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阿滢不想過去, 猶猶豫豫的動作行徑在男人逐漸冷下來的眉眼當中加快。

她站定到商濯的身側不再動作。

似乎察覺到了她想要避嫌的心思,商濯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到腿上抱着。

阿滢驚呼一聲, 她的餘光掃到周圍此後的人皆在偷看,立馬就把聲音給憋了回去, 悄悄掙紮,想要他松開。

“阿滢, 我看你皮又癢了。”他在提醒她剛剛說的事情還沒有過去。

阿滢登時一動不動變成任由他宰割的羔羊狀态。

“……”

見到她乖得很快,商濯的臉色瞧着沒有那麽冷了。

他摩挲着她的腰肢,帶着癢意。

阿滢受不了, 想要叫出來了, 到處都是伺候的人, 她不想再受注目, 按住商濯的手腕, 也學了他的做派咬唇盯着他, 想用羞惱的眼神告訴他, 別再撓她的腰了!

男人并不如她的意,還在撓,甚至加大了力道, 阿滢措不及防笑出聲音。

“殿、殿下!你哈哈哈哈哈哈……”

她要捉商濯的大掌, 把他掰開, 誰知道男人的指骨靈活極了,點在她的癢處,阿滢在他的懷中掙紮,她想要跳下來, 根本動不了,最後被他撓得咯咯笑。

少女銅鈴般悅耳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裏裏外外伺候的人無一不面面相觑,将頭埋得更低一些。

阿滢笑得喘息不止,她在男人的懷中四處逃離蹭來蹭去,不單是将她的發髻衣衫弄壞了,就連商濯的衣擺同等受到了牽連,衣衫交疊,亂得有些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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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微微往後倚靠去,他單手撐着頭,隽逸出塵的眉眼不顯聲色,淡淡掀了點眼皮瞧她t在懷中笑鬧。

少女的額面上折騰出不少的細汗,還有絨毛般的發鬓黏連在上面。

阿滢漸漸冷靜下來,半咬着在馬車上被商濯親腫未消的紅唇。

“……”

商濯是不叫她下去了,逗了人玩,還這樣觀賞的姿勢瞧她的醜态,把她當成什麽?籠中雀嗎?

他真是焉壞!阿滢忍不住在心裏想。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手從她的細腰間挪到臉上,掐着她臉蛋微微晃動。

“在心裏罵人,嗯?”

阿滢一噎,不能承認,她連忙搖頭,腦袋像撥浪鼓,步搖晃蕩得極其厲害,“沒有,怎麽會呢。”

男人牽唇,看着像笑,又覺得不大像。

沒一會,外面傳來動靜,是渙月領着的丫鬟們拿了熱水。

過旁邊時還福了福身子,不多時,渙月道,“淨房已經收拾好了,殿下可帶着姑娘前去沐浴。”

商濯揮手,四處的人都被屏退走了,霎時就剩下兩人,商濯抄過她的腿窩,将她騰空抱起,阿滢下意識攬着男人的頸。

入了淨室,阿滢見到一個比蔓華苑還要大的溫泉池子,還是活泉,從後面引進來的,四下放了沐浴用的各物,有澡豆以及各種香露,巾帕,幹淨的中衣,亵衣,再一旁的梨花漆木小幾上還放置了各式各樣的糕點,瓜果剔透晶亮,甚至還剝了皮。

商濯拍了拍她的後背,阿滢不大明白,她想來想去,以為是商濯要她處衣下水。

她不動,商濯問她愣着做什麽。

直到男人張開了手臂,阿滢才明白,原來商濯是要她伺候他脫衣。

她撇了撇嘴走過去伺候某位大爺作派的男人,墊着腳給他處衣去冠,阿滢目不斜視?眼睛不敢往下看。

商濯的腹肌邦硬,壁壘分明到了極致,寬肩窄腰,一看就十分有力道,可不是十分力道嗎,阿滢心知肚明。

她也不敢想和男人對視,微微仰頭勉強看着男人的喉骨。

商濯垂眸看着她飄忽不定的神色,随後便下了溫泉池水。

這一次商濯沒有叫她下去。

他進了池水,讓阿滢給他拿了巾帕擦着後背肩骨。

阿滢十分賣力擦着,只要商濯不将她一道帶入水中一切都很好說話,她賣力做好一切應做之事,沒過多久,該擦的地方都擦幹淨了,阿滢想着能不能功成身退,忽而商濯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捉入水中。

“跑什麽?”

她嗆到了水,“不……咳咳咳咳咳咳。”

阿滢甩了甩腦袋,撫了一把臉,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站穩在水中,“……”

商濯府邸當中的池水修建的更大也更深,原先的池水堪堪淹沒她的雪脯,池水稍微晃蕩便會露出來,可眼下這裏的池水已經到了她的鎖骨。

應當是依着商濯的身量修築的,商濯身高腿長,她比商濯矮了實在太多了。

“前面的還沒有擦。”

男人臂膀放在池岸邊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撈了一壇酒和小盞,他倒滿了,另一只手端着慢慢喝。

“……”

是從一旁的梨花小幾下拿的,下面一個抽屜,酒存放在裏面,從後面看不出來,難怪她沒有發現。

眼下不是想這些時候,而是商濯要讓她擦身子,“……”

前面要怎麽擦,阿滢抿唇草草了事,繞過了一些危險之地。

做好之後,她放下帕子,“殿下,已經好了。”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阿滢盼着男人的确不要跟她計較,畢竟太危險的地方碰不得,猶如……太歲頭上動土?

這樣說不大貼切,可她已經十足十盡力。

“你确定都好了?”男人問。

阿滢點頭,“嗯。”

“偷奸耍滑。”他道。

阿滢嘴角抽了抽,什麽叫偷奸耍滑,這能混為一談嗎?他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照舊在心裏默默腹诽。

男人不跟她辯駁,從一旁拿了新的帕子丢到她的手上,然後往溫泉水下去,随後引着她的手擦拭。

阿滢明确感受到軟綿帶她的掌中生長,長出了鐵骨铮铮,讓她不自覺的心中驚懼。

難怪平日裏那麽疼,那麽覺得鼓,原來根骨的本源出來這裏,能不疼嗎?

她幾乎兩手不可兼拿,“……”

眼看着少女的面色紅得好似被蒸熟了,商濯瞧了一會,然後把她的手帶上來,丢了帕子。

不等阿滢擡頭,他手一控,兩人的位置調轉。

阿滢背靠池水牆岸,水波蕩漾在旁邊,“殿下……”

她以為商濯要做什麽,他拿了幹淨帕子擰了水,沾染上澡豆給她擦拭,阿滢整個人都傻了,“不……”

“殿下,不敢勞煩殿下了。”她要自己來。

商濯拂開她的手,淡漠道,“禮尚往來。”

阿滢,“……”

她外衫被水打透了,嚴絲合縫貼在裏側,露出鵝黃色繡飄絮的肚兜,她的烏發也變成絲縷貼在她的耳朵,後頸,只剩下發尾飄散在池水當中游離。

男人給她擦得很認真,認真得不想再認真了,阿滢軟得像灘水,好不容易捱過來上面,再到了水裏,她難受得緊張了。

“殿下,不必了,不敢…勞煩殿下。”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老話,阿滢要把自己的手給拿過來。

“……”

她就知道商濯沒按好心,還說什麽禮尚往來呢,就是在心裏憋着壞主意。

池水裏的波濤起伏,明明溫泉池水漫不過岸上,就因為池水裏的人動作幅度太大了,水蕩到了岸上。

阿滢嗚嗚嗚哭了好一會,從水裏起來她早就沒有力氣了,輾轉到到榻上之時,她沒有力氣了,男人精力卻還旺盛。

阿滢鑽進被褥裏想要躲起來,又被男人拖住腳踝給拉了出來。

新的一輪雨打花骨開始了,許久許久,阿滢已經記不得是多久了堪堪結束,商濯這次沒有退出去,弄了她好髒。

阿滢,“……”她感受到一片泥濘,很是不舒服,動一下便一瀉千裏。

商濯抱着她再去淨房內裏處理,地上的水漬尤其明顯。

阿滢難受至極,聽到他在耳邊說,“若是有了,便生下來。”

她當時困得厲害,卻還是因為這句話睜大了眼睛,“殿下說什麽?”

因為驚詫,她睜大了眼睛,見到男人清冷的神色。

商濯不笑時,總讓人感覺冷淡,難以接近,誰能想到就是那麽禁欲冷淡的一個人,背地裏恨不得把人往死裏弄。

“……”

商濯瞧了她一眼,沒有重複剛才的話,時辰過去了,阿滢就在想,難不成是她聽錯了?

可她真真切切是聽到了,商濯說若是有了便生下來,還能有什麽能生下來,可不是孩子了麽。

他弄在了裏面,告訴她若是有了孩子便生下來。

“……”

清洗幹淨回到榻上,往日裏她一沾榻就會睡着,眼下卻還醒着。

商濯把她轉過來,阿滢以為商濯又要來,手肘抵在兩人中間,“殿下,我累了。”她道。

“着實不能夠了,若是…過于頻繁會傷到身子。”她很累了,若非她往日裏不驕矜,可真受不住商濯的體力。

“在想什麽睡不着。”男人低眸看着她。

“……”

阿滢沉默半刻,沒有繞彎子,她誠實低聲道,“在想殿下适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聽不出來?”他反問。

阿滢睜眼,對上男人半阖的眸子,“…是字面意思嗎?”

難不成是戲耍她玩的?

“什麽叫字面意思?”他再問。

“就是說了玩玩。”說完這句話,阿滢避開男人的視線,垂眸看着男人的胸膛。

卻發現他敞開的中衣下有劃痕,好像是她覺得太漲了,那會子無意當中給撓的。

“阿滢,你不必試探。”他道,“若是你有了孩子便生下來,這不是字面意思。”

還說不是,阿滢咬着下唇肉,“無名無份,如何能生?我縱然将來不嫁人,殿下難不成不娶人嗎?又或者……去母留子?”

反正商濯總會有膩煩的一天,眼下他不過是新鮮,嘗了事天天來同她一道睡。

“去母留子?”他笑,“你在想什麽呢遲滢。”

“話本上都是這樣說的。”

“……”

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身側腰肢上輕輕點着,似乎在思量什麽。

阿滢覺得不太舒服,她不想跟商濯面對面,轉了身子回去,還沒動就給他給按住,商濯叫了她的名字。

“若你足夠聽話,将來我的身側會有一個你的位置。”

他張口了。

阿滢卻不高興。

男人三妻四妾,商濯說的位置是什麽位置,總歸是後寨之內的人罷?

她的心頭浮上苦澀和氣氛,要不是她如今猶如困獸,沒有足夠的權勢財富,否則她真的很t想揍商濯,他這樣施舍人的語氣算怎麽回事?

當她很想在他的身邊伺候嗎?她不想生他的孩子,也不想留在他的身邊占個什麽所謂的位置!

她氣得心緒起伏,又生生忍住。

“……”

不能和商濯硬碰硬,她得忍住,從長計議,既然能跑第一次,她就能跑第二次,她不相信商濯能夠只手遮天,掌控全局。

“聽見了嗎?”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男人捏了捏她的臂膀。

“嗯嗯,知道了。”阿滢的語氣很敷衍。

引起了男人的不滿,他将她給轉過來,“你再說一遍。”

阿滢眨巴眼,佯裝開心抿唇,索性就鑽到男人的懷裏,抱着他的腰身,小腦袋瓜蹭到他的胸膛,像小貓咪一樣蹭,“嗯。”

“我知道了。”

這一次的回答比方才要正式,商濯滿意了,沒有再挑她的錯處。

阿滢的神色漸漸冷下來,“……”

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了心中浮現的盤算。

商濯帶着一個侍女赴宴,散了之後又帶着她回府的消息沒多久便傳出去了。

衆人都在打聽到底是誰家的姑娘,什麽來歷,問來問去,沒個聲響,根本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只知道樣貌生得不錯,很受商濯中意。

“聽去參宴大人的仆從說,二殿下寵愛得緊,許她同乘一輛馬車帶着回去,還聽人說,那姑娘從馬車上下來,發髻都松了。”

很快便引起了嘩然,“這還是不近女色的二殿下麽?”

“早聽二殿下不近女色,說不定啊,就是謠傳。”

“先前就有沈家的姑娘做例,沈姑娘二殿下都入不進眼,什麽樣的國色天香能叫二殿下看得上啊?”

“誰說一定要國色天香,萬一是那姑娘手上有些腕子……”

商珠都聽到了不少的議論,今兒晨起沒多久,她就被皇後給叫去了椒房殿。

皇後讓她去商濯的府上看看,商珠猶猶豫豫,“母後,二哥哥不叫我摻合他的事情,我要是去了,恐怕他會不高興。”

經此一遭,商珠是靠着商濯的,她不敢開罪他,不能做令他不愉快的事。

“你怕你二哥哥不高興,就不怕母後不高興?”皇後揉着眉心問她。

商珠不吭聲了,“……”若是放在之前,她定然是站在皇後這邊的。

經過吐蕃王子一事,她對皇後實在心涼,她覺得皇後的眼中權勢放在第一位,她的幸福歡愉根本算不得什麽。

久久等不到商珠的回答,皇後想起來她還在怄氣,緩了聲色,起身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跟她語重心長。

“珠兒,母後知道你因為聯姻的事情怪母後,可你要知道母後是為着你好的。”

“只是希望你想通而已,你在母後心中最好,眼看着到了适婚的年齡,始終挑不到入眼的郎君,母後心中自然急切。”

病急亂投醫?把她塞給吐蕃王子。

皇後反其道而說之,“你想想,母後真的想要你嫁給吐蕃王子嗎?”

商珠聽得迷惑,小氣道,“難道不是嗎?”

她不去勸說父皇,反而來勸她,叫她聽話妥協,甚至找了人看着她,不許她再随意進出宮殿。

“當然不是,母後倘若是這樣的想法,你和吐蕃王子的婚事還能懸而不定?”皇後繞彎子,果然把商珠繞暈了。

見她心生動搖,皇後又說了一些好聽話,哄了她好一會。

商珠被她擁到懷裏,伏着膝下,“母後果真疼惜女兒麽?”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如何能夠不疼你?”皇後說道。

她又叫身邊的春茂拿了東西上來,商珠一看,是幾支珠釵和幾身裙衫,“母後特地讓尚衣局給你做的,都是你喜歡的款式和花色,你去試試看?”

商珠瞧了會針腳,的确很用心,索性就去試了,她一出來皇後又誇了幾句,說着說着話又繞了回來,讓她去商濯的府上。

商珠臉色為難,“要是二哥哥生氣怎麽辦?”

“你二哥如何會生氣,若是他責備你,你只叫他來找母後就是。”她也正想見商濯。

自從吐蕃聯姻的事情一出,蠻女被帶了出去,商濯就再也沒有來過椒房殿了,昨日宴會,皇後也是時隔多久,勉強與她這位兒子碰了個面。

“你二哥的婚事沒有着落,母後心中……”

商珠聽了忍不住道,“母後,二哥哥做事老成,他自然是有打算了,您就不要過問了吧。”

若是放之前,皇後定要戳她腦袋,又怕惹了商珠生氣摔了好不容易挽救回來的場面,到底沒講什麽,只是轉了話茬,讓人帶了些吃食物件,叫商珠幫忙帶去商濯的府上。

如此,商珠也不好再拒絕了。

因為物件什實在太多了,皇後還派了她身邊的人一道幫忙送過去,商珠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去就去了。

商珠一走,皇後的臉立馬拉了下來,掃落桌上的玉盞。

春茂重新叫人上了茶水,伺候皇後喝下,“娘娘安心,且慢慢來。”

“如何能夠慢慢來?”皇後氣得要命,“眼下商濯與我離心,商珠也不聽我的話了,前些日的謀劃竟不能成,倒叫錦妃的姨妹大出風頭,如今合宮都知道她有了身孕,皇上派了太醫仔細盯着,不好動手了。”

“娘娘寬心,錦妃姨妹的胎雖然沒有除掉,劉家的根基已經被瓦解得差不多了,二殿下正得皇上青眼,裏外誰人不知,儲君之位會落到誰的手上。”

思及此,皇後可算是添了一絲寬慰,忍了這口氣,“但願籌謀不要落空才好。”

商濯為了一個女人不聽她的掌控總是叫她心裏不愉快。

“對了,留意着朝中大臣的女兒。”她必然要好好再選一個作為兒媳,“吐蕃那頭不要忘記,切勿讓劉家鑽了空子。”

“娘娘深謀遠慮,奴婢都替您留心着。”

春茂又問,“沈家這邊呢?”

皇後喝着茶盞,“備些東西叫人送去,以表本宮的關切。”

商珠前腳從椒房殿帶着東西出宮,後腳商瑞便知道了。

“讓人查看那些物件可有不妥之處。”

下屬原地不動,“此舉會不會太過冒險?”

商瑞燒着佛經,不曾說話。

他的下屬接着道,“殿下養精蓄銳多年,實在不應該為此破了戒。”

“你覺得冒險?”商瑞翻着燒不到的佛經,讓火更旺。

“卑職覺得多此一舉了。”皇後娘娘讓淳安公主送去的東西,二殿下定然會叫人查閱,何須提前讓人察覺,萬一落到旁人的眼睛裏,不是冒險嗎。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商瑞取了筆蘸墨謝字。

“卑職逾矩,知道很不應該說這句話,但屬下覺得您不應當和那位姑娘走得太近。”

“二哥縱橫沙場官場多年,從無敵手沒有敗績,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軟肋,我若是不掐住,如何好玩?”

“……屬下是真的覺得您對那位遲姑娘太上心了。”

昨日他看着商瑞對遲滢的觸動,真的很不像演的。

“你怕她也成為我的軟肋。”商瑞直言道。

“殿下心中有數,卑職便不多說了。”下屬見好就收,沒再講別的。

商瑞轉過頭瞧了手下人一眼,随後收回視線接着寫,寫好了信箋之後遞過去。

阿滢睡了許久,她醒的時候不想起來便往裏鑽,渙月進來添香發現她醒了,伺候着她起來。

梳頭那會子,阿滢問她,“你怎麽回來了?”

不是說被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奴婢要多謝姑娘呢,要不是您跟殿下提起?奴婢真要在莊子上做一輩子粗活了。”

“多虧您跟殿下說了,昭潭侍衛特地叫人把奴婢給召回來,奴婢日後一定會小心謹慎好生照顧姑娘。”

阿滢只是幹笑,“……”

渙月原先就拘着她,還要怎麽小心謹慎?再小心謹慎她都沒活路了,日日盯着她,煩人得緊,她不過是想問一下渙月的下落,誰知道商濯把她給召了回來伺候。

上了釵環,渙月才說外頭淳安公主來了。

“她來做什麽?”這可不是一位善茬。

“說是奉了皇後娘娘的名,來給二殿下送東西。”

“送東西?”

“二殿下不在府上嗎?”阿滢問。

“殿下忙碌,姑娘不知道劉家犯了大錯,殿下主理此事,并着大理寺有司衙門兩處一齊管劉家的事呢。”

“啊?”阿滢不大明白,“什麽劉家?”

“就是四殿下的母家,錦妃的母家。”見到阿滢怔愣不已,一頭霧水。

渙月便跟她詳細說了一圈,便講說是劉家貪污納賄,私下裏設了不少窯樓,面上挂着清官女宅的牌子,私下裏幹着肮髒的活t,長期拉攏腐蝕朝官為黨羽,這件事情都在汴安傳開了。

主要是禍害了不少良家的女兒,百姓圍堵在大理寺門口,鬧得很亂。

“殿下一早起來囑咐奴婢們好生伺候姑娘,便離開了。”實際上商濯的原話是看好她,若是再有半點差池,從嚴處置。

渙月不敢說實話,怕舊事重提惹了阿滢不快活,眼下的她可不比往昔了,跟殿下有了肌膚之親,受了殿下的寵愛,将來少說也是個貴人,得捧着敬着。

之前她以為阿滢這輩子算是完了,不識擡舉逃跑,即便是捉回來也定然被狠狠責罰,卻不想她的地位寵愛蒸蒸日上。

“你都是怎麽知道的?”阿滢驚訝不已,她不知道渙月心裏在想什麽。

“姑娘不知道,奴婢去莊子那段時日,除了每天做事,便是聽人講這檔子事了。”

“眼下要立儲,汴安各處都在私底下悄悄說呢。”

阿滢,“……”

“姑娘可真有福氣。”

又來了。

阿滢聽得難受,“什麽福氣。”

“殿下在風尖浪口帶着您出正宴,可不是承認了您的身份。”

“什麽身份。”梳妝好了,阿滢說餓,外面的人連忙擺膳。

渙月說她糊塗,商濯都帶着她回府上了,自然是女主人的身份,放眼汴安誰都沒有這樣的殊榮,讓阿滢抓緊這次的機會,可別想着再跑,惹殿下生氣。

阿滢實在不想聽她啰嗦,打斷她的話,“你不是說淳安公主來了,人走了嗎?”

“沒呢。”渙月說還在府上正廳裏坐着。

“還在?”阿滢下意識噎了噎口涎。

“對。”

“公主似乎想等殿下回來,還想見見姑娘。”

“算了。”阿滢擺手,“讓人把膳食送進來用可以嗎?我身上不大舒坦不想出去了。”

“好啊。”渙月命人傳膳,講說是一早備辦好了,是她喜歡的口味。

阿滢瞧着擺了一桌的精致小菜,剛動筷子,想到一些食物,“……”

渙月給她盛湯,見她停了,問是不是菜色不合口味?

阿滢搖頭,旋即又點頭,她跟渙月細數了一些想吃的菜色讓她改日做來。

渙月點頭,“好,只要姑娘開口了,奴婢一定讓人做來。”

阿滢放心了。

這也是她在窯樓送脂粉時聽姑娘們說過的,有些菜色女子不宜多吃,尤其傷身,長久吃了,不宜有孕。

眼下她正需要,既然弄不來避子湯,又暫時逃不出去,她得在別的地方做手腳。

“你還真是會享福啊。”阿滢低頭喝湯,外面傳來一聲陰陽怪氣。

她往外看去,不是商珠還能是誰。

即便心中不怠,阿滢依然站了起來,端正給商珠行了一個禮。

“行了,面上裝得恭敬,背地裏卻不是那麽回事罷?”商珠瞧着她說道。

她方才一聽這邊有動靜,立馬就過來了,在外不許人通傳,在門口聽了一會子動靜,蠻女身邊的丫鬟都說她來了,她也沒出去見見,故意推說身子不舒服,讓人把膳食擺到裏面來。

“公主說笑了,真真是身子不舒坦,惹了公主不愉,是民女的錯處。”

“你倒是會說話會裝面。”商珠哼了一聲。

見到一桌的飯菜,讓人添了碗筷,“本公主要在這邊用膳。”她等了許久,還沒有吃呢,光吃了些茶水果子。

“你也坐下罷,與我一道。”見阿滢杵在原地低着臉不動,商珠開了口。

要是讓蠻女受了委屈,二哥哥定然會收拾她。

阿滢也不想站,她身上确實酸疼,道了一句多謝公主,便坐下用膳了。

兩人安靜吃着,阿滢目不斜視,倒是對面的商珠不斷打量她,瞧來瞧去,在少女白嫩的頸子上見到了不少的紅痕就連她露出來的手腕上也有紅紅的一塊。

商珠雖然沒有經事,但是也不是個笨的,遲滢昨夜歇息在商濯的寝院,兩人必定是同塌而眠,其中發生了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遮不住的地方尚且如此,要是能遮住的地方豈不是……

商珠兀自想着這樁事,二哥哥親在這些處,想必是真的喜愛她,也不知道她有些個什麽本事,竟然能得二哥哥如此寵愛。

唉,能得二哥哥青眼,不說別的,她羨慕遲滢。

想着想着,她就吃不下去了,用銀筷戳着玉碗當中的魚肉,發出響聲。

阿滢偷看過去,對上商珠莫名其妙含着怒氣的眼睛,不知道商珠在想什麽,她又是怎麽了。

“……”

“你就沒什麽要跟本公主說的?”商珠問。

阿滢覺得她莫名其妙,到底不敢講,還是要給對方一些薄面,她試探問,“是不是菜色不合公主的口味?”

“你以為本公主跟你一樣挑三揀四,二哥哥府上的廚司很出衆了,哪裏像你要這要那。”

聽出來了,眼前的公主是說她點菜的事。

阿滢默默受了訓斥并不反駁。

見對方寥落不吭一氣,商珠随之沉默下來,怕阿滢跟商濯吹枕邊風,她到底是慫了,說了那麽一句,立馬閉嘴。

頗有些示弱道,“吶,這些都是母後讓人帶給二哥哥的吃食以及物件,其中也有一些你的,你瞧瞧罷。”

阿滢看着拿東西的人,似乎是皇後殿中的人,有些眼熟,是跟在春茂身邊的那幾個罷?她打過照面,有些印象,具體是不是這些人,一會恐怕得問問渙月,她要更細心。

“皇後娘娘恩賞,民女無功受之有愧。”

商珠聽着阿滢講好聽話,撇了撇嘴,“主要是給二哥哥,你的綢緞不過是捎帶的,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阿滢聽罷淡笑,“公主說的是。”

她什麽話都能接,讓商珠不好說了,東西放下沒有多久,商珠坐了一會覺得無趣便離開了。

“姑娘,您要先瞧瞧嗎?”渙月看着堆了滿桌的東西。

阿滢趴在桌上,“你沒聽淳安公主的口風,這些都是給二殿下的物件,我的不過捎帶,有什麽好看的?”

皇後給她送東西?怎麽看怎麽奇怪。

“皇後娘娘賞的綢緞是薄蟬紗,外邦的貢品,外邊買不到的,正好姑娘可以做衣衫。”

“如今天氣漸涼,這紗薄透,即便是做成了衣衫也不能上身先收起來罷。”阿滢興致缺缺。

“是。”

她看着渙月收東西入樟木立櫃,問她,“适才跟着淳安公主來送賞賜的那撥人你可覺得眼熟?”

“姑娘是想問她們是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

知道瞞不過,阿滢點頭。

“有兩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原先還在側殿伺候過姑娘一段時日呢,不過時日不長就被召了回去,另外一位有些面生,奴婢沒有印象,既然一道跟着來了,想必也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罷?”

阿滢低哦一聲,椒房殿裏伺候的人多,應當就是,只不過沒有打過照面。

“姑娘,淳安公主給您送了東西來。”

“什麽?”人不是剛走嗎?又給她送什麽,阿滢轉頭看去,渙月已經去接了,阿滢在後面走,那整理好的薄蟬紗被動作的旁風卷了往下掉,阿滢自己附身去撿,結果看到了一張夾雜其中的信箋。

她一愣,“……”

“姑娘,是夜明珠!”渙月拿了進來。

阿滢手急眼快收起信箋,随後将薄蟬紗塞回去。

“呀,怎麽掉了?”

阿滢捏着信箋,“……”暗中觀察着渙月的臉色,她方才似乎沒有見到這信箋。

阿滢問,“淳安公主走都走了,為什麽突然給我送夜明珠?”

“奴婢覺得公主是想與姑娘交好罷?”适才商珠的示弱阿滢沒聽出來,旁邊的丫鬟可是聽出來了。

“交好?”阿滢蹙眉。

“是啊。”渙月同她分析了一遍,繞來繞去還是商濯。

阿滢,“……”她着實不想聽了,手裏還捏着信箋便道,“收起來罷。”

“我有些困倦,便先歇息了。”

“姑娘又要睡?”渙月問。

“嗯。”阿滢往裏面走。

“姑娘應當去府上轉轉,熟悉熟悉。”渙月提議。

阿滢可不想露面,“罷了,不去。”

她直往裏走,脫了靴躺了進去,放下幔帳,然後悄悄把掌心當中的信箋打開,正看到第一個遲字。

耳朵一動,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殿下,阿滢吓得立刻竄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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