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六子!你說那臭丫頭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再遇到我就繞路走,當小爺是土匪呢?!”

方盛宇暴跳如雷,“本少爺是土匪嗎?是嗎?你說!你們說!我是土匪嗎?”

幾個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欲言又止,就有個小子悄悄去戳六子。

方盛宇氣道,“有什麽話就說,鬼鬼崇崇的做什麽?”

六子瞪了幾個擠眉弄眼的小夥伴一眼,方才觑着方盛宇的臉,小聲說道,“少爺就是因為這個生氣?”

“不然呢?”

方盛宇氣呼呼的揮了揮手中的彈弓,“明明是她觊觎本少爺的東西,跟個餓狼盯上獵物是的,眼睛都綠了,那架式只差上手搶了……”

“哼,我看她不是不想搶,只是看咱們人多不敢罷了。”

“好一張颠倒黑白的利嘴,她那般舉動,本少爺都沒罵土匪強盜呢,結果她居然倒打一耙……哎?”

說到褚寧嘴巴利,方盛宇忽然就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

“那臭丫頭前面是不是還說了什麽?你們聽到了嗎?”

之前他一時心有感觸,就有些走神,而那臭丫頭又是個嘴利的,說起話來噼裏啪啦的跟放鞭炮是的,快到他都沒功夫細想。

最後又因為那句‘再見到他就繞道走’而氣到暴走,也就沒有去想別的。

現在想來,他好象錯過了什麽。

而且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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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盛宇一臉疑惑,“她是不是罵我了?”

六子……

不是問他吧?

不是吧?

“六子!”

原本方盛宇只是懷疑,但現在看着幾個努力想要降低存在感的小厮,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臭丫頭肯定是罵他了。

方盛宇擡腿踢了六子一腳,“聾了?本少爺問你話呢?”

六子欲哭無淚。

若是別的話,倒沒什麽,但那野丫頭偏偏暗指少爺胖,這不是作死嗎。

你說你自個作也就算了,為何要拉上他呢。

六子愁啊。

那種話即算只是他複述,但只要從他嘴裏說出來,少爺也決不會放過他。

“怎麽?這會又啞了?”

六子頓時一個激靈,“小的、小的也沒聽清……”

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他順手就拉了個墊背的,“剛才柱子站得靠前些,他一定聽得清楚……”

他轉身将躲在自己身後的柱子一把拽了出來,“你記性最好,不管別人說什麽都能記住,來,你跟少爺說說,剛才那野丫頭有沒有罵人。”

柱子被他突如其來的臊操作氣的臉都紅了,他惱怒的瞪了六子一眼,這才轉向方盛宇,目光卻是不敢與他對上,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四處亂轉,“我、我也……”

方盛宇喝道,“少廢話,趕緊說!”

柱子……

真是倒了八輩子晦了。

“……她、她說,嗯,說、說……”

方盛宇上去就是一腳,“說什麽了?”

“說、說少爺又不是肉,再大一坨也不能吃!”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左右是個死,罷了,不管了。

柱子豁出去了,直接毫不隐瞞的說了。

方盛宇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她居然敢諷刺本少爺?!”

話音剛落,下一秒,他暴跳如雷,“敢罵小爺胖!死丫頭是活膩歪了吧!”

六子等人垂頭不語,集體裝死。

方盛宇咆哮“追!給我把人抓回來!本少爺要扒了她的皮!”

“是!”

六子、柱子幾個将手中的麻雀丢開,擁簇着方盛宇向山下追去。

方盛宇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們有沒有認識那臭丫頭的?知道她是哪個村的嗎?”

方家是整個橋東鎮最大的地主,附近的村民大多都是他們家的佃戶,所以就沒有不認識方家主子的。

特別是這位方三少,是出了名的小胖子,特別好辯認。

是以就算褚寧從未見過他,也在第一時間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方盛宇卻沒有辦法去猜測她是誰,這十裏八村的,象她這樣穿得破破爛爛的幹瘦丫頭實在太多了,一抓一大把,毫無特色。

而她又把自己弄得灰撲撲的,瘦巴巴的小臉上全是一片片的黑灰,根本瞧不清相貌。

不過那臭丫頭給人的感覺卻與一般鄉下女子不同。

嗯,哪裏不同呢?

腦海中閃過褚寧的臉。

方盛宇雙眼一亮,他知道了。

是眼睛。

那個臭丫頭唯一的特點是在眼睛上,明亮清正,幹淨澄澈,嗯,很漂亮,很有靈氣。

這就是她與衆不同之所在。

方盛宇眨眨眼。

他見過的鄉下女子不只穿得灰撲撲的,臉色也是灰撲撲的,眼睛亦是,灰撲撲的沒有光澤,沒有朝氣,沒有靈性。

“這條路能到東寨村,也能到西寨村,想來那女子不是東寨村的就是西寨村的,等到了山腳下,咱們找人打聽一下就是。”

“嗯。”

六子等人明顯感覺到方盛宇的怒火值下降了,倒也不意外,少爺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都習慣了。

*

褚寧跑了一路,楞是在這大冷的天裏跑出了一身熱汗,黏膩的感覺令人抓狂,再加上雙肩勒得生疼,更叫她煩躁不已,真是恨不得把身上的背簍給扔了。

當然,這想法只能是想法。

她便是腦子熱糊塗了,也不會真的把背簍丢開。

冬日無事,鄉下人大都貓冬,非必要不出門,省得白白耗費體力浪費糧食,所以一到冬天,村裏就冷冷清清的,在街上幾乎遇不到人。

都在家裏窩着呢。

褚家人同樣也在家窩着,不做事的連屋們都不出。

是以褚寧根本不擔心有人會發現背簍裏的貓膩,将背簍往雜物棚裏一放就不管了。

反正也沒人會翻看,暫時先放着呗,她現在只想好好洗洗,清爽一下,不然要難受死了。

“招娣?”

秦氏正在燒火煮飯,瞧見褚寧進來,開口就問道,“你怎麽才回來?”

喔,農閑時褚家的确是一日兩餐制,但不包括褚平貴與老陳氏這對當家人,另外還有唯一的讀書人褚大郎,也享有特殊待遇,是一日三餐。

所以這會秦氏又在做飯。

“哎?你做什麽?這些熱水準備着給你爺泡茶的,你不能用!”

褚寧根本不搭理她,更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徑自舀了熱水倒入木盆裏,随便攪了攪,感覺熱水與冷水完全融合了,便蹲在地上洗了起來。

“你這丫頭怎麽越來越大膽了!”

見她不理自己,秦氏有些不高興,“給你爺燒的熱水你也敢用,也不怕被你奶罵……”

褚寧猛得轉身,冷聲說道,“這水燒的柴還是我頂着寒風上山撿來的呢,我用點熱水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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