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門

第32章 出門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與你說楚爺爺的事，”雲微度的聲音将楚白珩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頓了頓，看着楚白珩，有幾分憐憫，“但我思來想去，于心不忍，最終還是決定将這件事告訴你。”

楚白珩疑惑，“我爺爺？”

“嗯。”雲微度颔首，“你可知楚爺爺為何已年過古稀，卻不見半點老态？”

楚白珩必不可免的順着雲微度的話往下想，腦子自動将容器和楚老爺子關聯起來，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太好，“你想說什麽？”

“其實不只是楚爺爺，很多人都是如此。”楚白珩語氣很沖，雲微度也不惱，包容的看着他，“小珩，你認為「四十四市」市主多大年紀？“

楚白珩雖然不清楚雲微度為什麽又扯到唐是糖，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三十不到吧。”

雲微度笑着搖搖頭，輕描淡寫一般道，“唐是糖，和你爺爺一個歲數。”

這句話對于楚白珩來說，無異于往平靜的水面狠狠砸下一枚巨型炸/彈。頓時滔天巨浪、遮雲蔽日。

“你在開玩笑嗎？”楚白珩始終無法接受這句話背後細思極恐的事，嘴唇張張合合，半晌才擠出一句話。

“不是玩笑，”雲微度微微挑眉，“不過如果你覺得好笑的話，那就是玩笑。”

楚白珩臉色蒼白，唇都失了血色。

“你大哥如此厭惡我，一是因為我喜歡你，”雲微度說話坦坦蕩蕩，對着喜歡的人說喜歡你，也不見任何局促拘謹，“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事。”

楚白珩斂眸盯着雲微度給他點的紙包雞，聲音有些低有些啞，“那你為什麽還要告訴我？”帶了幾分埋怨和不滿。

“自欺欺人并非長久之計，”雲微度微微俯身，拉進和楚白珩的距離，望着他的眼睛，“而且，我也不忍心見你被蒙在鼓裏。”

和追求者，還是男的追求者湊這麽近，楚白珩有些犯怵，他屁股往後挪了挪。兩人的距離被拉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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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毒不食子，所以，”雲微度并不介意楚白珩的抗拒，“玄界四門一直有互換容器的傳統。”

“很抱歉，小珩，你就是其中一個容器。”雲微度說話間，擡起右手。楚白珩下意識看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雲微度的手指上纏繞着白魚玉佩，穗子亂糟糟的捏在指縫間。

“不出意外，農歷十二月十二日，楚爺爺會尋個由頭讓你來昆侖學宮，完成容器互換。”

*

楚澤左等右等，還不見楚白珩回來。正打算去廁所找人。一轉身，就看到楚白珩慢吞吞地往這裏走。

楚白珩的臉色太難看了，楚澤立即起身将人按坐在椅子上，上下将他打量一通，“拉肚子了？”

“有點，”楚白珩虛弱的笑了笑，“吃壞了肚子。”

楚澤不疑有他，讓楚白珩坐這裏等着，他去買藥。楚白珩看着大哥急匆匆的背影，眸子有些失神。

藺笪蘭勸了很多次了，“雲微度的話不可信。楚成玉他們不敢私用我的容器！”下葬時，仆人都是簽了契約的，如若違背，魂飛魄散。下輩子別說當豬了，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藺笪蘭不是狂妄自信，只是非常客觀理性的認為，就算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麽做。

楚白珩扯了扯嘴皮子，有些無語，“老祖宗，我是真拉肚子了，不是難過……”雲微度買的什麽青檸汁，喝完之後肚子就不舒服。

“……真的？”

楚白珩說真的不能再真了，甚至堵上了大哥的屁股，“我用大哥的屁股擔保！”

“誰稀罕你大哥的屁股？！”藺笪蘭維持不住表情，罵罵咧咧，罵着罵着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你大哥屁股還沒你的翹，有什麽好看的？”說完之後，反應過來，忽然有些不自在。

楚白珩哇哦哇哦了兩聲。什麽都沒說，但又什麽都說了。

藺笪蘭正要開口，纡尊降貴的給自己解釋一下。楚白珩臉色猛的一變。藺笪蘭解釋的話換成了“怎麽了？”

楚白珩拔腿就往廁所跑，還非常體貼的建議老祖宗封閉五感。

藺笪蘭：“……好。”

*

下午場的拍賣會，楚白珩因為身體原因，沒去成。他在大哥目光的威逼之下，乖乖吃了藥，老老實實上床，自個兒掖好被子。

等大哥出去之後，楚白珩立即活了過來，掏出手機叫了個跑腿。接着跳下床，打開櫃子，将櫃子裏所有的小土豆打包。十幾分鐘後，跑腿小哥兒将一大麻袋的小土豆帶走。楚白珩拍了拍手，還沒來記得感嘆一番，臉色一變，急忙跑進衛生間。

藺笪蘭熟練地封閉五感。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恢複五感。只見楚白珩哼着跑調的曲子，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

藺笪蘭疑惑，“你要去哪裏？”

楚白珩頭也沒擡一下，往行李箱裏塞了十幾條內褲，“去P市。“

P市，藺笪蘭懂了，“去挖墳？”

老祖宗說的這麽直白，楚白珩還挺不好意思的，他抿唇笑了一下，“鏡子在雲微度身上，短時間內很難拿到手。不如先去P市散散心。”

藺笪蘭一眼就看破，“你是怕楚澤回來收拾你吧？”

這個點，楚澤的幾個好兄弟差不多都抵達K市。方才楚澤出門，多半是和兄弟聚餐去了。

“老祖宗欸，看破不說破。”楚白珩合上行李箱，轉身取下棒球帽。随意扣在腦袋上，幾縷烏黑柔軟的頭發翹了出來，平添幾分随意灑脫之氣。楚白珩還嫌不夠，出門前還給自己戴上口罩。

P市是沒有機場，楚白珩在高鐵和火車之間選擇了後者，訂了晚上九點三刻的卧鋪。

在火車上睡一覺，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就能抵達P市火車站。

楚白珩本以為這個點沒什麽人，沒想到候車廳到處都是等車的人。人人都在忙碌奔波。楚白珩有所觸動，和老祖宗說人生真是太艱難了。

藺笪蘭不以為意，“豬生更難。”

楚白珩想到白白嫩嫩的豬，心頭的那點突如其來的郁悶也随之消散。候車期間，楚白珩生怕接到大哥電話，手機開了靜音。等成功登上火車，在自己的床鋪躺好時，楚白珩才敢掏出手機。

然後發現，并沒有人給他發消息。

楚白珩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藺笪蘭稱之為矯情。楚白珩到底是怕大哥擔心，猶猶豫豫，删删減減，最後給大哥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去P市旅游了，順便完成攝影社團的作業，讓大哥別擔心。

微信消息剛發出去，楚白珩就收到了大哥的來電。他手一抖，險些被手機砸到臉。等他磨蹭地戴上耳機接通，已經過去十幾秒了。

“你現在在哪裏？”楚澤明顯壓着怒火，“趕緊給我回來，別讓我去找你。”

楚白珩不想回去，“哥，我就想去P市旅游，剛好我們攝影社團有作業，能順帶完成作業。”

理由很充分，但楚澤不理會，他朝霍忻南他們三個遞了個眼神，轉身離開包廂，“你現在在哪兒？”

楚白珩支支吾吾，等楚澤走出酒吧坐在車上時，還沒聽到确切地點。直到發車，楚白珩才心虛的說已經在火車上了。

楚澤按了按太陽穴。

楚白珩生怕大哥揪他回去，幹巴巴的補充一句，“火車已經開了。”

楚澤沉默幾秒，然後才開口，“注意安全，到了P市給我發消息。”

楚白珩一聽這話，就知道大哥妥協了，“好嘞大哥，放心吧，我不是小孩。”

楚澤淡淡的“嗯”了聲，随即挂斷電話。

藺笪蘭有些奇怪，“你哥是不是管的太嚴了？”去一趟P市還搞得這麽驚心動魄。

“我身體不好，”楚白珩皺了皺鼻子，“哥不放心我，管的嚴是正常的。”

藺笪蘭沒再說什麽。

*

K市，「金玉良緣」酒吧。

楚澤離開後，霍忻南總算有機會揪着霍然泉秋後算賬，“霍然泉，你膽子可真大啊！逃課跑到K市？你腦子在想什麽？！”

“要不是楚澤和我說看到你在這裏，家裏人還在到處找你！就差貼尋人啓事了！”他來K這裏當然并不只是因為楚澤。

顧琦風和岑栢見狀，一人一句将氣沖沖的霍忻南勸了下來，“沖動是魔鬼，小泉已經找到了，就不要氣了。”

“小泉都瘦了一圈了，霍霍，你可別在罵他了。”

“就是，”岑栢示意站在一旁聽訓的霍然泉坐下，“別杵着了，坐下吧。”

霍然泉看了眼霍忻南，霍忻南沒好氣的瞪了眼霍然泉，“回去你就給我去上補習班！以後去哪裏都必須讓司機接送！”

霍然泉挪開眸子，臉上沒什麽表情，冷漠的讓人心驚。

“高三壓力多大啊，小泉跑出來無非就是想解解壓，”顧琦風和霍忻南說，“你別給他太大壓力。”

“我給他屁壓力！”霍忻南灌了一大杯酒，“就是鬧，整天鬧！”

顧琦風和岑栢相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岑栢起身，将半醉的霍忻南扶上車。顧琦風走在最後，前面是霍然泉。

四個人三輛車，在前面路口分開。

出租車司機抵達目的地，霍然泉付好車費，又多給了一筆錢，讓司機幫忙将霍忻南扶上樓。電梯上行的時候，霍然泉偷偷摸摸地踩霍忻南的腳。見他面露痛苦之色，才若無其事的收回腳。

司機将霍忻南放在客廳沙發上便走了。霍然泉鎖好門，路過客廳時，看也沒看霍忻南一眼，徑直進了卧室。

他脫下校服，沐浴過後換上睡衣。俯躺在床上給楚澤撥視頻通話，心煩氣躁地等了十幾秒，才被接通。

“哥，你去哪兒了？”霍然泉眼睛像是在泉水中浸過一般，濕漉漉的，帶着幾分委屈，恹恹的說，“我哥打我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