他二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江晚翊聽着他的聲音埋在帶有桔梗花的懷抱中逐漸睡去。

蕭暮霁則盯着人看了一夜，好像要把他刻進骨子裏。

窗外天色漸白，伴随着風聲和鳥清脆的啼叫聲。

等江晚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蕭暮霁的身影，他的床頭放着一把匕首和一串琉璃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