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滿身矛盾的人
滿身矛盾的人
幾個人回過頭，就看到希格雯護士長捧着醫療箱站在拐角處，很顯然，她剛結束了一場醫護工作。
“護士長，怎麽了嗎？”
在萊歐斯利的詢問聲中，希格雯走過來，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菲希斯看。
“剛剛幾個小朋友推搡打鬧，已經處理過傷口了。”
她的身邊站着兩個說完，她又面向洛奇奧，“洛奇奧先生，畢竟剛才的打鬧是在學堂發生的，希望您能好好照顧受傷的小朋友們。”
“這是當然護士長，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洛奇奧彬彬有禮，只是他的心聲卻吐露出了截然不同的意圖。
【要是這個家夥再晚來一會，估計就成功了，這下可要怎麽交代.....】
菲希斯聽到之後，抱着海獺的手微微收緊。
【這個人，确實不像剛剛看到的那麽簡單，而且，交代.....這是否說明他并不是幕後主使呢？】
菲希斯這麽想着，默默拉了拉萊歐斯利的衣角，示意他一邊去聊。
萊歐斯利會意，向洛奇奧告別。
“這孩子剛來，還有些認生。正好這邊還有事需要處理，我明天再送她來上課。”
幾個人分別後，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那麽，從誰開始先聊聊呢？”沒想到是希格雯先發話了，“奇怪的新朋友，奇怪的公爵，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當然不會了。”萊歐斯利對護士長的話格外上心，認真的解釋到：“這位是新朋友菲希斯，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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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一進辦公室就掙脫開擁抱站在地上的海獺。
“就更是老熟人了。”
海獺突然搖身一變，那維萊特站在他們面前，似乎是還沒适應從海獺到人的變化，他的表情略顯僵硬。
“那維萊特大人！”希格雯很驚喜，“你怎麽來了？”
幾個人将事情的經過向她和盤托出，卻發現她的表情有些疑惑。
“很難想象，洛奇奧先生是這樣的人，他明明是梅洛彼得堡的三好公民，還一直致力于将知識傳播給誤入歧途的年輕人類。而且之前......”希格雯說着，突然停住了。
菲希斯左右看看，發現周圍只有他對這嘎然而止的話語感到好奇。
糾結再三，他還是問了出來：“之前的洛奇奧先生，是什麽樣的？”
幾個人對視了一下，沒有回答。
最後，還是萊歐斯利回答了這個問題。
原來，在萊歐斯利成為公爵之前，曾經還有一位傑出的人士，曾有機會獲得這項殊榮。
他熱衷于楓丹的教育事業，在審判庭任職期間還着重抓未成年犯罪的相關問題，獲得了極大的成就，在他将要被授予公爵稱號的一個月前，卻因為一個犯罪的少年，成為了罪犯，被流放至梅洛彼得堡。
公爵的位置由此擱置了下來，幾十年後，萊歐斯利因在梅洛彼得堡的優異管理被授予了公爵稱號。
而洛奇奧服刑期滿後也選擇繼續留在梅洛彼得堡，用他的話說“陽光照不進的地方，更容易藏污納垢”，所以他在這裏建立學堂，想像陽光一樣照亮誤入歧途的人。
久而久之，人們也就開始稱呼他“老公爵”，這也算是對他一直兢兢業業服務梅洛彼得堡的尊稱。
“他當時犯了什麽罪？”
“由我來回答吧。”那維萊特走上前來，“這場審判是由我主持的，他所犯的正是——殺人。”
“作為審判庭的一員，當罪犯被抓捕，到等待庭審的過程，都是由審判庭負責關押，他們也可以接觸到案件的過程和細節。犯罪的未成年人是一位被洛奇奧重點關注的少年犯，他的上一次減刑也是有洛奇奧推進的。”
“只是，這次減刑，讓一位少女死亡了。”萊歐斯利借過話頭：“因為他的努力，犯人早日結束刑期，所以才能有機會殺死那位少女，對此，洛奇奧很難以接受，在審訊過程中一時激動，殺死了犯人。”
聽完來龍去脈，菲希斯沉默了。這個故事确實有些沉重，但是，也并非沒有漏洞。
“如果，他真的致力于糾正未成年犯罪，那就不應該只單純的替罪犯申請減刑，而是應該糾正，更不會選擇殺人這種舉動；”
“但如果，他因為罪犯的事選擇殺人，已經放棄了幫助少年犯，那為什麽又會在梅洛彼得堡建立學堂，號稱什麽幫助少年犯迷途知返呢？”
“這個人完全就是一個矛盾的存在。”菲洛斯一錘定音。
“更重要的是，一直與海上沒有聯系的洛奇奧突然推薦了一位與他毫無關系的供應商，這種做法更顯得有些古怪了不是嗎？”萊歐斯利環臂沉思到：“除非他和海上一直有一定的聯系，并且，他還想将這種關系滲透到梅洛彼得堡中。”
“雖然我很不想懷疑他.....”
萊歐斯利的表情有些失落，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兒時的事，若是那時有人能伸出手拉他一把，他應該會過的比現在更好。
【苦難磨砺了他，也同樣成就了他。】
菲希斯這麽想着，就看到幾個人的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
“我.....是我臉上有什麽嗎？”
“哦，沒有，只是覺得有一瞬間，覺得你比那些久經風霜的老江湖還要優秀。”萊歐斯利笑着說：“對了，明天去上課的時候，千萬要注意安全，一切的一切，安全為上。”
“放心吧，有那維萊特在。”菲希斯信心滿滿，卻沒發現一旁的希格雯眼神有些複雜。
接下來，萊歐斯利為他們帶來了特許食堂的飯菜。
“抱歉了各位，這次就先湊活着吃吧，等結束了請你們去特許食堂大吃一頓。”
他将吃的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一人一份。
“雖然可能沒有你做的好吃，但畢竟也是梅洛彼得堡的特色。”
說到吃的，希格雯坐在椅子上，兩條腿懸空晃悠着，微微歪頭，表情十分可愛，說出來的話卻讓萊歐斯利難以招架。
“公爵大人，我做的奶昔味道怎麽樣？”
看着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萊歐斯利欲言又止。
尤其是擡頭就能看到那維萊特貌似是警告般的眼神，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巧嘴也一時間打了結。
“當然.....好喝！”
“我給你帶的都喝了嗎？”
“當然。”
“一共有幾瓶啊？”
“......”
“分別是什麽味道的呢？”
“......”
每問一個問題，希格雯眼中的光就暗淡一分，耳朵也耷拉下來了。
最後連菲希斯都看不下去了，加入了那維萊特的隊伍，一起用眼神控訴這個把小蘿莉弄傷心的公爵大人。
萊歐斯利：......
“好吧好吧。”他舉手投降，“護士長大人，下次你的心意，我一定會喝掉。”
“那維萊特大人，你作為見證人，一定要督促公爵大人實現哦。”希格雯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好的。”
那維萊特的表情比審判庭上的時候還要堅定，他從帶來的大包小包中掏出了給希格雯帶的禮物，兩個人聊的非常愉快。
只留下萊歐斯利表情僵硬的吃着飯菜，味同嚼蠟。
菲希斯扒拉完碗裏的飯，默默在心中給出了評價：
【我怎麽感覺，我和那維萊特好像被利用了，原來是切開黑啊。】
第二天，菲希斯早早的收拾好東西，一把抓起昨晚就變成海獺狀的那維萊特，小家夥懵懵懂懂的像是還沒睡醒，想到那維萊特在劇情裏不谙人情的樣子，懵懵的，菲希斯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走在人來人往的梅洛彼得堡，那維萊特為了掩飾身份不能說話，只能伸出小爪子巴拉巴拉菲希斯的小耳朵，那樣子真的萌翻了。
“沒事，就是想到昨天公爵的表情，有點想笑。”菲希斯小聲說。
海獺不愧是那維萊特的專屬造型，渾然天成，聽到他說這話，抱起了粉紅色的小貝殼，表情有些不認同，但看洛奇奧已經在收拾學堂衛生了，便溫順的窩在菲希斯的懷裏。
“洛奇奧先生。”
菲希斯站在門口，希格雯同款不同色的服飾倒是顯得格外乖巧甜美，雖然這是他做了非常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穿上的。
不過，既然穿了，就要充分發揮這件衣服的優勢。他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說的話也十分得體：
“需要幫忙嗎？”
“當然可以，勞動也是修養身心的一種方式。”洛奇奧的表情很開心：“只是這些孩子們比起勞動，更願意睡懶覺。”
他專門找了個小型的拖把，還特意叮囑，如果覺得累了，千萬不要勉強。
兩個人一直打掃到上課的時間過去了将近兩個小時，這些所謂的學員才稀稀拉拉的走了進來。
當然，更別提洛奇奧特別向萊歐斯利申請的教材，更是沒人帶來，他們衣服穿的歪七扭八，坐姿也是千奇百怪，今天立下乖巧人設的菲希斯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麽我們今天繼續講課。”
面對這些學生，洛奇奧卻像是沒事人一般，翻開書，自顧自的開始講課。
【看來，這個學堂，并沒有起到學堂的作用。】
學校，教書育人，教書為基，育人為本。
這些學生，連基本的為人都一知半解，就算學會了知識，也無濟于事。
菲希斯看了眼那些學生，不由得搖了搖頭。
【要是我是老師，估計得氣的半死.....】
【等等，作為一向追求拯救未成年犯罪的推廣者會不知道這樣的放縱，其實是一種更深的堕落嗎？】
菲希斯這麽想着，突然間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麽看，這裏的水，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啊......】
這麽想着，肩膀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菲希斯被吓了一跳，轉過頭，就看見臉上貼合膠布的小男孩站在他的身後。
“閃開，這是我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