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帶血尖刺

5   帶血尖刺

◎他們現在确實不是能好好說話的關系。◎

客廳正中央懸挂着一頂巨大的水晶燈,将整個屋子照得亮堂堂。

六個人圍繞茶幾坐了一圈,盯着玻璃桌面上那個薄信封,開口處露出人民幣紅紅的顏色。

這是他們接下來這八天的生活費,六個人,一共兩千塊。上一季的生活費還是三千塊,這次直接砍了一千。

被讨伐的節目組導演振振有詞:“如果你們買菜自己做飯的話其實花費不多的。我們在冰箱裏準備了一些新鮮食材,算是送你們一頓晚飯。”

餓了一晚上的葉言聽到如此噩耗,整個人都無精打采:“可問題是,我們有人,會做飯嗎?”

在這裏年紀最長,看起來最有可能會做飯的孟琪表示:“我刀工不錯可以打打下手,但別指望我一個雞蛋都不會炒的人做菜。”

年紀第二大并且已婚的曲晟表示:“我們家是資深外賣用戶。”

好的,唯二可能會做飯的人選都pass了。

可要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叫外賣,光是配送費就貴得要死,出去下館子更是花銷不起,這些錢根本挺不到日子。

正當他們考慮要不要靠吃泡面生存的時候,喬意洲開口:“我會一點,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做。”

此時的喬意洲仿佛渾身泛着聖光,幾個人眼睛亮起來,連忙回答:“不嫌棄不嫌棄。”

喬意洲被簇擁着去了廚房,他把冰箱裏的菜都拿出來擺在流理臺上,還有兩條處理好的草魚:“你們看看有什麽想吃的菜,會做我就做,不會的就自由發揮了。”

他們也沒客氣,直接報出菜名:

“肉沫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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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燒魚。”

“辣椒炒肉。”

“幹煸四季豆。”

喬意洲一一應下,挑起上揚的眼尾,望向唯一沒說話的路繁:“你呢?”

路繁短暫地掃了他一眼,看向別處,語氣冷淡:“都可以。”

這是他們今天講的第一句話,也是分手三年後講的第一句話。

接下菜單後,喬意洲挽起袖子開始洗菜。

葉言和張岚語他們都想幫忙,但廚房就那麽大點地方,光是站人就滿了,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于是他只留下孟琪打下手,把其他人趕了出去。

熱鍋下油,蔥蒜炒香然後放菜爆炒,全程有條不紊,看得出喬意洲說只會一點大概是在謙虛。

孟琪刷刷切着辣椒,和喬意洲閑聊:“藝人工作這麽忙,會做飯的真不多,你平時在家經常做嗎?”

“我是高中那會兒學的,做得也比較多,上大學的時候…”專注翻炒的喬意洲順嘴說出,然後頓了頓,“之後就不怎麽做了,确實沒有時間。”

雖然挺久沒碰過鍋鏟,但好在手感都在,喬意洲沒一會兒就做出了五菜一湯,招呼大家來吃飯。

空氣中飄着的菜香味誘人,其他幾個人早就餓了,此時聞着香味迫不及待地過來落座。路繁最後上桌,坐在和喬意洲隔了一個人的位置上。

錄了一下午到八點多才吃上飯,大家也顧不上搞什麽虛頭巴腦的碰杯講話儀式,人齊了就直接開動。

葉言就着菜扒了半碗飯,口齒含混:“太好吃了吧,洲哥,你太牛了!”

曲晟豎起大拇指給喬意洲點了個贊:“真人不露相。”

點了紅燒魚的張岚語吃着停不下來:“這個魚好好吃,一點不輸飯店的。”

路繁也夾了塊魚肉放進嘴裏,肉質軟嫩入味,火候剛剛好。

只是極其熟悉的味道從味蕾滲入神經,連接起了一些特定的記憶。

暮色四合,彤雲向晚。

路繁剛下課就歸心似箭,進門聞到一陣飯香,眼睛瞬間亮起來,直奔廚房。

果然,喬意洲正站在案板前剝蒜,腰上圍了條藍色的圍裙。

路繁輕聲走過去貼上他的後背,雙手穿過腰間将人環在懷裏,拿過他手裏的蒜開始剝:“你下午不是有臺詞課嗎?”

“老方臨時有事,調到明天了。”背上傳來的溫度炙熱,喬意洲耳尖發燙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起開,別影響我。”

“這就影響了?”路繁放下剝好的蒜瓣,摟緊喬意洲,歪頭親了親他的耳垂痣,呼吸間的熱氣灼人,“那這樣呢?”

兩個人的氣息都淩亂起來,路繁知道再鬧下去這頓飯就不用吃了。

他松開喬意洲:“做了什麽好吃的?”

住一起之後路繁也很少讓喬意洲做飯,基本都是吃食堂或是出去吃。

“紅燒魚,”喬意洲掀開鍋蓋,從魚肚那挑了塊沒有刺的肉,夾給他,“嘗嘗好不好吃。”

“我的洲洲做的肯定好吃。”

……

一直守在屏幕前的彈幕:

“我也好想吃55想嫁會做飯的男人啊啊啊”

“洲洲最棒!!!”

“我們言言還在長身體哈哈哈多吃點”

“某人的表情好像不太對哦,不會是嫉妒洲哥有高光時刻吧”

“麻煩喬意洲粉絲睜開眼看看,剛才是誰給你們哥哥搬行李箱”

“別吵啦,感覺他們關系還可以哎,又是住一間又是幫忙搬行李的”

……

幾個人邊吃邊聊着把接下來幾天的任務分了,喬意洲負責做飯,其他家務和所有髒活累活都由剩下的人承包。

按孟琪姐的話來說,現在喬意洲可是他們的寶貝疙瘩。

吃完飯,除了留下洗碗的葉言和張岚語,其他幾個人回房間休息。

張岚語和孟琪住雙人間,曲晟也在葉言的苦苦哀求下陪他住了雙人間。

這下本以為會搶手的單人間,反倒是無人問津。

直播到每天晚上10點結束,第二天早上7點再開始。但攝像頭都是24小時開放,為後期剪輯提供素材。

在所有人都回房間後沒多久直播就結束了。粉絲紛紛表示沒看夠,但也只好等第二天早上再來看。

喬意洲用毛巾将房間裏的攝像頭擋住,準備洗澡睡覺。

他打開行李箱,翻出來要穿的睡衣。

因為他不喜歡手忙腳亂地拿好幾個行李箱,所以就只帶了這一個大箱子,裏面塞滿了東西,很重。

喬意洲偏頭瞄了眼路繁,後者正在手機上打字,好像是在回誰的消息。

“今天謝謝你幫我搬行李箱。”

路繁聞聲擡起頭,對視上一秒後又低頭,不帶感情的聲音透着冷冽:“不必,因為其他人的都拿走了,只有你的在那,”

“太礙眼。”

他們現在确實不是能好好說話的關系,仿佛恨不得言語能長出尖刺來,将對方紮個遍體鱗傷。

喬意洲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黑熱搜衍生出的營業協議,路繁大概都不會願意和他共處一室。

放在櫃子上的手機振動起來,喬意洲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他接起:“喂,你好。”

聽到聲筒裏傳來的聲音,喬意洲起身走去陽臺。

“小洲,我是李希啊,我們之前見過一面,還有印象嗎。”對方一副熟稔的口吻,仿佛他們是什麽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室外的溫度有些低,只穿了件襯衫的喬意洲手臂起了層雞皮疙瘩,聲音也冷。

“什麽事?”

對方倒也開門見山:“最近我手頭上有好幾個大項目,都缺男主角,你可以挑一挑,看看喜歡什麽類型的劇本。”

“不需要。”

“或者如果你還想演《大夢山河》的話,我也可以換掉…”

喬意洲将油膩的聲音阻斷于通訊信號外,耳根子頓時清淨不少。

夢想在金錢面前似乎就是個可笑的存在,有些人幾句話就能将一個人在乎的東西,随意地抛起或踩在腳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通電話惡心到了,熟悉的心悸感洶湧襲來,喬意洲不自覺抓緊欄杆,額角冒出虛汗,他望着外面的綠草地緩了會兒。

等到不适的反應漸漸消散,他轉身回到房間內。

路繁正靠在床頭上看手機,目光專注。

反正也不是直播時間,喬意洲沒再給自己找不痛快,拿上睡衣和洗漱用品,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澡。

聽到門鎖的啪嗒聲響起,路繁将手機扔到旁邊,攥拳頂按着眉心。

一定是清姐讓他注意營業,他才這麽心煩的。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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