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暗中
黑暗中
光憑蘇秋楓, 肯定是攔不住這對情侶的。
冬澈陽是沒什麽力氣,但是架不住背後還有個陸暇啊,陸暇走過來甚至只是單手去推門, 震得蘇秋楓都猛抖了下, 難以置信他的力氣能大到這種地步。
還好旁邊的楚源跟鐘聽雨察覺到動靜,吓得全都跑來幫忙,砰地用力推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陸暇跟冬澈陽關在外面。
蘇秋楓魂都要吓掉了,“他們倆是不是瘋了!”
媽的, 從來就沒有看到過戀綜這麽玩的,前幾次專門玩弄規則、把他們給玩也弄在鼓掌中也就算了, 這次直接都用強硬的手段,還想搶他們的東西, 土匪啊!
自從參加節目以來,蘇秋楓哪次不是鎮定自若的, 笑吟吟,要是這季沒有遇到冬澈陽的話, 說不定他才是掌握規則的那個,想撩誰就撩誰,想嗑誰就嗑誰, 主打的就是個自由快樂。
但是三番兩次他都要被冬澈陽給搞崩潰了, 震撼地道, “誰給他出的主意?我才剛給他發的短信!陸暇就這麽陪着他瘋啊!”
“你還給他發短信?”楚源也被吓出滿身冷汗,“你不想活了啊。”
“……”蘇秋楓滿臉幽怨, “是你你忍得住嗎?還有鐘哥, 鐘哥你敢說你沒發?”
鐘聽雨無辜地道,“我确實也發了……”
三人面面相觑, 最後還是鐘聽雨走過去,檢查木門有沒有鎖死,“先進去拿東西吧,還好我剛才讓嘉禾先進去了,門也關了,不然真的要被這對小情侶搞瘋。”
其他兩人深有同感,立馬轉身進屋,還特地把門摔得震天響。
冬澈陽聽到裏面此起彼伏的動靜,呼吸還急促着,忍不住直接笑出來。
其實他們也沒有真要搶到手的意思,就是覺得好玩,被阻攔了也沒什麽損失,就是動作太大了喘得厲害,靠着門緩緩蹲下來。
陸暇也陪着他蹲下來,把他的臉轉過來看來,想知道他的狀态如何。
只見他的眉眼亮晶晶,就這麽幾步路卻顯得灼熱,沒覺得難受反倒是笑意未散,歪歪腦袋道,“怎麽辦陸暇,我們雙拳難敵四手。”
說是這樣說,表情卻沒有半點遺憾,就連聲線都很雀躍,陸暇總算是放了點心,看到他這麽高興,難得因為自己做了點貢獻而感覺到心安。
他什麽都沒有說,無聲地整理他淩亂的頭發。
冬澈陽的頭發長,稍微發汗熱感就格外明顯,但是感受到陸暇的手,他就乖乖不動了等他收拾,只有睫羽偶爾輕輕顫動着。
即便是白天,但由于錄制房間處理過的緣故,他們倆所處的位置非常昏暗,竟然只有盞聲控燈在頭頂,剛才動靜鬧得這麽大,便全都亮了。
“他們在裏面找信息,我們倆也不能閑着。”冬澈陽想了想道,“不然我們也換點信息吧,本來我也只是想抽你的卡片來着。”
“好。”陸暇沒有絲毫猶豫,“你想知道什麽?”
冬澈陽側頭看他,發現燈光正好聚集在他的頭頂,把他鋒利的輪廓打得愈發濃重,就連睫羽都在臉頰刷出陰影,有那麽瞬間讓人想到剛出道那會兒的他。
幾年的成長好像把他淬煉得更內斂了,那種戾氣不再随意外露,也更加的高不可攀,鬼斧神工的五官從來都是好看的,但若是換做被人直面那這幅模樣,大概率還是會覺得壓迫感重得可怕。
“陸暇。”冬澈陽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只比我大一歲?”
“嗯。”陸暇擡眼道,“百科資料是準的。”
冬澈陽說過他背過自己的資料,以他的記憶力當然不會忘記,卻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問這個。
然後就聽他接着輕聲道,“這樣的話你出道的時候是不是才十九歲?剛出道就這麽密集的工作量,是不是很辛苦?”
最後的尾音就像是個鈎子,倏然把陸暇的神經撩得顫了下。
當然辛苦,其實陸暇也不全是半路出家,家庭的原因他還是有天賦跟底子的,否則後面也不會一爆再爆直至巅峰,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身體的疲憊都僅僅是麻木,更多的是心髒的淩遲痛感。
接着活着還是重拾輕生的念頭,在陸暇的腦子裏面仿佛盤旋,現在想起來他還得多虧了冬澈陽帶給他的創傷,讓他能恨那麽久,還能支撐後面的日日夜夜。
“還好。”陸暇沒什麽情緒的答道,“就工作那些事。”
感受到他的氣息突然沉下來,冬澈陽眨眼,覺得他在說謊。
但是直覺又讓他不要多問,想了想将手塞進他的掌心,低聲解釋道,“我這樣問你,是我那天看周邊的時候,只看到你出道以後的模樣,但是之前的半點痕跡都沒有,工作室對你有要求嗎?需要你跟出道前做割裂?”
這話他也不要求陸暇回答。
說完以後便笑起來,“只是這樣而已,現在你可以開始問我了,你想知道什麽?”
陸暇卻是側頭看着他,眼底晦暗的眸色湧動。
還好他知道現在冬澈陽失憶,否則真的會被他給氣死,什麽叫做工作室對他有要求,出道前的事情最清楚的難道不是他嗎?交往的那段時間裏面明明他都全盤托出了。
可即便是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呼吸也起伏得厲害,各種質問在胸口橫沖直撞,幾乎是要不管不顧地沖湧出來。
直到忽然他靠過去,将腦袋搭在冬澈陽的肩膀。
聲音貼近耳膜,冷而沉悶地砸過來,“不想問。”
“我想咬你。”
冬澈陽的呼吸驟然屏住,感受到他臉頰貼在頸側的溫度,竟微妙地感受到他的惱怒,像是條焦躁又拿他毫無辦法的野獸,只能夠張開長滿獠牙的嘴巴咬他洩憤。
冬澈陽是真不知道到底怎麽惹到他了。
可是他想咬就咬吧,也不是頭回了,即便獠牙再是恐怖,也只是朝着他龇牙咧嘴地示威,真正沾着皮膚的時候其實壓根就不會用力。
大抵是沒聽到他的答複,陸暇幽晦地擡頭。
可誰知道突然有手将他腦袋按住,冬澈陽用氣聲在他耳邊道,“等等,別出聲。”
只要沒有動靜,頭頂的聲控燈就會一盞盞全部滅掉,終于當距離他們最近的這盞陡然熄滅,兩人便陷進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黑暗。
冬澈陽将自己的頭發往另外一側撥去,将脖頸到耳朵毫無保留地袒露出來,甚至還稍稍側臉,精致漂亮的鼻尖到唇瓣都近在咫尺,安安靜靜地仿佛就等待着他咬。
陸暇在黑暗中看清楚他的姿态,瞳仁輕輕地收縮着,不知道為何并沒有動作。
冬澈陽等了半天沒等到,還有納悶,難道陸暇不是真的想咬嗎?但是他的确感受到了他的生氣?所以他還希望自己用什麽方式去哄他?
正對峙間,很遠的地方似乎傳來腳步聲。
聲音微弱并沒有驚醒頭頂的燈光,但是很顯然冬澈陽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些,腦袋也下意識側過去了點,誰知就在下個瞬間又陡然滞住。
耳垂傳來濕熱的觸感,陸暇擡起下巴輕輕含了下。
明明讓人恐懼的獠牙都露出來了,可是在觸碰到他的剎那終究還是沒能舍得,乖乖地把可能傷害到他的東西收起來,舌頭好像輕輕地抵住了,激得冬澈陽頭皮發炸,連帶着尾椎骨都炸開異樣的麻意。
跟咬的感覺完全不同,陸暇咬他的時候,他都還只是在想距離好近,半點都不疼,可此時的腦子卻瞬間空白,唯獨觸感格外強烈。
他的手有點發抖,偏偏其他的感官陡然放大,他好像察覺到遠處有走來的聲音越來越近,一旦喚醒了的聲控燈便會将他們這幅模樣曝光在明亮裏。
短暫的瞬間像是永恒,口腔的濕熱連綿不斷……
……
聲控燈啪地依次全亮起來。
董鏡鬼鬼祟祟地探出拐角,看到冬澈陽跟陸暇兩人安靜坐在門口,擡起頭看他。
“……”瞬間原本想要搞突襲的人,反倒是有點莫名被抓包的尴尬,董鏡迅速站定咳嗽了聲,“你們倆真是的,突然搞事也不知道給我把攝像頭帶上。”
“你都知道是突然搞事了。”陸暇起身,單手把冬澈陽也給拉起來。
冬澈陽有點腿軟,腦子裏面炸開的煙花還沒有完全消散,卻完全不影響他表面的鎮定,望着董鏡只是眨了下眼。
董鏡被陸暇嗆得噎了下,心說還好他在裏面的門框上設置了攝像頭,剛才他們搶門的場景全都錄下來了,但是後面兩人的對話沒錄到,未免覺得遺憾,說不定還錯失了什麽溫馨鏡頭。
她特地把攝影師帶過來,就是給他們補鏡頭的,招招手示意給他們特寫,“你們接着聊吧,裏面不會有這麽快出來的。”
冬澈陽跟陸暇沒打算再在這裏聊。
剛才那件事來得突然,莫名地讓兩人氣氛都變得微妙起來,來的時候明明都是氣勢洶洶笑着的,走的時候卻誰都沒有說話,直至通過走廊離開別墅。
夜風迎面撲來,冬澈陽冷靜了些,忍不住回頭去看陸暇,這才發現他落後自己兩步,就這樣安靜地望着自己,在月色下有些辨別不清到底是什麽神色。
冬澈陽下意識摸了摸還在發紅的耳朵,陸暇忽的站定。
“是你答應我咬的。”他道。
聲音輕冷,反倒是讓冬澈陽定了定,好奇又探究的看着他,但是陸暇并不與他對視,側頭的下颌線俊美得驚人,讓冬澈陽的胸腔忽然再次劇烈鼓動。
他真的好喜歡陸暇,就連這種隐晦而敏感的不安都能刺激他的悸動,他忍不住走過去想要擁抱陸暇,但是背後就是攝像頭,這樣會不會給直播間或者是其他人造成誤解,按照流程他們不應該在此時發展這麽快的。
除了互選、牽手還有語言行為的表态,其他的親密動作他們都在私密地進行着,冬澈陽原本以為這只是他們兩人的事情,到了該做什麽的時候就做什麽,唯獨此時才突然發覺,節目的規則也是種阻礙。
“……我沒有說你不能咬我啊。”冬澈陽輕緩地眨眼。
“陸暇,你先看看我。”
陸暇的眉眼微動,好像是對他這句話形成了天然的條件反射,即便還沒有準備好,卻已經聽話地回過頭來與他對視。
冬澈陽走過來牽他的手,用他的指腹去碰自己的耳朵,将他灼得猛地收縮了下,誰知道轉瞬又聽到冬澈陽低低的笑意。
“是不是很燙。”冬澈陽解釋,“我剛剛不是故意不理你,就是在想……”
察覺到陸暇垂眼看來,好像已經在沉默等待着對他越界放肆的譴責,冬澈陽揶揄般輕嘆道,“你怎麽這麽會咬啊,陸暇。”
“這真的是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