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凝煙低腰從馬車內出來,擡眸看到心心念念的葉南容就在眼前,滿眼都是藏不住的喜悅,“夫君!”

葉忱餘光落在她翹起的嘴角上,眸色暈化變淡。

葉南容忐忑高懸的心,在看到凝煙的這刻才算得以落回肚子,可妻子怎麽會出現在六叔的馬車內莫不是回來路上遇見的?

想到自己一路過來的擔心着急,葉南容不由蹙眉,開口欲詢問,“你怎麽自己回來了,又與六叔……”

凝煙本就為方才的那一撞而尴尬不已,聽葉南容詢問,愈發不自在,低聲道:“我在是等你的時候,遇見小叔。”

“你去哪裏了?”

葉忱忽然開口。

淡淡的一聲問話,就令葉南容再問不出一句,是他先将凝煙一人丢在陌生地方自己離開的,所幸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葉南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窘迫,更不敢去葉忱的視線,妻子也在旁憂心忡忡看着自己。

他下意識想隐瞞,但今天趙品文冒犯若秋又被他教訓的事,無疑瞞不住。

葉南容低眸回道:“是我得知表妹遇到了麻煩,擔心出事,所以前去查看。”

葉忱未置可否,也沒有回話。

反而凝煙關切的問:“那表妹現在可還好?”

葉南容目光略微閃爍,“已經沒事了。”

“勞煩六叔送凝煙回來。”葉南容朝葉忱作了一揖,“時候不早,我們就不打擾六叔了。”

葉忱颔首,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小姑娘也側身朝他福了福腰,然後極快走到葉南容那邊,緊緊貼站在他身旁,藏在袖下的小手略微伸出了一點指尖,大約是想去攥他侄兒的袖擺。

葉忱将目線擡起,落到葉南容臉上,“你且随我來,我有事問你。”

凝煙兩根手指才捏住葉南容的袖擺,聞言趕忙松了開,将屈着的指藏回袖下。

葉南容神色有一瞬間的緊張和不自在,不确定六叔是不是知曉了什麽,他遲疑了片刻點頭說好,又低眸看着凝煙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凝煙左右看看兩人,既然夫君已經回來,她也就不擔心了,便先行回了巽竹堂。

寶杏和寶荔還等在院裏,見她回來,皆是一臉喜色的擁上前,“夫人回來了。”

“夫人今夜出去可開心?”

兩人一左一右,在凝煙身旁話趕着話的問。

寶杏往後瞧了瞧,“怎麽不見姑爺?”

凝煙垂眉欲言又止,這回出去發生的事,委實是她想也想不到的,也實在不知從何說起,“先進屋吧。”

等沐浴洗漱完,葉南容還沒有回來,凝煙讓寶杏和寶荔分別在裏外間留下一盞燭火,便讓兩人先去休息了。

她則坐在床沿旁等葉南容,直到倦意漸漸襲來,她偏過頭将額側靠在床欄上,阖上眼休息。

葉南容回到屋內,就看到等在房中的妻子,她安靜倚在床欄一側,長發柔順的貼着臉龐垂落,閉緊的眼眸下浮着疲倦,單薄的身子在寬大的床帏內由顯的嬌小和孤單。

葉南容駐足在打簾處,眼底升起內疚,他放輕步子走過去,彎腰将人抱起。

凝煙感覺到動靜,恍然睜眼,先後兩次從夢中忽然醒來,她一時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迷惘的雙眸盯着葉南容看了幾許,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了府。

“夫君回來了。”

她哝哝說完,忽然怔住,自己……是被葉南容抱在懷裏。

愣神的功夫,葉南容已經将她放到了床塌上,“怎麽不躺下睡。”

葉南容彎着腰,而凝煙的手還圈在他脖子上,兩人的距離很近,說話時,呼吸相纏。

她心跳快了幾分,眼睫忽閃,“我……我想等你回來。”

葉南容默了默才道:“今日是我沒有做好。”

表妹是他的責任,哪怕他不能親自照顧她,卻也不可能不管她,今日他說什麽都會過去,只是他應該做好交代,而不是這麽草率的抛下妻子。

凝煙搖頭,“事出有因,不怪你的。”

哪怕妻子哭鬧責問,葉南容也不會有二話說,可她偏偏那麽體貼善解人意,等了他一次又一次。

葉南容神色複雜的抿住唇,朝她微微一笑,“過些日子,我再帶你去游湖。”

凝煙不禁莞爾,“好。”

“對了,小叔與你說什麽了?”凝煙想起問。

“就是問了些關于春闱的事。”

葉南容也奇怪,他本以為六叔是看出了什麽,所以有話告誡他,卻只是留他坐了一會兒,問了考場內的事,之後見天色已深,就讓他回來了。

葉南容收回思緒,對凝煙道:“你早些睡吧,我去洗漱。”

凝煙點頭,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卻忘了撤下。

柔軟的肌膚貼在脖側,連帶着溫度也柔膩非常,葉南容忽覺那片被貼住的皮膚變得刺癢發麻,抿唇看向近在咫尺的妻子,她嬌怯羞楚的垂着眉眼,是在等他的回應。

腦中閃過表妹朦胧凄清的淚眼,貼在脖子上的熱意變得焦灼,他神色也淡了下來,想拉開凝煙的手,卻想到,他們是夫妻,這也是他的責任。

他手握在凝煙的手臂上,五指略微收緊,緩緩開口,“我很快回來。”

手臂被輕輕放下,葉南容走進了裏間的淨室,凝煙如夢初醒,自己竟然一直摟着他不放!

她只是沒反應過來,可夫君這話,必是以為她是……是那樣的意思。

凝煙臉頰一下燒熱,心口更是像撒了一把石頭進湖裏,不住地泛起漣漪,不能平靜,這也太羞恥了!

淨室的水聲響起又停下,随着腳步聲緩緩走近,凝煙呼吸也便的緩慢沉重了起來,高大的身影落在身前,她廢力地輕咽了咽嗓子,“夫君。”

百轉千回的嗓音顫顫落下,葉南容看到她用齒尖咬住了自己的一點唇瓣,瓷白的牙,将嫣紅的唇肉被扯咬的泛白,純柔的眼眸裏晃出的卻是天成的媚态,流轉勾人。

他分明最是不喜故作嬌态的女子,他欣賞的是有才情,清傲堅韌的女子,是心神上的契合,譬如表妹。

然而他攫着凝煙的目光卻控制不住的變深。

之前明明還需要找尋說服自己的理由,此刻擡指挑落她衣衫的動作,卻自然的不需要驅使。

這樣的不受控制,讓葉南容莫名煩躁,耳畔是妻子如泣如訴喚他夫君的聲音。

是的,她是他的妻子。

他告訴自己,這也是她想要的,他只是在給她她想要的而已。

“唔……”凝煙忽的吃痛,緊蹙眉心低嗚。

葉南容沉如濃墨的黑眸裏滑進清明,他的手不知何時抓握緊了一側瑩潤的豐腴,而妻子顫抖着唇。

葉南容連忙松開手,全然想不到他竟會在自己最是不屑的軀殼皮肉的歡\.愉下,這般失控。

葉南容眼裏快速恢複清明,穩聲問:“可是疼了?”

凝煙垂低着螓首搖頭,眼中滿是羞恥,并非夫君的緣故,而是因為先前撞在小叔手臂上……所以一直疼着,才會一碰都碰不得。

一想起來這事,她就如同要被羞恥感吞沒。

葉南容起伏的情緒漸漸平和下來,“你也累了,還是早些睡吧。”

凝煙自然不肯讓他走,他們好不容易親近了關系,夫君主動要她,她怎麽能掃興。

想到楚若秋早前說的,撒嬌……她顧不得什麽,咬咬唇,提起腰将身子撲進葉南容懷裏,輕聲細語的說:“別。”

攀繞在脖頸上的手臂猶如藤蔓,帶着迷惑的氣息,一寸寸纏住葉南容,也纏亂了他的心緒,纏亂了他看似篤定的自以為是。

涼月高懸在夜空中,絲毫不偏心的灑下光輝,即照着一室的旖旎,同樣也照着冷冷清清的汲雪居。

葉忱站在屋後的池塘邊,用銅簽插了什麽往池子裏丢,東西被投到池中的瞬間,就被從水裏一月而躍出的可怖之物咬住。

是葉忱養的雙須骨舌魚,體型粗長是其他魚的十數倍,周身鱗片似甲胄,在月光下泛着森森的寒光,而被它咬進嘴裏的東西,也不是什麽尋常魚食,是一塊生肉!

葉忱将盤中的肉一塊塊丢進池中,全數被這條雙須骨舌魚吃了個幹淨,它在水裏打圈回游,直到見沒有食物再抛下來,才沉入水底,水面漸漸恢複平靜,只剩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葉忱将銅簽擱到盤中,繼而把手舉到眼前,目光漠然睇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這是又開始了。

這陰魂不散的痛楚是越發頻繁了,究竟是誰,又究竟與他有着怎樣的糾葛?

楊秉屹從前院走進來,在離葉忱幾步遠的地方禀報:“大人,趙品文被三公子打得不輕,不過這事是趙品文冒犯在先,楚姑娘也受了些傷,趙家恐怕也沒臉來讨說法。”

葉忱漫不經心的聽着,直到聽到楊秉屹說楚若秋受傷,他才動了動目光。

上次請大夫,這次受傷……若說是巧合,倒也兩回了。

葉忱全程沒什麽表情,甚至懶得去知道究竟是什麽因果報應。

若真是她,既然已經虧欠了一回,他也不怕虧欠第二回。

回憶着無數次被折磨和糾纏的過往,他神色越來越冰冷,一直到思緒來到船上,沈凝煙跌進他懷裏,那刻所升起的痛意,竟好似被她棉花一樣的柔軟身軀消磨掉不少。

葉忱靜靜看着手上的佛珠,圓潤的珠子在月光下像是渡了層銀白,光暈柔化在他的袖擺上,消失的柔軟觸感在無形中爬上他的手臂,連帶着一股不存在的甜香氣味,又一次蹿入鼻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