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不配給小師叔寫信

他不配給小師叔寫信

席宛吉擦了擦手,就準備去竈膛裏找一截木炭來寫信。

以防萬一,他不僅要寫給小師叔本人,還要寫給師門中的各大長輩。

他一定要趕在眼下小師叔情窦還沒開的時候,就給小師叔防禍于未然,好好地講一講人心險惡!

還有那個狠心的女人!

千萬別讓他知道是誰,要不然……哼!

席宛吉攥着拳頭,在心裏直罵!

他的小師叔輩分雖然大,可年紀卻比他小多了,三個月前他被那什麽所傷,頹喪地離開藥王谷的時候,小師叔才剛過十九的生辰!

一年後才不過二十歲!将将及冠的年紀!

怎麽會有人對着這樣單純的小師叔下手啊,她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禽獸!

席宛吉罵罵咧咧地想着想着,又開始傷心起來,改日,他一定要去探探掌櫃的口風,看看那個說和自己不合适的女人,最後究竟同什麽樣的合适男子在一起了!

席宛吉有預感,他們日後,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這般想着,席宛吉寫下了第一句話。

“小師叔,救命!”

接着他左看右看,覺得只這麽一句,就已經足夠了,便将紙卷起,屈指放在唇邊吹了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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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只紅隼就俯沖進了客棧的後院,神态高傲地兩爪踩在了席宛吉的肩膀上。

“大紅,這封信就交給了,千萬要送到小師叔的手裏,知道嗎!要親手!”席宛吉摸了摸紅隼的背羽,唠唠叨叨地囑咐了一大串,什麽一定要盯着小師叔看完才能離開,不能抓小師叔的頭發,更不能偷吃小師叔的藥草之類的。

紅隼不耐煩地“呀呀”了幾聲,翹起一只爪爪催促席宛吉快些将信放好。

【不過藥王谷的人不知道是怎麽養大的,好像多少都有點想不開……席宛吉也是,甚至看起來比小神醫還要離譜。】

席宛吉放書信的手頓住了。

他不信!

他怎麽可能比小師叔還可憐?

【雖然是在比爛,但人小神醫好歹是真的被騙了感情。】

【不像席宛吉。】

【他以為在和對方談情,實則人家只是在請教他種草藥的要領,一口一個前輩地尊敬叫着,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偏偏席宛吉這個缺心眼的,人家委婉地說不合适,他以為人家在害羞。人家為避嫌直接不辭而別,又以為自己是被騙了感情。】

【哎……一時間竟說不上,席宛吉和那姑娘,到底是誰比較可憐。】

席宛吉仿若被驚雷劈中。

掌櫃的居然說他,是一廂情願?

“不,這不可能!”席宛吉雙膝跪地,雙手抱頭,對着天空無聲的吶喊,“咳咳咳。”

幾片鵝毛大雪飄進了他的嗓子眼,令他不由自主地一個瑟縮,被口水給嗆到了。

“你走,沒有書信了。”席宛吉撥開紅隼的爪,手一甩把書信扔進了竈膛裏面。

小師叔居然比他更懂男女之情。

他不配給小師叔寫信。

後院的廚房裏,正在給雞放血的李四竿,看着席宛吉這一通忽笑忽哭的操作,再結合掌櫃的心聲,不免“噫”了一聲。

藥王谷的人看起來,的确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呢。

今晚要不一雞二吃吧。

雞身給張三胖烤了,雞頭和雞心留下來炖個藥膳,給席宛吉好好地補補。

【但藥王谷再怎麽離譜,也只是離譜自己,不比藏劍山莊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大長輩們好的多多多了?藏劍山莊不僅禍害自己的下一代,還禍害別的門派下一代啊。】

“咳咳。小二,再來一壺酒!更冰一些的。”嚼着牛肉的莊主夫人連忙喊人。

“再來一碗白粥。”有氣無力的聶英武也擡了擡手。

“有勞了,掌櫃的!”管家也似是如夢初醒一般,急忙用指關節敲了敲帳臺。

不管莊主夫人怎麽埋汰,至少嬌娘的消息他都已經順利得到。

接下來,管家就希望金朝醉能立馬閉嘴,別再繼續查看藏劍山莊的事。

“掌櫃的,你方才說,那位何棄療何少俠,就是六扇門追緝已久的連剖二十八尺取骨狂魔,可是有什麽鐵證子在手?”管家眼光一轉,想也不想地,就将何棄療給推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第三次拿到老莊主腿骨的何棄療,本該趁着藏劍山莊的人休整的時間,盡快離開的。

可他卻在看到藏劍上妝的人都坐下來吃喝後,也跟着要了一張桌子。

并且要了一斤上好的牛肉,兩碗面條,一壇子燒刀子。

甚至他都沒有将那根血淋淋的腿骨給重新包裹起來,而是就大敞着,直接擱在桌子上。

【管家這是承受不住夫人的唾罵,所以想要轉移大家的視線到何棄療的身上了?不過他這問題,問的實在太生硬了些。但凡長點腦子的人,看到這麽新鮮的人腿骨,都會有所懷疑吧?】

【可惜,百曉生說老莊主沒斷過右腿,不然我就能根據骨頭上的痕跡,出言提醒下藏劍山莊的人。】

【……還是算了,這群人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自家老莊主的腿骨都讓人剖出來了,還就當他們的面放着,嘲諷他們呢,他們卻只知道吃。】

“鐵證我沒有的。我也只是聽說,有行商曾經撞見過連剖二十八尺取骨狂魔,便和客官你這般,制了畫像帶在身邊,但凡投宿的時候,就拿出來問問可有畫像上的男子來過。”

金朝醉一本正經地說道。

她嘴上說的,和心聲所展現出來的,全然就是兩幅樣子。

何棄療喝完最後一口面湯,輕輕地将碗擱下,主動承認:“掌櫃的沒認錯,确實是我。這根腿骨,也是我剛從藏劍山莊的祖墳裏挖出來的,看那屍體的皮肉飽滿光澤,仍極具彈性的模樣,應該就是他們剛死的老莊主的。”

大堂裏瞬間就寂靜了下來。

金朝醉的心髒砰砰直跳,一個勁地默念着【別打別打,要打出去打!】

“之所以能這麽順利,還得感謝一位黑衣人給我送來的機竅圖,讓我避開所有致命的機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此前我還不知道那位好心人是誰,不想這就遇上了。”

“聶成濟聶大俠,多謝了!下次若是想蒙面做好事不留名,千萬記得洗幹淨身上的脂粉味。”

何棄療一口氣就将那位“小叔子”給指認了出來。

而t這是金朝醉第二次見證到,百曉生的準确度究竟有多高!

準确到就連細節上,也沒有一絲小錯處。

“這這……豈有……怎麽會是我呢?菰山刀派離藏劍山莊那般遠,我連何少俠的面,都不曾見過。”一直安靜無聲,想要裝作自己不存在的聶成濟,這下不得不出聲了,可他的話聽起來,不僅底氣不足,甚至還帶着些忌憚。

他會心虛是應該的。

可為什麽會有忌憚呢?

在場的衆人頓時就想到了金朝醉的心聲。她說聶成濟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讨好何棄療,因為他喜歡何棄療的娘,想要當何棄療的後爹!

金朝醉前面說的可都對上了,這一部分,理應也不會錯。

于是劍拔弩張的氣勢,陡然就消散了一半,他們開始拿異樣的眼神,在何棄療和聶成濟之間來回掃視,偶爾還有膽子大的,敢偷偷用餘光去掃莊主夫人一眼。

【我呸!怎麽不是你啊,休想狡辯!你這個卑鄙下流無恥的賤男人。】

【啧,我這罵人的水平,似乎連莊主夫人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讓我找一下莊主夫人罵他的原話。】

【咳咳。聶成濟,你除了解裙帶、靠裙帶,你還會做什麽?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敢腳踏兩只船,我就敢将你掃地出門!看清事實吧,現在坐上莊主之位的是英武,所以這個藏劍山莊,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金朝醉用着非常抑揚頓挫的聲調,在心裏頭将這段話念了一遍。

而藏劍山莊的所有人也就不得不跟着,聽了個全。

這下劍拔弩張的氣勢全沒了。

他們的眼神全都開始游移,根本不敢往莊主夫人、二公子、聶成濟、何棄療桌子上腿骨的方向看。

那腿骨,明明鮮血淋漓的,可看起來居然泛着綠。

“休要胡說,我可是藏劍山莊的二老爺!”畏畏縮縮的聶成濟猛地站起身來,驚呼出聲。

由于起身的太急,還差點帶倒了長凳,撞翻了桌子。

桌子上頭的碗碟杯筷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撞擊聲。

金朝醉的心都揪緊了,這些可都是新買的啊!今兒個才第一次拿出來啊!

萬幸沒有出現損傷,金朝醉的面色這才恢複了幾分,但心裏卻是記仇地念叨個不停。

【什麽藏劍山莊的二老爺,虛名罷了,武不成文不就的,幹啥啥不行,誰在意他啊!他至今還能在山莊裏面狐假虎威,全是靠的他親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等他哥死了,就開始靠莊主夫人的裙帶關系。】

【莊主夫人應該是整個藏劍山莊最冷靜、清醒的那個了。她在發現聶成濟另有所愛之前,把大兒子當成手心裏的寶,護着大兒子繼承莊主之位,想着血濃于水,大兒子日後定能照拂親爹一二。結果剛一發現真相,夫人立馬就轉頭扶持小兒子上位,想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聶成濟占上半點便宜。】

【這個不清醒的二老爺也是好笑,轉頭就去菰山刀派投靠何棄療的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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