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027章 第 27 章
“呼哧呼哧——”
羂索劇烈地喘息着, 渾身已面目全非,他拖着殘破的身體急速逃跑。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用反轉術式修複身體,所有咒力都灌注在術式上。
直到逃到日本境外。
空蕩無人的海岸邊。
驀然,一只帶血的手從礁石後伸了出來, 青筋暴起, 膚色慘白, 緊緊扣住礁石塊。
頗有種恐怖血腥電影的氛圍。
羂索握住礁石,借力爬了上去, 他已經渾身濕透,雙眸如寒星, 漆黑濕發緊貼着臉, 仿若女鬼一般。
他牽動着體內的咒力,緩慢修複殘破的身體。
由于羂索本身咒力枯竭的緣故, 恢複緩慢,幾乎能清楚地看到血肉與白骨延伸、搭建着重生的每一個細節。
聽着海浪波濤,羂索靠在礁石上,臉色無比難看。
怎麽會是他……
他居然真實存在!
羂索眼裏殘留着不可置信。
千年前,他就見過這個人的臉, 在盤星教的「時空之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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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星教, 又稱為「時之容器會」, 教會建立的時間可以追溯到奈良時期。
盤星教是由一群信仰天元的非咒術師建立的組織。
非咒術師本身并沒有什麽戰鬥力,但卻狂熱地崇拜一位咒術師——天元。
在千年以前,天元就已經是一名無人出其左右的結界術師。
全日本的結界都由他加固,因此,咒術師才能和咒靈對抗。
換句話說, 天元在「時之容器會」的信徒眼裏就是神明。
然而天元的術式為「不死」,他卻并非不會老去, 所以五百年就需要和擁有【星漿體】體質的人進行一次同化,重置肉/體的信息。
如果不同化,「不死」術式就會變成「進化」,大概率是進化成人類以外的東西。
但「時之容器會」認為,星漿體是肮髒的,融入天元體內,等于玷污了天元的純潔。
所以他們一直态度激烈地想要阻止天元的同化。
說到底這個教會确實是有些偏激的,不過咒術界沒有管。
一是覺得非咒術師的組織夠不上他們的層次,不必太給眼神;
二是因為,「時之容器會」靠着天元的名頭斂財,也會送一部分給咒術界的某些人。
另一方的羂索,也覺得這個對天元癡狂瘋癫的教會說不定什麽時候有用,所以暗中也在扶持發展。
否則在五百年後,天元和星漿體成功進行了第一次同化,天元和星漿體融合,已經變得不純粹,而因此遭受了重大的信仰打擊「時之器皿會」就已經一蹶不振了,哪能發展到現世。
而「時之容器會」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教內設有一件鎮教之寶。
據說是一件與時空相關的咒具,叫做「時空之鏡」。
站在鏡子前的人,就能夠在鏡中看到自己所思所想的過去或者未來。
當初信奉天元的第一代教主正是在鏡子裏看到了未來——天元大人會因為同化而出事。
因此他們更加堅定地認為,天元大人果然需要保持純粹,不能同化。
彼時籌謀着全人類進化大計的羂索,自然也對盤星教裏的時空類咒具很感興趣。
于是那時,他混進盤星教,摸到了擺放鏡子的密室裏。
「時空之鏡」非常普通,與當代流行的繁複華麗的漆藝鏡子比起來,甚至可以說粗陋。
昏暗的房間中,它被架在鏡架上,古樸無聞。
羂索走了過去,沒有在滿是銅鏽模糊的鏡面裏看到自己。
他等了一會,發現「時空之鏡」并沒有反應,于是嘗試輸入咒力。
很快,微弱的熒光閃爍。
仿若生命在呼吸。
很快,咒力流動,沿着雕刻符文逐漸亮起,但中途又停了下來,待等三秒過後,繼續流動。
停停走走近一炷香的時間,鏡子裏依然沒有別的反應。
正在羂索皺眉,以為是盤星教的人在誇大其詞,其實根本沒有這類咒具存在時,倏地,鏡面亮起!
一段畫面迅速浮現在羂索面前——
鏡面中,他用的是個男性身體,頭頂眼熟的縫合線,穿着袈裟,在大街上閑庭信步。
滋滋、滋滋。
鏡面的畫面卡頓住了,停留了足足有十秒鐘時間,也就在羂索耐心消耗之時,鏡面瞬間一片漆黑。
羂索頗感無聊,擡腳便離開。
在他轉身的剎那,鏡面又亮了起來,裏面出現了一個穿着深藍色和服頭頂縫合線的中年男子,身穿深藍色和服,容貌中等,不引人注意。
那是自己。
但“自己”神色凝重,正慌不擇路地逃,但是下一秒,“呲!”
一柄鋒銳詭谲,散發着不祥氣息的黑色長劍從羂索背後捅進來,直接貫穿他的腹部,以雷霆之勢迅速擊破了羂索的咒力核心!
那柄劍似乎擁有生命力,不斷地汲取着他體內的血液。
鏡子裏的羂索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咒力核心被毀,無法牽引咒力,他根本來不及再用反轉咒術!
緊接着身後之人揮動長劍,立刻将他攔腰斬成兩段!
羂索的兩截身體失去了控制,一前一後地跌落在地。
他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鏡面之外的羂索與鏡子裏,死不瞑目的“自己”對視,目眦欲裂,呼吸紊亂。
然後,他終于看到了取了他性命的那人的全貌。
身披繁複華貴的羽織,白橡色的長發披散,琉璃一般的彩色雙眸微垂,仿佛神明俯視人間。
他握着那把劍,輕輕一甩,沾染在劍尖上的血液四濺。
有一滴像是直接落在了鏡面上。
羂索呼吸一滞。
“咔。”
「時空之鏡」瞬間陷入黑暗,房間再次陷入沉寂。
羂索下颌緊繃,驚怒交加,他再次将咒力注入到「時空之鏡」當中去,鏡面卻再無反應。
怒意沖昏頭腦的他這才想起來,時之器皿會的人說過——
「時空之鏡」一人僅能用一次。
沒辦法再看到更多。
羂索陰沉着臉色離去,從此之後就開始留意有相關特征的人。
白橡發色,七彩瞳孔,年齡不大,大概十六七上下。
為了更精準的描述出對方的外貌,羂索甚至去學了能無比清晰地顯示出人像的西洋畫技。
為了一個“預言”,他已經用了花費了五百年去尋找。
羂索畫了無數張畫着那個人的素描畫,每一個神态、每一個動作,他殺死自己後那種睥睨冷酷的表情。
那個人的五官乃至發絲,羂索閉上眼都能分毫必現地直接投影在眼皮上。
羂索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被威脅,但這是最讓他驚懼的一次!
人是具有想象力的,尤其是面對不确定性的未來。
羂索不知道在夢中夢到了多少次那個少年,無數次的被毀掉咒力核心,無數次被腰斬,無數次死亡。
夢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羂索甚至能“看到”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當他某次将冰冷的劍尖送入自己的心髒時,羂索側過臉就能看到對方的眼眸。
漠然疏離,彩色眼眸裏盛着一半的陰翳,卻依舊恍若神明般攝人。
做了多少次夢,羂索就“死”了多少次。他曾數次冷汗津津地從夢中醒來。
羂索一向是游刃有餘的,他曾殺死過襁褓裏的六眼,也曾正面敵過另一個六眼,他自矜傲氣,只把六眼看做大業的路上最大的阻礙。
但是「時空之鏡」陡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不在因果之內的人!
羂索感覺到了慌張和失控。
沒人不怕死!
腦力派的羂索更不例外。
他的大業還沒有完成,他絕對不能死在半途當中!
他蟄伏三年,跑遍了整個日本去找人,沒找到。
羂索沒有輕易放棄,而是又屏着一口氣搜尋了五百年之久,依舊毫無線索,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時隔五百年。
又到了天元和星漿體同化的時候,全程風平浪靜,也就是說「時之器皿會」的一幹人等根本沒能阻止同化。
羂索很清楚,「時之容器會」的人一向以堅守純潔的天元為己任,看到的未來也與天元相關。
但他們如果能看到了同化的未來,不可能什麽都沒做,也許就是在證明“預言”咒具所預見的未來根本不準。
羂索松了一口氣——
看來那個咒具只是一些邏輯不通的畫面合成出來的“未來”而已。
被腰斬的那一幕幕畫面總是在羂索腦海中揮之不去,但找不到人,羂索就對白發彩瞳的ptsd減少了許多。
到了今年。
就連羂索快要忘記這事的時候,他忽然得到了消息——
因為一次巧合,他附身“結城雪”的事情敗露,還被五條悟發現。
緊接着,五條家立刻組織了行動,要圍剿他!
然而“五條悟注意到了他”目前來說,還不是最讓羂索心驚肉跳的消息,其中最要命的消息是——
那個人出現了!
有一頭白橡色長發,一雙七彩瞳孔的少年,他跟在五條悟身邊!
【白橡色長發】【七彩瞳孔】。
這兩個關鍵詞立刻觸動到了羂索。
迅速讓他又回想起了前一千年的輾轉反側,自己被攔腰折斷的“預言”。
噩夢卷土重來,給羂索帶去的震懾感并不小。
原本認定是虛假的“預言”成真,調理好的ptsd又犯了。
羂索想都不想,直接逃了!
為此,他做的實在是太明顯,折了好幾根安插在五條家的釘子,羂索卻不覺得得不償失。
因此羂索即便頂着暴露的風險,也果斷地逃跑了,暫避風頭——
咒術師那邊活動不了,就去找咒靈。
人類對大自然的恐懼所滋養出的咒靈一般都是特級起步。
羂索去深山老林,正是去尋找那一只在人類對森林的恐懼與厭惡中誕生的咒靈。
沒想到咒靈沒找到,反而遇到煞星!
只有羂索自己知道,當他看到那張臉時,腦袋一片空白,那一段在腦海中重複了數萬遍的死亡記錄再次回放。
無數次的重疊讓羂索心髒狂跳,腦海裏唯有一個念頭——逃!
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逃!
如此狼狽。
卻成功逃脫了,不虧。
羂索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距離下一次天元同化還有兩年時間,他還有時間。
羂索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為了大業,籌謀已久,決不能節外生枝。
現代社會,搜尋一個人的信息比古代方便數倍,羂索不僅在咒術界安插了人手,政府裏也有。
他得想個計策,先除掉那個變數!
羂索晃了晃腦袋,覺得有水聲,他把分割線拆開,掀開頭蓋骨,再一低頭,把頭顱裏進的水倒了出來。
又把頭蓋骨縫合回去。
随後,他的表情忽然猙獰了一瞬——
那具身體,看起來很不錯,也很适合自己,對吧。
·
桐原司并不知道羂索的想法,不過他确實是摸不着頭腦。
他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打算把羂索出現的信息告知給五條悟。
之前五條家的人來給桐原司送了一張黑卡,他收下得毫無負擔。
不過也自然而然地和五條悟聯系上了,互發短信聊天。
五條悟似乎很喜歡這種游戲,一天下來能發八百條的騷擾信息。
最常發送的就是他的自拍。
桐原司摸着良心說,五條悟長得非常優越,照片也好看,賞心悅目。
所以桐原司一般都看圖說話,不怎麽回複他一條接一條的廢話文字攻擊。
現在桐原司打開聊天界面,發現消息還停留在五條悟在下午談論的理想型上,也就是——
【井上和香寫真.JPG】x16
桐原司正打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編輯成一條短信,手指一頓,轉而選擇了打電話,翻到通訊錄裏的號碼按了撥打。
交換情報、追蹤羂索這事用電話聯系的話,總歸要更快一點。
現在已然是深夜,明月高懸,夜風簌簌,世界已經被安靜籠罩。
照理說五條悟應該睡了。
所以桐原司已經做好了需要等一會兒,五條悟才會接起來的準備。
然而,電話撥出的時間還不到三秒,那頭居然接通了。
電話那頭,五條悟的語氣偏低,透過電話傳過來的聲音像隔着一層紗,聽着倒是沉穩了許多:“什麽事”
桐原司訝異,道:“接得這麽快”
“老子就喜歡快的。”
桐原司心裏啧了一聲:“……”
沉穩果然是幻覺,不到三秒正主就親自打破了這種感覺。
還是那個口無遮攔的五條悟。
畢竟誰都不喜歡在睡覺的時候被打擾,桐原司決定長話短說。
“我剛才碰見了羂索。”他緊接着爆出現在這座山所處的地址。
“他頭頂上有縫合線,所以我确認了他的身份。現在他又換了一具女性身體。”
桐原司站在深坑裏面,用腳跟碾了碾一片狼藉的土地。
這裏的深坑主要是羂索用了虎杖他媽媽的「反重力機構」造成的。
這個術式威力很大,直接将以羂索為圓心輻射出去直徑十米距離內的土地都壓進去一個深坑。
因為羂索的目的是逃跑,而不是同歸于盡。
所以他将術式的範圍縮小了一半,只把桐原司籠罩在內,就快速壓縮咒力,發動了術式。
甚至展開了領域——
半開放領域,「胎藏遍野」。
在領域內有必中效果,這個範圍內,羂索還疊加了多個術式。
「胎藏遍野」,和桐原司釋放的結界,兩相對沖——
爆發出來的能量,造成了一次爆發力極強的大範圍攻擊。
依靠這一股強大的力量找到了桐原司結界最薄弱的點,羂索才得以出逃。
“他是故意找到你,和你對上”
五條悟的聲音帶着一股冷意。
這句話,火氣稍微有點重啊。
桐原司否認,道:“應該不是。他看到我的時候,神情很意外。緊接着就使出了自爆式攻擊,奮力一搏逃走。”
“傳說中的信息沒錯,羂索可以通過移植大腦來奪取他人肉\體,以及使用記憶在肉\體中的術式。”
“他剛才跟我在戰鬥中,使用了超過三種以上的術式。不至于每一樣都威力不俗,但有幾個很出挑。”
桐原司着重強調了借由「反重力機構」術式展開的領域,「胎藏遍野」。
五條悟還不會開領域,所以對他來說是個讓他有點新奇的消息。
怪不得是千年老妖怪,木乃伊,活的久了都能【領域展開】了。
五條悟哦了一聲,接着問了一個很欠揍的問題:
“你的聲音怎麽聽起來虛虛的被羂索打趴下了嗎,小洋蔥”
這倒是沒有。
“讓你失望了,我還好好的站着。”桐原司微笑着說道。
鬼的恢複能力不是蓋的。
桐原司被毀掉的右臂早已恢複原狀,只有從右臂殘破的布料上還能看出剛才狀況的慘烈。
“哼哼。”
那邊的五條悟卻又得意起來了,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麽,尾音往上揚:“看來是那個叫羂索的不敵你。不愧是老子的朋友!就比老子差一點!”
聽上去不像是正經誇人的方式。
桐原司也習慣了他的悟言悟語。
考慮到羂索留下的殘穢還在,六眼說不定能夠追蹤痕跡。
于是桐原司問道:“你要過來嗎”
“嗯。”
桐原司點了點頭,說道:“ok。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仿佛傳來了一些不太尋常的動靜。
像是什麽東西被錘了一下。
桐原司歪頭:“怎麽了”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很快那熟悉的嬌縱語氣又來了:“老子在打游戲!”
桐原司挺懂了他的潛臺詞——因為打游戲,所以錘了什麽東西。
“什麽游戲”
“…《細胞分裂3》。”
桐原司若有所思,道:“原來今天是在熬夜玩游戲我就說你接電話接得快,還以為……”
不等他說完,電話那頭的五條悟瞬間炸毛:“你不會以為老子是專門守着你的電話吧!”
“你別太自戀了!挂了!”
桐原司:“”
他倒是不太懂五條悟的這兩句話的邏輯在哪裏。
貓的心思真難猜。
接下來,五條悟果然順着殘穢追去了海外找羂索。
比老鼠還能鑽洞的羂索沒找到,五條悟卻在途中遇見了一個叫米格爾的咒術師。
對方手裏有一件特別的咒具叫做「黑繩」,能夠紊亂一切術式。
米格爾是個很強的咒術師,從家鄉出游就是為了尋找更強的對手和同伴。
所以遇到五條悟時,兩人四目相對,戰意四濺,當即打了起來!
五條悟眼睛一亮,掏出手機,手速飛快地噼啪噼啪給還在東京躺着休息的桐原司發消息:
【司,這個咒具不是很有用嗎!】
【用他來打羂索最合适了吧!來一個術式紊亂一個,來三個紊亂三個!】
【唯一不夠好的就是這繩子是消耗型的!不耐用!】
桐原司點頭:【确實很有用。】
【但問題是,別人願意把咒具給你嗎】
這個問題發過去之後半小時,五條悟的回複才發了過來,附了一個小視頻。
桐原司點開,看到了頭發淩亂,眼神眼中殘存驚人戰意的五條悟。
五條悟把戴着墨鏡推到了腦袋上,比着桐原司熟悉的V手勢,衣服略淩亂,脖子上挂着一串編織的長繩,胸膛一起一伏,有節奏的喘息着。
他臉上滲出來薄汗,看起來并不狼狽,反倒讓他看起來更有生命力。
五條悟對鏡頭吐舌,歡呼雀躍道:“現在是我的喽!”
照片背景裏躺着一個頭戴貝雷帽,穿着白色緊身衣的黑皮青年。
他四腳朝天,表情欲哭無淚。
五條悟還嫌不夠氣人的,轉頭喊道:“喂,你老家還有這樣的繩子嗎”
躺在地上的米格爾發出一聲大吼:“你這家夥,知不知道光是編織這條繩子,要花費我國術師幾十年的心血了啊!怎麽能這麽理直氣壯……”
五條悟不可理喻的聲音:“那就叫你們國家的術師努力一下嘛!”
米格爾:“……”
他看上去快要氣撅過去了。
越想越生氣。
立刻一個伏地挺身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五條悟撲了過來!
五條悟迅速一個轉身踢,把人踢飛十幾米遠。
米格爾發出悶哼,斷了線的風筝一樣,撲通一聲墜落。
五條悟臉上帶着明媚的笑容,再次出現在視頻裏面:“事情就是這樣啦,雖然老鼠沒逮到,但是找到了…嗯,老鼠藥”
奇怪的比喻出現了。
“等老子再玩一天,明天回國,這樣了,拜拜!”
視頻在這裏暫停。
桐原司:“…嗯。”
總之,事情還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
別墅。
桐原司這幾天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別墅裏琢磨咒具符文。
順便養生。
上次補充血液過多,雖然還沒到飯量的及格線,但對桐原司來說,有些過量。
導致一直壓抑着的鬼的【吃人】本性有點開始冒頭。
修身養性了一段時間,在桐原司感到安穩并且逐漸無聊時,很快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裝點他的生活了。
這天,黑崎壽低聲道:“教祖,今天在別墅外面徘徊的人有三波。”
他和早田的術式比較特殊,适合在暗處監視,所以當第一波不速之客在前幾天抵達別墅周圍的時候,黑崎就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藏在暗處的人是咒術師,且實力還算不錯,經過系統訓練。
像是有備而來。
但他們抵達別墅之後并沒有別的動作,只是遙遙盯着這裏,仿佛在監視。
早田真花和黑崎壽并肩而立,甜美純真的臉上挂起了笑容,語氣躍躍欲試:“教祖,需要我們去打地鼠嗎!”
被窺視的感覺讓人煩躁。
教祖被窺視,更讓他們怒火上湧。
早田真花,和黑崎壽在察覺到的第一天就想撬掉那些圍在別墅周圍的釘子。
鬼鬼祟祟,實在讓人讨厭!
不過禀告教祖之後,他說讓他們再等一等。
早田和黑崎兩人出于對教祖的完全信任,所以沒問什麽,直接照做。
于是他們很快發現別墅周邊陸續又多了幾道窺視的目光。
這幾天下來,他們也确定——幾波人并不屬于同一陣營。
桐原司停一下翻閱筆記的手,确實,時間也夠了。
該來的人,應該也都來了。
“可以哦。”桐原司說道。
早田真花一怔,随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教祖放心,我們會挑軟柿子捏的!”
早田和黑崎并未成為咒術師太久,雖然他們的術式能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但正面杠上的勝算并不大。
所以完全沒必要正面對敵,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出去。
這幾撥人一直在別墅周圍徘徊,但從未出手,幾方人之間似乎也忌憚彼此。
說明他們各方都有顧慮,也并不是合作方。
所以他們僅需暗處偷襲即可。
那個詞怎麽說的來着
殺雞儆猴。
打一只地鼠,可以震懾到其餘的所有地鼠,何樂而不為
·
“砰!”
黑發男人的脊背重重撞在斑駁的牆面上,連帶着五髒六腑都在震動,他一時間竟然眼冒金星,爬不起來了。
他被偷襲了!
猝不及防備攻擊的男人只覺得眼前模糊眩暈,看不清,隐約感覺到兩個人走到自己面前。
其中一個用什麽東西在他身上紮了一下,男人就渾身麻痹,動不了。
另一個蹲下身,抽出冰冷的咒具匕首,抵在男人的脖頸上:“說吧,你是誰派來的人”
男人從半暈眩的狀态中稍微掙脫出來,聲音不自覺的從他耳朵裏鑽進去。
聽嗓音,面前這人的年紀并不大,而且是個嬌滴滴的女人。
男人立刻反應過來,是他這兩天,看到頻繁進出別墅的那個粉發女人!
他被一個女人打趴下了!這是恥辱!
男人眼冒金星,一邊氣急敗壞,道:“你們、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我……”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早田真花歪了歪頭,她也算對咒術界知之甚多,連兩所咒術高專學生的姓名都知道。但眼前這個男人……
誰啊
聽他口氣不小,好似不認識他就是一種罪過一樣,不會是什麽詛咒師裏的大人物吧
如果真是這樣,能被黑崎的「水母蟄絲」毒暈了還真夠遜的。
這樣想着,早田真花整理了一下劉海,擺出一副她确實不知道的表情,誠摯問道:“對不起哦,不知道呢,不如您自我介紹一下”
正常人都能聽出來,敬語在這起到了一個諷刺的作用。
偏偏這一位自視甚高。
男人傲慢地哼了一聲:“我是加茂家嫡系一脈,第三嫡支的第一嫡孫!”
“加茂邦彥!”
期待聽到點什麽名號的早田真花表情凝固住了:“……”
……
好多嫡啊.JPG
不太好評價。
但肯定是神經病。
她轉過頭,嫌棄道:“黑崎,腦殘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來,毒死算了。”
陰影裏的黑崎壽嘴角扯起一個笑:“碧池,別高興的太早。”
“打了小的,老的來了。”
順着黑崎壽陰沉的視線看去,原本空無一人的角落裏,憑空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
他容貌肅穆,兩眼眯着,穿着黑色的狩衣,在現代社會格格不入。
在早田真花警惕的眼神中,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加茂邦彥,目光中含着一絲冷芒。
随後對早田真花和黑崎壽微微鞠躬:“請二位,原諒他的過失。”
“加茂家并非是有意冒犯,而是懷着誠意來此,想要招攬你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