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這條小路蜿蜒前行,不知有多少個來回,但是也因此路況較為平坦,但是如果緊靠兩條腿,恐怕要走一個下午,即使有着馬,但是二人也花了很長時間。
過了一會,在一個分叉口,宇文清連忙勒緊馬繩。
籲。
馬兒瞬間兩條腿朝上掙紮了一會,在停下來。
宇文清騎着馬往分叉口走去。
晏殊坐在前方,不到幾步,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天塹,這個天塹大概有十米長,對面仍是一座山,很難讓人想象山的後面就是大夏。下面更是深不見底,一顆石子下去沒有一點回聲傳來,人若是掉了下去恐怕會粉身碎骨。
宇文清騎着馬緩慢走到天塹旁邊。
“阿清,我們要從這裏過去嗎?”
“恩。”
堰城如今恐怕已經有不少探子了,別說他們沒有打消這件事與他有關,就說晏殊如果能去投靠,那麽那個人也會是他,那麽在堰城等待的希望更大點,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選擇從這裏離開的原因。
“畢竟世上最可怕的是人。”
宇文清看着前方的天塹,眼神看了眼黑馬,眼中出現不忍,掙紮了很久,在擡頭,眼中便是堅定。
“阿殊,怕嗎?”
晏殊笑了下,再一次聽到兒時的稱呼,此刻他的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只有喜悅,這是自出事以來第一次這樣放松的笑。
“怕,怕什麽,有阿清在,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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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宇文清控制着黑馬,往後退了幾步。
忽然馬兒嘶鳴,只見黑馬瞬間往前沖去,向天塹跨越,這一跨越幾乎五米遠。
只是失去了沉着點便往下方掉去,就在那一刻,宇文清直接右手攬住晏殊一個借力往上飛起,左手手将早已準備好的繩子扔向另一邊的樹上,只見繩索前方的挂鈎瞬間固定住,宇文清同時腳踩在黑馬的馬背上作為支撐點二人瞬間騰空躍起,同時借着繩子的力度穩穩的向另一邊而去。
半空中,晏殊感受着風拂過臉頰,不經意間看着宇文清的側臉,一時間忘記了一切。
宇文清左手用力将繩子在手上轉了幾圈後,直接加速往前躍起,臉上滿是堅毅。
而黑馬則瞬間消失在天塹中。
很快二人到達了對面。
宇文清将晏殊放開,來不及詢問,只是轉過身看着下方的天塹,眼中複雜。
“阿清,沒事吧?”
宇文清看着晏殊擔心的表情,回道。
“沒事。”
宇文清走到樹邊試探着想将繩索取出來,但是之前是在是紮的太深了,試了幾回,最終放棄了。
晏殊看着對面的山,看了眼宇文清。
黑馬的離去二人一時間都有點悲傷,晏殊知道宇文清心裏肯定不好受,畢竟無論是飛月還是騰雲,他們都是當他們是夥伴的,而黑馬雖然不是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這麽長時間的相伴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剛剛......而這個選擇還是宇文清親手所做,其難過程度自不必說。
宇文清環視了下這座山,這座山比起之前那座山矮了不少,下山的路也只有一條,比較鬥,不想之前雖蜿蜒但是平緩。
她探視了一圈後,走回遠處就看到晏殊蹲在那裏不知在做什麽,前方是一個小土堆,。
晏殊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笑了下擡起了頭。
“你在幹什麽?”
“我在給黑兄做個衣冠冢希望他下輩子可以轉生為人,一輩子平安喜樂。”
宇文清看了眼前方的小土堆,還有他手裏明顯是用作木牌的木頭。
晏殊不斷雕琢着手中的木頭,很快木牌成了型,晏殊拿起刀在木牌上刻上 “黑兄之墓”。
然後将它放在小土堆上,晏殊站了起來,說道:“這個地方風吹不到,雨打不到,黑兄一定會喜歡的。”
“恩。”
宇文清看着前方的小土堆有點失神,聽着晏殊的話,點了點頭。
“阿殊,今日晚了,我們今晚就在這山上過一夜吧,明日一早在下山。”
“好,哎呀,我們的包袱,那裏面還有老板給我準備的好多好吃的呢。”
忽然晏殊又說道。
“這些就讓給黑兄了吧。”
聽到這話,宇文清看了眼四周。想到說道。
“這座山地勢險峻,平日幾乎沒有人回來,山上的野味應該有不少,我等會去打一些過來,今晚就将就下吧。”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了,我自己去,你先生火吧,我有經驗,會快去快回的。”
說完不待晏殊說什麽直接轉身離去。
晏殊見此趕緊去找找柴火。
生火這點事他還是會的,畢竟皇家獵場他以前也是常客,生火燒烤又怎麽能難過他。
宇文清回來的時候沒有帶野味,只是帶回了不少野果。
“阿清,野味呢?”
“可能這座山太危險了,動物也不敢來這,我找到了一些果子,我們今晚将就吃吧。”
晏殊接過果子,直接用衣服擦了擦,放到嘴邊咬着,味道有點很是甘甜。
“沒想到這個地方的果子也那麽好吃。”
“喜歡就多吃點。”
宇文清看着晏殊将懷裏的果子都放到了他旁邊,自己只拿了一個放在手上。
其實這座山怎麽可能沒有動物呢,只是在宇文清看到野雞時正準備動手時想起了太子和皇後娘娘離世也不過三月有餘,這個時間......又想起她說要去打野味時晏殊臉色的變化,只覺得自己大意了。
在野外生存她已經習慣了打獵,卻沒有顧慮到這點,而晏殊明顯是不想拂了她的意。
而這座山上最難找的便是果子,這還是她在懸崖處找到的,那顆果樹生長在懸崖上,樹枝像懸崖處延伸,想摘果樹,首先必須先下懸崖,然後攀爬上那顆果樹,稍有不慎便會掉入懸崖。宇文清費勁了心思也只拿到了五顆果子,不過還好這一個果子也是有一個拳頭大。
晏殊看宇文清只拿了一個果子,然後便将将其餘的果子都放在了他旁邊,正想說什麽,便看到宇文清整個人抱着劍直接靠在身後的石壁上睡着了。
晏殊拿着果子也不忍去驚醒宇文清,他知道這段時間她也很累了。
輕輕的走到宇文清旁邊,晏殊半蹲着看她的睡顏。
宇文清睡眠不熟,但是或許也是因為身邊是她信任的人,整個人睡得很是安心。
呼吸很淺,若不是細細凝聲聽,可能根本聽不到。
睡着的宇文清此時整個人散發出柔和的氣息,眉頭也放松了下來,白皙英俊的臉龐在月光下更顯得異常美好。
晏殊将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輕輕的蓋在宇文清身上。
然後直接靠在她旁邊,動作很輕。
靠在石壁上,看着天空的那一輪明月,晏殊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
自古以來只有錦上添花易,哪能看到雪中送炭,而他也很幸運不是嗎,在經過了親人倒戈,至親離去後,還有人願意陪着他,他已經很幸運了。
皇兄,母後,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
晏殊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的濕意。
母後,你離去的時候眉頭皺着是放不下我嗎,我和皇兄終究讓你難為了是嗎,我很好,我一定會為你們讨個公道的,為東宮也為了那些跟随的人。
晏殊想到柳太傅直接被罷官,而柳雲旭當初是要直接被處斬的,但是皇兄臨終前求了情被判流放恒安,也不知怎麽樣了。
恒安是歷代皇帝的終身之地,而那裏有一個寺廟名為恒安寺,裏面的人便是犯了錯被罰至于此終身為皇家祈福的,但是據他所知那裏面也不好過。
晏殊還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當初他被囚禁,母後還有皇兄和東宮一衆人的身後事具體在怎麽樣了,當初他想打聽的,但是幾乎就是一個禁忌,無人知道,當初他之所以會徹底失去信念何嘗沒有這個原因,他連他們的屍首都護不住。
晏殊看着月光,忽然想到他還有好多事沒有做。
他要還他們一個公道,給予他們應有的尊榮,讓他們重回曾經的榮耀,還有柳家,還有阿清,還有他們的理想,讓百姓安居樂業,還有好多好多......
第二天天一亮,二人就昨日剩下的果子簡單的吃了下,便開始徒步下山。
下山的路幾乎就是直坡,一點緩沖的地方都沒有,稍有不慎可能就直接會栽下去。
其實那并不是下山的路,更多的是像懸崖側壁,但是又不是那麽直挺,而是有斜度,但是這個斜度加上這個高度給人感覺就很危險了。
“跟着我。”
宇文清對着晏殊說道。
“阿清,你小心點。”
晏殊看着下方,很是擔心。
“放心。”
宇文清說道,語氣中滿是堅定感。
宇文清在前方開路,下山的路每一步都必須很穩,稍有不慎站立不住,那麽就直接會摔落下去,到時便很難再站立住,即使宇文清也沒有太大把握。
路上還有很多石子,不僅要注意着斜度,還要注意不被這些山石絆倒。
晏殊跟在後面,他發現凡是宇文清走過的地方,幾乎是一片平坦,那些山石幾乎全部不見。
宇文清的背影在男子間裏是瘦削的,或許是常年練武再加上宇文家的特質,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但是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很難将她與書生聯系在一起,至少這一刻晏殊看着前方的人只有安心。
忽然前方的人一個趔趄,身心不穩,只見整個人向前栽去。
“阿清。”
“你別動。”
宇文清聽到後面的聲音,連忙喊道。
由于慣性的作用,宇文清極其艱難的将自己原本要栽下去的姿勢恢複過來,但是即使如此也不受控制的快速向下沖去,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宇文清直接拔出劍,将劍刺向左下方,深深的刺入山石上,同時一個轉身,改為攀爬的姿勢。
依靠着劍的支撐,慢慢将腳移回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