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不了一點

看不了一點

晚上景彥帶着整理好的資料回到家, 剛進門就把自己連同資料一起摔進沙發裏。

“累死了累死了，明明什麽都沒做，但還是感覺好累。”景彥拽了個抱枕墊在腦後，仰面看着天花板, 一條腿翹在沙發靠背上, “而且我才一天多沒回來, 怎麽感覺像離開了一個世紀。”

【可能你的大腦不适合接受太多信息】

【适當放慢節奏或許會有幫助】

“別以為你用科普的語氣說我就聽不出來你在罵我。”景彥朝空氣比了個中指, “我跟你講，003，雖然我這個人對宮鬥不在行, 但好歹是從拜仁，巴薩，曼聯這幾個內鬥大戶存活的男人, 傻子能做到嗎？顯然不能。”

【我沒那麽說，你誤會了】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事實個鬼, 少擠兌我。”景彥把頭埋進抱枕裏哼唧了好一會兒，随後慢吞吞爬起來, 調出屏幕準備查看拜仁下個對手的比賽錄像，“來，幫我分析分析踢大巴黎怎麽安排最好。”

【你不是回來休息的嗎】

“沒時間休息了, 下周就踢巴黎, 還是客場, 我至少得先搞清楚他們的體系，不然怎麽安排具體戰術。”景彥羅列出近5場比賽巴黎的首發名單，然後挨個調出球員的資料, 在看到梅西的時候，他停住了。

世事無常啊, 他想。

2017年的時候可沒人相信梅西會離開巴薩，包括景彥也是，如果那會兒有人告訴他梅西會在未來轉會去巴黎，景彥會認為那人瘋了。

還有內馬爾也是。

景彥想不通這家夥離開巴薩的理由，從資料上看，他是17-18賽季加盟的巴黎，在景彥看來，那會兒的巴薩雖然也有些亂，但前場的火力還是很強悍的，足夠掩蓋住中後場的部分問題。

就這麽離開，對內馬爾和巴薩來說是雙輸的局面。

不過現在梅西也到巴黎去和內馬爾團聚了，抛開其他因素不談，這對拜仁來說威脅無意識巨大的。

從景彥來之前的首回合歐冠比賽就能看出來，在號稱屠宰場的主場安聯球場，拜仁竟然只1-0獲勝，這也就意味着巴黎有很大的翻盤可能性。

【你太緊張了彥哥，巴黎沒你想的那麽強，他們也在內鬥】

【主席納賽爾甚至被傳出生命威脅員工的醜聞】

“生命威脅……好家夥，這是球隊主席還是黑老大。”景彥嘴角抽了抽，不過他只當系統是在安慰他，“主席是主席，球隊是球隊，就算他真被抓進去了，球隊該比賽還是要比，我一樣要提前分析。”

再說了，還有內部威脅呢。

諾伊爾逼他站隊，如果他遲遲不肯表态，或者态度暧昧，以諾伊爾在更衣室的地位，說不定真會提前跟幾個球員通氣，讓他們給比賽制造一點‘懸念’。

可能是越着急越容易做不好，景彥接下來的分析進行的格外不順，每當他想到一條實用的限制戰術，很快又會有另一條将它推翻。

而且盡管有系統幫忙，效率也沒得到什麽顯著提升。

甚至有那麽一次，在面對屏幕上的空白陣容準備安排首發名單時，看着中間那根白線，景彥竟莫名想到了穆勒坐在對面嚼西藍花吃的樣子，整個打亂了他的思路。

“啊啊啊煩死了！”

景彥揮開光屏攤開胳膊整個人趴在茶幾上，垂頭喪氣像個癟掉的氣球。

“當個主教練真難。”他抱怨道，“我當初怎麽就信了你的鬼話，003，根本沒有什麽新手教程，直接就讓我進副本打boss了……啊對！”

剛說完，景彥一骨碌爬起來。他突然想起件更重要的事來——給胡梅爾斯打電話問清楚他昨晚到底聽到了什麽。

萬一有點什麽奇怪的東西，他也好趕緊想辦法堵住他的嘴。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打了6、7通電話胡梅爾斯都沒接，也不森*晚*整*理是占線或者拉黑，就是一直不接。無奈，景彥只好打給另一位當事人羅伊斯。

羅伊斯倒是很快接了電話，不過這語氣可就不怎麽妙了。

“呦，我們的萬人迷先生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他話音七拐八拐，傻子都能聽出來裏面的別陰陽怪氣。

“別鬧，馬爾科，說正經的。”景彥長出口氣說，“我想來問問你馬茨的情況，他不接我電話。”

“馬茨出去享受假期了。”羅伊斯說，“怎麽，找他有事？”

“呃，也沒什麽大事。”景彥向下撇了撇嘴，他總覺得老胡是故意不接他電話的，這讓他心裏更加沒底，“那個，馬爾科，昨晚——”

“咳咳！”就聽見對面的大黃蜂隊長裝模作樣清了清嗓子，然後用很夾的聲音說道：“我錯了托馬斯，原諒我吧，我真的沒那個意思，疼疼疼！放手，啊不，我沒有命令你，算我求你好不好——跟我說說，這是你嗎，J先生？”

景彥：……

“這是馬茨告訴你的？”

“嗯哼。”

羅伊斯沒有明說，但算是默認了。

果然，景彥心裏的小人開始抓狂大叫，真的被聽見了啊！也太羞恥了吧，而且不僅聽到，還聽得很清楚！甚至能有樣學樣！

“真沒想到，你也有求饒的一天。”羅伊斯幸災樂禍的說，一想到他被扒褲子的事竟然上了熱搜，他就對景彥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好了，解氣多了。

“你可以學我說話，但我聲音不夾，馬爾科。”景彥氣哼哼說，“現在讓我們跳過中間扯皮的環節，你開個價吧，先說好，不許用這個威脅我下次比賽放水，這是原則問題。”

“哈哈，現在你知道急了。”羅伊斯嘲笑說，“昨天你拿我尋開心的時候，可沒見你這樣，J。”

“……那你想怎麽樣。”

“不怎樣。”羅伊斯哼了幾聲，好不容易有個景彥的把柄在手裏，他才不會輕易妥協，“對了，回去轉告托馬斯，用這種方式來警告，小心沒事變有事。”

景彥：“……？”

這世界瘋了吧，怎麽連馬爾科-羅伊斯的話他都開始聽不懂了。

“托馬斯警告你什麽了？”景彥問。

“沒什麽，你把這話傳達到了，他自然清楚我在說什麽。”羅伊斯故意沒把事情點透，“到時候你要還想知道就去問他，看他告不告訴你。”

啧啧。

景彥是真的煩這種謎語人操作，有什麽話說出來不好嗎，弄明白起因經過才能解決問題啊，不是嗎。

羅伊斯沒再說更多，他也要享受比賽後的休息日。

挂斷電話後，景彥心情又糟起來了。

“003，你說剛剛馬爾科是什麽意思啊。”他對系統問道，“是不是托馬斯已經給他活着馬茨打過電話了，然後還警告他們不要把這事說出去……哎，也不對。”

穆勒現在雖然是個黑心的，但黑化值只針對他，對別人還是原來那樣，不大可能因為這件事就警告馬爾科。

而且——

昨晚的電話不是馬茨先打的嗎，退一萬步講，這事他也有責任。

景彥躺在沙發上，腦子裏亂糟糟的。

系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給出了建議。

【或許你需要做點別的，來換換心情】

“比如？”

【比如——】

【你還有本自傳沒看完對吧】

“噢，對！”景彥一拍腦門想起來了，趕緊起身跑到門口從地上的包裏把穆勒的自傳拿出來，他現在就需要這種童話風來洗洗腦子，“謝謝你啊003，你不說我都忘了。”

【不客氣】

景彥拿着書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從抽屜裏翻出來幾包零食準備好後，他翻開書頁從斷掉的地方繼續往後讀。

托馬斯的小故事總能讓他開心。

原文：

“在我18歲的時候，我和J一起得到了克林斯曼的征召，當時我倆正在巴西度假，因為J說想去見他的偶像羅納爾迪尼奧一面。可惜最後他的願望沒能實現。”

“由于表現出色，J很早就進入了輪換陣容，而我還是替補，沒得到上場時間，那段時間J總是在睡前安慰我，他說：托馬斯你一定行的，等着吧，很快就會有你的機會了。他說的沒錯，在對陣漢堡的比賽中，我迎來了第一次在德甲出戰的機會。”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11分鐘的時候，克林斯曼用我替換了克洛澤，當時我們1-1戰平，J打進了扳平球，很遺憾我沒能幫助球隊取勝。在那之後我又回到了預備隊，可以說我又‘降級’了，我不理解，是因為我的表現太不起眼嗎，什麽時候我才能再次得到機會，很多問題萦繞着我，我幾天沒有睡好覺。但好消息是J留在了一線隊，并在5場比賽中打進3球。”

“我想變得和他一樣，我想要追上他。”

“冬窗的時候，霍芬海姆和不少球隊表達了對我的興趣，我和經紀人商量過要不要轉會，克林斯曼的态度明确，我不在他的計劃中。我動搖了。但預備隊的教練赫爾曼-格蘭德拒絕了我的轉會申請，他希望我留下。後來我去問了J，他很認真的告訴我不要走，他也想我留下。今天看這個決定真的是無比正确，感謝赫爾曼，感謝J。”

“在我和拜仁簽下第一份職業合同的那天，我興奮的騎着腳踏車回家，想把這件事第一個分享給J。那天他沒去訓練，因為他有德文考試。我回到家到處尋找他，一扭頭，透過窗子看到J正在後院裏，邊啃蘿蔔邊颠球。”

“我記得那天陽光很好，太陽就在他頭頂上，光線打在他身上，又透過窗戶照進我的眼睛，我看的呆住了，腦子裏逐漸出現未來我們一起踢球的樣子，我覺得……”

景彥‘啪’的一聲合上了書，他把嘴唇繃得死死的，明顯想用冷臉掩蓋情緒撥動，但嘴角的抖動還是出賣了他。

【嗯？】

【怎麽不繼續讀了？】

“不想讀就是不想讀了，哪有麽多為什麽！”景彥緊繃着一張臉把自傳塞到屁股下面用抱枕壓好，仿佛那是頑劣的孫猴子，而他就是那塊大石頭。

【可是——】

“閉嘴！現在我要開始工作了，別打擾我，聽見了嗎003！”景彥重新調出巴黎的資料看起來。

可顯然這時候他已經沒辦法靜下心來分析比賽了，看着看着，他的頭慢慢低了下去，眼神有些發直的盯着牆角。

【彥哥？】

景彥像沒聽見那樣，就那麽直愣愣看着前方，臉一點點憋紅。

幾秒後。

“真是的，自傳怎麽寫的跟情書一樣，看不了一點。”他小聲嘟囔道。

——噗！

系統差點沒憋住笑。

這下還說你們是好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