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1 章
31
吉野順平從一陣夢魇中驚醒, 大口大口地貪婪着呼吸空氣，冷汗浸濕了他的衣服，額頭上還有繃起來的青筋沒有消下去。
有些微甜的空氣帶着果木的味道彌散在他的身邊, 順平坐起來, 突然發現自己正坐在柔軟的椅子上。
他撐着額頭，一時間感覺有些頭重腳輕，胃部抽動的疼痛, 讓他有些反胃。
太真實, 夢境當中的屍體和他所感受到的心情——簡直就像是真實的世界一樣;還有那種塵埃落定之後虛假的美好，讓人流連其中不願意醒來的感覺。
半晌，他的理智回籠，記憶将夢境與現實區分開來, 他把現實的記憶連接了起來。他确實仍在祗王橘的桌子前, 但是祗王橘本人卻不在房間當中。
香爐裏已經沒有了可以燃燒的東西，半開的窗戶外吹來些淡淡的風，帶着絲絲涼意讓吉野順平的頭腦更加清晰了起來。
冷靜下來再想，剛才似夢似幻的虛假，正是在和祗王橘短暫對話結束之後無縫銜接的情況，原因為何自然不必多說。
吉野順平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通過測試, 因為就像夢境醒來之後很快就會消散一樣, 剛剛睜開眼睛時那種詳細的感覺伴随着理智回籠開始消散，在短暫的幾分鐘之內，那種心有餘悸的感覺就開始緩和。
站起來, 吉野順平正打算出去看看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自己開了。
“喲, 已經醒過來了比我想象當中還要快哦，狀态也比我想象當中還要好——”祗王橘沒有戴他那個标志性的帽子, 連外面那件白色禮服一樣地裝扮都變成了讓他看起來更加正經的襯衣。
打量了一下吉野順平的神色，他站直沖着吉野順平伸出手，“那——歡迎你正式加入黃昏館，吉野順平。”
順平回握上去，一種由衷的欣喜油然而生。
但是這種欣喜的感覺沒有持續很久，祗王橘在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沒有在房間內也是有原因的。
吉野媽媽已經被接到了黃昏館中來，身為館長的祗王橘當然要親自去接，這可是吉野順平一生當中最為重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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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來了”吉野順平先是感到疑惑，他其實沒有隐瞞媽媽太多東西。吉野媽媽是一個相當敏感的人，作為把順平獨自拉扯大的人，每當順平有一些比較特別變化的時候，她多少都會有所察覺，只是順平不提的話，她也會尊重他的意願。
但是面對咒靈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在第一次碰到真人之後的幾天，他就已經開始能夠頻繁地看到一些低級咒靈了，當時那種特殊的狀态吉野媽媽怎麽會看不出來。
人對未知的恐懼，永遠是最不可控的——那種世界觀碎裂之後第一時間有些神神叨叨的感覺，甚至在自己家裏看到了四級咒靈的應激反應，如果吉野媽媽什麽都不知道的話，只會日複一日的擔心和胡思亂想。
所以隐晦的，吉野順平給過媽媽一些暗示——即使沒有放到明面上來，吉野媽媽其實對順平即将轉過去的學校有一個大致的概念。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式部為吹去接她到黃昏館的時候，原本準備好的借口都沒有用得上。
吉野順平搓着手指，很是緊張的樣子。
“不用着急啊，小順平可是未成年人，這麽重要的決定，怎麽能沒有家長在場呢”祗王橘避重就輕，看着順平有些疑惑，但是有些放下心來的表情，他又笑眯眯地低聲補了一句，“不過之前那只咒靈找上了你們家的門也是事實，最近還是暫時不要回去比較安全，如果小順平之後入學東京高專的話，應該也是住校的制度吧。”
順平沒有關注到祗王橘說的住校的問題，所有的心神都被前半句牽扯住了，“那我媽媽呢，她怎麽樣了!”
吉野順平的情緒少有的激動，雖然提前多少猜到，會讓吉野媽媽直接被接進黃昏館裏的，其實已經不可能是小事情了，但是一想起之前那個給了他相當壓力的咒靈，分類在特級咒靈之中，連蓮城焰椎真單獨對上都落于下風的咒靈——
他心中那些不好的念頭就止不住地翻湧上來。
尤其是在剛才幻境的後勁還沒有過去的時候。
“放心放心，今天是周六，小順平的媽媽并不在家中哦。”祗王橘趕緊安撫了一下吉野順平，“她是下了班之後被接到這裏來的，沒有受到驚吓，只不過小順平的媽媽真是妙人，為吹說她去接人的時候，媽媽在她簡單自我介紹之後，都沒有多問就相信了。”
吉野順平低着頭，跟着祗王橘從這間房屋中出來，“嗯……媽媽她，大概能夠猜得到，我出來之前有和她提過周末要在一個叫做黃昏館的地方度過，為吹姐應該是提到了黃昏館吧”
“bingo，”看他的情緒沒有最一開始那麽激動了，祗王橘便說回了正題，抓緊機會給自己的其他馬甲刷刷好感度和信任值，“九十九和十瑚在你家附近設下了結界，是因為發現結界被觸動才趕過去的，那個咒靈的名字叫做真人，應該是沖着你、焰椎真或者是夕月去的，只不過焰椎真現在在高專中，夕月也不是他能找到的，只有你家的位置是比較容易查到的地方，所以他便專門挑了這麽一個原本應該能夠碰到你的時間。”
“真·人·”吉野順平把這個名字在嘴裏咀嚼了一番，将其牢牢地記在心裏和上次那個縫合線的臉對上了號，“九十九和十瑚呢，他們兩個人沒事吧”
咒靈很強，雖然看衹王現在的表情，應該是沒有什麽大事，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揪心。
祗王橘停了下來，嚴肅地回過頭去，眉頭緊緊的揪在一起，眼神中帶着難過和認真。
這讓吉野順平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沉了下去，張開口後幾乎什麽都說不出來。
下一秒，祗王橘的手重重地放在他的肩膀上，“九十九最喜歡的毛絨拖鞋，已經髒得完全不能穿了。”
“啊”吉野順平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接收信息出現了差錯，連眨了兩下眼睛，“拖、拖鞋嗎”
“嗯!”祗王橘重重點頭。
“那、那我幫九十九重新買一雙吧，他今天早上穿的拖鞋我記得——是棕色的小熊拖鞋”吉野順平回憶着，這樣的細節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記憶。
祗王橘驚訝了一下，“這樣的小細節小順平都有注意到嗎九十九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哦～”他說着壓低了聲音，“別忘了十瑚的份，她會控訴你的。”
“嗯，不會忘記的。”吉野順平的心放下來了一些，他大概也明白了祗王橘的意思，于是別的也沒有再多說，很快就下了樓。
吉野媽媽就在正廳之中，祗王橘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他自己還要整理更新一下系統裏的同步過來的資料。
七海建人貢獻了不少意識精靈，戰鬥當中的共情環節和戰鬥後姐弟倆不同的反應也讓叢雨九十九和叢雨十瑚的同步率提高了不少。
借助七海建人撥過的號碼也成為了一個能夠由黃昏館正式和他進行交流合作的橋梁，至少在目前對付真人這件事上，大家的利益目标是一致的。
有了這些天時地利人和，後面主要在神奈川活動和七海建人同步合作的角色自然就成了叢雨姐弟倆。
當然，既然是系統同步的信息，得到了詳細戰況消息的自然就不止祗王橘一個人，在高專內正在接受訓練的碓冰愁生和蓮城焰椎真也順勢知道了那個咒靈的名字和能力。
表面工作也是要做的，他們倆得到情報的渠道，來源于系統發放的手機，來信署名是祗王橘。
碓冰愁生把手機放下之後，臉色有些不太好。
正在和虎杖悠仁對練的蓮城焰椎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碓冰愁生突變的表情和情緒，連接在一起的力量讓他們連心情的波長都能夠共享。
這對于蓮城焰椎真來說簡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碓冰愁生神經纖細，因為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在情感上有些自卑和自毀的傾向，偏偏又總是喜歡掩藏自己。而焰椎真這個人神經則比較大條，在情感上實在是算不上一個細膩的人。
但是聯動之後就不一樣了，兩人之間可以說是就徹底沒了秘密。
這種對于很多人來說無法忍受的事情，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卻像是蜜糖一樣的東西。
蓮城焰椎真一手抓着虎杖悠仁的拳頭，卸力将其放倒，然後便開口暫停了對練。
“愁生”他回頭，叫了一聲碓冰愁生的名字，算作是一種詢問。
從蓮城焰椎真察覺他情緒有變化之後的數秒之內，愁生已經把自己的狀态調整了回來，他坐在樹下，和他一起休息的是剛剛才結束了戰鬥的伏黑惠。
“不算是壞消息，”碓冰愁生沒有避諱其他人，畢竟吉野順平最後也是要和大家成為同學的——不如說，其他三個人也已經聽說過吉野順平的名字了，據說是交流會後就會正式入學，“之前襲擊你和順平的特級咒靈找到了。”
“真的嗎”蓮城焰椎真的眼睛亮了一下，上次的戰鬥之初，他還被那家夥問了奇怪的問題，順便被言語嘲諷了一下，這個仇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包括場內正在實戰的狗卷棘和禪院真希聽到之後都感到很有興趣——熊貓去洗毛了，所以并不在場。特級咒靈這種東西給他們這一屆留下的印象可太深刻了。
“特級咒靈啊——就是之前五條老師說的，和蓮城戰鬥過的那個嗎”虎杖悠仁回憶起來還有些印象，五條悟為數不多回來代課的幾次，有提到過那場戰鬥。
“嗯，就是那個，一身的縫合線，惡心得很。”想起真人，蓮城焰椎真就皺起了眉頭，那種黏稠的惡質實在是讓人作嘔，“在哪裏找到的”
“吉野家——你不要激動，吉野君今天已經去了黃昏館，你忘記了嗎”愁生把蓮城焰椎真拉到旁邊坐下，提前安撫下了他要炸的情緒，精準把控，“吉野君和吉野君的媽媽現在都很安全。”
“沒事就好。”蓮城焰椎真點點頭。
“黃昏館就是你們之前提起過的家聽起來好豪華的樣子。”釘崎野薔薇對這種電影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公館”一類的詞語非常感興趣。
“黃昏館相當漂亮，是一座西式公館。如果釘崎桑感興趣的話，下次休假的時候，倒是也可以帶大家去參觀一下，”這是拉近距離的一個非常好的方式，同時也能幫助建立對黃昏館和衹王一族的認知，一舉兩得。碓冰愁生心裏這樣盤算着，嘴上繼續說道：“順便一提，發現咒靈并進行戰鬥的人，是九十九和十瑚哦。”
聽到叢雨十瑚的名字，蓮城焰椎真嘴一癟，眼神變了一下，“那只咒靈不會已經被他們倆收拾掉了吧”他一副自己都還沒有親自動手的神情。
“是與不是先不提——”看着蓮城焰椎真這樣孩子氣的樣子，碓冰愁生有點忍俊不禁，他和十瑚到底是有多不對盤，“看不出來，焰椎真你對十瑚和九十九的實力還是挺有信心的啊。”
明明私下的時候，經常都會吐槽說十瑚弱弱的。
原來心裏對他們的實力這麽自信
一聽這話，再對上碓冰愁生那不無調侃的眼神，頓時感覺耳朵像是燒起來了一樣是，橙色的頭發就像是貓咪的毛一樣，一下子炸了起來，幾乎是跳起來說道：“哈——怎麽可能!就十瑚那個樣子，我一個人打她倆，上次的比賽明明是我贏了!”
“嗯，電腦上的卡丁車比賽。”
“電玩比賽也是比賽!”
看着蓮城焰椎真這個有些欲蓋彌彰的表現，大家仿佛聽到了一個這幾天來表現很酷哥的男生形象崩塌的聲音。
“噗——”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的，大家都笑出了聲來。
“喂，都不許笑——不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