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銀符疑惑着,這次和上一次,到底是差了些什麽,會讓她有這樣的感覺呢?
還沒來得及等她想明白,少年灼熱的氣息又傳來了,他這次将雙手搭在她肩膀,用頭抵着她下巴,氣息就撲在她頸項之下,讓她莫名想到自己像只被野獸盯準了的獵物。
“小...小小垣...”她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顫了起來。
少年真的像只大狗狗一樣,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床榻上。
“汪汪...殿下,”他嗓音低沉性感,帶着幾分獨有的少年感,用頭将她身體往裏推,随後,蜷縮身姿伏在她旁邊,“殿下,小垣...陪你睡覺。”
說完,他自己也明顯感覺到羞恥似的,耳根有些紅,說完他就把頭扭過去搭在手臂上,不再回頭看她了。
他如今背對着她小狗式窩着的姿勢,看不見他幽深奇怪的目光,剛才那種讓她緊繃戒備的感覺消失了,她渾身都松了口氣。
銀符感覺他的一系列動作做起來十分熟稔,仿佛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一時間感到十分奇怪。明明她才說了一句,讓他裝小美,還沒告訴他具體要做哪些事,他怎麽就無師自通,一下子全猜出來了?
看着身邊躺着的這只“大狗狗”,讓她想起小時候醒來,父皇不在身邊,只有小美陪伴自己睡覺的情景,讓她原來難受憋悶的心,一掃而空,暫時不願去怪,他把“小美”弄成肉泥的事了。
算了,今日就暫時先不怪他吧。
她喟嘆一聲,展臂一攬,将旁邊的人一把抱緊,美美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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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銀符起來時,左垣已經不在了。
銀符問起素紅的時候,素紅說,“驸馬一大早起來鬼鬼祟祟在井邊洗衣裳。”
“洗衣裳?”銀符疑惑,“洗什麽衣裳啊,在宮裏他的衣裳不也跟本宮一樣,由浣衣局那邊收走洗的嗎?”
“奴婢也不知道啊,他洗的也不是昨夜沐浴換出來的濕衣,是早上才換的。”
“穿一晚上就洗,他什麽毛病?”銀符怪道。
突然,她想到什麽似的,賊笑道:“難道...嘻嘻...”
素紅奇道,“難道什麽?”
“哦,沒什麽,這是小垣的秘密,本宮日後有用的,才不要告訴你。”銀符笑道。
銀符起了沒多久,宮婢衣紅進來收拾卧室,聽見素紅和主子的話時,皺了皺眉,随後走到床榻前整理,在被單上看了好久。
宮婢衣紅一直是銀符身邊負責整理衣物床鋪的婢子,同素紅這些老人一樣,當年開府時就帶着,如今進宮也帶着。
見她還在看床單,銀符不禁走過來問:“衣紅,你在看什麽?”
衣紅慌了一慌,“哦,沒什麽,奴婢只是...看看床單要不要換洗。”
“昨日新換的,哪這麽快又換?”銀符嘟哝。
素紅突然想到早上進來伺候,看見同一張榻上躺着的漂亮少年少女,極其養眼的情景,雖然她是不滿這個小驸馬的,但不可否認,他和殿下在相貌上,當真是極配。
她抿笑一聲,“殿下,衣紅哪是擔心床單髒,擺明是擔心殿下你有沒有和小驸馬...”
“和小垣什麽?”銀符疑惑。
素紅臉一下子紅了紅,“哎呀,殿下你明明就懂得很,還逗奴婢。”
“什麽呀!”銀符很無辜。
兩主仆在打鬧,衣紅站在一旁猶豫了好久,還是問了出來:“那殿下到底有沒有?”
銀符消停了下來,歪頭望她:“有沒有什麽啊?本宮是當真不明白你們打的什麽啞謎。”
“殿下少裝了啦,”素紅笑得停不下來,氣息都有些喘,“衣紅是想問,殿下你可有同驸馬圓房啦!”
“什麽??”銀符瞪大了眼睛。
“衣紅,你從進來開始,不都檢查那個床單幾十遍了嗎?有看見落紅了?”
素紅跑過來。
銀符這種厚臉皮的人,這種時候竟也紅了臉,“什麽落紅,胡說八道!外面的人怎麽傳本宮,可你們身為本宮的內侍宮女,難道還不清楚情況嗎?本宮怎麽可能對一個小孩幹出禽`獸不如的事?”
“可驸馬只比殿下小兩歲而已,不算小孩。”素紅又道。
衣紅得到了答案,趁着主仆兩又在鬧,悄然抱了需要熨燙的衣物出去。
來到尚衣局借用火鬥熨衣的時候,有北辰國裝扮的婢子也前來熨衣,扔了一錠金子過去,“昨夜有宮人看見左驸馬進公主寝宮了,公主貞潔...可還在?”
衣紅默默收下金子,“還在。”
“那就好。”北辰國婢子長籲一聲,“我們北辰國國君之所以看中銀符公主,除了她的美貌外,還看中她的貞潔,知道她那麽多的男`寵都是假的。”
“可萬一...公主殿下沒把持住,國君那邊也不是不能讓步,只是國君有潔癖,只要你們公主不是被那曾當過乞丐的驸馬糟`蹋,別的人...勉強還是能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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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符聽茹嬷嬷說,五月初一那天,是前朝太子妃的生忌。
太子妃生前,不但生辰與端午節靠得近,人還特別喜歡吃粽子,所以懷上皇太孫的時候,就發話說,以後孩子取的字要跟屈原一樣,字取原,號靈均。
自打銀符知道,她父皇有可能真的是背叛了前朝太子後,根本不用去刻意,自個就對自個這“惡毒女配”的存在,忏悔不已。
在五月初一這天,她特意讓她宮裏的人都放了假,讓素紅早早給她準備祭祀用品,和各種美味的粽子。
“殿下,端午節還有幾天呢,你這麽快要在屋裏擺粽子啦?祭祀品用來幹嘛?”
“本宮拜屈原,不許你多管閑事。”
銀符接過素紅手裏的東西就往屋裏走,還不許她跟着。
素紅還是第一次被主子攆,心裏難過不已,“殿下...你拜個屈原就這麽防着奴婢,奴婢又不會嘴饞到把祭祀用的粽子吃了,至于麽...”
同一時間,左垣拄着杖來到內務府的大廚房,想找幾個粽子。
“驸馬爺,你來得不巧,今天的粽子都被拜月宮的人拿走了,等幾天吧,再等幾天端午節,各宮都會給準備許多粽子的。”內務府的太監對左垣道。
往年五月初一這天不是在宮中,他尚能找到些粽子祭拜母妃,今年在宮中,一切配備都得等着宮裏頭準備,十分被動。
他黑着臉從袖裏掏出一錠銀,“那這樣呢?”
內務府太監眼神一亮,但還是惋惜地搖搖頭,“驸馬爺有所不知,今天要送粽葉來的人臨時有事送不了,得等明天,剛剛所剩的粽葉已經全部裹了粽子給銀符殿下了,要不驸馬明日來,老奴給你多做些?”
明日生忌就過了...
正說着的時候,素紅剛好來大廚房取午膳,太監眼睛一亮,“素紅姑姑來了!驸馬爺,要不你跟姑姑要點粽子吧,反正公主殿下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早上那些粽子有幾十團呢。”
素紅聞聲望了過來,向左垣略行一禮,随後對小太監道:“小公公,你別說了,殿下那些粽子用來拜屈原的,一大早奴婢就給她跑了幾趟,要了好多祭祀品,殿下還說不夠呢,怕是給不了驸馬了。”
“無礙的。”左垣笑笑道。
沒能拿到粽子,左垣只能帶了一點祭祀品,趁着當晚夜色深濃時,悄悄拄杖來到荒廢已久的前朝東宮舊址,準備遠遠地祭拜一下就走。
路上他看着自己手裏這點寒酸得可憐的祭品,不由難過道:“母妃,對不起,兒臣讓你受委屈了,今年連你最喜歡的粽子也沒有。”
走到東宮舊址附近的時候,他好像看見一點火光。
他提着祭祀品,悄悄地躲起來看,結果竟然被他看見銀符公主在舊時東宮祭拜。
少女身披素色衣,夜風拂起,身上的曲線被勾勒出來,月色下看更是格外惹眼。
他皺了皺眉,心想,她不是要拜屈原,穿成這樣不莊重,還來他父君母妃生前的地方,污了這片地。
但很快他就發現,她身上穿的竟是缟素,也沒有任何不莊重的穿着,一切都是她身材帶來的錯覺。
“夏太子、夏太子妃,罪女銀符前來拜你們了...”銀符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将燒着的金銀紙扔進火盆裏,模樣看起來相當虔誠。
“罪女有罪,直到今時今日才知道,自己的父皇...是反賊,是他...和我們一家害死你們,我替他贖罪!”
銀符說完,再次雙手撐在地,額頭往舊方磚上“砰砰”磕了起來,聲音聽起來響得讓人心驚。
少年在不遠處看着,手心不由攥握起。
她在幹什麽?誰要她忏悔,誰要她道歉??
少年眼熱地看着鋪滿一地的豐盛祭品,還有那竹簍裏的幾十團粽子,甚至有些詫異,這麽多的東西,她一個人得來回跑多少趟才搬得完。
“太子妃,來,今日是你生辰,這是你最喜歡的蜜豆沙蛋黃粽,銀符給你剝,你不原諒父皇不要緊,吃完原諒我就行。”少女咧起一口白牙,脆脆道。
真是...恬不知恥!!
少年渾身顫抖着,用手背在眼眶處忿忿擦拭了一下,立馬背轉過身站。
心髒的地方卻不斷湧動...不斷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