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話雖如此,林世桉告辭前仍舊遞來一張名片,趙思禮欲接,他卻将手一轉,遞向秦懷。

趙思禮眉心一跳,秦懷已經伸手接了過去。

他看向林世桉,對方仿若不覺般無視了他的目光:“那就不打擾了。”

趙思禮也想告辭,于可突又熱絡起來。

趙思禮看出來了,他習慣了被奉承,自诩高人一等,覺得商人滿身銅臭,反而是他們求他辦事比較多,但他對林世桉卻不一樣。

除去認可他的能力,更是因為他家小姨子對其一見鐘情。于可為人雖然有些小毛病,但對妻子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故而對趙思禮有些敵意。

不過事情既然過去那麽久,揪着不放沒意思,反倒拉低了姿态。

周盛也知道這事,聞言笑起來:“就你家小姨子三心二意的性子,喜歡的明星一天一換,走大馬路上能一見鐘情好些個,等你這邊牽上線,她那邊人都換了好幾個。”

“別胡說。”于可護犢子:“小女孩追星多正常,她這次是認真的。”

“來真的?”

名片在秦懷手裏,摩挲出了溫度。

他低着頭,心不在焉,全程游移在衆人之外。趙思禮看過去時,他正垂眸看着林世桉三個字發呆。

趙思禮幾欲開口,都忍住了。

“思禮?”周盛叫他:“發什麽愣。”

趙思禮擡頭:“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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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周盛揶揄說:“你們談那麽久,就不怕談壞了?”

思及日後不會經常見面,也擔心周盛回去告訴女友,再經趙美然傳去趙建于耳朵裏,産生不必要的麻煩,趙思禮便沒過多解釋。

他們知道不要緊,要緊的是重症室的老爺子。

他一天天不好,熬不熬得過今年冬天都是未知,趙思禮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做那個刺激他的人。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周盛思忖着:“從校服到婚紗?”

“那不得親一個?”

其餘幾人也開始起哄:“只親怎麽夠,得求婚啊!”

“你說的是于主任,他們才是校服到婚紗。”趙思禮四兩撥千斤,将話題移花接木給了于可,說罷起身,不給他們繼續調侃的機會:“我去下衛生間。”

秦懷跟着起身:“我陪你。”

周盛見狀打趣:“青梅竹馬就是不一樣,這麽多年了還這樣難舍難分。”

原本是些無傷大雅的揶揄,可落在秦懷耳中卻成了一根根綿密的針,反複刺痛他的耳膜,提醒他是如何将一段感情經營成了如今這種局面。

“我自己去就好。”趙思禮離開包廂,門在身後阖上,他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衛生間旁設有單獨的抽煙區,趙思禮抽完一支又點一支,聽見身後來人,下意識想讓,反倒撞了個正着。

人沒怎麽樣,先撞出了幾分醉意。

“不好意思。”

一只手伸過來,在他快要撞到門框時擋了一下:“過去沒發現,你煙瘾竟然這樣大。”

聲音刮着耳膜,帶出一陣癢意。

過近的距離導致心跳聲清晰可聞,趙思禮擡頭,燃燒的香煙險些燎上對方的衣襟。

恍然回神,推開對方,走出兩步後聽見身後傳來稍顯寂寥的嗓音:“我一直在等你電話。”

趙思禮停下:“我沒保證過會打給你。”

“嗯。”林世桉走近:“是我一廂情願。”他停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所以,是我讓你不高興,還是那個房間裏的人讓你不高興?”

在包廂裏還好好的,這會兒後勁上來,頭暈,耳鳴,一系列連鎖反應導致趙思禮反應不如平常靈敏,說出的話也不似平時周全,反而帶起了一些小性子:“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高興?”

林世桉沒有反駁:“對不起,我說錯了。”

他态度異常好,便顯得趙思禮有些欺負人。

“抱歉。”趙思禮按壓太陽穴,掙紮出幾分理智:“我喝多了。”

“沒關系。”林世桉說:“我說過,你想怎樣都可以。”

嘴邊的話微微哽住。

趙思禮感覺得到,在和他的相處中林世桉總在有意無意放低自己的姿态,這讓趙思禮許多話沒辦法說出口。

轉角傳來細碎的交談聲,趙思禮退半步:“我走了。”

聲音越來越近,刻意壓低的嗓音透露着些許憤然。

趙思禮腳步一頓,聽出是秦懷的聲音。

“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你到底還想怎麽樣?”

趙思禮心頭突突跳了起來,下意識回頭看向林世桉。

後者同樣在看他。

“要我說多少遍,那晚我們都喝多了,你不是也說了,那不代表什麽,你現在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随着腳步的靠近,他的嗓音也越來越急躁。趙思禮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了起來。

他不怕人知道,但此時此刻,在林世桉面前,那股遲來的自尊心突然開始作祟。

腳步聲愈行愈近,幾乎到了轉角。趙思禮尚沒做出反應,肩頭便被人攬住,寬大的手掌貼在後腰,輕輕一推,将他送進了衛生間。

林世桉緊随其後,門關上的剎那,秦懷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趙思禮靠在門上,能感到腰上不屬于自己的那只手傳來的溫度。呼吸在咫尺間交纏,趙思禮扯動唇角,笑出幾分自嘲:“你猜對了。”

時隔許久,他終于回答了林世桉在海島餐廳對他和秦懷感情做出的猜測。

狹小逼仄的空間空氣好似都稀薄了,林世桉手伸過去,反鎖了門。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兩聲輕叩:“思禮?”

是秦懷。

林世桉低頭,鼻尖蹭過他的黑發:“他配不上你。”

趙思禮仰頭,同樣低聲:“可憐我?”

林世桉搖頭,目光一寸寸向下游移。

掌下的腰那樣細,稍稍用力仿佛就能碎在手裏,林世桉在他唇間徘徊,始終沒有吻下去。

“趙工。”他問:“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隔着些足以忽略不計的距離,呼吸滾燙到幾乎灼傷了趙思禮的皮膚。他再一次嗅到了林世桉身上的那股茶香,混着洗手臺的香氛,帶來了幾分催情的效果。

“思禮。”掌心帶着滾燙的灼意,而被他摩挲過的每一寸皮膚都仿佛要在下一秒自行燃燒,林世桉問:“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趙思禮呼吸漸重,思維有些跟不上。

“可以嗎?”他重複道。

趙思禮終于點頭,帶着為數不多的理智:“私下。”

林世桉低下頭,似乎滿足了:“好。”

他吻得很輕,幾乎稱得上讨好。

趙思禮混混沌沌,連襯衫下擺什麽時候被撩開都不知道。

門外的動靜慢慢停了。

趙思禮仰頭,能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紋理。

洗手臺的鏡子倒出他紅透的側頸和面頰,呼吸漸漸失去節奏。

他暈頭轉向,被抱上了洗手臺。

燈光傾瀉而下,林世桉吻得很輕,很深。

恍惚間,仿佛聽見了拉鏈滑動的聲響。趙思禮想低頭,卻被一只手托着重新擡了起來。

“我來。”他在趙思禮稍顯怔然的目光中彎下腰。

虔誠地,認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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