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宇文清和晏殊二人終于在傍晚時刻看到客棧。

一到客棧,二人便簡單的吃了點食物,畢竟今天上午下山就已經消耗了不少精力,下午又幾乎全程徒步,好在二人有武功底子,但是也很是疲累。

簡單吃完飯後,便讓店小二送來熱水,準備洗漱一番休息。

宇文清就着店小二送來的熱水,簡單的洗漱了下,熱水泡在身上,感覺疲乏也一掃而空,讓人忍不住想多泡一會,或者直接在裏面昏昏欲睡,但是常年的習慣還是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多年的習慣即使是夜晚睡覺,宇文清也必然穿戴整齊。

穿好衣服,簡單收拾了下房間,剛給自己倒了杯水,就聽到門外傳來聲音。

咚咚咚。

宇文清打開門就看到晏殊右手拿着創傷藥在他面前晃了晃,臉上還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晏殊就着開門的縫直接走了進去。

看着宇文清說道。

“阿清,你還真是多年如一日,無論什麽時候見你你永遠都是穿的這麽整齊,大晚上的也不知穿的舒服點。”

宇文清将門關上,聽到這話直接說道。

“你也知道武将在外随時有特殊情況,這樣也方便能随時應對不是嗎?”

晏殊坐在椅子上,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很快一杯見底,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渴死了。”

晏殊嘀咕一聲又連忙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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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是以後成親了,你也這樣,那新娘子怎麽辦啊,有些事可是一定要衣冠不整才能做的啊。”

晏殊好笑的說道。

宇文清瞥了眼晏殊,然後視線移過來。

“你來着就為了說這個。”

“不是,當然是為了你的手。”

說着直接将宇文清的右手你拿過來。

宇文清本想掙紮,但是晏殊的力氣也很大,而且臉上不容拒絕,這讓宇文清也一下停止了反抗。

原本白皙的雙手除了練武的繭子外,出盡手心裏全是細細的血痕,足以見當初有多疼,可是當初此人竟然一點表情都沒有變。

晏殊看着這些血痕,眼中閃過了心疼。

“其實沒什麽的,我是武将,這些真不算什麽。”

“所以就無所謂嗎?”

“啊。”

宇文清聽着晏殊沒有任何語氣的話總覺得自己再說什麽眼前這人真要生氣了。

晏殊右手将瓶塞拔掉,然後輕輕的給宇文清上藥,仿若一件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一樣。

宇文清看着他的動作,有點恍惚。

這有多似曾相識,仿佛以前的那些時光裏,好像每一次她練武受傷,還是她被祖母責罰,永遠是他第一個發現她受傷了,也是他第一個拿着創傷藥跑到她身邊,也是這樣細心的為她上藥,即使她滿不在乎。

上完藥後,晏殊拿起一個布給她包紮好,然後對着宇文清說道。

“另一手伸出來。”

聽到這話,宇文清本能的左手往後縮了一下。

“我左手有什麽事情?”

“天塹那裏。”

晏殊簡單的說了四個字,比起下山時的驚險,天塹那裏明顯更加危險,而僅僅是衣服做成的繩子都能這樣,那那些粗細的繩子改造成多大的傷害呢。

聽到這,宇文清伸出了左手。

果然,之間上面有着兩道粗粗的血痕,晏殊閉了閉眼,這人......

這痕跡幾乎深入骨頭了,他很懷疑再深一分這人的手是不是就要直接被勒斷了。

只是這一刻晏殊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拿起藥也不再小心翼翼的,仿佛洩氣是的重重一撒,這讓宇文清也忍不住痛呼一聲。

聽到聲音,晏殊的動作變輕,拿着棉簽小心的将藥膏抹勻。

“還知道痛,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阿樹。”

宇文清看着晏殊忍不住喊道。

這一聲阿樹直接讓晏殊忍不住了,站了起來直接對着宇文清喊道。

“宇文清,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你是宇文家唯一的後代了,你要是出了事情,你讓端昭夫人怎麽辦?你讓外公外婆怎麽辦?還有赤水軍怎麽辦?你的身上肩負着這麽多,有那麽多人需要你,你怎麽能如此不顧自己,就為了怕我遇到危險就棄堰城而将自己陷入如此危險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沒有了我,大宴還有很多皇子,你才是獨一無二的你知道嗎?”

晏殊的眼中閃着淚。

宇文清看着晏殊的模樣,也有點被吓到,畢竟這人以前都是一副嘻哈的表情,要麽就是不說話,還沒有如今這麽激動的樣子。

也連忙站了起來,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

“可是阿樹也是獨一無二的,你以前說過,你是大樹,樹上有着枝條,那是青色的,就如同你和我,那沒有了大樹,青色又從何處尋呢,你看我們不是沒事了嗎,我這傷上點藥就會好的,我答應你以後一定不這樣了,好嗎?”

晏殊一把抱住宇文清,将自己埋在她的發絲中。

“阿清,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若是你出事了,我該怎麽辦?”

宇文清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我不會有事的。”

“阿清,你答應過我要陪着我重整旗鼓,一起回到京城,一起視線我們的夢想,一起改變大宴,你要和我一起的,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感受着晏殊的不平靜,聲音中還帶着顫抖。

宇文清安慰的說道。

“對,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聽到這話,晏殊将宇文清抱的越發緊了,仿佛想将他融入自己的身體一樣,埋在發絲下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鸷。

阿清,這是你說的,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你還要不要給我上藥啊。”

宇文清感覺這個姿勢有點不太對,提醒着說道。

晏殊聽到這立馬放開宇文清,将她按回椅子上,拿起藥膏接着給她上藥,只是上完藥後,幾乎将她整個手都包成一個粽子了,和右手的區別實在是太大了。

宇文清看着左手又看了看右手,然後伸在晏殊面前,臉上很是懷疑是不是包錯啦。

晏殊看着宇文清,挑了挑眉頭,那表情明顯就是沒錯,就是這樣包紮的。

宇文清敗下陣來,坦然的接收着這份好意,好在是左手,不是右手,不然還真有點麻煩。

晏殊将藥膏收拾好,看着宇文清說道。

“阿清,你早點睡吧,還有啊,你這傷口不能碰水。”說完連忙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遞到宇文清嘴邊說道。

“快喝,喝了早點睡,不然等會倒茶的時候不小心撒了就不好了。”

宇文清很想說,即使她兩只手都包紮成粽子,她也不會灑出一滴水,不過想了想,還是就着晏殊的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還要嗎,我再給你倒點。”

“不用了,可以了。”

“那你早點睡,明天早上我再給你上藥。”

聽到這宇文清驚覺難道明日手還是這樣。

晏殊好笑了下說道。

“等你什麽時候傷好了,就什麽時候不用包紮了,好了我走了。”

晏殊徑自出門然後看着宇文清笑了下關上門。

宇文清看了看自己的手,也笑了下,然後直接熄了燈火,上床直接蓋上被子,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晏殊走在外面,看着月色,想到剛剛宇文清的承諾,嘴角忍不住上揚,然後又恢複,慢慢的眼神變得很是深沉,站了會,方才往房間裏走去。

第二天早上,晏殊正在給宇文清上藥,就看到宇文清眉頭間微微皺着。

“怎麽了,阿清,是弄疼你了嗎?”

“不是,就是覺得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質量有點差啊。”

以前晏殊即使是素衣,但是也是穿着元福特意準備的冰蠶絲制作的衣服,但是之前下山時将外套損壞了,如今晏殊穿着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色外袍,質量自是不能比。

“沒有啊,這件衣服和你身上的衣服都是老大夫為我們準備的啊。”

宇文清看着晏殊身上的衣服,不知為何穿在自己身上她并沒有什麽感覺,但是晏殊穿上了,她總覺得別扭,他應該穿的都是上供的珍品,不該是這個。

或許在她心中他依然是那個嬉笑怒罵皆在臉上但是一舉一動之間都是那麽高傲的少年,只有最珍貴的東西才能配得上他。

晏殊将宇文清包紮好,這一次可不再是粽子了,畢竟那樣可太有損宇文清的形象了,這他看見就算了,可不能讓外人看見,宇文清在世人的眼中永遠都是不染塵埃的,永遠都是那麽的高貴。

宇文清看了下自己的手,舒展了下,雖然繃着紗布,但是不影響其靈活度,宇文清滿意的看了下。

“阿樹,我們過會去打聽下看哪裏有馬,有了馬大概明天我們就能到達望京了。”

聽着這個稱呼,晏殊臉上的笑意加大,眼中盡是喜悅。

“好,都聽阿清的。”

阿樹這個稱呼真的好久了,仿佛從他們八歲那年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樣稱呼過他了,不是稱他為三皇子就是殿下,最親昵的也就是阿殊,可是他知道這些稱呼都太寬泛了,只有阿樹這個稱呼是屬于他們兩的。

猶記得初見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只是五六歲的兒童,那個時候宇文清被端昭夫人帶着進宮拜見任皇後,當時晏殊正在任皇後榻前玩着玩具,但是當他看到緩緩走來的那個身穿白色披風,整個人打扮的如同一個白衣仙童的男孩時,所有的玩具再也不及她半分。即使她就那麽端正的坐着聽着大人的話,沒有一絲不耐煩,一板一眼的,可是在他心中卻是那麽美好。

他牽着她的手遙遙撞撞躲過所有人來到他的房間,将自己的所有玩具都給了她,滿心眼裏只是希望能和她一起玩,只是這個完全吸引不了她的注意,最後還是他的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為實在太醜了。

其實宇文清并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不知該如何反應,在她有限的記憶中,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玩具,好奇中也有着無措,她只能竭力裝作不在意掩飾自己的無知,同時她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并不是所有的小孩都是和她一樣,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原來還可以這樣。

“我叫阿殊,你叫什麽啊?”

晏殊的發音還不準,宇文清聽着自動翻譯成了阿樹。

“阿樹。”

晏殊雖覺得好像不對,但是又覺得是。

“對,阿殊,你呢?”

“我叫阿清。”

後來阿樹這個稱呼一直伴随了兩三年,即使後來知道此殊非此樹,但是二人都習慣了,甚至晏殊覺得,他叫阿樹,他叫阿清,樹葉長青,永不分離。

只是等後來宇文清再大點知道了君臣有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稱呼了,但是只有晏殊知道他很懷念這個稱呼。

宇文清看着晏殊的笑一時間有點恍然,這個樣子才是她熟悉的阿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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