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林世桉是生意人,生意人做事講究知己知彼。
他明白,趙思禮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選擇秦懷,可明白歸明白,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從來都不是無私不求回報的人,他為趙思禮做的每一件事都早早标上了價碼,他願意将一切都雙手奉給趙思禮,他希望趙思禮眼中除他之外再沒有任何人。
可這太難了。
甚至忘了,最早的時候,他僅僅只是想靠趙思禮近一點,後來,他忽然又想和他建立一個長期且健康的親密關系,而現在,他竟然想……
“林世桉?”
越野在街道疾馳,眼看就要超速。趙思禮叫了他三聲,林世桉這才如夢初醒般松了油門。
“前面有學校,限速三十。”趙思禮說。
握着方向盤的手松了些許,車速緩下來,林世桉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林世桉沒答。
臨近晌午,車內的氣氛簡直比被烏雲籠住的天氣還要沉悶。趙思禮低頭撥弄戒指,時不時偏頭朝駕駛座上的人觑上一眼。
不知第幾次,越野沒預兆地剎在路邊。
林世桉望過來,沒什麽表情:“想問我對他說了什麽?”
趙思禮讓剎車的慣性帶了一下,尚未來得及反應,林世桉便說:“我告訴他,那天在餐廳,在酒店浴室,在小區樓下的車裏,在他眼皮底下,你跟我都幹了什麽。”
Advertisement
趙思禮安靜聽完,無甚變化:“還有嗎?”
林世桉不說了。
他重新發動越野,在越來越陰沉的天光中抿住嘴唇。
被他帶回來的那束象征着忠貞的花靜靜躺在後座,車速平穩。趙思禮摩挲戒指,飛速後退的街景在他眼中微微重影。
直到周圍的景象越來越熟悉,越野駛進小區,停在了那晚停過的車位上。
一擡頭便可以看見陽臺。
趙思禮松開安全帶:“你要一起嗎?”
林世桉一言不發地按下安全帶,從另一邊下車。
正值晌午,小區內安安靜靜。走出電梯,正巧碰上隔壁常年出差在外的男鄰居。
他比趙思禮年長幾歲,自來熟的不婚主義。
手裏提着袋垃圾,略帶探尋地将二人掃了一個來回,主動打了個招呼。
趙思禮正欲開口,對方的電話便響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對趙思禮說:“有空叫上秦懷來家裏玩。”說罷接起電話,急匆匆走進電梯。
林世桉更沉默了。
趙思禮輸開密碼,被拂面而來的風撩動黑發。他轉過身:“林世桉。”
漢城的天一向說變就變,吹來的風裏透着股濕潮。趙思禮摩挲着門把手,似乎在思考什麽,片刻後說:“我擔心的不是他會看見你,是你會看見他。”
趙思禮一直知道林世桉是個什麽樣的人,哪怕不夠精準,但也從細枝末節處探出了些許。
比起秦懷發現林世桉的存在,他更擔心林世桉看見秦懷後可能産生的一系列反應。
他摸摸後頸,尚有餘悸。
“劍蘭送給奶奶。”他放下手:“馬蹄蓮送給你。”
連同那句忠貞不渝,一塊送給了林世桉。
“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既然已經……”話音未落,身體陡然向後一撞。
林世桉扣住他,那些在許多個日夜裏被強行壓制的欲望在這一刻奔湧,生長,叫嚣。
再也裝不下去。
他那樣貪心,不僅想要這個人,更要他的一切。
他在和趙思禮的吻裏吮出了血腥味,被趙思禮咬破的舌尖滲出血絲,趙思禮察覺後想要退開,反被扣得更緊。
趙思禮給的不是花,是承諾。
“趙工。”他剮着趙思禮的唇肉:“給了我的東西就不能再要回去了。”他将人抵在玄關,換了稱呼:“不然,我可能……”
“可能什麽?”趙思禮問。
“你不會想知道的。”他越過趙思禮看清了客廳的擺設。
不大的二居室,卻囊括了趙思禮最好的年華。客廳,沙發,卧室,還有擺在電視櫃上的雙人照,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有趙思禮存在過的痕跡,即便他搬走了,這裏仍留有他的氣息。
林世桉将臉埋向趙思禮頸窩,嗅到了淡淡茶香,他深深吸氣:“我比他愛你更久。”
耳畔的話像一道呓語,趙思禮恍然一剎,以為聽錯了,可沒等他問,緊随而至的鎖扣聲便讓他再也無暇顧及其他,一把按住那只下探的手:“你幹什麽?”
林世桉不說話,舌尖舔過他的耳垂,帶着握住他的手,強勢地探進去。
“林世桉!”趙思禮尾音略顫,随着他侵略性地沒入,氣勢連同着膝蓋一塊軟了:“你瘋了!”
過于幹澀的身體和不合時宜的地點讓他緊繃到了極致。随着不斷探索的深入,他徹底喪失了推拒的力氣。
“林……”他被林世桉托住,剩下的話被疊起的顫感所吞噬。他第一次服軟,不是對趙建于,而領證不足一周的新婚丈夫。
“別在這。”他眼中泛起水汽,裸露在外的皮膚透着不同尋常的緋。
這層不止他們兩家住戶,随時都可能有人經過。
天色愈沉,過堂風吹不涼趙思禮的體溫,他攥着林世桉的衣袖:“夠了!”
“不夠。”林世桉不看他,嗓音不如動作強勢,卻讓趙思禮無比心慌。
為防聲音洩出,他只能咬緊牙關,掐着林世桉的手臂越陷越深。
“別咬。”林世桉卻撥開他的牙關:“會受傷。”
趙思禮塌了腰,伏在林世桉肩頭,羞恥感潮水般席卷而來,他哽了聲音,洩憤般咬在林世桉側頸。
在他停下之前,趙思禮的牙齒深深陷了進去。
林世桉是個騙子。
他裝得太好了。
趙思禮松了口,在他手裏融化了。
雨點啪啪落下,趙思禮想,最近的雨可真多。
走廊盡頭傳來“咚”一聲悶響,關門聲像從頭頂炸開的雷,頃刻間就将趙思禮劈醒了。
他一把攥住林世桉的手腕:“有人來了。”
短促的悶響後跟着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一下下敲震着趙思禮的耳膜。
林世桉還沒停,他伏在趙思禮肩頭。
深深沒入,淺淺抽出。
他能清晰感受到趙思禮越來越緊繃的身體。明明是掌控着節奏人,呼吸卻比趙思禮更重。
趙思禮急出哭腔:“林世桉!”
忽地,一股電流從尾椎蔓延向全身,思緒空白一瞬,身子不住顫栗。
林世桉抽手,在腳步聲即将達到之際,終于将門關上。
已經忘了多久不曾流過眼淚,大約是初中過後。太久了,久到記不清楚。
羞恥感并沒随着腳步聲的消失而消失,趙思禮也從未被弄得這樣狼狽。他跌在地上,看着林世桉濕淋淋的手指,從未有一刻這麽委屈。
“思禮……”林世桉試圖安撫,被趙思禮避開。
他紅着眼,開口的嗓音裏帶着哽咽:“我要和你離婚。”
林世桉跪下來,整理好趙思禮的衣物,用幹淨的那只手輕柔地抹掉他臉上的眼淚,說:“不行。”
趙思禮再次将他拂開:“憑什麽你來決定。”
“你送我花,收了戒指,給了我承諾。”林世桉輕輕道:“現在反悔已經太晚了。”
趙思禮摘下戒指拍在地板上:“我不要了!”
林世桉撿起來,血從傷口流下來,被趙思禮咬過的地方看起來那樣觸目驚心,他仿若沒有知覺一般,說:“我不喜歡你和別人說話,不喜歡你為別人傷心。”
他用了別人,而不是秦懷。
他握住趙思禮的手,在他稍顯怔然的目光中将戒指重新戴回去:“你說你不了解我,現在,我願意把最真實一面展露給你,但你不要怕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