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演武臺上有弟子在打掃，為了準備等會的乙級決賽。
曾遠此時放下了心，眉梢都是洋洋自得之氣。
本來還是有那麽點擔心祝月澈會毀約反悔，幸虧祝月澈犯傻到底。
施啓文的唇角也勾起了弧度不大的笑容。
尤其在聽到周圍對祝月澈的質疑聲時。
剛結束演武時的那些對祝月澈的稱贊聲如今都銷聲匿跡了。
施啓文看着神情波動不大，一副淡然模樣，眼中卻盈滿着嘲弄期待的險惡笑意。
他起身走下觀衆席。
接下來是他的比賽了。
乙級的決賽是施啓文和另外一個玄境中期。
施啓文的年紀比對手要年輕不少，實力卻要更上一層，他已經快接近玄境後期了。
到乙級決賽時，在此觀看的各位弟子本該更提起精神和興趣，然而觀衆席上的人們卻沒有像往屆那樣，關注起這個更應當關注的比賽。
他們絕大部分還在讨論着祝月澈的挑戰決定，心情完全沒有從這個讓人萬分困惑詫異的事情中脫離出來。
某個的靈氣濃郁裝潢雅致的看臺處，一位地境真君看向了即将上臺的施啓文。
這位地境真君面容清瘦和善，身着的深色法袍暗藏着造價昂貴、複雜繁瑣的靈紋，但法袍的色彩剪裁古樸，只顯厚重并不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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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這位施啓文，我注意了一段時間，他算是這代乙級裏面比較出彩的弟子了。”
地境真君接着笑呵呵道：“以他的修為進度，和以往表現出的天賦來看，提升到甲級不是不可。”
施啓文之前有私下找過他，想拜他為師。
他還在考慮中。
地境真君一般都不會随便收徒，有合适的人選也會多考察一段時間看看。
他經常閉關，對宗門內的事情不太了解。
近來施啓文有拜師意圖，又逢宗門演武，他便關注了下施啓文的比賽，并去了解下他以前的修煉成績。
初步看下來，他感覺還不錯。
雖然施啓文是個乙級，但是有差不多接近甲級的水準了，施啓文的擅長的劍招風格也與他較為相符。
乙級決賽開始了。
施啓文毫不猶豫地朝對手奔去，劍光閃爍，氣勢洶洶。
他拿出了自己的所有本事，力求打得精彩出色。
演武臺上塵土飛揚，兵刃靈力碰撞爆發出的動靜，比上一場的黃境比賽大多了。
這位與他修為同境界的對手不算太強，施啓文以前也同其切磋過，勝多輸少。
如今施啓文的實力進步了些，打起來更是游刃有餘了。
同樣是掌控住局勢面面俱到的戰鬥，他這玄境中期的戰鬥不比那個丙級的有看頭多了？
施啓文打得從容，有不少餘力可以關注到賽臺之外的事情。
他這個境界的修士，耳力極佳。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聽到觀衆席上的交談內容——這些弟子又沒有用隐秘內容的傳音之法。
“你說祝月澈為什麽要……”
“……她是真覺得自己能贏還是想幹什麽？”
“哎，其實她決賽打得很不錯，如果她能安安穩穩地選一個對手……”
讓施啓文面色沉下的是，竟然許多人還在讨論祝月澈的事情，甚至一點沒有關注他打得怎麽樣。
他在乙級中是個風雲人物，以前和哪位弟子切磋下都有不少人來圍觀熱議。
前些日子的乙級演武，他的擂臺下同樣不缺觀衆，或是拜服于他的實力稱贊不已，或者分析他的招式應對嘗試學習一二，又或是在讨論猜測着乙級冠軍是否非他莫屬，他未來的成就、上限會如何……
現在，他們居然還在讨論上一場的丙級的祝月澈？
施啓文心中一股惱怒升起，兇猛地到處沖撞翻湧，充斥着他整個胸膛。
這些弟子是這樣，那麽那些更高級的長老真君們呢？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他原本還在高興地嘲笑祝月澈中了圈套，卻沒料到這個很有爆點的事件，會讓她瘋狂吸走衆人的目光。
該死的。
劍影蕩開，他的招數因心中的火氣而更兇狠用力了幾分，但同時也帶上點急躁之色。
震擊聲清脆響起，施啓文步履騰挪中，忽然見對方的長劍斜刺而來，恰要往他的一處空門去。
不好。他雙目一凝，疾速回身格擋。
方才分神幾息，竟給對手發現破綻了。
好在他實力強橫，比對手實力更上一層。
施啓文回神後變招連連，雖比開場時吃力了一段時間，但他很快重新把握住了戰局。
看臺上，那位衣着古樸的地境真君微一皺眉。
施啓文方才的疏漏大和稍差了些的狀态不算明顯，許多乙級弟子或許都沒有察覺，只以為是正常的對招而已。
但是地境真君這樣的修士可以敏銳清楚地察覺到這些細節。
他看得出來施啓文在戰陣之中出現了情緒波動，劍招因此受了影響。
地境真君沉吟着。
前幾場的演武比賽中，施啓文沒有顯露出過此般缺點。
現在這麽看來的話，他的心性方面還有些欠缺啊……
片刻後，靈力從劍鋒中灌出，對手踉跄地往後一退，施啓文的劍橫上了對方的脖頸。
他最終還是打贏了。
然而不像上一場丙級弟子熱烈地為祝月澈歡呼那樣，這次比賽結束，觀衆席上只有零零散散一些好似禮節性的掌聲。
觀戰的各位弟子們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故而也情緒平平。
施啓文在乙級裏面是出了名的優秀，能成為宗門演武的冠軍完全在大家的預料之中。
這場比賽什麽沒有驚險的或者反轉的橋段，沒有任何出人意料的變故，哪裏比得上祝月澈的那個事件有讨論度。
各位弟子此刻更為好奇期待的是，明日挑戰賽上祝月澈會是什麽情況。
施啓文被宣布獲勝，本該是笑容滿面的。
但他看着各處看臺上根本稱不上熱烈的反應，和他期待的場景一點都不符，他嘴角一壓，強忍住心中的不悅。
到他決定挑戰賽人選了。
施啓文中規中矩地選了個甲級參賽者裏面最弱的弟子。
他為了挑選合适的對手，可是好好調查斟酌了一番。
這個對手和他一樣是玄境中期，接近後期，平時在甲級裏沒有什麽突出表現。
在這次演武中，那人也是第一輪就淘汰了。
施啓文覺得自己有獲勝的希望。
如果能打贏，那他升入甲級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不過就算輸了，按他的表現也符合從乙級升入甲級的标準——他對比分析過以外晉升甲級的案例情況——他還是有極大可能會成功的。
只不過贏了最好。
他之前一直沒拜師，想拜的那位是地境真君，收徒要求比較嚴苛的，目前名下的徒弟都是甲級的。
施啓文不想将就。宗門內有很多收乙級弟子為徒的玄境圓滿修士，他想成為這他們的徒弟不難。
但是讓這樣的修士做他的師尊，他不是很滿意。
不過這次之後，他覺得自己應該能成功拜師了。
想到過不了多久便可升到甲級，拜入到地境真君門下，施啓文本來因為祝月澈而躁郁的心情，又多了幾分得意快活。
乙級決賽結束，接下去就是甲級的演武決賽了。
甲級區域內的幾位弟子注視着左淩起身。
觀衆席內的話題終于不再全部聚焦在祝月澈身上了，衆人的話語裏開始不斷冒出了“左師兄”、“左淩師兄”等詞語。
其實這場比賽的結果更是沒有猜測的餘地。
大家都知道左淩會贏。
但即便這樣，各位弟子依然期待看到左淩出手。
那可是打破了絕劍宗境界晉升速度記錄的天縱之才啊！
他當初只花了不到百年的時間就突破了玄境圓滿，大家都在猜測他什麽時候會晉升到地境。
也許他會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地境真君也說不定。
在衆人對左淩的熱情氣氛之外，祝月澈依舊神情波瀾不驚。
嗯，其實和這位左淩原主的成績相比，她前世在朝不保夕的動蕩生活裏晉升為同等境界時，只花了這位一半的時間。
和左淩對戰的是一位玄境後期，她能打敗除左淩之外的所有甲級選手，本身也是相當優秀的。
放在往屆，那妥妥的是拔尖人才。
但這代甲級弟子遇到左淩，所有人都在他的對比下黯然失色了幾分。
左淩登上了演武臺。
不少弟子紛紛掏出了昂貴的留影石，打算記錄他的戰鬥過程。
“不枉我早早沖來，搶到了這個離演武臺近的位子，這的視野可真不錯啊！我一定好好留下左師兄的英姿。”
“師兄的驚霄訣那叫一個氣貫長虹、威勢駭人，我跟你說……”
“哎前面的，咱能不能換個位子哈，價錢好商量……”
“不知左淩師兄的劍術是否更精進了……”
“你的留影石回頭能不能借我看看，嗐，我這不是最近要鑄本命劍了手頭緊，沒餘錢買留影石啊……”
還有一些對劍道相當癡迷的弟子，正聚精會神地盯着演武臺上，期盼着能從左淩的一招一式中分析出什麽，悟出些什麽，人家能這麽優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