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戰
初戰
夜色漆黑，甘泉村裏看似一片寧靜，卻有人影翻越山嶺而來，想故技重施潛入村中。
樹梢上，換了一襲黑衣的上官雨灏便在這裏，他舉目望着遠處樹林間晃動的人影，再垂眼，看了看自己手裏提着的地雷珠。
這地雷珠有二十來個，每一個都只有拇指般的大小，但爆炸起來的力量卻十分驚人。
劉力随後飛身而來，落在上官雨灏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問話。
“敵軍進來了嗎？”
“快了。”
快了？
劉力懵怔，跟着扭頭眺望，他只看到最後的幾個黑影，快速消失在月光映照的樹蔭底下。
“四公子，你這……”
“噓。”上官雨灏做個動作，狡黠一笑：“我想抓幾個活口。”
言罷，上官雨灏直接飛身而下，他一身黑衣，不過眨眼就消失在樹林之間。
劉力看着動了動唇，正打算認命跟去的時候……
轟隆隆！！！
是地雷珠接二連三炸開的聲音。
劉力瞬間懵怔。
同樣懵怔的，還有村子裏聽到這些動靜的其他人。
一瞬間，寧靜的夜被徹底打破，不說上官家的老夫人，就是其他人也全都被這動靜給驚醒起來，大家随便穿了衣服出門，彙聚在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忽地發現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綁着兩人，正被護衛隊的人看守着。
這……
“老夫人。”小隊長立即朝老夫人抱拳。
老夫人只看一眼，瞬間明白過來：“這是抓到了村子裏的細作？”
小隊長：“是少主抓到的。”
衆人心裏瞬間騰升起了幾分滾燙，可等走近之後看到被抓住的人，大家臉上的神色卻又變得有點怪異。
甚至于還有人看向了另外一個中年大叔。
那是村裏的老隊長，大家都喊他老肖，肖偉缪。
“抓到細作了？是誰……”
話說一半的肖偉缪見到兩人，直接震驚住了。
兩人低垂着頭，閉緊了眼都不說話。
黑暗中，忽地傳來一陣叽裏呱啦的喝罵，衆人再次扭頭，就看見樹林那邊的方向，上官雨灏跟劉力一人抓着一個敵軍直接飛掠而來。
很明顯，對方是倭寇人，說的話也都是倭語。
“這是怎麽回事？”老夫人預感不妙，瞬間大步上前。
其他人也是神色凝肅，雙眼死死盯着那兩個倭寇。
上官雨灏一臉惬意，将抓來的倭寇扔給護衛隊的押住，才道：“晚上突然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在我們門口埋地雷珠，我追出來就看見他們兩人，在書院那裏也埋了不少地雷珠，抓住他們之後，才知道他們一個是譚袁，一個是北程牧。”
肖偉缪忽地轉身看向譚袁，眼睛變得有些赤紅。
“譚袁！小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譚袁是他三年前從外頭帶回來的，譚北程牧則是他收養的徒弟。
面對肖偉缪的問話，兩人都低垂着頭閉緊了嘴不做回應。
其他人也跟着低聲議論。
上官雨灏對這兩人沒什麽感情，心裏也就沒有什麽波動，只是看着肖偉缪的這模樣，他低低一嘆。
“肖叔，這兩人你帶回去吧。”
肖偉缪猛地看他。
上官雨灏：“敵軍有備而來，不會這麽輕易罷手，今晚上大家都警戒起來。”
一句話瞬間提醒了衆人。
這兩人既然選擇了背叛，那村裏新做的防禦可能又透露了出去，即便之前上官雲已經在這塊做了準備，可萬事就怕百密一疏。
肖偉缪滿臉慚愧，他朝上官老夫人跟上官雨灏抱了抱拳，指揮兩個青年将這兩人送去自己那裏。
衆人對此沒多說什麽，只有劉力輕嘆了一聲：“沒想到，居然會是他們……”
上官雨灏歪頭看：“你沒想到的事還多着呢。”
劉力搖搖頭，收整好狀态之後，就開始重新布局村裏的防禦。
當夜五更天時，倭寇那邊果然發動了攻擊。
整個村裏的人都被調動起來。
護衛隊分成三隊。
一隊護着村裏的老弱婦孺朝着後山的大樹林撤退，餘下兩隊一則留在村裏支援，一則跟着其他人迎戰倭寇。
而這一戰打響，村裏人才知道，譚袁北程牧究竟是把他們給出賣到了什麽程度。
村子裏，護送着老弱婦孺撤退的隊伍，派了兩人折返回來報信。
“後山那邊發現倭寇蹤跡，老林叔帶着大家轉入了黑林崖那邊！”
劉力聽得瞬間暴起，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桌椅。
“這該死譚袁跟北程牧！居然将我們出賣的這麽徹底！”
上官雨灏坐着沒動，表情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倏忽。
外頭隐約傳來戰鼓與號角的聲音，仿佛是在提醒着他們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上官雨灏朝外頭看了一眼。
“發脾氣能解決問題嗎？你踢壞了椅子回頭不用修的？”
說話的，只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叫尉遲衛，奉上官毅的令，留在村裏住持大局。
除了他，上官老夫人也在這裏，至于老婦人的二媳婦則跟着護衛隊的保護那些村民去了。
劉力被噎了一道，特別想說一張破椅子能有多重要，可扭頭對上尉遲衛的眼神，瞬間又将話給咽了回去。
尉遲衛皺眉：“讓劉宇正立即趕去黑風林，他對那邊地形熟悉，能确保萬無一失。”
“是！”
小将應着，轉身就跑。
上官老夫人擔心黑風林那邊，也擔心外頭的戰事，但想着劉宇正的本事，倒也沒那麽緊張。
可就是此刻，外頭又有人匆忙進來。
“報！——尉遲叔叔！倭寇那邊帶着地雷珠，攻勢兇猛，我們……擋不住啊！”
老夫人猛地起身：“我去看看！”
“不可。”尉遲衛立即拒絕：“老嫂子還是在這裏坐着最好，你若是有個什麽差池，大哥回來我可交代不了。”
“可是……”
“劉力！保護好老夫人！”
尉遲衛根本就不給上官老夫人再次說話的機會，直接大步踏了出去。
他剛步出大門，外頭就有人扛着一把塵封多年的長槍匆匆跑來。
“爺爺，戰槍拿過來了！”
尉遲衛順手接着槍，大步就朝着村口那邊走去。
堂屋裏，上官雨灏也站起身來，他身上依舊披風鬥篷，那寬大松散的衣料，遮擋住他的身體，倒是讓人輕易看不出他腰腹的異常。
劉力忽地開口：“老夫人，我帶人護送你去黑風林那天，地雷珠威力巨大，萬一……”
“我不去！”上官老夫人嚴聲拒絕：“我們上官家的根在這裏！大家的一切都在這裏！我得守着，哪都不去！”
“可萬一那邊守不住……”
“我去看看吧。”上官雨灏忽地拍了拍手：“地雷珠而已，又不是沒拆過。”
“雨灏……”
“阿奶，你安心在這裏等着就是，我一會便回來。”
上官老夫人想阻止他去，卻也明白他如果去了才是最好。
劉力說不出讓上官雨灏不去的話，他只能朝着上官雨灏重重點頭，以示自己會留在這裏守着老夫人的。
……
村口不遠處，倭寇的兵馬又壓近了不少。
他們人不多，且硬是憑着手裏的地雷珠，硬生生将布滿機關陷阱的村口，給炸出了一條路來。
上官雨灏過來時，這裏的雙方早已經交上了火。
躺在地上的，有村裏的護衛隊，也有倭寇那邊的士兵。
血色幾乎染紅了這村口外的地面，死亡的氣息也彌漫在空氣裏面。
就是剛才拔槍而出的尉遲衛，此刻也跟倭寇這邊的首将交戰一處。
兩人打得不分伯仲，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上官雨灏掃過戰場，拿過身邊護衛隊手裏的弓箭猛地拉弓！
咻——！
一箭射去，直接破了對方将軍的攻勢。
尉遲衛趁機一槍猛地殺去，瞬間穿透對方的肩膀，将人定在樹幹上面。
衆人震驚猛地扭頭看向上官雨灏。
上官雨灏忽地大步上前，兩個翻騰跳躍間再射出箭，他直接封住倭寇那邊準備引爆地雷珠的兩個小兵，飛箭貫穿了手掌，弄得他們連火引都拿不住，同時上官雨灏佩劍一拔，劍尖撩過地面帶起一地的火花四射。
“長虹貫日——！”
群殺的殺招一出，那被帶起的火花飛射而去，如若星光一樣的璀璨，卻在接觸到倭寇那邊的地雷珠後，嘭地一聲猛然炸開！
緊接着，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猶如過年一樣震耳欲聾。
倭寇炸懵了。
尉遲衛這邊也給炸懵了。
倭寇将軍發現情況的急劇翻轉，大吼一聲拔刀用力揮去想直接砍殺尉遲衛。尉遲衛轉身閃避，那刀擦着他的腦袋險險而過。
倭寇那邊的大刀再轉，眼看即将殺向尉遲衛時，上官雨灏身影一掠，一個蠍子擺尾直接将那倭寇手裏的刀給踢飛出去，同時一個轉身直接将那将軍踹得狠狠砸了出去！
人摔地上，瞬間沒了動靜。
上官雨灏落地時忽地感覺小腹一緊。
他瞬間不敢動彈，只得繃着身體下意識地站在原地。
他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忽地傳來一陣緊繃的感覺，裏面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抵着，有點疼，還有點難受。
這是……怎麽回事？
捂着肚子，上官雨灏明顯懵了。
劉力立即将倭寇那邊戰敗的人給捆了，他正大喜着扭頭忽地見上官有異，忙朝他走了過去小聲問話。
“四公子，你臉色不太好，可是剛才對戰受了傷？”
劉力說着，伸手就要扶他。
上官雨灏指尖動了動，感覺到肚子裏的異樣正在緩解，才跟着緩緩呼了口氣。
“四公子？”
“我沒事，剛才只是……有些抽筋罷了。”
動了動指尖，上官雨灏還是将剛才的那份異常給壓了下去。
他自劉力跟前而過，走向老夫人等人的跟前回報平安。
四周原本正在歡呼的衆人見到他的到來，也不知道是誰高聲喊了一聲少主。
随州四周跟着整齊劃一喊的全都是少主。
很顯然，這一仗上官雨灏再次奠定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分量。
可在衆人歡喜的時候，上官雨灏剛剛站到老夫人的跟前，卻突然雙眼一閉，整個人忽地一軟。
“四公子！！！”
上官雨灏……昏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