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地面之上的聖心集團裏, 馬克正面無表情地讓身着黑衣的特殊人員處理着地面的屍體。
安東尼少爺死了。
馬克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呆愣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初,畢竟以安東尼的那個性格, 遲早都會有這麽一天,他并不意外。
只是安東尼死得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凄慘些。
他還維持着坐在腦操系統裏的樣子,腦袋處卻空空如也——他的腦袋被不知名的力量爆成了稀爛的漿糊, 那些碎末噴灑得到處都是,将周圍弄得一塌糊塗。
那樣可怖的場景甚至吓暈了幾個人。
馬克并不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 他到達的時候, 戴納早就已經站在了那具屍體的旁邊。
馬克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滞,他是熟悉戴納的,心狠手辣、殘忍冷酷、陰晴不定,每一個詞都能精确地描述這個人。
他曾經以為像這樣的人是斷情絕愛的,但卻沒想到戴納意外的在乎親人,尤其是唯一的侄子安東尼。如今看到安東尼死的如此凄慘, 他勢必不會放過和這事有關的所有人。
果然如馬克所想,戴納把當時陪在安東尼身邊的人全都殺了。
而這場災難遠遠沒有停止。
程序員、測試員、維修員等等一切只要和X沾上一點點關系的人,全都被戴納抓了過來。他就像一個失意的拳擊手,把自己的憤怒全都發洩在了沙袋上。
只是這些沙袋, 是人。
負責腦操系統的主程序師被活生生的打死了,而他僅僅只是個開始。
拳頭重重砸在肉.體上的聲音與慘叫聲不斷響起, 戴納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殺人機器,瘋狂地虐殺着無法反抗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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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萬籁俱寂之時, 這場令人心驚的屠殺才停止, 鮮血早已染紅了這個房間。
被叫來處理地上十幾具屍體的馬克早就已經在一旁麻木不仁。
安東尼的生父母已經趕來了, 他們正抱着那具無頭的屍體大聲痛哭。
哭又能怎樣?馬克冷眼旁觀着,如果他們能早些教導安東尼不要行事如此出格, 又怎會有這一天?
那些被安東尼殺掉的人和被戴納處理掉的十幾個人,又何嘗不是招受了無妄之災。
他們能去哪哭?他們的親人甚至連具體的死亡原因都不會知道。
但是現在神罰來了,他們創造的實驗品隔空殺掉了罪惡之人。
太痛快了,馬克暢快地想着,不過是死了個小畜生而已,唯一可惜的是來得太遲了。
他又看向站在不遠處渾身血淋淋的戴納。
這也是個畜生,大畜生帶着小畜生——一幫畜生。
哈哈哈。
整個聖心都是畜生,他們都肮髒又惡心,是罪該萬死之人!
包括自己也是罪人,在他參與那些人體實驗的時候;在他冷眼旁觀的時候;在他幫着處理屍體的時候……就早已是罪人了。
神罰該降臨了。
在馬克近乎癫狂的自審中,那十幾具屍體很快就被專業的人員處理掉了,就連地面也被清理的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就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但怎麽可能沒有痕跡,馬克厭倦地想着,戴納整出來的這一出虐殺,是需要許許多多的人來回奔走的,尤其是自己。
曾經馬克并不明白,戴納明明發現了他的異心,為什麽還信任着他,讓他經手着那麽多的工作。
他也想過是不是因為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有被看到過。
但很快馬克就發現這不過是自己想多了。
戴納從不信任任何人,他每一次叫自己來處理的事情,都是肮髒的、不可見人的。他在把自己、把更多的人拉到泥潭之中,讓他們從此再也無法逃離這片黑暗,就算再厭惡、再恐懼,他們都已經成為了黑暗中的一員。
為了生,他們把把柄送到了戴納的手中。
此後,生死皆由他定。
“馬克。”戴納突然開口了,打斷了馬克的思緒:“你做的很棒。”
馬克只是低下了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馬克沒有動彈,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需要做出什麽反應,戴納并不是真的想要跟他聊這個問題。
“但那是我唯一的侄子,他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會生氣,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的。”馬克麻木地應和着。
“那我放出他們是不是也是應該的?”戴納的聲音,帶着笑意,卻陰冷可怖。
馬克擡起了頭,眼神微閃。
戴納不再站着,他随意地坐到了地面上,明明是低姿态的姿勢,馬克卻依舊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被俯視的那一個。
他正在用一塊手帕擦拭自己手上的鮮血,動作不緊不慢,卻讓馬克毛骨悚然。
馬克終究還是開了口:“……應該的。”
戴納緩緩的笑了起來,眼裏卻滿是陰鸷:“去辦吧,我相信你。”
……
暗巷之中,尤爾幾近絕望。
真的會有人來聯絡自己嗎?
他看着躺在手心裏的那個微型通訊器,陷入了莫大的懷疑之中。
如果說今天之前他還心存妄想的話,那麽在看到SCB被聖心控訴偷竊商業機密的信息之後,他就徹底的死了心。
分部裏的所有人都被關押起來了,他是真正的孤立無援了。
下雨了,他蜷縮着蹲在一個角落裏,心如死灰。
因此,在通訊器響起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足足發了十幾秒的呆後,尤爾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夢,是真的有人聯系了他。
他欣喜若狂的拿出通訊器,打開一看,卻不是他想的語音聯通,而是一條簡短的通訊。
那上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坐标。
未知的坐标。
尤爾知道,自己該出發了。
……
唐昭此時正趴在阿爾法的大腿上,撅着白皙的肉.臀去撿地面上的小卡。
他開心極了。
沒想到在這裏能看到老公的照片。
撿了小卡,又看見其他掉在地上的東西,于是唐昭幹脆保持着那過于危險的姿勢,不斷地去掏落得稍遠一些的卡片、小玩具、玩偶。
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和老公有關。
這幾乎讓唐昭撿花了眼。
這個好看,這個也好看,他全都要!
随着撿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他兩只手都抓得滿滿當當。
唐昭收獲滿滿,樂呵呵的想拿着這些先回到沙發上,卻因為滿手的東西而無法支起身體。可他又舍不得放開那些好不容易撿起來的物品,只能靠着腰部的力量,企圖把自己撐起來。
但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腰部力量。
結果當然是越扭越往下,整個人最後以極其別扭的姿勢卡在了阿爾法的大腿上。
活像在倒立。
“老公,抱我起來嘛!”姿勢尴尬的唐昭扭過頭可憐兮兮地求助着。
阿爾法動了,在唐昭期盼的目光之下,拿走了那堆物品中的小卡。
可憐的小貓沒能得到老公的拯救,只能撲騰着雙腿咿呀亂叫。
阿爾法卻無視了自己那只笨蛋小貓的求救聲,打量起了手中的卡片。
不久前,一張小卡掉到了他的腳邊。
而他的小貓從旁邊探出了個腦袋,特別開心地說:“老公!”
阿爾法知道他不是在叫自己,他是在叫小卡上的男人為老公。
在那一瞬,他渾身凍結。
但很快他的小貓又笑眯眯地爬到他面前,點了點他的鼻尖,說:“老公!”
阿爾法擡眼看向唐昭。
小貓見他沒有反應,又重複了一次之前的動作。
先是指了指小卡說老公,接着指了指他說老公,最後豎起一根手指,特別認真地再次重複了一遍老公。
阿爾法表情冷淡,他應該是生氣,因為他的心髒正在嘶吼着、咆哮着。
但他卻又是不生氣的,他的腦內很平靜。
或許他是習慣了。
早在地下通道爆炸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髒就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一開始心髒還能保持理智,只是痛苦的詢問着他艾瑞克是誰。
為什麽不問問小貓,艾瑞克是誰。
為什麽在那樣的時刻,脫口而出的是別人的名字。
随着時間的推移,久久得不到答案的心髒不再問了,它像瘋了一般的把自己撕成粉碎,想要以這樣凄慘的姿态贏得小貓的注意,讓小貓垂憐自己,不要再去想什麽艾瑞克。
而在那樣痛苦的時刻,路易斯的話更是惡狠狠的給了心髒一擊,他哀嚎着化成了一灘血水,沒能在凝成形狀。
直到小貓堅定不移的選擇了阿爾法,心髒才小心翼翼的冒出個頭,可憐巴巴的問小貓能不能摸摸它。
它如願以償了。
他們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極其美妙的時光。
可心髒沒有想過,這段美妙的時光結束的如此之快。
新的危機又再次出現。
這一次,竟然出現在了一張小卡上。
小卡做的很精致,顯然是大工廠制造出來的商業品,卡片上的金發碧眼的男子微微笑着,看起來英俊無比,邊上還寫着一句贊美的話語。
阿爾法在小貓啊啊叫喚的背景音中将卡片翻到了背面,上面寫着:英雄瑞恩。
此時的小貓已經成功地将自己從阿爾法的大腿上解救了下來,他氣鼓鼓的坐在地面上,頭發都淩亂。
“老公,你剛剛為什麽不拉我起來!”唐昭生氣了,他剛剛都臉着地了!
可他的老公卻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沙發上,表情淡漠,不理會他的怒火。
啊啊啊壞老公!
就在唐昭差點要一蹦三尺高去啃老公胸肌的時候,阿爾法開口了。
他問了唐昭一個問題。
“我是誰。”
唐昭瞬間忘了自己剛剛在氣什麽,疑惑地看着老公:“你是阿爾法呀!”
“他是誰。”阿爾法兩指夾着那張小卡,晃了晃。
“他是老公!”小貓熱烈地回複着。
“老公是誰。”
“老公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