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孤一直不明白,當初父皇本是讓你協助我辦理此次大夏之事,但是偏偏就在一個月前你因為失足而卧病在床,而錯過此次盛世,看來這時應該就在布局了吧,孤仍記得林太傅當年也是探花出身,跨馬游街好不風流,更別說當年的三甲卻只有你步步高升,手段不可謂不厲害,只是這麽多年都過來了,為何如今卻露出這樣的破綻呢?”

太子看着林太傅,依稀還記得當年那驚鴻一瞥,當初有多驚豔,如今就有多疑惑,随即眼中露出疑惑。

官場上最厲害的并不是那些直接分派的人,而是能夠混水其中不讓任何人反感反而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步步上升,卻不遭人嫉妒的人,無疑林太傅就是這樣的人。

能夠這麽多年都不被人發現,為何如今卻又這樣的失誤呢。

林太傅看着太子,嘴角勾起,眼神輕笑,仿佛間能讓人看到此人年輕時的模樣,如今擺脫了那副老實的模樣,整個人反而透出了一股慵懶之感,那是歲月的成熟儒雅。

太子一時間有些疑惑。

“只是大意了罷了,就如同你說的這麽多年都沒事又或者是不想了罷了,累了,哪有什麽其他原因。”

林太傅說着眼神缥缈了下,轉瞬又釋然的笑着。

“大夏在京城布下的探子已經全部被抓了,不過林夫人已經跑了。”

“是嗎?”林太傅眼神閃了下,無所謂的說道。

“怎麽審不出什麽,想套我話,可沒那麽容易啊,我雖不才可是至少還是很有敬業精神的,既然做了間諜那就肯定要做一個最好的間諜。”

林太傅雙手交叉,玩味的說道。

“難怪曾經有人說當年的探花郎可是一個非常幽默的人,今日果然誠不欺我。”

“哦,還有人記得呢?”

林太傅挑了挑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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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當年林太傅在朝堂上,為了滁州水亂以一人之力舌戰群儒最終在危急關頭護住了多少人,這件事情怎麽會有人忘記呢。”

太子語氣中有着深深的敬佩,即使他不明白當年那樣光芒的人是如何成為衆人口中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人。

聽到這,林太傅眼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迷惘,當年啊,有多久了,久的他自己都快忘了以前是什麽樣的人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林太傅忍不住自嘲了下,只是很快他又恢複了原先的鎮定自若。

“不過,太子,即使如此,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孤知道,你是個敬業的間諜,只是孤記得當年你也曾許下要一聲效忠大宴。一生為民請命,為何這話就能那麽善變呢,就不能對此始終如一呢?”

柳太傅本來無動于衷的表情慢慢有了裂痕,只是他依然沉默着,太子嘆了口氣,沒說什麽直接出了天牢。

“太子,他說了什麽嘛?”

太子搖了搖頭。

“這個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不會說的。”

“不是,他說了。”

太子看着柳雲旭笑着說道。

“太子?”

柳雲旭疑惑的看着他。

“走吧。”

“是。”

很快,一封封與大夏的傳信被遞到文須帝的桌案上,文須帝看着桌上的那一封封信,尤其是裏面還牽扯了十八年前的事情,更是氣極,直接一掌拍在書案上。

“太子,查,給我查,嚴查。”

“是,父皇。”

文須帝怎麽也沒有想到這裏面竟然涉及了這麽多黑暗,尤其是那封信中透露的事情。

一時間他忍不住手發抖。

那是他的母後啊,原來當年竟然為了讓她的小兒子,他的好弟弟如今的禮王爺繼位,甚至不惜賭上大宴,将鎮國公一家獻祭來得到大夏的幫助。

文須帝氣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兩人竟然如此蠢,如果當年不是鎮國公以自身為餌在最後一刻拖下了大夏的戰神恒淵,折下了大夏的兵馬,使得大宴得以繁息,恐怕大夏的鐵騎早就南下了,他們怎麽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枉顧天下,更重要的是兩人竟然一點腦子都沒有。

想到太後早就在當初尋安之役後病逝了,如今想來當初恐怕也是被吓的病死的吧,但是他那個弟弟這些年由于他對母後的愧疚到是活的很滋潤的。

這些年來也就是貪花了些,雖然以前總是和他不對付,不過看在母後臨終前也囑托他善待他額緣故,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是如今他卻覺得何其諷刺,這兩人當初可不曾對他手下留情呢。

文須帝自嘲的笑了下。

他的親身母親眼裏只有一個兒子,原本以為那是親情的溫存原來也是沾了血的饅頭。

文須帝一時間失去了精氣神,擡頭看着下方,恍然之間不知到底什麽是真心。

“阿希,等你為帝後,我便做你最忠誠的護衛,到時我們一起守護大宴,讓大宴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白衣男子對着青衣男子笑着說道,眼中滿是堅定。

“阿伽,如今我為皇,你在哪呢,為何你食言了呢,我是不是錯了。”

低沉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空蕩蕩的只有回音。

文須帝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原本的恍然瞬間消失,此時又是那個萬人之上的皇。

天牢裏。

忽然官兵一個一個倒下,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林太傅靠在牆上,看着黑衣人,眼中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早就料到了。

啪嗒一聲,鎖開了。

黑衣人走了進來,細看那是一個女子。

女子揭開了面紗,站在林太傅的面前。

“我說過就算死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夫人,你還是不死心啊。”

林太傅低低的笑了下說道,只是忽然又看着她,神情有着隐忍,又有着釋懷,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悠遠仿佛穿過了時光,最終有聚會了現在。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你還會想遇到我嗎?”

“不想。”

女子的眼中沒有一絲表情,她拔出匕首,往前方的人心口刺去,只是在幾厘之間停住,眼中仿佛有着狂風暴雨。

林太傅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笑了,下一秒他決絕的握住女子的手,帶着她的手任匕首刺穿他的心口。

女子驚訝錯愕的看着這一幕,一時間整個人失了主動,她看着手中的匕首,眼中的冷漠慢慢融化,愣愣的擡起頭看着對她含笑的林太傅。

林太傅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只是溫柔的看着她。

“林悅,你我之間糾纏了八年,是是非非誰也說不清了,你一直的執念就是親手殺了我,我又怎麽能不成全你呢,如今你的心願已經達成,餘後的人生你可以自由了。”

林悅瞬間掙脫開手,猛地站了起來,整個人不斷後退,看着他嘴角露出的血,眼神間露出了掙紮還有恍惚。

“哎,書生,看你這麽漂亮,做我的壓寨夫君可好。”

往事一幕幕回現,林悅閉了閉眼,又慢慢走上前,看着眼前的男子,蹲在他面前。

“為什麽不躲,為什麽讓延平帶我走,以你的機關算盡不可能算不到今日的一切。”

“因為我喜歡你啊。”

林太傅慢慢的說着,眼中有着喜悅,他知道他們之間隔着的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可是他依然想要留住她,哪怕使用自己的命來留住她。

“林正源,我恨你,真的很恨你。”

“我知道。”

林太傅語氣溫柔,只是嘴邊溢出的血絲顯示出他生命的流逝。

忽然林太傅整個人往前滑倒,林悅一個伸手抱住了他。

“阿悅,你終究對我心軟了是不是?”

林正源笑着說道。

“你真是個瘋子。”

“我只是希望我的離去是不是能帶走你的恨,而留下你的愛。”

林悅面無表情的抱着林太傅,只是眼中卻慢慢有了淚水,她感受着懷裏人的體溫逐漸消失,整個人忽然有種恍惚。

這麽多年的恩怨糾葛也終于要離去了。

只是她忽然發現她的存在也好像沒有什麽意義了。

忽然林悅感覺到肚子裏一陣劇痛,氣血翻湧間嘴角滲出血絲。

“阿悅,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正源用最後的力氣靠在牆上,抱着林悅,他的語氣中帶着沉痛和焦急。

“為什麽,因為這個世間我已經沒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你死了,我連最後的報仇希望都沒了。”

林悅呢喃着說道,她的眼神看向前方,此刻她忽然感受到了解脫,林悅的聲音越來越小,也代表着她生命的流逝。

“林正源,我恨你,可是你死了,我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可是我必須要殺你,你必須要死在我手上。”

“我知道,你做到了。”

林正源摟着林悅,眼淚悄然滑落,他将林悅越發抱緊,只是片刻忽然又笑了,笑得瘋狂可最後卻又代表着釋懷了,或許這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所有的恩怨都消失了,這一刻他們只是互相取暖的夫妻罷了。

宇文清看着太子遞過的信,信上的每一個字都深深的紮在了她的心上。

“阿清,你沒事吧,如今父皇已經撤查了,到時已經會為鎮國公他們鳴冤的。”

宇文清聽着晏殊擔心的話,回過神來,她對着太子鄭重行禮說道。

“臣宇文清多謝太子。”

“阿清,快起來,何至于如此多禮,說到底是我晏家之過,如今也只是盡量彌補罷了,但是也無法挽回了。”

宇文清神色未變,沉聲說道,只是垂下的眼眸中卻帶着一閃而過的諷刺與嘲弄。

“能為大宴而死,祖父和父親是無悔的。”

宇文清語氣中毫不遲疑,守護大宴,為大宴而死是宇文家的宿命也是最好的歸途。

太子聽着這話,最終恭敬的行了個禮,晏殊見此立馬跟上。

宇文清微側身,但是還是受了這個禮,她知道這個禮是給予她父親和祖父的,她也知道今日她的表現是上位者希望看到的。

“不好了,太子,林太傅自盡了。”

“你說什麽?”

“林太傅和其夫人自盡在天牢了。”

太子臉色瞬變,立馬從椅子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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