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離天亮還有些時間，塔西點開伊桑推薦的星網主播，學了幾招三腳貓功夫，很流暢地掌握了主播教學的進階版。
看着終端拍攝下的視頻，對照主播的教學視頻糾正發力點的錯誤。
她擦擦額角的汗，覺得從客觀上來說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早上八點，她退房離開，先租了輛懸浮車在空中轉了幾圈，在地圖上做好标記。真發生什麽意外，比起拳腳功夫，逃跑時跑得最快更重要點。
加登約她在一件小工廠見面，進門瞬間，混雜的香水味鋪面而來，栀子，檀木，玫瑰，各種香味交雜在一起，如一張細密的巨網蓋着她的腦袋。
對嗅覺好的人，這是一種慢性謀殺。
塔西找不到支點，不管她把注意力分散到哪一處，大腦都可以迅速判斷出香氣的種類，分清與它糾纏的香味是什麽。進入這種混亂的環境，再高速運轉的機器也會報廢。
塔西細想也覺得神奇，自己經常遺忘一些發生過的事，一些看過的東西，但聞過的味道卻忘不了，如同埋在土裏的盒子，總有一天會被翻出來，或是突如其來的雨水，或是突然驚醒的她自己。
“小塔，來啦。”加登年紀不小，面上已經有了皺紋，法令紋明顯，染成棕色的頭發與剛長出的發白的發根邊界明顯，面容和別着寶石別針的西服外套相比落魄十分。
“孩子，來，戴上面具，裏面在調配新的香型，還在初期，所以不怎麽好聞。”
面具只是兩片布，有和沒有一樣，不知道有沒有加其他的小料。
塔西擺擺手稱自己不需要，別的也不說，直接問父親的遺物在哪。
“先進來。”加登拉着她的手臂，把她硬拽到樓梯轉角旁的沙發上坐下，看出塔西的防備，他安撫道：“別緊張。”
“你家出現意外之後，我就沒見過你了。要不是刷視頻的時候看到你，我還不知道你現在在瑟蘭斯的酒吧打工。”
他的言語中帶着輕蔑，塔西大概猜到他說的視頻。
莫裏斯找人寫的新聞火了之後，很多探店博主前往血橙探她，拿攝像頭對着她拍她每天在做什麽，害得她沒辦法在吧臺偷懶喝水，素質差點的會嬉皮笑臉地和她說些下三濫的玩笑，鏡頭對面的眼睛似乎很喜歡這種情節。為了演好莫裏斯給的人設，塔西會把梆硬的拳頭放在口袋裏，冷淡轉身“落荒而逃”，好在後來生病沒怎麽去上班。
塔西回答道：“出車禍之後，我一直很缺錢，酒吧的工資挺高的。”
這話正中加登下懷，“你工資再高，也賺不了幾億星幣啊。”
塔西捏着紙杯，垂眸看着粗糙的地面，“那……以我的能力，也沒什麽能做了。”
加登翹起二郎腿，“叔叔這有點事，很适合給你做。”
終于來了。
塔西擡頭，似乎很期待，“能賺很多嗎？”
“當然了，只要你做得好。”
加登朝她靠過來，手掌捂在嘴邊，似乎要說什麽驚天秘密，“你知道嗎，瑟蘭斯拍賣行前兩天賣了一只博內西，這個價。”
他比了一個“1”。
塔西故意道：“十萬？”
“怎麽可能，這可是一個億啊。”他往後仰靠在沙發上，兩只手臂放在沙發脊上，生氣道：“那個獵人，我認識，這錢分完，他賺了八千多萬星幣。對了，你父親也認識，別看他現在混這麽好，一年前還是你父親的手下敗将。”
塔西：“？”
加登：“要不是你父親養着的博內西不小心跑了，他怎麽可能能在野獸A星就能抓到這種品質的博內西。”
養着，跑了？
看塔西迷茫的眼神，加登把她生理父親的産業娓娓道來。
原來克拉倫斯在野獸星養了幾只高品質的博內西獸，定期去采血，然後和加登合作把血中的A性素提取出來制成催情香水，賣給找刺激或是有生理缺陷的有錢人。
塔西扭頭環顧四周，這“三無工廠”的內牆和地板毫無裝修痕跡，髒兮兮的，很是破舊，“直接賣給拍賣行看起來更掙錢吧。”
加登：“你不懂，工廠建得太好容易樹大招風，這十幾年，你父親掙的錢不少于這個數。”
兩個攤開的手掌。
塔西愣了，不可思議，原主在拍賣行輸了這麽多嗎？
加登猛地拍了下桌子，“那個傻逼，把博內西賣給拍賣行，他把整個産業都毀了。”
馬上，高等級的博內西獸就會被克隆并大量養殖，生物抑制劑産業鏈很快就會迎來飽和，多出來的A性素就會被投入其他産業，比他們更好的香水馬上就要問世，昨日還炒到高價的商品今日馬上砸在手裏。
男人冷笑道：“他呢，只賺了八千多萬，眼睛短的白癡一個。”
塔西沒理會他突然的情緒化，冷靜問道：“既然如此，那我還能做什麽？”
“很簡單，只要你能找到一頭更好的博內西獸，或者找到其他帶有A性素的星獸，你能得到的肯定不只三億星幣。”
塔西：“說得太簡單了。”
若是博內西獸像上唇碰下唇一樣簡單，價格也不會如此高昂。但她也知道，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加登感嘆道：“生活哪有t簡單可言，孩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一念之差，要麽死，要麽活。”
“我父親的遺物是什麽？”
“他的筆記，對野獸星上星獸的記錄。”加登這才抱出那個箱子，交到她手裏
塔西估算着手裏的東子至少有三公斤，“全都是？”
“全都是。”
離開工廠時，塔西回頭問他：“把這個筆記賣出去能賺不少錢吧。”
加登：“別試探你叔叔了，是利益把我們綁在一起。這些筆記裏都是關于B星群，大部分人都怕死。”
塔西是最适合進入B星群的人，大部分人都怕死，而她不進也是死。
“我把重要的工具都放在空間鈕裏，你要是想好了可以直接出發，年輕人，時間不等人啊。”
大門在面前關閉。
塔西離開這座小城市，到巴蘭星的中央市找了個地方住下。
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快速翻看卡拉倫斯的筆記，裏面記錄了上千種不同的星獸，關于它們的長相，特征，偏好，筆記詳細，畫工寫實漂亮。其中還有野獸星的地圖，裏面标記了幾個點，是他搭的小木屋。
塔西又打開加登給的空間鈕，裏面大多是野外生活物品，還有幾把槍和儲備彈藥。
對她來說，這是道必選題。
卡利斯真的給她發了皇子和皇帝的照片，同樣長相精致，金發碧眼，一看就是一家子。
[卡利斯：好看嗎？[偷看]]
[塔西：還不錯？]
等塔西買好前往野獸星的船票，對方也回複了。
[卡利斯：重新上班了？]
[塔西：我最近比較忙，所以回的比較慢。]
[卡利斯：巴蘭星有意思嗎？]
[塔西：不知道，我馬上要去野獸星了。]
塔西告訴他自己即将前往野獸星轉轉，看看自己有沒有子承父業的能力。野獸星沒有信號，未來幾周可能都沒辦法和他聯系。
她頓了頓，保證道自己不會忘記他。
[卡利斯：注意安全，在A系人類活動區轉轉就好，不要進B系之後的星球！]
幾分鐘後，對方又給她發了一長串的注意事項，一看就是手打的，叮囑她一定得穿防彈衣，不要被流彈傷到了。
野獸星的磁場特殊，屏蔽網絡，進入野獸星默認生死不論。
[好，下次見[比心心][玫瑰]]
塔西靠在床頭，嘴角不自覺勾起淡淡的弧度。
和卡利斯交流很舒服，他會認真考慮，但不會幹涉別人的生活。
塔西沒告訴對方自己要進入B星。
花了一周時間把卡拉倫斯的筆記看完，認真地做了筆記，在星網上查找野獸星的攻略，基本都是A星系，對她的幫助沒有筆記大。
第五次确認裝備完整，所有營養液都在保質期內，塔西踏上前往野獸星群的飛船。
這次她學乖了，想訂單人間，可惜這輛飛船比之前的小很多，只有雙人間。
好在乘客不多，不是單人間勝似單人間。
出去找廁所時，碰上清閑的乘務員，她年紀不小，見塔西想起自己的孩子，關切地和她搭話：“孩子，怎麽這個季節去野獸星？”
塔西：“為了讨生活。”
乘務員：“要不坐這船再回去吧，這個季節不适合，旺季的時候整輛船都會坐滿，這次連一半都沒有，要相信前人的經驗。”
現在是星獸繁衍的高發期，情緒暴動，對外來者的警惕性和攻擊性很強。
“謝謝您。”塔西點頭，但沒走。
一腔熱血的年輕人果然說不通，A系應該還好，靠近站臺的位置也有救生員，乘務員搖着頭走了。
兩天後，飛船到達A系星球，停留兩個小時，接着飛往B系，她又在轉角碰到上廁所的某個年輕人，也是飛船上最後一個乘客。
“……”
真不怕死啊。
乘務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