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在藍星行動組人員們小心将瑪莎喚醒, 熟練給她打上營養吊針，送上流食時，夏望安正在滄溟昆侖山巅。
在瑪莎一邊不可置信聽着行動組人員講述“救世計劃”, 一邊顫抖着手看向他們身後能源充足的機器人時，夏望安在飛舟上吃雞蛋。
在衆人用擔架小心擡着瑪莎出了基地, 她被裹得嚴嚴實實，卻還是努力拉開衣服, 眼含熱淚, 激動望向那明顯科技樹點滿的巨大飛機時，夏望安在圍觀救天宗招生現場。
藍星上的人才保護計劃展開的轟轟烈烈，古代世界這邊也是不遑多讓。
救天宗招生看似沒有多少要求, 只要年歲合适，五歲以上, 八歲以下，測個靈根就行。
但實際上, 滄溟世界哪有靈根一說，所謂的測靈根，其實就是錄下這幫孩子們的反應，再讓夏望安将錄像帶回藍星。
而且考慮到滄溟世界地界太大人太少，就連這幫學生候選人，都是駐滄溟行動組開着飛舟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的。
這就有點下鄉的意思了，和之前單純打架, 裝個逼就跑還不一樣，要和當地勢力接觸, 對于一幫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們來說, 還是有點考驗情商能力的。
看小說和影視作品的時候，這種一個個地方找過去, 又和當地一個個勢力接觸的劇情，總是一筆而過。
但只有在基層工作過的公務員才知道，這有多難。
和人打交道，往往是最難的，因為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一個人就可能有一百個心眼子。
碰上聰明的，一幫年輕人被套話出來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碰上愚蠢的，恰好腦子壞掉了，運用其他攻擊方式攻擊，導致這幫行動人員死傷的可能性，也高達百分之七十。
什麽？
你問“我們是來幫助他們的，他們為什麽要攻擊傷害我們”？這個世界要是真的有這麽講道理，藍星上就不會有“滅世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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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藍星只剩下十年的時間，總部絕對不會選擇在滄溟世界招生留下火種，他們會用更穩妥也需要更多時間的方法慢慢來。
但，誰讓藍星只剩下了十年呢。
再沒有什麽比真正有一個宗門融入滄溟更好的，源源不絕收取信力的辦法了。
因此，在一群年紀二十歲以下的行動組年輕人們還在樂呵呵，高高興興準備要作為“前輩”去招生現場時。
藍星的總部幾乎要為他們操碎了心！
滄溟大大小小幾百個“地頭蛇”，連帶着他們比較信任的親人手下幾千號人，俱都有屬于自己的單獨分析表。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可對于總部來說，到了人家地盤上，那可不能只是先擒王。
“為什麽枯草城的資料表裏連城主二舅媽的大哥義兄都有？”
蔡菜靠在夏望安身上，看着手裏一沓資料，宛如回到了學校考試現場。
夏望安看了一眼：
“看重點，因為這個人性格暴躁易怒，容易沖動，所以讓我們多加小心。”
“需要注意的是，這個義兄是個瘸子，不要對他的瘸腿有什麽多餘表情就行。”
救世主用實際行動證明，學霸在任何方面都是學霸。
而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出個八卦小合集，一邊看一邊跟他們分享“你們看城主護衛這一欄，這一家子怎麽做到誰跟誰都有一腿”“天啊，看星城這一頁，真假千金加小爹文學”的秋壯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
學渣也許學習渣，但在其他方面，也是會很有天賦的。
願寧一邊記下資料上的內容，一邊對分析出這些資料的總部工作人員報以深深敬佩之情。
“我們和這些人見面時間有時候連幾秒都沒有，他們竟然能分析出這麽多。”
夏望安一邊吃零食，一邊分享自己知道的：“我也問過了。”
“他們說，從衣服，行為，語言動作，還有眼神交流這些，就可以看出來很多東西了。”
有的是靠信息收集，有的是靠表情動作分析，就如同之前一衆人分析苗星河一樣。
要知道，藍星上，因為有精神污染的原因，心理學相關可是發展迅速。
每一次入學，畢業，入職，離職，國家都會強制進行心理檢查。
或許很多滄溟上位者都覺得自己控制表情行為什麽的還是很不錯的。
但事實證明，對方作弊的時候，有再強的控制能力都沒什麽用。
當被人錄了像，一群人對着超清屏幕，逐幀逐幀研究“第0.98秒眼神飄忽了一下”“第3.45秒忍不住看了一眼xx是什麽意思”時，再怎麽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也如同是一張白板一般。
現在很多行動組成員還在路上呢，就已經對自己接下來要去的城市各個管理層性格喜好優缺點倒背如流了。
當然，總部也不是只做了這些努力。
特地讓夏望安示意武王召喚各路城主宗主開會，也是為了這一天。
除草劑，是為了用“好處”綁定人們。
開會，是為了展現武力值和背後強大的背景。
那些密密麻麻的整齊機器人，還有願寧他們無論在幹什麽都會“本能”退後夏望安一步，以及她随心所欲的性格（這個是真的），都在各種明示暗示這幫人。
——夏望安在仙宗地位尊崇！
她以後，可是要繼承救天宗宗主之位的。
惹了她，就等着打了小的來老的吧。
滄溟雖然大，但各個城的城主自從經歷了上次開會，拿到了救天宗的除草劑之後，就對救天宗的各個行為配合到了極點。
不少人都派手下去了昆侖，果然瞧見那高山之巅，竟真的不知何時坐落了一座座巍峨建築。
手下不敢靠近，只敢在那長長天梯之下，努力感受了一下仙宗風範。
“幾位仙長說過，救天宗坐落于大千世界的昆侖之上，因此，坐落我滄溟的仙宗，也只是分宗。”
開會時，武王就将這點說清楚了，其餘人也紛紛表示着理解。
武王說到此時，環顧衆人：
“但，仙宗雖只是分宗，收下的弟子，卻是我滄溟孩童，日後也會坐鎮滄溟。”
雖然現在有了救天宗的藥水，但滄溟實在是太大了，人又太少，各個城池一同努力，也沒辦法完全清除變異作物。
可，日後滄溟有了修仙宗門可就不一樣了。
誰都看得出來，救天宗在滄溟招生，是想要為滄溟培養新生力量。
而要是往小處說，滄溟的孩子成為修仙者，自然會幫滄溟，那自家孩子若是入了修仙宗門，日後幫一幫自家，不也是理所應當？
只看夏望安。
雖然她是幼童時期就被救天宗宗主收為徒弟了，可她一出宗門，就直奔了自家親人在的高家村。
這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一時間，衆人恨不得拔腿回家，将年歲合适的孩子全都召集起來參加測靈根。
見他們都很迫切的樣子，武王還不忘記悠悠補充一句：
“還有，滄溟雖然只招收幼童，但夏仙長也确切說了，并不只有幼童才能修煉。”
“如隔山城的那兩位，昨日剛剛來信與我，說是俱都練出了氣感。”
這句話可比之前所有話加起來要來的更讓人重視。
對于當權者來說，自家孩子厲害，還不如自己厲害。
關于隔山城的老城主和老城主夫人受到了夏望安的教導這件事，這幫人之間早就傳遍了。
他們也曾“偶遇”其他幾位仙長，委婉而又讨好的提出了“自己也想要修煉功法試一試”的小想法。
得到的答案卻是：
“你們要去問問望安師妹才行。”
他們當然也想問了。
奈何這位宗主親傳，不是在飛舟上，就是在高聳入雲的大樹上，經常性的還會看不見人影。
問那些仙長吧，也只能得到“可能是回宗門了”“望安師妹一向肆意，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也許出去玩了”這種不靠譜的答案。
這也佐證了夏望安這位宗主親傳不光在救天宗中地位高，實力應當也是數一數二，或者說，她身上大概率是有長輩給予的保命仙器。
要不然，她經常性單獨出去，其他人也不會完全不擔心的樣子。
夏望安這條路走不通，就更要在救天宗招生上面多下功夫了。
若是自家孩子招進去了，日後學有所成，怎麽也要回報一番家族吧？
就算不是自家孩子，只要是在自己城池內的，不，自家城池方圓十裏的，那也都算是自己人嘛。
救天宗的招生必須配合！
這不光是救天宗的事，跟自己的未來可也是息息相關！
這些心思彎彎繞繞的，恨不得腸子都來個山路十八彎的城主宗主們自然不會知曉。
他們此刻所想，正是藍星上的各個專家們引導他們想的。
行動組成員們是不太清楚內情的，對他們來說，就是背一背各路人馬的資料表有點麻煩。
但招生總體來說很順利，每個城池的當權者都非常配合，一些村落離得遠，還會派人将适齡孩子與其家人接到城中參與招生。
而他們需要做的，就是以測靈根為由，讓這幫孩子住在各個院落中三天。
這三天裏，就是錄像時間了。
然後夏望安将錄像帶回藍星，一群心理學相關領域的專家們再湊在一起，對着錄像逐幀逐幀分析。
在夏望安看來，這幫小孩都一模一樣。
區別只在于有的愛哭，有點吵。
有的不愛哭，有點煩。
但在專家們的眼裏，卻能看出很多東西。
“這個小孩有點過于霸道了，不太行。”
“這小孩不錯，小小年紀，挺堅韌的。”
“這個小孩有領導力，稍微引導一下，應該可以發展的不錯。”
之所以卡在五歲以上，八歲以下也是有說法的。
五歲差不多是可以看出性格的年紀，八歲再往上的話，就是差不多慢慢獨立的年紀了，不好按照計劃來培養。
要不是想要自己培養，也不會只将标準放在孩童上面了。
大人們确實比起小孩更有毅力，更容易入道修行，但也更加不可控。
藍星注定不會在滄溟世界放太多人，要是選大人，很可能會發生那種“奪權”的情況。
他們在滄溟建立救天宗，是為了收取源源不絕的信力，而信力的基礎來源，當然要看“救天宗弟子”是否真的降魔衛道，保衛百姓。
而第一批弟子，将會是作為“師兄師姐”的存在，所以更要打個好頭。
可以調皮，可以貪吃，但骨子裏，絕對要更傾向于“善”。
不光孩子們的錄像要看，家長的錄像也要看，大部分情況下，孩子的性格如何，都和家長們有很大關系。
衆位專家們不光要挑選出“善骨”，還要在衆多孩子中，選出一個領頭羊。
藍星的人不能在滄溟世界久留，雖然即将去往下一個世界，但他們也不可能放棄這個世界。
單單只是滄溟世界已被改變到十分适宜植物生長的自然環境，還有大量的水資源，就讓藍星衆人割舍不下了。
也就是藍星人不能在滄溟世界久留，不然恐怕現在的計劃就是“移民計劃”了。
可不能久留，也不代表他們不能通過滄溟世界幹點別的啊。
比如說，擁有一大片荒地，種植作物，收割時間到了就全部收割回藍星什麽的。
對滄溟世界的人來說，糧食是最沒用的東西，他們這麽做，也不會影響滄溟什麽。
——現在願寧就正在操辦這件事。
藍星人這種不能久留的體質，也注定了只能作為客人這麽操作一番。
滄溟分宗，還是需要滄溟本土的領頭人來帶領。
夏望安：“我知道，領頭人要能打。”
顯然，她很有領頭人的自覺。
一名專家先是肯定了她的話：“望安說的對，能打很重要，不能打怎麽能服衆呢。”
肯定完了救世主後，她才溫柔補充道：
“不過能不能打，也要修煉後才知道，我們現在主要是來看品性心性之類的。”
世人總說小孩子不懂事，實際上，一個孩子心性如何，在這麽大的年紀也能看個七七八八了。
“等選好了人，還要望安你去演一出戲了。”
夏望安一口答應：“沒問題。”
演戲嘛，輕輕松松。
****
滄溟，羅城。
“三日之期快到了，也不知道裏面怎麽樣了。”
“神仙保佑，讓我家孩子選上吧。”
“老鄭，你家孩子不是在裏面嗎？你不在外面等着跑到哪裏去了？”
一個剛紅光滿面樂呵呵過來的老頭被拉住了，當即停下腳步，炫耀自己手裏的竹筒：
“我去東邊集市了，你還不知道？仙長們帶來了好多除草劑，正在賣呢，只要一石的糧食，就能換一竹筒的除草劑。”
“仙長們說了，這一竹筒的除草劑倒進大木桶中，然後再加滿水，能夠用好久呢，這叫，叫什麽來着？啊！想起來了！稀釋！”
此話一出，周圍原本還在焦心等待的家長們都驚了。
“除草劑？！是城主府外出清理用的那種除草劑嗎？！”
“這些不是大人物才能用得起的嗎？怎麽竟只要一石？”
“老鄭你怕不是被人騙了吧？！”
老頭聽到這話不高興了：“人家騙我做什麽？就為了那一石糧食？這年頭，一石糧食頂幾個錢啊？？”
“我去買的時候，飛舟還在上面懸着呢，排在我後面的那人買時，除草劑不夠了，一位仙長一下就飛上去了，拿了好多下來。”
他說着，小心翼翼打開竹筒蓋，讓衆人來看那綠瑩瑩的液體：
“仙長們說了，賣除草劑，也是想要百姓們日後出行安全些，因此只收一石糧。”
衆人恍然。
對啊，一石糧食值幾個錢？
就算是再窮的人家，也不會拿不出一石糧，只要有手有腳，願意去找些落單的作物，輕輕松松就能有一大堆糧食。
救天宗果然是仙宗，竟以這樣低廉的糧食來給他們換除草劑。
“神仙保佑啊！”
“太好了！有了這些，日後我就不怕上山了！”
“在屋外灑上一圈，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一時間，看熱鬧的，等孩子的，紛紛跑了大半，生怕自己去晚了，除草劑給賣空。
還有一部分家長又想買除草劑，又想等自家孩子的測靈石結果，猶猶豫豫，時而想走，時而不想走，相當糾結。
那些家裏人口多的可就沒那麽多顧忌了，留下一個人等結果，其餘人都跑去搶着購買除草劑。
一時間，滿滿當當擠滿了人的院落外面，只剩下了一小半家長還在等待。
其中，正有個渾身補丁破布，很有除麥宗弟子風範的女子猶豫了一下，朝着東面方向一瘸一拐走了一步，又咬咬牙回身。
她走得太慢，若是除草劑不夠衆人買，等她過去，恐怕也已經賣空了。
若是夠買，等自家孩子出來了，再慢慢買也就行了。
其餘家長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見她選擇等着，有認識的就低聲交談起來。
“她家小鳳也在裏面啊？”
“小鳳剛好八歲嘛，也是夠資格的。”
“诶，她們也是不容易，若是小鳳選上了，這娘倆日子也就好過了。”
羅城是個大城，但關于這名女子，倒是不少人都知曉她的情況。
她原本是周圍村落的人，聽說還讀過書，五年前，村落被糧潮滅掉，她帶着女兒逃了出來，中間還斷了一條腿，落下了病根。
一走路就生疼，沒辦法，她就此成了乞丐，帶着個孩子一瘸一拐乞讨，或者在城門周邊撿一些麥穗吃。
這對母女之所以城中不少人知道，是因為她們竟然活下來了。
要知道，作物也是會欺軟怕硬的，比起攻擊在房屋中的人，它們更容易攻擊落單住在外面的人。
而比起攻擊大人，它們也更容易攻擊小孩子。
一個瘸子，帶着一個孩子，竟然活了足足五年，雖然日子明顯不好過，但對于很多人來說，這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院落中的孩子們并不知曉外面發生了什麽，他們中，年紀小的已經被各種零嘴哄住了，只晚上睡覺時哭喊着想回家，其他時間懵懵懂懂。
年紀大點的，也不過七八歲，但也知道這三天關乎着自己能不能修仙，倒是開始隐隐露出擔心之色。
小鳳正在牆角處坐着。
有活潑的孩子來拉她玩，她也只搖頭：“我想試試仙長們說的氣感。”
這群孩子住進院落裏，也不光是吃吃喝喝，早上會上早課，晚上也有晚課。
仙長們還給他們念了一段讓人聽了就想睡覺的心法，說是不斷在心中默背，也許能練出氣感。
還有個“若是能練出氣感，就能直接被仙宗收作弟子”的承諾。
一開始，衆多孩子們都興致勃勃練了起來。
但太無聊了。
越來越多的人放棄，到了現在，還能堅持的已經是寥寥無幾。
小鳳沒放棄。
她從小跟着娘，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竭力到最後。
——铛！
敲鐘聲響起。
這是代表三日之期結束的意思。
小鳳略有些失落的放下手，扶着牆站了起來。
直到最後一刻，她都沒能練出氣感。
但也只是失落罷了，小鳳已經做足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努力，若是成了當然好，若是不成，那她也能無愧于心。
她跟着一群孩子一同站在一起，被引導着到了前方。
一群小豆丁們努力站直，仰着頭看向那些對他們來說，猶如山巅之雲的仙長們。
他們每一個都穿得好好看啊，無論是坐着的，還是站着的，看着就有股和其他大人不一樣的韻味。
就連擡手的姿勢，都是那樣的有氣度。
練習擡手練了好幾天的蔡菜：“靈根已經測出來了，現在我開始念有靈根的人名字。”
“聽到名字的出列。”
“吳二妞。”
“張咬糧。”
“羅恨糧。”
一個個名字被念出來，一個個小豆丁或激動開心，或害怕懵懂的站了出來。
剩餘的孩子年紀小的不怎麽着急，年紀大點懂事的，都開始緊張了。
小鳳原本還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不要擔心”，可她畢竟還只是個八歲的小孩。
對于這個也許能夠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她如何能不緊張呢。
一個個名字被念了出來。
卻始終沒能輪到她。
上方那頭發發綠的仙長，念完了手中的名單。
不等小鳳失落，卻見始終坐着的那位仙長緩緩起身了。
她一動，所有孩子都跟着緊張起來。
小孩子可不少比大人們會看眼色，哪怕他們只在這個院落裏待了三天，也能看得出來，那位衣服最好看，身姿也最飄逸的仙長是所有仙長中地位最高的。
在他們看來是大人物的城主大人，在這位仙長面前卻是恨不得将腰彎到地下去。
而在所有仙長們都是站着的時候，唯有她，用一種霸氣而又肆意的姿勢，斜斜坐在椅子上。
她現在一動，那些厲害的仙長都紛紛退讓，包括城主大人，也小心避到了一旁。
小鳳聽到城主大人用着殷勤聲音說：夏仙長，您有什麽需要，吩咐我便好了。”
“不必，我親自去。”
“夏仙長”的聲音也很好聽，和她的外貌一樣，而且語氣裏，也有熟悉的肆意。
她一步步走下來，仙裙飄飄，當真如同天上仙子一般。
——雖然小鳳從來沒有見過仙子。
她就這麽一步步走過前方的孩子，又走過中間的，到了最後。
在小鳳屏住呼吸的緊張視線下，她停在了她身邊。
“你叫什麽名字？”
小鳳努力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平複好心情。
但卻控制不住聲音的微顫，她回答着：
“箬鳳。”
那白皙，修長的漂亮手指，輕輕牽住了她的手。
那好聽聲音說着：“你是天靈根。”
周圍傳來吸氣聲。
俱都是曾經的小鳳認為的大人物們。
他們已經被救天宗弟子科普過了靈根種類和等級，天靈根，顯然是最頂級的一類了。
衆人震驚而又充滿喜色，一副恨不得沖上來問是什麽情況又不敢問的樣子。
小鳳卻顧不上他們正在怎麽想了，她只聽到夏望安宣布：
“日後，箬鳳便是我的弟子。”
小鳳呆住了。
周圍所有人也都呆住了。
在人們還在震撼的時候，夏望安拉着小鳳往前。
她那因為長期曬太陽而黑黢黢，還有凍瘡裂痕的小手，略有些緊張的想要往後縮，卻被溫柔的修長手指輕輕握住。
小鳳忍不住仰頭，卻見仙子一般外貌的仙長，對她微微一笑：“別怕，跟我走。”
小鳳木呆呆的聽話跟着她一路上了臺階，坐在了上方座椅之上。
夏望安拉着她的手，對着下方衆人宣布：
“她将入我宗主一脈，成為救天宗分宗未來的宗主。”
***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這個孩子，最好是原本過的不怎麽好，但又能保持較好的心性。”
在自身過得很糟糕的情況下，突然得來救天宗的青睐，成為宗主一脈。
哪怕是滄溟本土居民，也會瞬間傾向救天宗。
尤其，分析部向來是信奉要做就做最好的。
“已經給箬鳳母親診斷過了，可以手術解決她的腿部疼痛問題，二十歲以下的優秀醫學生名單在這裏。”
“有醫療器械配合，小手術而已，他們可以搞定。”
“等手術完成後，箬鳳母親可以定居在救天宗滄溟分宗的山下，她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也會很快被我們争取過來。”
比起沒有親人在的滄溟。
和唯一女兒未來會成為宗主的救天宗，箬鳳母親的立場也很容易決定。
最重要的是，夏望安喜歡箬鳳，她覺得她們投緣。
雖然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是喜歡箬鳳那股子努力的勁。
“教導課程都已經準備好了。”
“心性引導全冊錄入到機器人中了。”
“成長測試還需要一些時間完善，但十歲前的可以提上日程了。”
箬鳳的成長之路注定不會太輕松。
但，她并不懼怕，甚至稱得上是快樂的準備好了迎接這一切。
救天宗并沒有因為她年紀小且只有一個親人，就草草走過流程。
在全城的注視下，救天宗進行了一場繁瑣但很帥氣漂亮的拜師宴。
漫天無傷害的花瓣中，箬鳳一步步走上高臺。
她站在自己的師父身邊，由她親自帶上了代表救天宗弟子身份的玉佩。
給自己的小弟子戴完玉佩，夏望安很有種“我已經是長輩了”的自覺。
她挺開心的，飒爽揮手。
——砰！
——砰砰！！
天邊炸開了漂亮的煙花，華麗繁複的外表，哪怕是天色還沒有全黑，也依舊驚的衆人連連贊嘆。
“不愧是仙人手段。”
“這是傳說中的煙花吧？”
“太漂亮了！！怕是仙界也就是如此了！！！”
飛舟環繞着羅城，好像也在慶賀宗主一脈有了新弟子。
當然，不會有人知道，上面正有個正在瘋狂放出特效煙花的願寧。
羅城所有百姓，以及專門被從高家村接來的高爺爺他們，還有從其他各個城池趕過來觀禮的大人物們，都成為了見證這場盛大拜師宴的觀衆。
“怕嗎？”
夏望安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小弟子。
她已經做好了，如果箬鳳回答害怕，她就帶她殺幾天的作物練練膽的準備。
箬鳳感受着被牽着的手心裏傳來的溫暖溫度，看着下方熱淚盈眶激動開心望向她的母親。
她笑了：“師父，我不怕。”
夏望安點頭：“好，像我。”
花瓣漫天而下。
飛舟環繞，高臺上方，仙衣女子牽着幼小孩童的手，腰間是一模一樣的玉佩。
有畫師坐在街道一角，将這一幕畫了下來。
日後，箬鳳将成為滄溟與藍星的連接點，真正成為以救天下的救天宗宗主。
【叮！宿主信力已達：200萬！】
【恭喜宿主！！！】
007也沉浸在自己當了“師叔”的喜悅中，但它也沒忘記正事：
【即将前往新世界，宿主想好去哪個世界了嗎？】
【想好了。】
夏望安面前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星圖，她選了一顆閃耀的星星。
【這次，搞波大的！】
【魔法世界，人夠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