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賭婚21
第021章 賭婚21
管家和司機,一個幫忙辦理出院手續,另一個接應缺上車。
司機往身後看了一眼,“先生,池先生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應缺擡眼一掃,直叫司機頭皮一涼,低頭看地圖,再也不敢多問。
心中卻想着,現在外面隐隐有風聲傳出,應缺就是害得池家瀕臨破産的幕後黑手,對方還要收購池家,這種情況下,池眷青會跟着一起回家才怪,自己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問那種問題。
片刻後,後座傳來一句平靜淡定的聲音:“眷青只是暫時在娘家住一段時間,過段時間,我會接他回來的。”
司機從後視鏡裏偷偷看老板,卻見應缺神色未變,篤定異常,這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鎮定地說出這種話?
如果他當年也有這種自信,現在就不是給人開車當司機,而是做老板了。
999也十分好奇,為什麽宿主能這麽自信池眷青能重新和他複合。
與其相信池眷青能放棄自己的原則,999更相信這是宿主在胡說八道,就和以前總說池眷青太愛他一樣。
“其實我們也沒必要非要走到最後。”999斟酌着道,“原主已經被發配去別的世界發光發熱了,現在在這裏的是你,你連池淩萱他們都能救下,肯定也不會對主角攻受下手。”
“咱們就這樣,安安穩穩在這個世界度過剩下的日子,你有錢有顏有時間,工作也可以不幹了,這種你夢想中的生活其實也挺不錯的,不是嗎?”
它本來以為應缺會答應,畢竟這是應缺從一開始就渴望的生活。
應缺:“不行。”
999一噎。
999心塞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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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缺平靜的視線望向窗外,為什麽?因為他找到了比單純的吃喝玩樂更讓他快樂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才不可能放手。
應缺曾經平等地喜歡春夏秋冬,喜歡世間萬物,現在他卻發現春天更美,更入他的心,便忍不住給予一點對春天的偏愛,有了偏愛的,其他事物自然有些黯然失色。
“我喜歡。”他撂下這句無需再給任何解釋和原因的話。
我喜歡,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将應缺的任性展露無遺。
999沉默了,是啊,宿主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上個世界他能幹脆利落地把主角和自己全都送進監獄,完全不顧劇情,不管世界能不能穩定,還看不出來他的本性嗎?
它就是想不通,這樣的人,怎麽會是它的前輩,難道變成人後都會擁有人類的性格,并且還是很難搞那種嗎?
“又在編排我什麽?”應缺深知999不說話多半就是在罵他。
999嘆了口氣:“我就是可憐池眷青。”
這得前世作了多少孽才能這輩子遇到宿主這個任性的無賴,想甩都甩不掉。
應缺皺眉,“我勸你克制,你和人類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而且,他是我的。”
999無數罵聲堵在喉嚨裏,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咽不下去。
心中呵呵,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嗎?
你喊一聲,池眷青答應你嗎?
它倒是要看看,宿主怎麽讓池眷青回到他身邊,如果沒做到,它保證,自己一定笑得小點聲。
回到家,面對空蕩蕩的家,應缺感嘆一聲:“這裏還是缺一個主人才圓滿,你覺得呢?”
管家低着頭,“先生說的是。”
至于缺誰,怎麽填補,那都是應缺的事,管家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就好。
應缺一步步走上樓,腦海中浮現出的都是和池眷青在這裏生活的畫面。
此時他才發現,那些記憶竟然如此清晰,清晰到他随便一想,池眷青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在他腦海中自動浮現。
短短一年,卻好似比上個世界還要久,還要有趣。
應缺的手扶在欄杆上,低頭望着空曠的大廳,竟在這個自己住過一年的地方體會到了陌生感。
明明是同一個地方,有池眷青和沒有池眷青完全不一樣。
不一樣。
*
“應缺走了?”經過這幾天的治療,池淩萱已經能坐起來了。
她傷在頭部,醫生說,要是再嚴重點,就危險了,說不好還可能成為植物人。
這段時間家裏人都讓她好好養着,池父池母那邊,都有池耀光應付,說是池淩萱正在忙着處理公司的事,飛去了國外。
只是時間越久,露餡的幾率就越大。
為了轉移父母的注意力,池耀光已經将應缺去公司,明着說要收購公司的事了。
這可把池父池母氣得不輕,只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又有醫護人員看着,才沒出什麽問題。
“走了。”池眷青在病床前坐下,姐夫回家照顧孩子了,這會兒只有他們姐弟兩個人。
池淩萱:“奇了怪了,他這回竟然沒有發瘋。”
雖然只短暫接觸過幾次,但應缺給池淩萱的神經病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池眷青:“……”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只能說他姐對應缺還挺了解。
沉默了片刻,池淩萱忽然開口:“雖然他算計了我們一回,但說到底,那個姓黃的和他沒什麽關系,是我自己主動撞上去的,他頂多是袖手旁觀,後來也只是趁虛而入。”
“雖然作為親戚,他這麽做挺不地道,但在商場上,沒有親戚,只有利益,他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換了別人,未必就不會和應缺一樣,找準機會将對手搞死,這是任何人都想做的事,現在不過是應缺做成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其他也沒什麽可說的,倒也不必因為這件事指責他什麽。”
池眷青靜靜聽着。
“他這回救了我,也出乎我的意料,應該的感謝我都會給。”
“但是。”池淩萱語氣一轉,忽然嚴肅起來,“作為對手,我甘拜下風,願賭服輸,可作為姐姐,我絕不贊成你和這種人在一起。”
說不準哪天就向枕邊人捅刀,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池眷青睡得着覺,她這個做姐姐的睡不着。
池眷青沒有回話。
“眷青,我知道你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見,我不想幹涉你什麽,但是你也要體諒我的心情。”
她看着池眷青長大,多少對他有所了解,應缺那種人,他們覺得瘋瘋癫癫,極其有病,但對池眷青而言,說不定還會更感興趣,覺得有趣。
可就算再有趣,他也危險啊,這讓人怎麽放心。
池眷青笑了笑道:“我知道,姐,我心裏有數。”
“你好好休息,爸媽那邊還需要你出面安撫。”
池淩萱受傷的事總要暴露,還不如等池淩萱好一點後親自去和池父池母說。
等池淩萱睡下,池眷青才抽空回了趟池家。
一番洗漱過後,池眷青在鏡子面前站定片刻,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吹頭發。
再次拿起吹風機,他還有些不習慣。
和應缺在一起時,對方十分喜歡給他做例如吹頭發這樣親密接觸的小事。
不是獻殷勤,不是什麽寵愛,而是應缺覺得有趣,心裏喜歡。
每次裝出一副對他多好的好老公模樣,但其實都是滿足他自己,這些池眷青都知道。
但他願意縱容,因為他也喜歡這樣的應缺。
池眷青輕輕嘆了口氣。
遺憾地想,為什麽應缺非要池家呢,只要他,還不夠嗎?
*
應钰是聽說應缺出車禍才匆匆回來的,只是聽說醫院裏有修羅場,他不太方便出面,就一直待在公司幫應缺處理公司的事。
現在應缺回家,聽說池眷青沒有回來,應钰終于屁颠屁颠回家看了應缺一眼。
嗯,除了手臂還有傷,和以往的應缺沒什麽區別。
“傻愣着看什麽?”應缺斜睨他一眼,“這麽沒眼色,不知道幫我倒杯水?”
應钰連忙給他倒水,結果應缺又說水涼了。
他去加熱水,應缺又說燙了。
應钰:“……”
去他的,50度的水你說燙?
他合理懷疑應缺就是因為老婆跑了心情不爽,刻意找茬。
然而他能怎麽辦呢?只能賠着笑臉繼續給應缺倒水。
然而應缺卻單手接過那杯50度的水,“燙就燙點,湊合喝吧。”
應钰:“……”
再多在應缺身邊待上一段時間,他一定能被練成忍者神龜。
“哥,收購那天你去嗎?”應钰問。
應缺擡眸一掃,“你想篡位?”
應钰心裏一驚,當即連連搖頭。
“不不不……當然不是!”
他不就是客氣一下嗎。
而且應缺之前都是讓他沖在前頭,現在圖窮匕見,卻反而自己上了,應钰是不相信什麽兄弟情,他們之間就沒有那東西。
其中恐怕有其他事。
有點想看八卦,但是又不想深陷修羅場的危險中。
應钰艱難忍住了。
“哥,到時候你記得穿厚點。”扛揍。
應钰用他心裏灰塵那麽大點的兄弟情稍稍同情了一下他哥,希望對方當天不會被打。
或者被打得輕點。
半個月後,應缺出席收購簽約儀式。
和上次他來的情況不同,這次他來池家的公司,再沒有人敢和他說笑,就連群裏也不敢放肆談論。
經過這段時間的醞釀,大家也都知道,應缺不是來救池家的,而是來吞掉池家的。
而被吞并後的公司,究竟會被怎麽處置,會裁掉多少人,會由誰接管,誰也不知道。
他們的未來未知未定,心中惶惶不安。
再看應缺,哪裏是什麽風度翩翩的紳士,分明是披着人皮的狼人,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吞掉那種。
他溫和的外表下,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狠辣,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這麽緊張做什麽?大家都坐,當這兒是自己家一樣。”應缺率先坐下,笑着招呼其他人也坐。
衆人:“……”
被池家的律師和高管們盯着,應缺帶來的律師依舊鎮定自若,看他做什麽,不要臉的又不是他。
應缺坐下後,視線就沒有從池眷青身上移開過。
一段時間不見,對方還是和之前一樣。
仿佛什麽也沒變。
就算看到他,臉上禮貌的微笑也沒有動搖半分。
“合同我們已經看過了,暫時沒什麽問題。”池耀光将合同發給其他人。
應缺給出的條件算不上多豐厚,卻也沒有刻意打壓,就是正常水平。
這其實已經出乎衆人意料,他們本以為以應缺那種咬人的狗不叫的性子,會将條件壓得很苛刻。
如今一看,似乎還能接受?當然,該争取的還是得争取。
雙方人馬唇槍舌戰,應缺那邊只有一名律師,看着人數不占優勢,然而應缺一早就給定了最後底線,律師只需要卡着底線絕不松口就好。
事實證明應缺帶來的人骨頭最硬,任憑對方怎麽說,就是不松口,反倒讓池家那邊的人氣得不輕。
池淩萱還帶着傷,她看了眼應缺手臂明顯也還裹着傷口,遺憾放棄了最後離開這裏之前,把人打一頓的想法。
“如果沒有其他意見,可以簽合同了。”
秘書去将新打印的合同拿過來。
當在合同上簽下名字的時候,池淩萱心中悵然若失,一陣空白。
相比之下,應缺就幹脆許多。
他當然幹脆,是他贏了。
眼見着公事處理完了,池眷青看向應缺,“應總,我們的事也該辦了,走吧,正好民政局還沒下班。”
應缺難過地看着他:“眷青,你是怎麽用36度的嘴說出這麽冰冷的話的?你好無情。”
衆人:“……”
特麽的……你是怎麽有臉說這種話的?
池淩萱已經重新撿起了将人打一頓的想法。
沒辦法,太賤了。
池眷青倒是習慣了這樣的應缺,他微微一笑道:“應總謬贊,論無情,我要向你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衆人眼睜睜看着他們針鋒相對,心裏有些擔心兩人會當場打起來。
這算尋釁滋事呢,還是算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
就在衆人內心糾結的時候,一直看着池眷青的應缺忽然輕輕說了句,“你都沒有關心我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話裏帶着嘆息,還有幾分若有似無的認真,倒像是帶着真心傷心。
不知道是不是那聲微弱的嘆息吹進了池眷青的心裏,見到這樣的應缺,池眷青頓了頓,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克制住了想要去輕撫應缺唇角的手。
他微微別開眼,“你的生活今後自有其他人關心。”
他低頭輕笑一聲。
“應總,應缺。”
“我們也沒必要說那些有的沒的,你既然出現在這裏,那就證明了你的選擇。”
“該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你也不要肖想。”
收購合同都簽了,應缺選了什麽,一清二楚。
“倒也不用做出這副委屈的模樣。”
應缺是真覺得自己委屈。
“眷青,你誤會我了。”
“我今天不是為了這家公司來的。”
池眷青看着他,眉心輕蹙,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這麽久不見,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話音剛落,身邊的律師就從公文包裏摸出另一份合同。
“池先生您好,這是應缺應先生簽署的願意無償自願贈予收購的公司股份的合同,只要您簽字,就能生效。”
在場衆人:“………………”
現場驟然陷入了一片沉默,沒有任何人能說出話來,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只有大腦在瘋狂嚎叫。
池淩萱腦子裏只有滿屏的三個字: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
誰家的神經病沒栓好跑出來了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度秒如年的衆人便看見應缺動了。
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們心尖發顫,不知道下一刻還會發生什麽颠覆他們認知的事。
應缺仿佛對在場氣氛毫無所覺,他站起身,緩步走到池眷青面前。
微微一笑道:“你說我不能既要又要。”
“所以我把它還給你。”
“我來接你回家。”
他是來接他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