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山谷裏很是幽靜,竹屋裏面的房間毫無一絲灰塵,看樣子就知道是延平經常打掃的,裏面很簡潔,但是能感受到主人的雅潔。

站在這裏宇文清仿佛能感受到那不同時光中師徒二人相守的時光。林正源最終選擇回到這裏,或許這裏也曾經是他最幸福最無憂的時光吧,那是真心為他的人。

很快三天的時間便到了,宇文清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時光了,和延平告別,而延平很快便會進入山谷,從此為小師叔、師祖、師嬸三人守墓。

“我的第二次生命是大人給我的,說實話我已經習慣了為大人做事,守着大人,其他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原本我待在外面就是為了等你,如今我也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況且現在至少比起衣冠冢好多了。”

延平黑黝黝的臉上盡是笑容,五官硬朗此時被這笑容柔和了幾分,他的眼神中滿是滿足。

宇文清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只能雙手抱拳,表示恭敬。

小師叔這一生雖不幸,但是卻能得一人生死相依,一人餘生相守,更有一人給了親情的陪伴,這也是多少人窮其一生也無法擁有的幸福。

一時間宇文清也說不清自己是羨慕還是其他。

畢竟于她而言,或許也只是奢望罷了。

宇文清走了,帶着林正源留下的手劄,不過是手抄本,是她翻閱偶然發現的。

原來延平離開的時候,小師叔還讓他帶走了書籍,只是他并沒有仔細看便把它們都放進了竹林擺好,而這也是她無意間想到曾經在父親書房看到的随筆才想到師徒三人會不會有一樣的習慣,現在想來應該是一脈相傳才對。

她用了一天時間進行抄錄,帶走了手抄本,原本已經留在了那裏,這裏面記載了小師叔這些年的随筆,延平知道的,還有不知道的。

或許還有很多疑惑,但是宇文清想已經足夠了。

畢竟這世上的事情哪有能夠明明白白的呢。

宇文清離開後,延平也消失在了下河村,村裏人一直都知道這個人很神秘,也覺得和他們不是一路人,加上住的又偏,等知道的時候只感慨一句果然留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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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清騎着飛月一路往梁平而去,時間太倉促,幾乎不能留給她多餘的時間來緬懷過去的一切,但是她想小師叔是希望能夠徹底和這世間來個了斷的。

宇文清飛奔在路上,腦海中不斷閃現着這三天的事情。

終于在第七天到達了梁平,比起清河充滿了書香氣息,梁平則更加具有生活氣息,一進鎮子,就感受到了濃濃的生活氣息,街邊的男男女女三兩結伴,還有各種砍價的,的确熱鬧非凡,畢竟隔着十幾米都能聽見那邊的砍價聲。

說實話,外祖父一直是個喜靜的人,但是他們卻選擇回到這裏也是讓人奇怪呢,最後也永遠的留在了這裏,想到這裏宇文清忽然有點感傷。

宇文清牽着馬,忽然有點近鄉情怯,竟恍然原來這麽久都沒有來看過他們。

“哎,這位公子,需要住店嗎,我跟你說啊,這梁平我可是十分熟悉的,你要是有任何需求都能問我。”

宇文清看着不找自來的小少年,洋洋灑灑的介紹着自己的作用,宇文清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

“我來探親的。”

“啊。”

少年原本還想推銷下自己在聽到這戛然而止,忽然又想到。

“哎,探親好啊,公子你是要找哪位親人啊,這兒的人我都認識,我可以帶你去啊,這樣也不用您這邊費時間去找了嗎。”

宇文清牽着馬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少年锲而不舍的跟在後面,畢竟這位一看就不缺錢。

宇文清沒有阻止。

但是在跟了一條街後,看着這個地點越來越熟悉,少年也是疑惑的看着宇文清,摸了摸頭,但是最後只是默默的跟着他。

很快一陣郎朗讀書聲傳來。

裏面稚子的讀書聲充滿着活力和喜悅,僅僅從那聲音中便能感受到那份對知識的渴望。

宇文清看着面前的宅邸的牌匾,煙齋。

“是這,不錯啊,但是裏面的讀書聲......”

宇文清心裏有點疑惑。

少年摸了摸頭也有點懵,不過想了想可能是疑惑這個豪華的宅子怎麽會有讀書聲,連忙解釋道。

“哎,公子,這是言老師的宅子,言老師你知道嗎,那可是前丞相身邊的老人呢,老人你知道吧,宰相門前七品官呢,他在這裏守着言丞相的宅子,同時也繼承言丞相的遺志開了這家書院呢,據說當年言丞相辭官回鄉後便将身邊的人都放出去了,而言老師他們就在這裏守着這座宅子呢,言老師夫妻都是很好的人呢,雖說曾經是那麽高的官,但是從不擺架子,這個府邸聽說是陛下當年賞賜的呢,但是別看外面豪華,但是裏面啊可簡樸了,只有一個老仆跟着呢。”

宇文清聽着長風叽叽喳喳的聲音,只是靜靜的看着前方的門,原來他們在這裏度過了那麽久嗎?

聽到這裏也明白肯定是張伯的傑作,他也曾記得外公說過,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老了辭官後開間書院傳道解惑,不一定是讓這些孩子參加科舉,只是希望這個世上能多一個人能夠讀書明理罷了。想當初言丞相為官時就愛好為人師,只是官場之中牽扯太多,往往傾囊相授也并未能結出善果。

“公子,你還沒說你親人在哪呢,這前面啊就沒路了,如果你......”

宇文清直接上前拍了拍門。

少年的手停在半處。

“哎呀,公子,我知道你敬佩言丞相,但是言丞相已經辭官回鄉了,不想被打擾了,尤其是這個時候,就更加不合适了,你......咦,公子,探親的對象不會是張伯吧。”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裏面的聲音傳來。

“誰啊。”

“張伯,是我。”

門被打開。

“少爺,真的是你,你回來了,太好了,老爺和夫人要是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張伯看着宇文清臉上瞬間笑開了花,上次見面還是少爺要參加科舉前,後來啊就一直未見了。

宇文清伸手扶住張伯,少年已經長大了,張伯很是安慰,要是大小姐看到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張伯,先不用興師動衆了,不要影響前院上課,我去看看外公和外婆。”

“哎,前院的課啊馬上就結束了。見到少爺,老爺和夫人一定很開心的。”

張伯忍不住擦了擦眼淚說道。

“他們二人身體怎麽樣,他們年紀大了,還是要注意點,不能太勞累。”

“放心吧,少爺之前的叮囑,老奴都一一記着呢,老爺啊現在每天只教授一個時辰的課,其餘時間都是讓他們自己學習的,好在都是幼兒,比較輕松,夫人身體也不錯,現在啊,每天養養花,坐坐女紅,對了夫人這次做了好多少爺的衣衫呢,之前還準備寄過去呢,這次來了正好...”

二人邊說邊走進去了。

“原來是老師的外孫啊,難怪這麽秀氣。”

少年眯着眼說道。

“看來是不需要我喽。”

少年聳了聳肩膀頗有一股蕭條的感覺。

“阿清,真的是你。”

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激動的抱住了宇文清,臉上淚水滑落,她已經不知道流過多少淚,原本她以為不會在流淚了,但是看到宇文清的這刻她發現她還是有淚的。

是啊,這是她女兒在這時間唯一存在的痕跡了。

“外祖母,是阿清不孝,不能常伴你左右,倒累的你傷心難過。”

“傻孩子。”

雲氏慢慢放開宇文清看着他,拉着他往房間走去

“這次能呆多長時間啊。”

“大概半個月。”

雲氏聽到這握着宇文清的手一緊。

“也是,阿清現在是将軍了,自然要以國事為重,阿清真厲害,外祖母啊在外面都能聽到阿清的事跡呢。”

“是嗎,那都是他們誇大的,我有什麽本事外祖母不知道嗎。”

“阿清當然有本事啊,十五歲的狀元,十八歲的将軍,這還不厲害啊。”

雲氏拉着宇文清進了房間,徑直走向衣櫃,拿出了一疊衣裳。

“這是......”

“這是上次你走後我閑着沒事就做了幾件衣裳,那時我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就大概估計了下你應該會長多高,如今正好合适,不過有的款式好像已經适合了。”

雲氏将衣服抖開,宇文清看着幾乎滿床的衣裳,也不知眼前這人花了多長時間才能制作完成,也不知她在制作過程中每一針每一線包含着多少感情。

“祖母,沒有過時,這些衣服永遠不會過時。”

“來,這件試試。”

雲氏拿着一件月白色長衫,只在袖口邊繡着玉蘭花,顯得格外淡雅別致。

宇文清脫下身上的長衫,換上。

雲氏看着宇文清換上自己的衣衫,此刻仿佛披上了一層月光,整個人顯得格外好看。

“好看,我的阿清就是好看。”

忽然一陣疾步聲傳來。

門被推開。

就見一個硬朗的老人闖了進來,一身簡單的衣袍,頭發束起,留着不長不短的胡子,整個人應該是威嚴的形象,但此刻臉上卻是焦急和欣喜的模樣。

宇文清上前恭敬行禮道。

“阿清見過外祖父。”

言祖父此刻摸着胡子一臉欣慰和自豪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雲氏立馬将宇文清扶起。

“還行什麽禮啊,這老頭子就是愛弄這些規矩。”

“哎,你這話說的,不過阿清,一家人不必這麽見外,對了,此次來了大概能留多久啊。”

宇文清看了一眼雲氏,說道。

“半月。”

言祖父摸着胡子的手停頓了下,差點将胡子拽了下來。

“半月啊,時間也很長了,足夠了。”

“阿清以後一定會抽時間來看你們。”

宇文清看着他們忽然也有點傷感,她是真的不孝。

“不用,男兒志在遠方,哪能輕易被這些事情絆住腳,我們在這過得很好,你也聽到了,那些孩子書讀的很好呢。”

言祖父一說到那群孩子語氣便是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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