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熟悉悸動

9   熟悉悸動

◎“哥哥”◎

吃完飯已臨近中午,算是一頓早午飯。

冰箱裏空空如也,急需采購食材回來。

昨天晚上定好的采購人員是曲晟和孟琪,兩人收拾着出了門。

坑爹的節目組還要了他們20塊的搭車費。

另一邊的葉言,面對是禍躲不過的辣椒任務,他心一橫眼一閉嚼進兩根紅辣椒,幾乎是生吞下去。

辣到發苦的口感讓他五官扭曲,臉上肉眼可見地開始變紅出汗。

喬意洲在旁邊看着,瞬間共情,額頭仿佛也要冒出汗來。

等回房間身上真的冒出冷汗時,喬意洲意識到自己的感冒似乎有點嚴重。

這是要發燒的前兆。

但他沒有帶任何的藥,只是出來住一周,喬意洲沒想過自己還會生病。

将行李箱翻了個底朝天後證實他的确沒帶。

不過沒有藥也不要緊,喬意洲想着等琪姐他們買食材回來,可以煮一點姜湯喝着驅寒出些汗。

眼下沒什麽事,喬意洲喝了杯熱水,鑽進被窩裏,打算睡一覺養養精神。

喬意洲将自己裹成一個蠶蛹,但因為不怎麽困,他在手機上點開一本國外名著讀着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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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藥吃了。”屬于路繁的聲線在頭頂響起。

門和窗戶都關得很嚴實,寂靜的房間內只能聽到時鐘秒針的腳步。

喬意洲聞聲擡頭,看到路繁已經回身坐在自己的床上。

注意到小櫃上放着的藥片和熱水,他才确定自己沒有幻聽。

“謝謝。”喬意洲的聲音有點啞,他不确定路繁有沒有聽到。

于是清清嗓子,又說了一遍。

但這兩聲謝謝對于路繁來說,就像是貓被連揪了兩把胡子,讓人煩躁。

路繁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閑事,但一想到喬意洲那不愛麻煩別人的性格,怕是燒到快不省人事才會吱個聲。

他告訴自己,畢竟之後要一起演劇本,喬意洲生病對他也沒什麽好處。

就當助人為樂,日行一善。

彈幕:

“救命,早上路哥在二樓找了那麽久到底是在找任務卡還是找藥啊?”

“我用三臺設備看的直播,這藥就是剛才在二樓拿的!!”

“把藥吃了,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麽語氣這麽霸總啊”

“他們倆的氣氛好奇怪,不是關系差的那種奇怪,我說不上來”

“他們私底下是不是有什麽糾葛,比如情敵什麽的哈哈哈哈哈”

“樓上腦洞太大了吧,怎麽不說他倆談過呢”

吃了感冒藥就犯困,喬意洲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兩個多小時後,枕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他睡前定好的鬧鐘。

喬意洲憑借肌肉記憶将鬧鐘關掉,迷蒙地睜開眼,感覺頭和嗓子都舒服了不少。

在藥和熱水的作用下,他發出了些汗,身上粘膩着,衣服也濕了。

防止二次受風着涼,喬意洲從行李箱取出幹爽的衣服褲子,準備在被窩裏換好。

路繁回來就看見喬意洲裹着被子,像只毛毛蟲一樣不老實地動着。

“你在幹什麽?”

折騰完把熱乎氣兒都散出去了,這人是還嫌病得不夠嚴重?

聞聲動作一頓,喬意洲擡起略顯無辜的眼,老實回答:“衣服濕了,我換一件。”

他的劉海被汗打濕沾在額頭上,臉也有些紅,呼出的氣息大抵都是灼人的。

路繁別開眼,沒再說話。

采購小分隊買完食材回來,選劇本環節即将開始。

喬意洲作為第一個完成任務的人,擁有率先選擇的權利。

前幾季的節目他都有看,劇本的質量一直都不錯,也算是一大賣點。

值得一提的是,節目中所有短劇的劇本都是新人作品,并會在節目播出時打出其名字。

今年得了獎的新秀編劇趙欽就是在這個節目初露的頭角。

節目組安排的房間不大,三張小方桌上各放着劇本和一塊小白板。

白板上寫了對應劇本的角色名字,選哪個就在下面打對勾。

之後的人來就不能再選了。

每組有兩個主要角色,一共三組。

喬意洲從第一本開始看,體味角色,浏覽劇情,私下裏演員選劇本差不多也是這樣。

若是心儀的劇本和角色被人選了,也只好抱着遺憾另作他選。

經常性抱憾的喬意洲這回終于可以放心地選,心底忍不住浮起一點雀躍。

一部跌宕起伏的虐戀言情戲,一部聚焦底層生活的寫實戲,還有一部年代諜戰戲。

這次的劇本依舊很不錯,喬意洲仔細看過後選擇了年代諜戰戲。

他很中意其中那個反派角色——敵方間諜許攀。

反派角色一向都是個不太讨好的選項,演的差被噴演技差,演的好了觀衆代入感太強還是會被罵。

但喬意洲喜歡挑戰不同類型的角色,這個角色的成長弧光和悲劇色彩都讓他很想嘗試。

他沒多做猶豫在許攀下邊打上對勾,走出房間。

路繁第二個進來選。

他一眼就看到中間那張桌上白板上的符號,是喬意洲的選擇。

他邁着長腿徑直走過去,差點就要直接畫了對勾走人。

瞥到周圍架着的攝像頭,路繁在心裏啧了一聲,翻開劇本看起來。

兩個主要角色,除了喬意洲選的許攀,另一個是軍官年頌。

一正一邪的兩個角色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們…

等一下。

兄弟??

路繁眉心跳了下,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将劇本看完。

題材不算新穎,但其中很多情節設計都很有意思。

做戲做全套,路繁又去翻看另外兩本,但用的卻是一目幾十行的速度。

全部浏覽完,毫無意外地,路繁在年頌下方打上對勾。

彈幕:

“我懷疑你在演我。”

“掃描機也沒這麽快啊,路哥你想和洲洲一組就直說!!”

“路繁:我願意翻開另外兩本就已經是給面子了好嗎”

……

喬意洲不知道房間裏是什麽情況,他從pd那要來準備好的劇本,去了一樓的排練室。

排練室還挺寬敞,裝修別致,地上是紅木黑細紋的地板,有一面牆安了落地的大鏡子。

喬意洲想起大學時上表演課,有一項訓練就是對着鏡子演,教室和這裏差不多。

人要表達角色的情緒時,心裏想着要表現出來的,和實際表現出來的,很大可能會有出入。

這個時候就需要對着鏡子去調整表情,并牢記于心。

但也有一種人,他們能把握人物情緒,并用自己的表情和語言節奏表達出來,準确無誤。

這是一種天賦,演戲的天賦。

路繁就是這樣的人。

記得大二那會兒,他被表演課老師拉去當助教,帶的就是路繁所在的大一新生班。

初級教學的固定情景主題,二十幾個人演得五花八門。

在一衆生瓜蛋子裏,路繁的表現十分惹眼。

既不用力過猛,也沒有不到位的地方,是那樣的剛剛好。

被老師點名表揚時,路繁站得倍兒直,嘴角噙着笑意,頭頂細碎的燈光溺在眼睛裏,看向的卻是站在老師身邊的他。

那時喬意洲想,要是路繁有犬類的毛絨尾巴,怕是會搖個不停。

排練室內桌椅筆本樣樣俱全,喬意洲坐下來細致地讀起劇本,并在上面标注些什麽。

認真到有人推門進來了都渾然不覺。

臨近黃昏的陽光醇厚深沉,經玻璃折射出不規則的形狀,映在書桌旁男人白皙的臉上,泛着不真實的瑩光。

路繁站在陰影處,沒有出聲,他覺得這場景好像由萬千個熟悉的畫面堆疊而成。

在教室,在圖書館,在他們家客廳。

“這間果然被你們占了。”葉言和張岚語推門進來,“你們是在排練嗎?怎麽離這麽遠?”

喬意洲聞聲擡頭,這才看到和他幾乎隔了整個房間的路繁。

他努力揚起嘴角,轉移話題:“你們一組啊。”

“是的,演一對苦大情深的情侶。”兩人沒察覺出什麽不對勁,“那我們先去對臺詞了。”

空氣再次凝固,喬意洲将劇本翻到第一頁:“我們也對臺詞吧。”

《密語》中的年頌和許攀是對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境遇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年家是那個時代赫赫有名的世家,長子年頌自出生起就享盡風光,後來順理成章接替父親成為地方軍官。

而作為私生子的許攀不被承認,身份低賤的舞女母親去世後他被敵國人收養,多年後帶任務歸來。

許攀初回年家便開始扮豬吃老虎,假意和年頌交好,借此尋機會進入警局。

喬意洲:“哥哥,這麽早便要去警局了嗎?”

喬意洲的角色比路繁角色年紀小,還要喊他一聲哥哥。

被連叫了好幾聲的路繁使勁壓了壓想要翹起的嘴角,之前只有他叫學長和哥的份兒,這次輪到喬意洲這樣叫他。

而且相比之下,“哥哥”總有點撒嬌賣萌的意味。

圍讀順了一遍詞後,他們打算先排一下整篇最有難度的一幕戲。

前幾季包括這一季有一個硬規定,為保證公平性,六位嘉賓拍攝時沒有NG的機會。

一條拍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老師打分和後期剪輯播出也都是根據這個來。

若是出現大失誤需要重拍一條,則要預支一定的旅行經費來兌換機會。

所以只能在平時的排練上下功夫,節目組配了一位資深表演老師,可供随時請教。

這場戲是許攀行動失敗,間諜的身份敗露,他用槍挾持年頌向年家談判。

喬意洲站在路繁身後,要用手掐扣着他的咽喉。

但路繁比他高出将近一個頭,這個姿勢呈現出來的效果不太好。

路繁:“這場到時候可以在樓梯上拍,現在的話找個東西墊一下。”

話音剛落,喬意洲靈光一閃,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拖了過來,墊在腳下剛剛好。

喬意洲扣上路繁的脖子,沒有用力。這裏他有一大段臺詞要說,情緒也很激動。

而路繁多是細微的眼神和表情戲,但他此時有點心猿意馬。

搭在脖子上的手有點涼,觸碰着他凸出的喉結。

酥癢感順着接觸到的部位滲進皮膚血液,不斷向內蔓延。

頭頂響起喬意洲說臺詞的聲音,他記臺詞很快,幾乎是過目就能記個大概。

路繁看不見喬意洲,但緊貼在背後的身體和覆在脖子上的手都存在感極強。

喉結在喬意洲的手掌上下滑動了下,大概是空調開大了,路繁覺得有些熱。

文戲走完,接下來就是許攀被抓的動作戲,這裏需要到現場再和群演配合排一下。

喬意洲從行李箱上下來,路繁暗自舒了口氣。

時間不早,該準備晚飯了。

喬意洲本來想着晚飯還是由他來做,但被路繁以不想把感冒病毒傳染給其他人為由拒絕。

橫豎沒什麽事做,他留在排練室接着練習。

飯桌上,大家讨論着各自的劇本內容。

雖然某種意義上他們可以算是競争對手,但并沒有藏着掖着。

中間順便提了兩句明天會來的飛行嘉賓,都還挺好奇會是誰。

飯後,喬意洲又一頭紮進排練室。

夜色如墨,大片的雲将星月完全遮擋起來。

直播結束,路繁把麥還給pd,靠在床頭看劇本。

看到一處情節,腦中不禁回想起今天喬意洲摸他喉結的情形,熟悉的觸摸,熟悉的悸動。

曾經喝足過最甘甜的清泉水後,面對這淺嘗一口便越發不能滿足。

想要更多。

路繁将劇本啪地合上,他覺得自己可能腦子有病,得去沖個澡清醒一下。

此時手機亮起震動,來了通語音電話。

“喂路哥,在忙嗎?”是他的助理孟凡。

“不忙你說吧,是查到什麽了嗎?”

孟凡:“嗯,基本可以确定收買辰陽員工發視頻的人就是胡毅。但他做得很幹淨,我們拿不到實質的證據。”

路繁走到窗邊,嗓音低沉:“确定是他就夠了,這種人有的是辦法讓他付出代價。”

孟凡:“他應該是想借我們的手對付喬意洲,這惡意競争的帽子扣下來,輿論再一發酵,節目組絕對會勸退喬意洲。”

這在路繁的意料之中,前幾天他就聽說胡毅搶了喬意洲角色的事。

喬意洲和路繁兩家不和已久,發生這樣的事,胡毅篤定路繁方會為了自保澄清回擊,将所有的髒水都潑給喬意洲。

但沒有。

路繁:“他不是有個金主,叫李什麽的,查一查他們。”

“李希,已經在查了,”孟凡頓了頓,接着說:“而且我們查到,這兩天他有在聯系喬意洲。”

“人都換了,還聯系他幹什麽?”

說完路繁突然想到喬意洲昨天晚上接的那通電話,他打完電話的臉色确實不太好。

在這個圈子裏,普通的腌臜事都擺在明面上,今天你出個軌約個炮,明天他養了個年輕貌美的小情兒。

心知肚明,見怪不怪,甚至還要拿出來在飯桌上吹噓一通。

而私底下的交易只會更令人作嘔。

路繁的眼神瞬間冷卻下來,如寒冬三月的冰碴:“既然那個老東西閑得慌,不如給他找點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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