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09章
“或許這個問題有些冒犯，我能問一下，請問你剛才在對戲時，為什麽做動作遮住了你的嘴型？”
“我信秦始皇也不信你”還沒出口，林懷星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女生有些羞怯的詢問。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冒犯，講到嘴型時女生的聲音在電話裏已經趨近于無，得虧林懷星這截車廂沒什麽噪音，才聽得清楚。
打來電話的人身份可能是真的。
林懷星在做動作的時候是朝向導演這邊的手遮擋的嘴型，如果是右邊的試鏡演員，只能看到他擡手，不會明确到遮擋嘴型這一點。
難不成，真的有文藝片邀約試鏡？
若是假的，看在人是真的，也不好口出惡言。
“是因為張聰導演說，比起語言，我的眼神更能傳達情感。”
林懷星簽約後不久，《彬州行》就上線了，這是張聰受文旅局邀請為了原名彬州的古都而拍攝的文化宣傳片。
林懷星因《彬州行》與張聰張賀兩兄弟結緣，自然在宣傳片上映時積極宣傳。
不只是朋友圈，連美圖博主的賬號都換了個語氣用于宣傳。
張聰導演沒和林懷星私下聊過，但卻在林懷星宣傳的朋友圈洋洋灑灑給他留了一百來字對林懷星當時表演的評價。
其中，張聰導演打下的“相比你的眼神，你的臺詞實在是爛。”這行文字實在是給林懷星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林懷星誠懇接受張聰導演給的評價。
他離開校園後對戲的大部分演員能背下來臺詞就算不錯，大部分都是靠配音加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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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機械化對答，臺詞能力越實戰反而還越爛。
林懷星眼睛本就生的好看，為了顯得有特色，對眼功還十分下功夫。
如何看人時能顯得含情脈脈，如何看人時又顯得欲語還休，那些靠眼睛來表達感情的劇集，從內娛古裝到歐美歌劇，男也好，女也好，林懷星都學。
不止學，還雜糅出一套最适合他眼神表達的小動作，不過分精明，只是眼眸流轉，便能勾住人心。
沒辦法，炒cp這條路人人都知道好，大部分進入娛樂圈的人都在炒，想突破重圍就得有點與衆不同的特殊能力。
再說，炒cp終究是要提純的。
做太多直白的身體動作會讓cp粉對兩個人都深惡痛絕，可若是只有眼神，被提純時粉絲也能騙着自己說一句，都是被剪輯慢放還有這雙看電線杆子都含情的眼騙了。
林懷星從沒想過要騙誰來愛他，他從未缺過愛，只是人人都騙，他不從衆，反倒顯得他更不正常。
“是這樣的，我現在在地鐵裏，信號不清晰，明天或者後天您有空嗎？咱們定一個位置面談好嗎？”
林懷星想實際了解對方到底有什麽打算，是真試鏡還是在給他設陷阱。
“挑您方便的地點吧。”
兩個人您來您去的講了半天，最後定下來後天的下午在林懷星大學外面的咖啡一條街見面。
後天下午。
林懷星上完大課看一眼手機，時間正好走過去還能餘出十分鐘的時間。
提前到位不會失禮，可林懷星剛推開咖啡廳的大門，就一眼認出了坐在位置上的女生，正是兩天前在面試會場見過的那位執行導演。
對方比起林懷星的狀态還要忐忑，似乎還沒發現林懷星的到來，手一直在握着和她一起來的女孩的手汲取能量。
林懷星先掏出手機給對方發信息确認，在确定導演看向自己之後，才把手機放到口袋裏走向那一桌。
“你好，我是何宇，是典林導演的徒弟和這次拍攝的執行導演，這是江繪，編劇。”
何宇站起身來給兩邊做一下介紹，“這是林懷星，是張聰導演公司的演員。”
“你好，你好。”三人相互寒暄後坐下，左右看看，不知道誰先開口。
林懷星看得出來兩位後臺工作者性格內向，先提了問題，“何宇導演您說文藝片的試鏡，那是江繪編劇的文本嗎？您來做介紹人？”
“其實是我和江繪兩個人的，我是導演，江繪是編劇，整個劇組以我們兩個為中心建立，主要是我們倆掏錢還有一部分的電影扶持金。”何宇說道。
雖然何宇對答如流，但看表現聽內容，林懷星就知道對方心裏沒底。
一般有經驗的導演哪裏會跟演員解釋錢的來源。
“那請問這個試鏡我要做什麽準備嗎？還是說其實現在就已經在試鏡了。”林懷星從沒接觸過文藝片的試鏡，過去是，現在也是。
說句不好聽的實話，流量就是商業，文藝片的導演向來看不起靠粉絲愛慕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演員。
在刻板印象中，文藝片導演只喜歡去大學、高中、以及各種沒有演員的地方去蹲點，尋找他們想要的人來扮演演員。
而公司，也不喜歡演員去面試文藝片導演的劇本，給錢少是一回事，動不動就被通稿批評，被拉低商業價值才是公司最頭疼的事。
可以說，文藝與流量兩看生厭。
何宇藏在桌子底下偷偷把手汗擦掉。
她學着從老師那看到的口氣對林懷星說，“請你試鏡的角色是男主角苗靈，他是一位祭祀舞蹈家，守護着祭神舞陷入了無法傳承的地步，整個故事從他開始轉變個人舞蹈想要賺錢開始......”
何宇其實早決定好如果林懷星同意，他就是男主角。
在老師典林的試鏡過程中，她見過很多演員，唯有林懷星的眼睛打動了她，只是江繪還抱有疑慮，她需要江繪的認同。
“祭祀的舞蹈有很多種，我們并不是做紀錄片需要你徹底地學會某一個民族的祭祀舞，實際上我們不希望舞蹈喧賓奪主，讓這部電影看起來像是歌舞劇。”
江繪接過了何宇的話頭往下說，“但我們需要幾個和舞蹈有關的鏡頭，就像是印度舞那樣，當你的眼睛和面部的油彩結合在一起出現在大屏幕上，能讓觀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林懷星望向江繪，眉心一動，眼瞳亮澈，嘴角含着笑，就像是一尊永遠都在含笑的陶瓷觀音像。
人與神的轉換就在這一瞬間。
江繪望着林懷星啞口無聲，她明明想說她想要的不是慈悲的神，卻還是為這悲憫的神色而慌張，不知脫口誇贊還是解釋。
“這不太對。”林懷星自己先講出口，誠懇地說：“可能是我理解的不到位。”
林懷星看江繪的神情不像是認同，他先開口講自己沒做對，降低對方的批評等級。
別看後臺工作者內向，往往這樣的人一根筋可能性大，林懷星不想因為一時的失誤惹惱對方。
丢了芝麻可以，丢西瓜可就不好了。
“沒有沒有，夠好了。”
江繪擺手表示林懷星別自謙，“你已經是被何宇找到的這些男演員裏面最合适的人了。”
江繪說的是真心話，林懷星給予的眼神沖擊正好擊中了她最開始寫劇本的構想。
林懷星很謙虛，剛出道還很便宜，最重要的是可以蹭典林劇組的名頭，很适配他們這個劇組。
“何宇說你的眼神戲特別好，我一開始還不信，現在看果然厲害，和角色不适配的內容咱們後面可以通過劇本再溝通，要是你也沒什麽問題，咱們就簽合同吧。”
“簽合同嗎？”
林懷星問道：“可是何宇導演是《無證之罪》的執行導演，我也有工作，現在簽合同，可能後期要調配行程沒那麽方便。”
“你的戲份應該可以和劇組一起殺青，我也和老師溝通過了，除了拍攝以外我要準備我自己的戲，他到時候後期不用我，所以應該能對上吧。”何宇的語氣還是和電話裏的一樣沒什麽底氣，越說聲越小。
“所以，我是無證之罪的演員？男三？”林懷星瞄準到最關鍵的問題發出提問。
江繪有點尴尬地摸摸頭發，卻也沒阻止何宇接着往下說，“是的，選角導演今天會把消息發到你們公司。”
怪不得江繪要現在簽合同呢。
一般演員搭上大作之後都會漲費用，她們提早知道林懷星是《無證之罪》的男三，當然想在消息到位前把合同簽好，先把演員費用省出來。
這是人之常情，林懷星不覺得江繪和何宇小氣，只是他現在知道了，當然不能在合同上裝傻。
與其傻大方，不如拍好戲，娛樂圈不是這幾萬塊就能換來真心的地方。
“我不懂怎麽簽合同，而且不管什麽樣的合同都得通過公司。”
林懷星不做好人但也不喜歡當壞人。
“要是知道我的第一部文藝片還是男主角居然是由典林導演的弟子何宇導演你來執導，公司肯定特別高興，張賀老師上次還說呢，讓我多努力好賺典林導演的錢。”
“對呀，典林導演多有錢呀。”江繪聽懂了林懷星的意思，要來公司的聯系方式，林懷星聞弦知意，主動先踏出咖啡館。
典林導演的通知會先到公司，随後到林懷星手上，盡管知道通知肯定不會這麽早來，但林懷星還是忍不住把手機掏出來時不時刷新一下軟件，好讓自己不錯過任何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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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無證之罪更新演員表，男一是張嘉木，女一是高倩，男二是唐敬民】
【典林導演新作自編自導，是否跨度過大】
【從青春電影跳到刑偵電影，我不看好典林導演新作的原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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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帖子進去問問消息保真嗎？別是假營銷。
那個帖子點進去罵罵，還沒上映就開始賭撲爆，也不怕毒奶效應。
【能說嗎？典林導演拍刑偵電影也找流量，肯定撲】
【男一也就是電視劇圈有流量，男二有點路人緣，女二老上熱搜，但這有什麽用啊，電影可不是電視，說白了，一圈人都比不上典林導演出品對觀衆有吸引力】
【誰瘋了是我瘋了，原本典林導演起碼還是給大流量拍青春片，這弄了一堆中流量加資源咖卻要去拍刑偵電影，我真的笑了，典林導演該不會以為自己撲了還能回去接着拍青春電影攢錢吧】
【我悟了，這就是拍三部青春電影賺錢，獎勵自己一部虧本的刑偵電影】
【女一就不說了，雷動影視小公主，刷臉這麽多演技也還能看，我就問男三是從哪來的資源咖，居然連百科和平臺演員介紹都沒有】
【我去，真天上掉下來的男三啊，哪來的太子爺橫空出世啊】
【《無證之罪》劇組官博按番位開始@演員了，我這裏面的流量一個都不認識，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幾位來演，底下的誰把試鏡要求發一下，我也看看演員像不像】
【我去，我在@前摸到男三微博了，臉真的這麽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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