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是誰?”方其然被吓到了,垂下來的幾縷發絲被冷汗黏在額間,他掀開被子就想起身。

床邊站着的人沉默着沒有回話,他置身于黑暗中,沾着滿身的夜色。

方其然剛撐起手,上半身起來一點,手指一軟,身體随之湧上來的虛弱無力又讓他栽回了床上。

“你做了什麽?”方其然怒視着床邊的人影。

他的身體虛弱的可怕,只能躺在床上,連手指頭微微動彈都有些費勁,整具身體提不起來絲毫力氣,耳邊的發絲垂落至枕間,糊在額頭的頭發讓他心煩意亂。

方其然盯着面前看不清臉的人,皺眉道,“你想幹什麽?”

果然,一開始不詳的預感是對的,但他還是沒有預料到男人直接明目張膽的走到了他面前。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只能根據身形推測是高大挺拔的男人,而且,莫名有點熟悉。

方其然皺眉盯着面前的男人,越看越熟悉,到底是誰啊……

“方其然同學是個壞孩子,我都說了你逃不掉的,我要懲罰你。”熟悉至極的喑啞聲音傳進方其然的耳朵裏。

床邊的男人從黑暗走了出來,借着月光,方其然看到了他的五官,果然是繪畫課假老師,那個瘋子。

“瘋子。”方其然瞳孔微縮。

男人輕笑着,笑聲越來越扭曲,他啪地一下打開燈,突然在頭頂亮起的燈光有些刺眼,習慣了黑暗的環境,猛然開燈,眼睛不适應,燈光直直的照射進眼睛裏,方其然下意識閉上了雙眼,眼角被刺激的溢出一滴淚水。

“啊,怎麽哭了,老師會心疼的。”男人戴着一雙黑色的皮質手套,彎腰撫上床上人的臉頰,伸手抹去那滴淚花。

冰涼的皮革貼着臉頰,滑過眼尾,手套上沾了方其然的淚水,看着面前想要睜開的雙眼,男人的手掌覆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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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先閉眼适應一會。”他的語氣帶着一絲莫名的興奮。

男人用興奮的目光描繪着方其然的臉,燈光打在他右臉的一道猙獰傷疤上面,那道傷疤又長又深,褐色的結痂還沒有好透,從眼角劃到了下颚,足以看得出下刀的人的厭惡,男人的臉上還有無數未愈合的細小傷口。

“不用這麽假惺惺的。”方其然啓唇道。

男人在幾天前被他傷到後就辭職了,後面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方其然幾乎快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

“呵呵。”男人松開捂住他眼睛的手,屈膝跪在他床前。

冰涼的手套撫上方其然的額頭,手指撥開淩亂的發絲,擦去額間因為噩夢溢出的點點細碎的冷汗,手指再從額間沿着臉頰滑落到他的喉結,在喉結處輕輕撫摸。

男人開口道,“老師可是真心的。”

“真心的給我下藥嗎?你現在可不是老師,你原來也不是。”方其然的聲音裏藏不住的厭惡。

身體都變成這副模樣了,猜也能猜出來是男人下藥了,就是不知道怎麽下的。

“別擔心,我專門挑了不傷害身體的藥。”男人并不意外方其然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他着迷的摩挲着方其然的喉結,皮質手套的觸感讓方其然脖頸間的皮膚癢癢的。

“你怎麽下的藥?”方其然問道。

男人看了一眼床頭櫃上面的多肉,勾起嘴角笑了笑 。

“好幾天了,沒想到今天才起效果,我差點就等不及了。”

方其然愣住了,他就說怎麽這兩天感覺身體容易疲憊,每天晚上困的厲害,比平常早很多就睡了,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我一直在注視着你啊,方同學。”男人輕描淡寫的說着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什麽意思?”方其然感覺到了不對勁,什麽叫一直注視着他。

男人握住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掌,把玩着他的手指骨節,笑聲怪異,他的聲音傳到方其然耳朵裏像是被扭曲了一般。

“我一直在這裏啊,這個房子,我們在同居呀,你的杯子、你的毛巾、你坐過的沙發、你睡覺的床……我都有好好照顧它們。”

“你瘋了。”方其然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他好想吐,惡心的瘋子。

原來這個瘋子早就偷偷摸摸的潛進來了,這麽多天,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個瘋子會對自己的物品做出什麽惡心的事情,和一個自己不知道的隐形人共處一室,甚至可能是朝夕相處,方其然蹙着眉頭,胃裏一陣翻滾。

他一無所覺的時候,這個瘋子是不是正藏在他家裏的某個角落偷偷的看着他,他吃飯的時候,換衣服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暗處都有一雙惡心的眼睛在窺視着他。

他使用過的東西,也會被這個瘋子使用,或者幹了一些別的事情,然後他什麽都不知道的再次使用,仿佛兩個人真的是親密無間的同居者一般……

方其然感覺到膽寒,他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沒想到男人會瘋狂成這種樣子。

“怎麽這副表情,和我同居不好嗎?”男人好像完全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問題,他輕柔地撫摸着方其然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泛着粉意的指尖捏了捏。

“我這些天每天都很開心,見到了和在學校完全不一樣的方同學呢,私下裏的方同學好可愛啊,會撒嬌會鬧脾氣會在煮泡面的時候自言自語……還有,洗澡會哼歌呢,喜歡方同學的一切。”

幾天前男人躺在地上說的話再次浮現在方其然的耳邊。

“方同學,你逃不掉的。”

方其然沉默住了,他現在确實是逃不掉了,身體虛弱無力,無法動彈,變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神經病,你是瘋了。”方其然罵道。

“嗯,确實,我只對你瘋。”男人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真的有病,無藥可救的那種,方其然和這種癡漢神經病說不通。

“開玩笑的,我暫時還沒瘋,方同學難道不好奇平常我是怎麽和你親密無間的嗎?”男人伸手拿起旁邊的玻璃杯,說道。

“不好奇。”方其然拒絕他的問題。

玻璃杯裏還有半杯昨晚上方其然沒有喝完的水,男人握着玻璃杯放到自己面前,他的眼睛注視着方其然,眼神裏是病态的迷戀,他緩緩低頭,舔了玻璃杯一口,舌頭舔舐的位置,正是昨天晚上方其然喝水的地方,位置分毫不差。

方其然被他的動作震驚到了,再加上男人盯着他熾熱侵略的目光,讓他像被扒光了一樣渾身不适。

他不敢想象,這幾天他的私人物品會被面前這個男人怎麽對待,像現在這種行為嗎,連身下躺着的床和身上蓋着的被子都讓他難受了,方其然兩眼一黑,幹脆閉上了眼睛。

男人放下手中的杯子,俯身靠近床上的人,他低頭緩緩挨近方其然的臉,看着面前輕顫的眼睛,男人伸出舌頭舔了上去,滑膩潮濕的舌頭舔舐在方其然的眼皮上。

方其然睫毛不安地抖動,他不敢睜開眼,生怕面前這個瘋子會舔舐到他的眼睛裏面。

男人的動作很癡迷,像餓急了的狼,方其然只感覺到了排斥,口水糊在眼皮上的粘膩感讓他惡心。

“滾開,瘋狗。”他的掙紮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反而只會讓男人更激動。

“不要再這樣了……放開我,好惡心。”方其然被口水惡心的聲音都顫抖了。

他氣的眼尾發紅,眼角溢出的淚水被男人用舌頭卷去,男人動了動喉嚨,在他上空說道,“方同學,求我,就放過你。”

“拜托……拜托你放開我吧。”方其然忍住想罵人的沖動,裝作自己溫順的樣子說道。

“方同學一直是這樣乖乖的就好了,我喜歡乖孩子。”男人低笑着,放開了方其然的臉頰。

眼皮上面糊着的口水讓方其然不敢睜眼,他的身體又無法動彈,只能求助于面前瘋癫病态的男人。

“你可以幫幫我嗎?我的眼睛好難受……”方其然柔柔弱弱的開口道。

【系統,我感覺自己要鼠掉了,我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方其然生無可戀的戳了戳系統。

他一開始被男人吓到了,經過剛才的口水洗禮,什麽驚吓都沒了,只剩下惡心和厭惡。

別讓他逮到機會,否則他一定要揍的男人不敢出現在自己面前,最好是讓男人一輩子蹲在監獄裏出不來。

男人輕車熟路的從抽屜裏拿出濕巾,仿佛他做過很多次一樣熟悉,他伸手輕輕擦拭着方其然的眼睛,“這樣會好多了嗎?方同學的潔癖真可愛。”

方其然被他厭惡的說不出來話,他要不是現在不能動,恐怕能吐面前人一身。

“怎麽不說話?方同學又不乖了?”男人反手掐住他的下巴,臉色陰沉沉的盯着他看。

“你的手好了嗎?”方其然睜開眼睛,不怕死的挑釁着男人,他注意到了男人一直戴着手套未曾褪下。

“托方同學的福,還沒好呢,怕吓到你了,不能摘喔。”男人擡起另一只手,揚了揚自己手上的皮質手套。

方其然的眼眶紅彤彤的,因為剛才的流淚還濕潤着,再加上被濕巾擦過,整個眼睫毛濕漉漉的,如被雨水打濕了的蝴蝶翅膀般輕輕垂下,美的驚心動魄。

“真好看。”男人眼神着迷的看着方其然,“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品。”

異于常人三觀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仿佛正常話語一般,瘋子的思維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衡量。

“你想對我做什麽啊?”方其然問起了他一開始問的問題,他刻意扮作柔弱的臉上泫然欲泣。

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等待藥效結束。

“我想請你欣賞一下我的作品。”男人一點也不急,仿佛篤定了藥效的時間。

他的身後放着一個巨大的包裹,裏面裝着他這些天畫出來的作品,男人把畫框一幅一幅掏出來擺在床邊、椅子上、床頭櫃……一切能讓畫框立起來的地方。

擺好後,男人走到方其然面前,将他半抱起來靠在床頭,還貼心的在他身了枕頭,肚子上蓋好了小被子。

方其然一擡眼,就看到了滿屋子自己的畫像,他睡覺時候的、吃飯時候的、微笑時候的、生氣時候的、還有上次的旗袍……男人的畫技确實很好,畫的很傳神。

說實話,一屋子自己的畫像,上面繪制着自己各種時候的神态,看起來太過詭異驚悚,他不敢相信這個瘋子到底是在暗處窺視了他多久才畫出來這麽多幅。

“好看嗎?”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

方其然沒有回話,他被這些畫像震撼到了,心裏愈發厭惡,他垂眸沉默着沒有回話。

“好看嗎?說話。”男人有些急迫地掰過他的腦袋,讓他直視着畫像,重新問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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