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争吵
争吵
雨勢小下來後，三人下山都方便得多。
不過暴雨過後山路的确沒那麽好走，冬澈陽跟蘇秋楓在後面慢吞吞的，只有陸暇如履平地，也沒見他做什麽，但是拎着的籃子沒多久就滿了半筐。
直播間的粉絲是真服了啊，以前光看陸暇拍戲，只覺得他跟個事業狂似地，卻沒想到他在做別的事情上也這麽厲害。
現在要不是看到他跟冬澈陽關系暧昧，差點真以為他是要來戀綜刷事業的。
沒多久，他們便下山回到別墅。
蘇秋楓在他們這裏受了冷落，脫了雨衣直接幽幽地進屋去找楚源了。
楚源不明所以，但只要聽到蘇秋楓的抱怨就會安慰他，很快蘇秋楓的郁結纾解，再次變成平時看到的那個活潑金毛小狗，圍繞着楚源團團轉打下手，絲毫看不出來在山上那種冷清強勢的樣子。
冬澈陽收回目光，這才開始換鞋。
陸暇注意到他的關注點，眸色晦暗，卻什麽都沒有說。
雖然其實并沒有怎麽出力，陸暇來了以後更是他包辦了全部的菌菇采摘，還會時常不動聲色地扶下冬澈陽，可冬澈陽這番折騰還是有點累。
最累除了體力以外，主要還得随時關注蘇秋楓那邊的動靜。
山上的時候本來任務快要完成了，但是聽到陸暇的消息瞬間全都給抛在腦後，所以還得找機會重新跟他說。
“外面突然下了好大的雨。”
就在這時，鐘聽雨跟陳嘉禾也回來了。
他們倆是去集市的，看起來竟然比的冬澈陽他們上山的還要狼狽，冬澈陽他們算是運氣好，後面陸暇來接他們還給了雨衣。
但是他們倆運氣就沒這麽好了，下車的時候正好暴雨，陳嘉禾在鐘聽雨的保護下倒是只濕了點頭發，但是鐘聽雨有點狼狽，外套濕透了搭在手臂上，可奇異的是愈是這樣他竟愈有種慵懶灑滿的魅力。
鐘聽雨的手裏面還拎着肉跟菜，眉梢微動，“但是好歹東西都買回來了，幸不辱命。”
別墅裏面再次熱鬧起來，做飯的做飯，摘菜的摘菜。
楚源沒辦法同時處理那麽多菜，高聲呼叫陸暇去幫忙，陸暇走過去前習慣性去看冬澈陽，發現冬澈陽破天荒沒有跟着，目光還在蘇秋楓身上。
陸暇站在原地等了會兒，才等到他回神，猝然對視了眼，已經壓抑不住暗潮湧動。
“這麽喜歡看蘇秋楓？”陸暇冷聲道。
“不是……”冬澈陽無奈地想解釋，誰知道蘇秋楓剛好在背後喊了他聲。
冬澈陽條件反射回頭，便發現蘇秋楓握着手機從沙發蹭地站起，也不知道是得知了什麽消息，面色凝重看起來有話要跟他說的樣子。
冬澈陽心頭微動，邁開步子想要過去的時候，陸暇卻猛地拽住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拉到後院陽臺，門板砸響的瞬間隔絕了蘇秋楓的視線。
蘇秋楓：“……”
後院陽臺是開放式，暴雨過後還帶着點涼意，但是冬澈陽身上穿着的陸暇的外套還沒有脫，面對面跟他站得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氣息。
陸暇還往他面前站了步，頓時将氣氛壓得更加逼仄。
他身上有着極其濃重的焦灼，且不受控制的洩露出來，緊盯着冬澈陽的眼睛，碎冰般冷硬又強勢，“剛才我問你是不是喜歡看蘇秋楓，你說不是。”
“……”冬澈陽被他的陰影重重覆蓋，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陸暇實在是太敏感了，回想起自己今早沒有答應他換上山的抽簽，似乎他就已經對此頗有微詞，但還是容忍自己單獨跟蘇秋楓走。
即便後面暴雨他過來接自己，幫蘇秋楓問雨衣，換鞋的時候關注蘇秋楓的動靜，在剛才想去找蘇秋楓之前他都強行忍耐着。
可這些所有的異常，終于還是在此刻爆發，就好像明明冬澈陽只給他的注意力，現在豁然轉移到別人的身上，那種好不容易才被略微撫慰的被抛棄感，就像觸底反彈般突然再次瘋漲。
愣愣地看着陸暇晦暗洶湧的眼底，冬澈陽放輕聲音解釋，“我真的不是。”
“但是你還是在看他。”陸暇道，“他叫你你就走。”
“我叫你走的時候，也沒見你立馬就走。”
冬澈陽自問除了今天以外，其他任何時候都是乖乖跟着他的，但是他知道陸暇現在生氣，并沒有在這件事上辯解，輕嘆道：“我找他只是想要完成任務。”
“昨晚做游戲的時候我就想加碼的，我抽到那問題的時候運氣很好，積分都已經是最高了，但是最後失誤輸給了你。”
“現在我的積分是墊底的，這樣的話我将會在初次約會沒有任何選擇權。”
“……跟蘇秋楓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只是想要有足夠積分選你而已。”
猝然四周寂靜了下，外面有風吹雨落的聲音。
很奇異的是，即便是現在這樣近乎吵架的姿态，冬澈陽竟都沒有感受到任何冷風，他擡起頭來，看到陸暇從頭到尾擋在他面前的風口。
忽的心髒也發軟發熱，冬澈陽将自己想說的全部說完了，無聲地等待着陸暇的回答。
陸暇只是盯着他，被他最後的那句話震得神經發麻，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他當然知道冬澈陽很看重積分，從他昨晚游戲加碼開始就知道了，否則自己後面也不會故意跟着加碼故意讓他贏。
現在他想要重新做任務拿回積分，這件事解釋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最後那句什麽只是想要選自己的這種話，完全可以不講的。
陸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幾年前就相信過了，而且是全身心地、豁出性命地去相信，可最後的結局變成他後面每日每夜的噩夢，現在的他可以承認自己放不下冬澈陽，卻絕對不會奢求從他那裏得到什麽。
“……選我很重要嗎？”陸暇聽到自己冷峻的聲音，內心卻瘋狂翻滾着扭曲與嫉妒，“等你重新拿到積分，你也可以選擇蘇秋楓。”
“我不會選擇他的，我對他沒有感覺。”
“不是他也可能是別人，除了我以外這節目還有三位嘉賓。”
對，陸暇險些都忘記了，是冬澈陽主動來參加戀綜的。
即便是說着這話，陸暇的視線也緊鎖着的臉沒有放開，沒有讓冬澈陽産生被質疑的無奈跟憤怒，反倒是有點怔神，感受到他好像在害怕的錯覺。
明明他那麽厲害，鬼斧神工的臉跟黃金比例的身材，毋庸置疑的身份地位，做任何事情也都如此完美，到底是害怕些什麽呢？
害怕自己是在騙他嗎？害怕自己最終選擇的不是他？
與他對視片刻，冬澈陽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感受到他滾燙的溫度下，又因為擋風被雨絲沾染的涼意，認真地道，“陸暇……”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
“砰砰！”陽臺的門突然開了。
楚源跟鐘聽雨差點沒撞進來，很顯然是開門開得太急，旋即尴尬地僵硬在原地。
冬澈陽跟陸暇都看向他們，尤其是陸暇神色冷硬又微妙，冬澈陽反倒是有點被打斷的無奈。
看起來确實是在吵架，但是情況比想象的好點。
鐘聽雨默默站起來，楚源忍不住用輕咳掩飾，“是這樣，陸哥剛才我們看到你直接把冬澈陽給拽進來了，都是好朋友，就算真的有争執也不能這麽……”
“誰跟他是朋友？”陸暇聽不得這兩個字，嗓音冰冷。
都沒有等楚源回答，他突兀又道，“你現在是在擔心他？”
“……”楚源都要被他兩連問給搞懵了。
不是，剛才他們相處得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陸暇就跟吃了火藥似地，看起來就好像被冬澈陽給甩了，也沒有這麽離譜吧？
鐘聽雨都沒敢說話，在陸暇目光冷冷看來的時候直接低頭。
在他們背後還跟着蘇秋楓跟陳嘉禾，蘇秋楓是剛才最擔心的人，就是他去找人來幫忙免得出事的，誰知道看起來還真是事兒不小，陸暇這瘋起來簡直就是無差別攻擊啊。
直至片刻，陸暇直接邁步離開陽臺，冬澈陽無奈跟在後面，還朝着所有嘉賓做了個不好意思的動作。
嘉賓們哪兒能怪他啊，連忙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先去哄人。
但其實冬澈陽沒有哄成，因為陸暇走到客廳腳步便頓住，目光落在剛才趕集兩人帶回來的食物上，兩盒很大的草莓放在旁邊還沒有清洗，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到冬澈陽應該會想吃這個。
不知道怎麽回事，怒氣倏然便如同紮破的氣球傾洩。
他知道自己應該控制好脾氣不要發瘋的，可他只要想到冬澈陽給他的任何承諾，那種長年累月噩夢的應激便不受控制的爆發，就好像還要再經歷一次這樣的事情般。
可冷靜下來想想，被冬澈陽所抛棄，難道真的就全是冬澈陽的問題嗎？會不會就是因為自己冷硬又惡劣，底色太過陰暗潮濕，所以活該不被喜歡。
……這幾年的時間裏，陸暇都是這樣不斷敲打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