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軟飯男

軟飯男

陸向陽是真的不想在家裏住,他今年才十八,家裏爺爺奶奶叔伯嬸子們就開始給他張羅相親了。

找個女人結婚有什麽好的?天天有人在耳朵邊上羅裏吧嗦的,麻煩死了。

什麽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不好嗎?

就因為這個,他跟車回來寧願跟鎮上兄弟家呆着,也不想回來。

可那是他家,他爹娘因為某些情況在國外無法回來,家裏也不得不跟那對夫妻劃清了界限。他爺爺奶奶可能是覺得對不起這個孫子,那叫一個掏心掏肺的好。

問題太沉重了,他承受不住啊!!

什麽傳宗接代,什麽孩子。他大伯他二叔家那小崽子們一堆一堆的,随便來一個等他沒了給他摔盆不就成了?反正都姓陸,有啥區別?

這些話他跟家裏說了幾次,每次說都被他奶奶揪着耳朵數落,真的是,躲也不好躲,讓也不好讓,忍的他腦門子都疼了。

這次回來一進院子,就看見院子裏來了個陌生大姑娘。吓得他放下東西就跑了,生怕他多看那個姑娘一眼,他爺奶就做主把人家娶回來給他塞床上。

“我說真的,小知青,你讓我跟你一起住呗?我會收拾房間,還會做飯。等你下地我還能幫你賺工分,真的,我還是挺會種地的。”

白清霖只覺得無語又好笑,“那你怎麽不給你自己家賺工分?”

“嗨,我鎮上有活兒幹,跟大車你知道不?跑一趟車可賺錢了,油門一響,黃金萬兩。”

陸向陽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他讀了初中就不再讀了,開始是給家裏幹活賺工分,後來迷上了大卡車,想辦法認了個師傅,又學了幾年修車開車。再加上他能打,身手好,去年年底就開始跟着師傅一起出車了。

如今戶口也在鎮上,算是運輸隊的正式工呢。一個月二十八塊錢工資不說,還能用卡車來回的運輸點兒東西。這玩意可比工資賺的多,不過不好往外拿,容易被人舉報。

原來大佬以前是開運輸車的。

白清霖聽奶奶說過,那時候重體力活兒辛苦,開運輸車看似風光,但更加辛苦還危險。

因為車裏會運輸一些糧食之類的東西,路上總會遇到劫道的。身手不好的話那就完了,有的時候人出去都回不來。

但是賺的也多,工資高,定量糧食每個月有四十多斤呢,加上一些票,節省的人家不但能吃飽,還能富裕點兒糧食換別的東西。

而且大佬還混跡黑市,這時候的黑市特別危險,總是會有人查。抓到了不但要坐籬笆子,情況嚴重的甚至會吃花生米。

曾經第一條時間線,大佬在黑市混跡到改革開放,手裏攢了大筆的錢,直接奔南方發了財。不過第二條時間線比較倒黴,如果二號男主來了,自己怎麽也得提醒一下大佬。

“看你表現吧,”白清霖話也沒說死,畢竟關于這個大佬筆墨不多,後期說的都是他能力強,但是脾氣不好,是個十分狠厲的家夥。

白清霖目前只想茍住自己一條炮灰命,其他的都得随緣。

“嘿,你個小知青!”沒想到自己還得表現好了才行,陸向陽又氣又笑,“行行行,不就好好表現嗎?你且等着。”

說完,這家夥還伸手捏了把白清霖的臉蛋子,嘟囔着什麽挺嫩的,扭頭走了。

白清霖:……

什麽人啊!!

動手動腳的!!

白清霖拎着一根麻花進了知青點,一進門就看見炕上坐着三個人。

失血過多臉色不好的周成亮,正在跟朱正民套近乎的王巧雲以及吃着別人送來的點心還滿臉不情願的茶男朱正民。

“你哪裏來的麻花?”周成亮眼珠子賊,一眼就瞅見那大麻花了,饞的差點兒流口水。

王巧雲那個賤女人只給了他半塊桃酥,才半塊,幾口就都吃完了,那饞勁兒都沒壓下去呢。

“關你屁事。”白清霖沒搭理他,把麻花鎖進箱子,看見這一屋子人他絕對不想跟屋裏呆着,還不如上山跟着撿柴火呢。

“清霖,村裏人生活不好過,你拿了他們的吃的,他們就得少吃好多。你怎麽也得為農民同志多想想,他們弄點兒吃的容易嗎?”朱正民又開始表演茶藝了,“你在家裏嬌生慣養,如今下了鄉怎麽還這樣?”

“關你屁事!”白清霖翻了個大白眼,“吃你的軟飯吧!”

說完,擡腳就出了屋,幾步跑走了。

朱正民被怼的要死,嘴裏香甜的桃酥頓時變得幹硬難以下咽。

他其實根本不想吃王巧雲給的點心的,可是曾經山珍海味都吃膩了的人來到這裏,兩天下來肚子裏裝的都是野菜糊糊和雜糧餅子,唯一一點兒油水還是昨天跟鎮上吃的國營飯店。

那個菜對他來說簡直太難吃了,豬食一樣。可是裏面有肉有油啊,嘴上覺得難吃,肚子可是很願意接受的。

可昨天晚上跟今天早晨吃的又是野菜糊糊,那一小勺子豬油下去都看不見,最重要的是壓根吃不飽!

“朱大哥,那個白清霖也太讨厭了!”王巧雲生怕朱正民不高興,連忙安慰,“咱倆是老鄉,吃點兒點心怎麽了?他怎麽能這麽說你呢!”

“他就是被慣壞了,畢竟他家裏對他很是寵溺。只是他一大早就出去,還拿了那麽大的麻花回來……萬一他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我怎麽跟他家裏交代啊。”朱正民一臉痛心疾首,仿佛是眼睜睜看見白清霖出去做壞事了一樣。

“就是,那麽大的麻花,燕城都很難看到呢。你說他到底做什麽了?怎麽會有人給他這麽好的東西。”王巧雲也饞,那可是麻花,津市特産。

外面裹着脆脆酥酥的脆條,裏面滿是芝麻紅糖餡兒。

她曾經在過年的時候吃過一小塊,咬在嘴裏別提多香甜了,比桃酥好吃一百倍!

周成亮沒接話,他眼珠子跟釘在白清霖箱子上一樣,壓根挪不開。

他可是知道那個箱子裏裝滿了多少好東西,餅幹,糖,麥乳精。還有那根大麻花!

只可惜屋子裏有人,如果沒人的話,他偷偷地把鎖撬開,麻花不敢動,但偷點兒糖吃總是可以的。

而且他聽到旁邊倆人的對話,那是相當看不上朱正民。嘴裏一邊說着別人不好,一邊不承認自己跟王巧雲的關系,還不停的吃王巧雲拿來的點心。

真的跟白清霖說的那樣,吃軟飯。

可心裏卻又羨慕,如果能有女的願意讓他吃軟飯多好,也不圖頓頓吃點心,就花錢養着他不讓他幹活就行了。如果那個女的家裏有錢長得還好看,他也不是不願意娶回來。

白清霖可不知道那三個人心裏做什麽美夢,三月份的東北真的是光禿禿的啥也沒有。晴天出太陽到也算暖和,可是一早一晚仍舊冷得要死。

現在他用不着上山撿柴,也不想跟知青點兒呆着,反而有些沒事做了。

要不……

幹脆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玉佩解決了?

村裏人現在都比較閑,不少人都趁着大晴天坐在村子邊曬場上唠嗑呢。不過村裏小孩子多,一群一堆烏壓壓亂跑,指不定就藏在哪個草垛裏呢。

書裏形容過,沾了血的玉佩會有白光。朱正民當時是因為天黑下雨摔到才認主玉佩,大下雨天的晚上,外面也不可能有人。男主二號則是因為知道這個玉佩,特地趁他不在屋子裏的時候滴血認主的,也是有白光閃爍。

所以外面,未必保險……

還是得躲在自己的屋子裏才成。

主要那個朱正民不太讓他放心,萬一他是重生的,那必定會知道玉佩的事。否則他為什麽總往自己胸口看呢?有他盯着,自己做什麽事都得小心翼翼。

有些煩。

白清霖溜達到河岔口,這裏的冰雪已經融化了,有幾個嬸子小媳婦蹲在石頭邊兒洗衣服。

看見他來了,有個小媳婦還大着膽子跟他打招呼呢。

“哎,小知青,過來過來。”

白清霖:……

“姐姐,怎麽啦?”

最甜總是沒錯的,跟村裏人打好關系,好歹以後生活也能舒服一些。

“你咋沒上山啊?我看見你們知青都上山撿柴火去了。”那小媳婦笑嘻嘻的,說話也不耽誤捶打手裏的衣服。

天氣那麽冷,幾個女人的手都凍得通紅。

“是哥哥姐姐們看我歲數小,讓我多休息幾天。”白清霖蹲在旁邊石頭上,撿了小石頭子往河裏扔。他也不敢離這群女人太近,村裏人太閑,萬一傳出什麽閑話來就麻煩大了。

“聽說你才十四?個頭倒是挺高的。”有個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清霖,“你跟王二驢子家關系挺好?”

白清霖愣了,“王二驢是誰啊?”

“就春妮兒她爹!”幾個嬸子媳婦哈哈的笑,“昨天瞅見你背着簍子去她家了,走的時候還端了碗鹹菜呢。”

這年頭能給上一碗鹹菜,那可不是普通交情。尤其是現在那個碗都是大碗,海碗,一碗真的不少,怎麽也得一斤了。

一斤鹹菜,家裏五六口人省着吃能吃一個禮拜!

“哦,昨天去鎮上,花嬸兒帶着雞蛋去換東西,我就順手幫了個忙。”白清霖沒說自己随禮的事,也是怕被傳閑話。

幾個女人對看了一眼,那個先前說話的小媳婦又問道:“小知青,你們知青下鄉來,帶不帶布票來啊?我用雞蛋跟你換點兒布票行不?”

村裏可沒有這票那票的,一身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都快變成家傳的了。若是能做一身新衣服,跟村裏都能擡着下巴走。

“柳大華你瘋了吧?幾個雞蛋就想換人家的布票?”白清霖還沒想好怎麽拒絕呢,背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陸向陽你個作死的玩意兒!”柳大華笑着啐了他一口,“看見你就沒啥好事兒,話說你今天不是相親嗎?咋跑出來了?”

“快閉嘴吧,你咋事兒這麽多!”陸向陽才不怕這群婦女呢,他直接把白清霖拽了起來,“走走走小知青,少跟這群婦女在一塊兒,她們那嘴太能忽悠了,小心把你忽悠瘸了。”

說着,攬着人胳膊就往外走。

“陸向陽你個小兔崽子,說誰呢?”一個嬸子大笑着撿了個石頭不輕不重的扔了過去,“趕緊找個厲害的媳婦兒管着你吧,我瞅你都快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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