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宗門演武的決賽,不僅是各級弟子蜂擁而至旁觀,宗門的大部分地境真君也入座觀看。

作為當世幾位天境之一的掌門同樣到場了。

演武場地上喧鬧聲不息,或穿着簡樸宗服或穿着華貴法衣的各位弟子從住所趕來,人影穿梭,熙熙攘攘。

許多修士與友人結伴而來,有的在讨論前幾日演武情況,分析參賽選手,有的猜測下注冠軍會花落誰家。

這是宗門五年一次的大活動,場地安排得非常寬闊,為觀衆們提供了數量足夠的席位。

宗門給各級弟子劃分出來不同的席位區域,可站可坐,不同級類的弟子之間算是泾渭分明。

丙級弟子人數最多,占的席位區域最廣,不過位子布置得相對擁擠些,席位質量上稍次一點,裝修比較簡易。

在座的丙級弟子們目光有神,昂揚話語聲不斷,看着比往年要興奮激動不少。

本來丙級的決賽并不如何受重視,在整個宗門演武決賽中,屬于熱場子的定位。

黃境水準的比賽那些甲乙級的弟子都不太在意,對宗門長老們來說更是如此。

然而這次不一樣了,有了祝月澈這個異軍突起的新星,他們丙級說不定能讓那些甲乙級弟子甚至真君們驚訝呢!

穿了身鮮豔長衫的宋絮神采飛揚,和身旁的友人交談着。

她這段時間目睹了祝月澈讓人震驚的表現,更是覺得自己當初沒看錯。

她興奮道:“這次的挑戰賽說不定祝月澈也能拿下呢!我入宗門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我們丙級打贏挑戰賽的。”

“是啊,她肯定行!”紮着藍發帶的友人眼放光芒,揮揮拳頭,“讓那些乙級們見識見識,看他們還敢瞧不起我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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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也別給人這麽大壓力。”旁邊座位上的一位持重女修插話道,“想在挑戰賽獲勝哪有那麽容易,只要打得精彩就是給我們丙級争臉了。”

宋絮二人聽完嘿嘿一笑點頭。

乙級席位的區域那,同樣人聲鼎沸,其中不少弟子的談論內容正是祝月澈。

“這個祝月澈确實有點本事。”一位身材壯碩的修士道,“我前些天悄悄去看過她的比賽,她越級戰鬥打得沒有水分。”

“不知她今日會表現如何……”

也有些乙級弟子面露輕蔑,與鄰座友人道:“那個姓祝的傳聞啊,我有聽說過。”

“你聽那些丙級吹呢,還什麽堪勝乙級資質。”他笑道,“只不過是在他們那群愚鈍之人中表現得出頭點罷了,不值得挂心。”

“啧啧,你瞧瞧那邊的丙級這麽激動,真是沒見識,大驚小怪……”

……

結實光潔的石料鋪設在一處寬敞的區域上,這裏擺着精致的座椅與案臺,香爐中逸出絲縷幽香。

比起乙級丙級那邊紛雜的喧鬧,這裏只有零散的足音和話語聲。

此處便是屬于甲級弟子的區域。

一位青袖弟子惬意地抿了口茶,目光投向下方的賽臺,随意地打量了幾眼。

他對一旁的友人道:“你知道嗎,那個叫祝月澈的丙級最近很出名啊。”

黑衫友人道:“不知道。”

青袖弟子一笑:“就是前些月和左淩師兄傳了點緋聞的那個啊。”

黑衫友人道:“沒聽說。”

這緋聞在乙丙級傳得更開些,甲級裏不關注八卦的并不了解此事。

左淩那些事到底是沒造成什麽實質影響,又沒有後續,就算有甲級好奇這事,也漸漸地抛之腦後了。

現在祝月澈突然冒頭出來,知道先前傳聞的人也便記起這一茬了。

不過,左淩如今和祝月澈完全沒有接觸,大家僅僅是把那些傳聞當做談資聊聊罷了,更關注的還是祝月澈自身的實力。

聽了友人的話,青袖弟子失笑搖頭,又壓低聲音道:“穆柏和她也認識呢,他在游花宴上和她聊過,我瞧見了。”

“穆柏?”黑衫友人眉峰微微上揚一個弧度。

青袖弟子颔首。

穆柏的資質在甲級中不算突出,但是他人緣水平算拔尖的,相當善于與人交游,甲級有的跟鋸嘴葫蘆似的劍癡都願意跟他聊上幾句。

青袖弟子瞧他心中是有把算盤在的。

他廣交好友,卻也沒見他有将遠不如他的乙級納入交友範圍。

若是祝月澈身上沒點東西,他怎麽會平白地忽然去接觸一個丙級呢。

他動作倒是挺快的。也是,反正就算人後期沒什麽成就,他也沒損失,橫豎不虧。

青袖弟子對拉攏交好潛力股的興趣不大,修煉一途最重要的還是自身。

他目前對祝月澈所謂的實力潛力還抱着一點懷疑。

黑衫友人:“可以看看。”簡短地表示了将對丙級賽事關注。

青袖弟子噙着笑意點點頭。

他也好奇祝月澈是否真的有什麽特別之處。

青袖弟子放下茶杯,掃了眼周圍的席位。

可惜穆柏現在不在這裏。

除了分成甲乙丙三級的席位區域外,還有部分區域是按高境界修士的師承分的,無論是哪一級,想去自己師門那都可以去。

穆柏大概是去他師尊那邊了。

左淩倒是在這。

他作為甲級演武決賽的參賽者之一,難得露了一次面。

左淩周圍是一圈無人區,大家知道這位掌門首徒不愛被人打擾。

左淩平日裏冷漠傲然不好接近,沒什麽朋友,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待着。

只有他的師弟池青嶺有時會和他一起出現。

不過池青嶺今天沒來。

……

一處高臺上,落座修士皆身着以靈性材料制成的法衣,衣袍間繪着精巧暗紋,落塵不能沾染其上。

即使修士們沒有刻意放出靈壓,也可感受到屬于玄境圓滿的靈力氣息在此間隐現。

這是某一脈師承的修士所在之處。

聶英和謝松渡也在這裏,她們是拜了一個師尊的師姐妹。

謝松渡正與鄰近幾人談起祝月澈,聶英偶爾補上一兩句,二人言辭中對祝月澈多有贊賞之情。

“……不但基礎紮實,她對所學劍法也理解透徹,或許再過段時日能初窺劍意。”謝松渡道。

此時一道呵笑聲響起,不遠處一位寬額頭的男修慢條斯理道:

“丙級弟子不是只能學基礎劍法嗎,這能玩出什麽花樣來?說劍意什麽的,還太早了吧。”

聞言,聶英目光不善地投注過去。

這位寬額頭的男修名是侯通。

侯通的師尊和她們的師尊是師姐弟關系,故而他也在這裏。

三人的師尊都沒來觀看演武,侯通的師尊在外雲游中,她們的師尊在閉關中。

侯通的境界和她們差不多,都是玄境圓滿,但是他的年齡卻比她們大了很多。

他的性格便和她們不對付,平日相處之間隐約可見對她們這麽快就晉升圓滿的嫉妒之意。

侯通繼續道:“要說那丙級弟子理解有多深入麽……”

他哼笑了聲,沒有說完,但不相信的質疑之意盡含于語調末尾。

他道:“謝師妹到底是年輕,閱歷少了點。”

謝松渡瞥他一眼,嘴角微提:“比不得你啊,在玄境圓滿沉澱了這麽多年,還在繼續沉澱呢。”

這一下子戳到侯通痛腳,他笑容滞住,面色隐隐鐵青起來。

一位友人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那弟子的資質如何,等演武開始不就知道了。”

友人轉頭對謝松渡道:“我門下就一個弟子,要是祝月澈真不錯,收她為徒倒也不錯。”

謝松渡笑道:“你都已經有一個了,我和聶英半個徒弟都沒收呢。”

侯通拉着臉,心頭不爽,還想再補幾句刺回去。

就在這時,一股更為精純厚重的靈力氣息出現在此處。

是地境後期的師伯來了。

衆人起身迎接。

侯通面部肌肉微動,随即浮起妥帖有禮的神情,欲嘲諷謝松渡的話語被他生咽了下去。

他還是不敢在這位師伯目前太過放肆的。

随着各處修士入座,時間也快到了丙級決賽開場的時刻,看臺席位上熱鬧的聲音逐漸安靜些許。

演武開始。

在宗門無數目光的注視下,祝月澈了上臺。

她一身輕便的紅底黑紋勁裝,手握銀白長劍。

其劍樣式簡單,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裝飾設計。

對手是一位肌肉壯碩的男修,他緊攥着劍柄,神色緊張。

寒芒一閃,那劍影猛然襲向男修。

祝月澈出手了。

一時間演武臺上只餘劍身相擊的铮铮鳴響。

祝月澈衣袂翻飛,步履如風,手中劍光勢如雷霆。

席間認真觀看的聶英眼睛一亮,暗暗點頭。

沒想到……這孩子的進步比她預期的還大啊。

乙級弟子區域中,施啓文和曾遠等人一同坐着。

曾遠飲了口酒,漫不經心地打量演武臺。

祝月澈此時的表現算是她以往的水準。穩健,細膩,雖然對手是丙級年輕的黃境圓滿裏最強的,她還是能穩穩控場。

曾遠之前也有去看過祝月澈的比賽,知道她的斤兩,要說起來,今日她似乎表現得更好了點。

不過這點提升也算不了什麽。曾遠并不擔心挑戰賽的輸贏。

施啓文看着,卻漸漸皺起了眉。

他眼眸眯起。

幾天不見,她竟然……

随後他又靠回在椅背上。

哼,罷了,反正也打不過玄境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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