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2章 第 2 章

百鳥保持着躺在地面的動作,安靜了下來。那一頭沒有任何污染的白色頭發散在地面上,他很認真地在思考自己現在的人設。

鶴丸國永,一個熱衷于驚吓的刀劍付喪神。而他之所以熱衷于此,也是因為過往的經歷讓他覺得太無聊了。

他此刻所創建的人設,也沒有其他什麽特別的經歷,沒有折磨沒有虐刀,沒有被強制出陣也沒有什麽不該有的其他災難,相較于其他,他只是被囚禁了而已。

作為刀劍的時候,被束縛于高閣、被埋在墓地裏、亦或者盜走也好,本身一切都是被動的,他也應該習慣與此。可是這和作為人身的時候被囚禁在一個地方,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所以,還是會覺得寂寞吧?

漫長的在黑暗之中被囚禁,此刻看到了明媚燦爛的陽光——百鳥任由體內的暗堕氣息竄動。

作為人類,他和刀劍付喪神的體質本就有着本質不同,為了更加真實地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為了更好地欺騙過包括不知情的時政人員在內,他現在的狀态,絕對是一個看不出任何問題(除了有點輕微暗堕之外)的刀劍付喪神。

也就是說,他的體內的确藏有暗堕的力量。

當然,這份力量絕對不會污染到他的本源就是了。時政的技術就算再叫人不放心,也唯獨這一點還是可以保證的。

百鳥在一片安靜之中,突然聽到了腳步聲向他走來。這是故意發出來的聲音。

沒有感受到敵意,也從刻意加重的腳步聲之中察覺到了善意,百鳥懶洋洋地沒有動彈,他只是保持着躺着的姿勢,稍稍側過頭,看向了往他跑來的短刀。

藏青色的半長發,華麗的羽毛和寶石挂飾,幹淨的金色眼眸——和鶴丸國永同屬于伊達組的太鼓鐘貞宗。

太鼓鐘貞宗抿着唇,神色嚴肅,和他往常顯現在外的活潑顯然有着區別。但是當躺在地面的白發青年看向他的時候,太鼓鐘貞宗就露出了笑容,就像是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一樣,笑着問道:“鶴先生!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注意到白發的付喪神目光并沒有聚焦,大概是直視了一會兒太陽,導致看人都有些不真切。緩了幾秒鐘之後,白發青年的眼神才重新凝聚起來,對上了藍色頭發的小短刀,嘴角立刻就勾起了笑容,眼神溫柔。白發的付喪神保持着躺着的動作,用着略顯低啞的聲線愉快打了個招呼:“喲,好久不見了,貞坊。”

太鼓鐘貞宗:“好久不見!所以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在這裏做什麽?難不成是在曬太陽嗎?”

“那貞坊呢?在這裏做什麽?”

“當然是偵查了!”太鼓鐘貞宗回答道:“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在這邊白的發光的鶴先生,當然要過來看看啦。”

“偵查嗎……?”太鼓鐘貞宗看着白發的青年思考了一下,慢吞吞地坐起來:“只有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大家都在後面。”太鼓鐘貞宗大概是确認過了周圍沒有敵人,所以也安穩地盤腿坐了下來,身上點綴着的寶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說道:“我可是短刀,偵查的工作當然是華麗地交給我的!”

太鼓鐘貞宗眼神快速地掃過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不對的地方,突兀的腳铐讓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修剪好的指甲此刻也好像刺入了柔軟的掌心一樣,令人感到疼痛。

他當然注意到了鶴先生若有若無轉移話題的态度,雖然答應過小光(燭臺切光忠)會溫柔地對待大家,但是這一次,他大概沒有辦法太溫柔了。

畢竟這可是鶴先生……!

如果鶴先生再這樣轉移話題,他下一句話絕對要認真起來的!就算是不溫柔、不禮貌地逼問,他也得問清楚鶴先生身上發生了什麽!

然而不等太鼓鐘貞宗表現出這份态度,白發的青年就好像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笑眯眯地表示道:“哦!不愧是貞坊,還真是可靠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道:“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太鼓鐘貞宗咽下了即将到達嘴邊的逼問,有點遲疑道:“嗯?什麽事?”

“能幫我聯系時之政府嗎。”這是百鳥調查的第一步,只要不拒絕幫助流浪付喪神聯系時政——願意主動聯系政府的人,往往都代表着他們并不心虛的态度。

注意到短刀睜大的眼睛,他又笑了起來,金色的眼眸彎彎:“雖然可能有點麻煩,但是拜托你了哦?”

“什麽啊……完全被看穿了!”太鼓鐘貞宗鼓起了臉,有點不高興地回應道:“這樣我就沒辦法繼續逼問鶴先生了嘛!”

“哈哈哈,放過我吧。”百鳥道:“稍微對我溫柔一點?”

“我已經很溫柔了哦。我答應過小光的!”太鼓鐘貞宗抱怨道:“要不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把你打暈帶回去了!”

“是這樣嗎?”太鼓鐘貞宗注意到白發的付喪神下意識擡起的手,他似乎是想要摸摸自己的頭——可是下一秒,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太刀付喪神頓了頓,就要把手收回去。

太鼓鐘貞宗的身體快過腦袋,直接抓着百鳥的手往自己頭上放:“想摸就摸吧,但是不許把我頭發弄亂!”

說着這樣的話,太鼓鐘貞宗心裏有點堵——鶴先生什麽時候連摸他的頭發都變成了一件需要猶豫的事情?

然後太鼓鐘貞宗就看到了,看到了白發的付喪神微微睜大的眼睛,注意到了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睛裏透着的不可思議。

那只在陽光下幾乎透明的手落點在他的頭發上,動作很輕很輕,就像是撫摸着什麽容易破碎的泡沫。

“啊,摸到了。這次是真的啊…”太鼓鐘貞宗聽到了鶴先生用着非常輕微,稍微不注意就會消散在空氣之中的聲音喃喃:“還真是吓到我了……”

若他不是極化短刀,甚至也都會忽略這樣幾不可聞的聲音。

太鼓鐘貞宗雙眼幾乎是瞬間就酸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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