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蔔玉郎

蔔玉郎

“對不住對不住, 他這人慣是個聽風就是雨的,多有得罪,望海涵!望海涵!”邴飛昂非常配合地一個箭步上前, 邊賠笑,邊将王二麻給拉開。

然後一轉頭, 就換了一副嘴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痛罵:“你怎麽回事, 這都第幾個客人了, 全被你得罪了!客棧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你就算是婆娘跟人跑了, 也不能把脾氣帶到客棧來啊!”

“你要是再這樣,就別怪我告訴掌櫃的了。”

邴飛昂好一通威脅, 說的煞有介事的。

王二麻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自己, 可張開嘴呢, 就被司馬賬房一把捂住, 猛猛地往後院拖。

“唔嘿爺哈嗨!”王二麻縮起兩只腳是連跳帶蹦跶, 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 也沒能掰開司馬賬房的手。

“莊櫃!”王二麻又沖着金朝醉的方向, 拼命伸長了手。

金朝醉瞬間背過了身。

不能怪她不仗義, 實在是,王二麻自己捅的簍子, 別人幫他收拾就不錯了!

至于婆娘跟人跑了的污名……該!

金朝醉舉起話本子,擋住了自己大半張臉, 只露-出一雙眼睛, 滴溜溜地在戲班子裏掃尋着。

【除了李鳳簫,就這兩個人身上穿的不錯。】

【哦, 竹青色的是顧青玉,茶色的是蔔玉郎……這顏色怎麽怪怪的,穿反了吧?】

【顧青玉從進客棧開始,就一直目露挑剔,什麽都瞧不上的模樣。相反,蔔玉郎就人淡如菊多了,就連王二麻說他們下毒害死老班主都能夠處變不驚的,也不知道是他早就知曉這事,還是他漠不關心?】

“還真是毒死的啊!”後院裏,席宛吉眯着眼盯住王二麻,“你既然知道他們的事,那就早說啊!剛剛邴兄就可以硬氣地挺你,當場逼問個清楚,現在可好,只能等着掌櫃的心聲了。”

王二麻沒好氣地給了席宛吉的後背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弑師這樣違天逆理的事情,哪個敢明着做?肯定是背地裏下毒啊,根本都不用動腦子想。”

被明嘲沒有腦子的席宛吉:……

“不過我對蔔玉郎的看法,和掌櫃的不太一樣。”

王二麻見席宛吉不搭理人了,就飛快地換了個話題:“他又有天分,又舍得教人,一看就是個戲癡,絕對不會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

“不動腦子想的話,是會這樣的。”席宛吉就是要唱反,“戲癡怎麽就不會有其他心思了,你看……”

席宛吉想要找個人來作證一下,無奈想了一圈,腦子裏只有一個名字。

他小心地貼在過道望了望大堂,見金朝醉仍舊坐在藤椅上沒有挪動,這才放心大膽地哼哼:“你看我小師叔南淮意,是個醫癡吧?還不喜與人觸碰吧?但是在掌櫃的面前,那個小心思浮動的,我都不稀得拆穿他!”

席宛吉說完就雙手抱胸,一只腳斜斜地伸-出去半步,開始得意洋洋地抖抖抖。

“咳。”

後院裏瞬間探頭探腦地冒出不少人來:“诶,難道你們真的不好奇嗎?尤其是你啊席宛吉,掌櫃的可說了,兩天後你的小師叔就會被龍門客棧的老板娘霸王硬上弓!”

席宛吉的腿抖不動了,手也抱不住了,臉上就跟打翻了顏料盤似的,不停地來回變換,在重重目光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侯府小姐和戲班名角的事不稀奇嗎?”

【居然是二者t皆有知?】

金朝醉眼中的震驚幾乎都要凝成實質了,這讓對于視線極為敏銳的戲班衆人,就算是想要忽視都難。

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已經開始時不時地偷偷去瞄金朝醉了。

“那邊那位是我們客棧的掌櫃,不太喜歡別人盯着她看,還請客官們記在心裏。”

邴飛昂直接橫着挪動了幾步,擋住了部分目光,然後就用着與李鳳簫相似的口吻,一口氣地數起了客棧的規矩:“不要在客棧內動手,但凡損壞一星半點的東西,都得照着客棧購置時的價格賠償。”

“酒管夠,但請客官做到心中有數,要是喝多了撒酒瘋,就算外頭下刀子,我們也得請你出去。”

“本客棧都是明碼标價,童叟無欺。比如火盆裏頭燒什麽,客官要是想用上好的炭,就得另行補上炭錢。”

邴飛昂的語速就跟他甩暗器的手法一樣快,李鳳簫根本插不上嘴。

他只能怒不可遏地在邴飛昂講完停下後,鐵青着臉“呸”了一聲:“不知所謂的黑店!不住了,走!”

“班主。”顧青玉清淩淩的聲音緩緩地吐-出兩個字,聲音雖帶着點柔意,但充滿了不贊成,“現在走的話,天黑前可能進城去?可能另尋到客棧?如此寒凜的天氣,在荒郊野嶺住一宿,可是要死人的。”

“是啊是啊,顧老板說的對。”

有了顧青玉的開頭,戲班子裏頓時響起了一片迎合聲,當中還趁亂夾雜了幾句惡意滿滿的懷疑。

“人凍壞了還能吃藥,可那些吃飯的家夥什要是凍壞了,可是沒辦法修補的。”

“誰知道過會子是不是會下大雪,說不定有些人就是心虛,故意想把我們凍死在路上呢。”

【哇哇哇,內讧了!但是這個蔔玉郎,怎麽還是一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啊?】

【有本事你對侯府二小姐也漠不關心啊!】

【啊?】

【不會吧?】

【反而是這樣子嗎?】

金朝醉三連驚呼,不僅把後院裏正在就掌櫃的是不是“明年抱娃,後年抛夫”而浮想聯翩的人給勾的豎起了耳朵,還讓戲班子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蔔玉郎真的是,就差在腦門上刻一個慘字了啊!我等想個法子,勸他不要去京城,算了,還是直接點,跟席宛吉要點短期內令人失聲的藥,讓他上不了臺好了。】

金朝醉的碎碎念,讓一直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蔔玉郎側眼看了過去。

【誰能想到啊,居然真的有大家閨秀,寧可豁出去自己的名聲不要了,也要拉着自己親姐下水,只為了破壞親姐的婚事?】

【侯府二小姐喜歡上了準姐夫的爹,想做準姐夫的娘,可父母家人都罵她腦子不清醒,還要在祖母的壽宴後,就把她拘在祖母的小佛堂裏清修。】

【她不願坐以待斃,在看出了李鳳簫和顧青玉的心思後,便故意裝作入套,實則将計就計。她裝出一副喜歡上了蔔玉郎的樣子,讓那兩個人以為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借着他們的嫉妒之心,将流言播撒了出去。】

【可憐蔔玉郎,因此被趕出戲班,被侯府追殺,又被準姐夫的人投進牢裏,割爛了臉、燙毀了嗓子、掰斷了手指、打斷了腿……】

金朝醉的心聲越來越小,可就在很多人不忍地撇過頭的時候,她又震怒地罵了一聲。

【那個二小姐是十八層地獄裏跑出來的惡鬼嗎?】

【都這樣了,居然還不肯放過蔔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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