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兩個人并排走着,偶爾說些什麽,身影間無比和諧。

“就這吧,這是涼城最大的客棧。”

宇文清指着前方的運來客棧說道。

“好。”

宇文清将馬交給店小二,和晏殊走了進去。

夜晚。

宇文清坐在客棧裏,忽然站了起來,拿起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客棧,她一路來到白天和晏殊站着的街上,只見地上有一條銀白色的線,那是銀光粉在黑夜下單發的光,這可是她自己親手制作的,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沿着銀光粉往前走去,宇文清越疑惑,涼城什麽時候還有這麽個地方。

拐了兩條街後,便看到一個荒涼的宅子,在夜晚夾雜着狂風下,顯得更為異常。

宅子上面的牌匾只剩了一半,上面布着很多灰,從那剩下一半的痕跡中看,隐約能看出濟堂,曾經應該是個藥堂。

宇文清來到門前,輕輕打開門。

吱呀一聲。

灰塵撲面而來,宇文清用拿劍的手輕輕的扇了扇,然後踏步走了進去。

裏面的環境比起外面看來要好點,但是明顯更為衰敗。

宇文清走到中間,就聽到裏面傳來陣陣打呼聲,在夜晚的寂靜中更為突出。

Advertisement

聽到這宇文清也放下了心。

直接大步走了進去。

就見到裏面的草堆上躺了一個人,赫然是白天見到的那個老頭,一身灰色的衣袍,此時就這樣随意的躺在地上,也不知第二天衣服會皺成什麽樣子,不過想到此人的性子,也知道他肯定不在意。

不過此人還蠻懂得享受,還知道在地上鋪上草,但是也顯示出此人的粗糙。

宇文清半蹲在地上,看着此人一副好眠的樣子。

從地上抽出一根草,對着他的鼻子輕輕的撓了撓。

老人正睡得香,忽然覺得鼻子好癢,忍不住用手抓了抓,然後翻了個身,背對着宇文清繼續睡去。

宇文清移了個方向,加大範圍,在他的鼻尖,臉上不斷畫着圈。

“啊......啊...欠。”

老人被這一系列動作弄得實在受不了了。

一個噴嚏打出來好受多了,迷糊間看到前方穿着一個黑色的人影。

意識回籠間,吓了一跳。

“啊,鬼啊。”

老人想到鬼的模樣,這不是阿清的樣子嗎,怎麽成鬼了?

“阿清,怎麽是你啊,還穿着黑色衣服,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的嗎。”

老人一面撫摸着胸口一邊控訴着說道。

宇文清直接扔掉了手中的草,靜看着他的表演。

“吓壞才好。”

“阿清,你別以為我年紀大了聽不到啊。”

“你怎麽會在這裏?”

宇文清直接問道。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我猜你不可能會去堰城,畢竟一山不容二虎,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涼城了,畢竟這是我們的大本營嗎。”

不錯,此人正是藥算子黃柏,人稱黃伯。

黃伯醫術高明,這世上沒有他治不了的病,赤水軍組成複雜,從尚敏長公主時期,裏面的人皆是能人,有學醫的,有文才出衆的,還有暗器厲害的,記憶力超強的,應有盡有,而當時尚敏長公主身邊有四大良臣,分別為柳、恒、黃、夏,其中只有黃和夏有後代留了下來,而黃伯便是黃式良臣的後人,專供醫,而夏侯霖便是夏的傳人。

而在這四姓之中,恒姓良臣則是兵法、武功、智謀皆為最上等之人,可以說不亞于那時候的尚敏長公主,而柳姓則是文臣,據說一開始只是一個落地秀才,只是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尚敏長公主發現,此人會繪制戰略圖上是一個極具天賦的人,更甚具有過目不忘之能。

“你來這找我有什麽事情,是堰城那邊......”

“放心,堰城那能有什麽事啊,文祁那邊就每次派着一小隊伍偷襲一下,夏侯霖搞的定,況且不還有莫子風嗎,他們還覺得不夠逼真,兩個人還自導了不少戲呢。”

想到他們二人根據文祁那邊的小隊伍設計了在回城路上陷阱等等一系列行為,也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哦,對了,這是阿霖讓我給你的信,你看下。”

說着将懷中的信遞給宇文清。

宇文清看着明顯褶皺痕跡的信,信上還有着一股味道,一看就是某人身上發出的,宇文清直接用劍挑起信放到一邊,準備通通氣。

“阿清,你這是嫌棄我啊。”

宇文清看着黃伯說道。

“黃伯,我記得你比夏侯叔的年紀小吧,但是你看看你現在說是他爹都有人信了。”

“哎,阿清,不帶這麽人身攻擊的啊,我可比他小五歲呢,怎麽就成他爹了,我這不是随心所意嗎,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累了就躺下來,多舒服啊,哪像他,瞎講究。”

“那也得勤洗澡換換衣服吧。”

宇文清看着這個地方忍不出說道。

“這不是不要錢嗎,住客棧多貴啊,還是小阿清要贊助我。”

黃伯一臉期待的看着宇文清。

宇文清被這眼神注意的有點......半晌才回了句。

“黃伯,你的奉銀沒少發吧。”

黃伯聽到這頓時有點尴尬,畢竟作為赤水軍中的長者,俸祿自不少,別說赤水軍待遇本就好。

“哎呀,那些錢不都花了嗎,你也知道要研制藥材啊,現在物價上漲了啊。”

“藥材都是軍隊供應的吧,你是都買酒了吧。”

黃伯尴尬一笑,說到這忍不住又開始生氣。

“夏侯明豐這個老匹夫,竟然将我的俸祿扣下來一半,說是給我攢錢娶媳婦,我像是找不到媳婦的人嘛,我要是有這個意願,那是分分鐘求親的踩破了門檻好不好,要不是少了一半的俸祿,我哪至于縮衣節食啊。”

“黃伯,飲酒傷身,你年紀也大了,要少喝點。”

“我就這點愛好了。”

宇文清聽着黃伯的嘟囔。

“你來涼城恐怕也是為了無所顧忌的喝酒吧,畢竟這可沒人管你。”

宇文清剛剛一進來就看到牆角下堆着一排的酒壇,酒氣味濃的......

“嘿嘿嘿。”

看差不多了,宇文清直接用劍将信打開,然後挑起來一目十行的看完後,直接一劍過去,只見信瞬間變成了紙屑。

“哎,老了老了,還被人嫌棄。”

“黃伯,既然信已送到,你明日就會堰城,我怕你在呆在這,很快整個涼城都是酒氣沖天的。”

“阿清,我才來沒幾天呢。”

“幾天就這樣,以後那還了得,趁着還有點銀子當路費趕緊回去,不然我怕到時就全部花在了酒上,到時某人又要像個流浪漢一眼靠人的施舍才能走回去。”

“哎呀,總提這個幹嘛,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宇文清至今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看到黃伯,那時他整個人就是乞丐的裝扮,只是看到赤水軍的人時,那眼中發亮的光,當時她原本還準備救濟下,結果被夏侯霖告知此人竟然是赤水軍的人,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藥算子。

即使如她也是被震了下,後來才得知此人經常嗜酒如命,經常為了喝酒将所有的錢都花在了上面,之後便是這樣衣衫褴褛,也不知是怎麽回來的,但看着應該不是什麽好日子。讓他早日離開,也是怕他再待下去那酒真的是無法控制了,即使他醫術好,但是畢竟醫者不自醫啊。

“好了好了,我回去。”

黃伯被宇文清堅持的眼神也敗下了陣。

“哎,老了老了,沒有人權了,什麽都要人管啊。”

黃伯自言自語的說道,但是語氣中還是有着喜悅之情。

忽然黃伯也收起了那副性子。

“阿清,六皇子怎麽樣?”

“已經恢複過來了。”

“那就好,阿清,我相信你的決定,你選擇六皇子絕不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如果他沒有那份才能,那麽你只會遠遠地将他送走,保他一世平安,而如今你願意和他一起重新來過,說明你認為他會是那個值得人追随的人,能夠改變大宴的人。”

對于宇文清,黃伯,不,整個赤水軍的人都關注着她的生長環境,以及她的一舉一動,無疑他們對于宇文清是信服的,可以說完全信任的,這不僅是她年少時的美名,更是曾經親自相處那三年。

宇文清絕不是一個枉顧私情的人,在她心中家國大義遠勝私情,而這也是赤水軍的信念,赤水軍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宴,為了大宴赤水軍可以犧牲。

宇文清看着黃伯輕輕笑了下。

“黃伯,宇文清沒有那麽偉大,私心有,但是的确晏殊是最适合的人,同時他也是最能改變大宴的人,因為他心中有天下。”

還有那一份治國謀略。

宇文清在心裏補充道。

自年少時她就發現了,晏殊身在皇家其實最懂時局變化,很容易就能得到文須帝的歡心,他之前不努力是因為有太子和皇後,他不需要做這一切,可是有的時候他的觀點往往更加犀利。

而如今他不得不進一步。

“只是希望他不要辜負你。”

黃伯嘆息着說道。

宇文清眼眸閃了閃,複爾笑着說道。

“若是他能真正帶領大宴進入新的篇章,那麽辜負又如何。”

“阿清,你啊。”

“好了,不管怎麽樣,明日你必須趕回堰城,堰城只有阿霖他們我有點不放心,畢竟現在幕後還是一團迷霧,而我這邊明日也會離開這裏直接去大夏,堰城那邊還是需要制造迷霧彈的,你作為一代神醫,應該能提供不少辦法。”

說着宇文清拿起劍,起身準備離開。

“你這小子,我是大夫,又不是工具家,制造煙霧還差不多,迷霧彈,你這是當我萬能啊。”

黃伯嘀咕道。

不過看着宇文清離開的背影,本想倒下睡,看到旁邊的酒壇,終是忍住了伸出的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