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唐昭在走神, 阿爾法亦然。

唐昭在走神想着如何在一秒內找到醫療箱,來幫忙處理一下受傷的人群;還在走神想着過去那些曾經熟悉不已的醫療操作。

他現在已經幾乎要忘精光了。

為此,他需要提前在腦中給自己做“熱身運動”, 複習遺忘已久的操作流程。

說起來自己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醫治過其他人了呢!

大概……是從自己慢慢站不起來的時候開始吧?那時候他不僅身體弱,記性也不好,為了防止會誤診, 很多時候他都不再親自動手了。

唉……唐昭有些惆悵。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倍棒!

唔, 但、但還是老公抱着才行, 不然他會摔倒的!

唐昭現在都還對自己之前的一個人行動心有餘悸,過了這麽久了,他似乎都還能感受到膝蓋爬在地面上,那種冰冰痛痛的感覺。

雖然,那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他現在渾身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已經被老公照顧的非常妥帖。

但……該強調的話也還是要強調的。

啰嗦的小貓咪咪叫:[老公老公你聽見了嗎?我還是需要你抱着的哦!]

唐昭無意識地摸上卷在自己腰間的鋼翼,在腦內絮絮叨叨,渾然不覺自己把老公當成行走助力器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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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想一直一直被老公區別對待嘛。被當成牛皮糖又怎樣,他喜歡那樣貼着老公。

小貓說出自己的訴求, 并且期待着老公的回應。

雖然他的無敵大老公看起來正在走神。

[老公呀,你在想什麽?]同樣也在走着神的小貓, 還不忘嘟哝詢問。

阿爾法在回味剛剛接收到的小貓回憶,身上隐隐散發着陰沉的氣息, 但為了不吓到小貓, 他竭力隐忍。

他的昭昭以前真的吃了很多的苦——剛開始出現行動問題的時候, 意識卻還停留在身體依舊健康的狀态。每一次摔倒都是猝不及防的,每一次摔倒都是渾身是傷的, 每一次摔倒都是孤身一人的。

可哪怕是這樣了,昭昭卻依舊固執地獨自行動,仿佛自虐一般。

看得阿爾法心如刀割,劇痛一陣陣從心口處傳來,他卻隐忍不提,這和小貓受的苦比起來,不算什麽。

再後來啊,他的昭昭習慣了不便的行動,記憶又開始出現了問題,他的大腦逐漸變得遲鈍起來,經常長時間孤零零地坐在漆黑的房屋裏發呆。

在想……想誰呢?

想自己。

心髒終于承受不住地在此刻爆開,阿爾法的呼吸逐漸沉重了起來,他的眼睛深處掀起了風暴。

他的心髒可以無限再生,他的愛意也可以越來越濃,但那漫長的孤單歲月,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而自己一直缺席。

心髒在痛苦地嘶吼,訴說着它的悲哀。

但它吶喊的聲音被阿爾法給壓了下來。

噓,不要驚擾到小貓。

他認真又深情地看着安靜乖巧待在自己懷裏小貓,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那鴉羽般的長睫之下,白淨微鼓的臉頰。

乖得不行。

讓他想要把小貓給拆吃入腹中,無論怎麽求饒他都不會停下來。

抱歉啊,我親愛的……阿爾法頓了一瞬。

我親愛的昭昭,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請原諒他過去的失陪。

他垂首挨近唐昭的耳畔,缱绻厮磨。

但這樣低沉的情緒僅持續了一小會,他那“乖巧得不行”的小貓又開始鬧騰起來。

小貓用腦袋和後背同時磨蹭着結實又堅硬的老公,咿咿呀呀,又指指點點要求着這那瑣事。

也許是過去唐昭長時間處于行動不便的狀态,一旦他恢複了那本該永遠不會恢複的站立與行走能力,他就沒一刻是能安靜停歇的。

所以此刻的他蠢蠢欲動,準備要從阿爾法的懷裏飛出去。

不允許。

那過去的回憶讓阿爾法患得患失,他霸道地守護在唐昭的身邊,牢牢監禁着毫無防備的小貓。

不僅是鋼翼,就連手臂,他也要纏上唐昭的腰間,一只手還意味不明地按在那軟嫩小腹上揉弄,隔着衣物與“芯”互動。

身體是要好好養的,标記也是要認真打的。

金紋在他的催生下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靈活。

它靈活地游走過唐昭那被調養得瑩潤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膚,在腰窩裏、在胸膛上、在鎖骨中繪制出一朵又一朵的繁複花紋。若是細看,那些花紋還在隐隐約約地亮着細微的淡光,把本就純潔無瑕的美人襯托得愈發聖潔起來。

阿爾法擡首,在唐昭發頂落下了輕柔一吻。

就該這樣,他的小貓就應該漂漂亮亮、健健康康的。

如果……阿爾法的手挪到那纖細的腰側微微使力,看着因為自己使壞而虛軟低喘靠在自己身上的小貓,想着,如果還能無時無刻都想着他就最好了。

不要想別人,就想他。

小貓不知道老公對自己的占有欲是多麽的恐怖,他只知道這大家夥又開始使壞了。

他喉間含糊地哼了出幾聲表示抗議,然後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中,繼續腦內複健他的醫療操作。

總之,在各想各的情況下,真正的危險在悄悄降臨。

SS級的異種其實并沒有那麽容易死去。

奧利維亞在極端痛苦的情況下,發出了威力巨大的閃爆攻擊,他企圖摧毀眼前的一切。但這榨幹他全部力量的一擊,竟然都沒能傷到α一分一毫。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與α之間,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

過去的他自诩強大,自認為是人上人,實際上不過是在欺.淩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罷了。

他變成了他最痛恨的那種人。

也許是因為那些經歷,也許是因為重要的人在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他,他變成了一個惡種。

但他并不想為自己找借口,他打自內心就是一個實打實的惡人。

不,他已經不算是人了,他就是一個怪物。

徹頭徹尾的怪物。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清自己。

也是最後一次了。

他複生不了凱勒布,一直以來他都是在自欺欺人,靠着那渺茫的希望來虛假支撐自己,幹出一樁又一樁惡心的事跡。

但現在,他連虛假的希望都沒有了。

于是,閃爆過後,他幹脆将自己藏身于黑暗之中,屏住氣息不外洩,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的時候,面無表情地點燃了“芯”。

“芯”的燃燒可以短暫地給他帶來極其強大的力量,但也會消耗他的生命。

但無所謂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在乎他和他在乎的人了,與其就這麽失敗,不如來一場聖大的死亡之禮,來祭祀他這痛苦陰暗的一生。

而他缺失翅膀的那一邊,随着“芯”的燃燒,隐隐約約浮現出了一只透明的翅膀。

奧利維亞臉上扯出了一抹凄涼的慘笑,他無聲地問道。

是你嗎,凱勒布,你終于要來帶走我了嗎?

燃燒逐漸讓他身為人的意識消散了。

等“芯”徹底燃燒殆盡之後,奧利維亞人格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冰冷無情的空殼怪物。

這個怪物的身軀在不斷變大,它變畸形又可怖,似乎回到了曾經那讓所有人都唾棄的原始形态。

它的身形漸漸從黑暗中露出,表皮支撐不住逐漸龐大的肌肉,在“啪叽”聲中,爆裂開來。

一個腦袋畸形,沒有表皮,只有血紅肌肉的多手多足怪物誕生了。

它保持着人的輪廓,卻沒有一點人性。

誕生于死亡與痛苦之中的它,仇恨着一切活着的生物。

而站在它面前的那個生物,卻擁有着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讓它嫉妒,又痛恨。

該死的……該死的!它要殺了他!

……

雖然唐昭與阿爾法都在走神,但他倆的走神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

唐昭在聽到馬克的提醒之後,大腦已經做出了反應,但身體卻跟不上速度,甚至還下意識地回了頭。

他看到了一個獨眼怪物從陰影中緩緩站起,它的身形越來越高,身軀也越來越龐大。

直到它徹底站起來之後,唐昭已經需要後仰着才能看到它的腦袋了。

而那獨眼怪物也同樣一瞬不瞬地低着頭看他——或者說,是在看α。

那裏面濃重粘稠的惡意,讓人腦袋發暈并刺痛。

受到保護的唐昭是不受影響的。

但他看到了、也聽到了四周的人開始捂着腦袋尖叫哀嚎,這讓他清楚的明白那眼神,是帶有實質性傷害的。

遭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招呼那些還能行動的人們,趕緊帶着自己的同伴離開這裏:“快跑呀!”

他的聲音奇異地驅散了那刺痛一瞬,就像是在瘴氣重重的森林之中,一聲突然想起的清脆動聽鳥鳴,為迷路的人們指引了生的方向。

在場的衆人皆是千挑萬選才能進入聖心的精英,他們沒有遲疑,趁着這短暫的時間狼狽爬起,開始逃離此地。

甚至希望讓那對看起來也是怪物的情人也一起逃走。

但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卻是那對情人被巨眼怪獸踩在腳底的情形。

他們震驚萬分,而後企圖按下警報按鈕,呼叫支援。

但就在短短的毫秒之間,跑去按警報的人就被打成了碎末。

這一幕吓呆了不少人。

而就是這麽遲疑的一瞬間,他們就喪失了生的機會。

“嘭嘭”的肉.體爆炸聲在這個地下車站大廳中間連不斷的響起,恍若煉獄。

巨眼怪物開始了它無差別的攻擊。它的巨眼中射出一道道致命的紅色射線,所有在視線範圍內妨礙到它的人,全都被一一摧毀!

它為此發出了痛快的桀桀怪笑,在衆人的慘叫聲中格外驚悚。

但它沒能笑太久,一道金色的閃電瞬間閃到了它的面前,勁風來襲,它甚至都還沒能反應過來,就被一對鋼翼狠狠刺穿了那只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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