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臺
上臺
透過幕布的縫隙, 魏一能看到臺上和臺下的場景。
演講臺周圍有六個攝影機位，比起平時的大會多了不少，學校這次為了招生真是下血本。
校長正站在演講臺前講的熱血沸騰, “……衷心祝福每一位青中學子, 在未來都能夠書寫好屬于自己的人生！”
在校長說出祝福時, 魏一收了收臉上的表情，做好表情管理, 等待主持人叫自己的名字。
王老師說的一點沒錯。
當魏一走上臺階, 站在聚光燈下時，臺下因為前面的發言而昏昏欲睡的衆人, 在低聲讨論中清醒起來, 神思被吸引到臺上身姿挺拔的少年身上。
學校畢業表彰大會直播間冷清的彈幕區, 也在靜默後瞬間熱鬧起來。那些被家長逼着看無聊發言直播的學生, 各個都被挑起了發言的激情。
[好帥好帥好帥正裝美少年蠱死姐姐了啊啊啊啊！！！]
[一秒鐘, 我要這個男生的全部資料！]
[資料來了, 北部省中央區青榮高中高三畢業生, 今年的北部省一, 滿18了。]
[他的皮膚好細, 不是，我是說他的腰好白。]
[受不了了有沒有人管管！怎麽能随随便便未經我同意把我老婆放到臺上！]
[我中考省第一, 拿過全國中學生物理和化學競賽國獎, 讓我和他交個朋友，我馬上改志願, 高中在這個學校讀。]
[青榮高中官方賬號：歡迎各位同學來到青榮高中畢業表彰大會直播間！青榮高中歡迎各位同學的報考！]
[……]
直播間的熱度在這幾分鐘內沖上了同城熱榜, 簡直是史無前例。領導席中, 王老師拖動智腦光屏在校長眼前晃晃，緊接着打字：您就說獎學金這個數值不值吧。
先前學校開會商議時, 校長覺得學校的獎學金數額不應該和區裏對标，區裏發的多那多正常，區裏有錢啊！
學校窮的要飯，沒必要發那麽多，再說了，以前也沒發過這麽多。
一衆老師據理力争，以前是沒發過這麽多錢，可是以前也沒有學生這麽出成績啊！況且今年來了這麽多知名校友，發的少顯得學校太小家子氣！
校長摸摸頭上新植的人工頭發，并不把王老師的話放在心上，搶過王老師的智腦，兩眼放光盯着發言區：“快快快，這位同學說他中考全省第一，快私信他改志願。”
一衆老師：“……”你倒是看看人家的前提條件。
此時，魏一的發言已到尾聲，觀衆席掌聲雷動，主持人再次上臺。
王老師奪回智腦放進包裏，無情催促校長：“別叭叭了，輪到你上臺頒獎了。”
校長摸着頭頂讪讪起身，和旁邊同樣站起來，負責發放項目獎學金的校友握手，等鏡頭給夠挪回臺上，兩人互相伸着手，謙讓着走上臺。
近幾年，學校獎學金的發放規則都改成了實時到賬，魏一面帶微笑展示了到賬記錄，微微鞠躬表示感謝，接受合照後沒有停留，立刻走下了講臺。
重新坐下後，負責人對校長恭維幾句：“貴校今年的教育成果斐然呀，學生也都一表人才。”
校長謙虛幾句，又轉頭催王老師聯系那個學生改志願，那躍躍欲試的表情和手，好像想親自下場。
王老師無語：“……人家就在網上口嗨一下，哪那麽容易就改……”
誰知下一秒，她的私信就提示自己有了好幾條新消息，拿出一看，竟然是那個學生發過來了一段文字和數張證書掃描件。
[您好，這是我的成績證明以及在校期間獲得的各個競賽獎項，請問貴校是否有意接收我入學？]
校長興致高昂：“嘿你看看，我就說……”
臺上第二位發言的同學已經開始感謝父母老師，王老師再次無情催促，“準備一下，你又快該上臺了。”
校長怒瞪她一眼，不甘說道，“我發現你現在很沒大沒小——”
主持人洪亮的聲音傳來：“有請校長上臺頒獎——”
校長在心裏罵罵咧咧，誰安排的這個上臺順序，還沒坐着又要站起來，看我新換的高端機械膝蓋質量好是吧？
魏一在後臺遇到了幾個同班同學，都是來領獎的，打招呼之後，魏一拿上耳機便離開了會場。他走的太快，剛好和馬尚錯開。
馬尚到後臺的時候，沒有看到魏一的身影，哀嘆自己來晚一步。
馬尚的母親跟在兒子身後，看他這副喪氣樣子，奇怪道，“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脾氣還能這麽急？”
馬尚往常跟在父母身邊時，往往也在應酬過後做自己的事，并不催促。正是因此，今天馬尚那副模樣，他的父母也沒有斥責他，只以為是兒子有什麽急事。
馬尚被吓得腳下一踉跄，這才注意到自己母親正跟在自己身後，“媽……你，你怎麽跟過來了。”
馬尚母親：“我看你今天情緒不對，一直都跟着你後面。”
“唉媽我沒事兒——”
“你是不是暗戀那個叫魏一的小同學？”
馬尚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磕磕巴巴轉移話題，“不是，我爸呢，他怎麽沒過來？”
馬尚母親眼皮子跳了跳，對兒子轉移話題的功力感到悲哀，怎麽一點兒都沒遺傳到她和她丈夫。
“你忘了你爸今天來還要給學生頒獎嘛？你都高考完了，我和你爸又不是不支持你談戀愛，至于在這兒瞞我？”
馬尚一個翻身癱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自己媽，一股頹廢勁兒，“媽，你還沒看到嗎？不是我不想談戀愛，我暗戀的那個人，我倆連句話都說不上，今天下午一共只跟我說了兩句，一句好巧，一句再見。”
馬尚母親都被氣笑了，這哪來的沒出息兒子，搞這半天，暗戀同班同學，同班那麽久，私下就處成了個普通同學關系，沒一點兒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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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一上臺後，周木止并沒有挂斷通話，系統的通話計費随着秒針的跳動一點點堆積，卻吸引不了他的半分注意。
他注視着在自己的世界散發光芒的魏一，心中像是被細密的棉花糖填滿，只覺得柔軟香甜。
魏一坐上出租車時，打開光屏，發現周木止竟還在原來的位置，兩人的視頻通話一秒沒斷，就知道自己先前的話白交代了。
不過魏一并沒有太在意，現在比較重要的是，他的肚子在唱空城計。上午吃飯吃得早，忙到現在，已經能感受到胃裏空空了。
“好餓——”魏一的眼睛又黑又亮，臉上綻放出笑容時，幾乎沒人能拒絕他的請求，只是他從不在外面顯露出這幅模樣：“阿止表哥～今晚吃什麽？”
一個人吃飯總覺得沒什麽趣味，沒有兩個人熱鬧。
自從發現在第二世界也能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魏一就基本上不在現實中吃了。
因為在現實中只能自己吃，但在第二世界，他能和周木止一起，周木止又是那種會把情緒價值刷刷拉滿的帥哥，魏一根本抗拒不了這種誘惑。
吃什麽這個問題已經變成了兩人的人生大事之一，周木止早已有了慣用的應對流程：“想吃中餐還是西餐？”
魏一取下了領帶夾，開始解領帶，這衣服穿起來是挺好看，就是舒适度不夠，下午總覺得脖子有東西勒着：“昨天剛吃過西餐，今天吃中餐吧？”
周木止：“從那個口子裏拉出來，對……好，中餐，考慮的很周到，那今天是想吃清淡一點，還是味道重一些的？”
魏一：“清淡點吧，我今天看黃歷，黃歷說易養生。”
這個純粹就是胡咧咧了。
就這樣，一連串問題下來，兩人商量好了今晚要吃的菜式，出租車也停在了魏一家樓下。
下車時，魏一的襯衫已經解開了一個扣子，露出了點鎖骨，領帶夾被他夾在了袖扣，領帶則又纏在了手腕上，讓他的身上多了許多散漫的氣息，他歪着腦袋對周木止說到：“好有晚上一起下班回家的感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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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彰大會開了三個小時，結束時，日光已經不那麽強盛。
張好和張父坐上車，張父閉着眼睛休息，司機和張好都閉緊了嘴巴，司機開的小心翼翼，只是前面那輛車一個急剎，讓他也不得不猛地停車。
這一颠簸，讓張父猛地睜開眼睛，司機從車內的後視鏡裏瞄到了張父看他的眼神，打了個寒顫，連聲道歉，“對不起老板，我之後會注意。”
張父冷冷嗯了一聲，問張好：“張好，你看我好幾眼了，想說什麽就說，少在我跟前一副婆媽樣。”
張好一個激靈，終于鼓足勇氣張口：“爸，下午馬尚打招呼的那個男生，你覺不覺得很像是魏叔叔的兒子？”
張父皺眉，他那會正想辦法拉關系，哪來那麽多心思注意誰給馬尚打招呼。
張好生怕父親不耐煩，急忙說到：“魏叔叔的兒子是今年的全省第一，不知道魏叔叔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張父若有所思：“姓魏的最近都不見我，估摸着是不知道，回頭得給他道個喜，也好讓你姑姑知道，她歸根結底還是要靠着我們張家。”
張好猛點頭。
“還算你有點眼力見。”張父乜了這個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兒子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