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第 16 章
DR胡安剛邁入中年，沒想到自己的心髒就開始接受考驗。
他開始有了皺紋的臉努力保持平靜，他完全沒想到會聽見這些，他本以為只是一次普通的關于精神力失控的談話。
穿着黑色軍服的男人神色陰沉，說完後摩挲着指尖，就像完全不知道剛才的話有多麽過頭那樣，等待着胡安的反應。
胡安還能有什麽反應
他茫然地注視着前方，懷疑自己聽錯了，一直以來陛下都完美過了頭，就像最先進的人工智能。
就像他從來不會有一絲人類的感情，也從來不會動搖。
只有每次精神力失控的時候，他才覺得陛下确實是個人類。
“呃……陛下，按照您的描述，應該是産生了耐受，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還是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胡安擺出鎮定的樣子，雷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就像剛才說了那些話的是別人。
“什麽意思說清楚。”
“簡單地說，就是陛下因為長期使用情感抑制劑，所以起效的時間越來越慢了，才會在最近的一次延遲注射後，還是産生了精神動蕩……”
“別說廢話，我問的是如何解決我的睡眠問題。”
“無法進入深睡狀态，精神狀态也無法保證處于穩定期，這影響了我的工作效率。”
皇帝雷伊揉着眉心，露出些許被控制住的煩躁。
他深吸了口氣，“胡安，我要的是解決方案，而不是告訴我這些是如何造成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黑色手套被甩在桌上。
胡安小心地嘗試着怎麽開口，“恕我直言，陛下，您就是長期以來過于壓抑人類的本能，就像建了一個堤壩，用來擋住所有潮汐……”
“但是總有一天，堤壩是要垮的。”胡安的話開始嚴肅起來。
“會垮倒在人類本身的欲望之下是我的方式太簡單粗暴總有失效的一天”
皇帝雷伊發出一聲冷笑，“你現在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确實是，但他不能這麽回答啊，陛下只是追求簡單高效的辦法，怎麽會有錯呢胡安清了清嗓子，避開了這個坑。
“所以我的建議是，堵不如疏。”
“什麽意思說明白。”皇帝雷伊的臉對着海灘，随着拍來的海浪，月光和大海在他臉上投射了一層冰寒的光。
“有欲望這很正常，陛下，這是人類的本能之一，一味地壓制，不如試試尋求一些別的辦法……纾解。”胡安拿捏不好分寸，到底該怎麽說才能既明白又不會太明白。
陛下您不過是饞人家的身子罷了，找個辦法得償所願，不就好了嗎
他擡頭看了一眼滿面陰郁的男人，不行，這麽說顯得自己太猥瑣了。
要是對方不願意，陛下的意圖就會成為騷擾。
要是問起來，陛下怎麽會做出這樣禽獸的事，哦，是他這個醫生出的主意，不行，他背不起這個鍋。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正常洩欲就好了”這時候對面的皇帝雷伊則是單刀直入，非常直白朝他丢了這句話。
要不要這麽直接，胡安倒吸了一口氣，“……理論上是的，陛下。”
“但我是對任何生物都沒有欲望，你是我的醫生，你最清楚不過，”皇帝雷伊擺出了懷疑的表情。
“陛下，要是真的沒有欲念，您又怎麽會做那些夢呢”胡安恢複了鎮定，也表達了他的疑問。
“只限于夢中，在清醒的時候，我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好像有了人類情感才是不正常一樣，皇帝雷伊冷靜地分析和陳述。
“你要我找途徑發洩人類本身的欲望，可我的身體已經習慣了抑制劑的作用，難道要停止注射”
“不，不用停止，我們順其自然，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吧，陛下，稍微釋放一下內心的需求，您覺得如何呢”
皇帝雷伊沉默了。
胡安是他的精神科醫生，到了精神力的巅峰，身體的強度對精神層面而言，已經成了一種基礎數據，只具有參考的價值。
腦部數據才是重點，為了情緒穩定，他常年注射情感抑制劑，情感抑制劑本身一開始就是為了他而研發的。
後來開始慢慢量産商用，投入市場，并有了不同的等級，他所用的制劑一直以來都是研究所裏最高等級的。
可即便如此，最近也越來越難維持他的平靜，內心始終有一種焦躁的情緒，就像人類餓到極致就會暴躁。
他的精神力也開始出現波動，并且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難安撫。
“先這麽辦吧。”皇帝雷伊的神情淡漠，就像在讨論和他無關的事。
胡安反而放下心來，這才是陛下的常态，擁有絕對冷靜和理智的強者。
但鑒于陛下第一次咨詢了他相關欲望的問題，出于謹慎，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管怎麽說，陛下記得繼續采集數據，我會拿之前的數據和之後的進行對照。”
“什麽之後的”
“當然是您……那啥之後啊。”胡安博士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如此貧乏，他的雙手無意識地在空氣裏比畫着。
看陛下描述得如此熾烈，說得那麽直接，看着也不像沒有試過吧還用他說那麽明白嗎
從胡安那裏退出來，皇帝雷伊回到了黑晶辦公室裏，被深邃的黑暗包圍，似乎周圍所有的一切都無邊無際。
就像在浩瀚的宇宙，除了冰冷，沒有別的，沒有情感，沒有起伏，沒有任何存在。
這讓他感到平靜。
松開領口，雷伊慢慢呼出一口氣，辦公室裏循環播放的《第二圓舞曲》在他見胡安的時候被他按下了停止鍵。
霍曼以為他喜歡這首樂曲才會不斷播放。
不是的，他并沒有“喜歡”這種情緒，只是這首樂曲“有用”罷了。
皇帝雷伊的手指輕點了幾下，選出那首播放了1094次的樂曲，聽旋律響起，他閉了閉眼，振作精神讓自己定下心來，開始處理今天的工作。
在他精神不穩的時候，這首樂曲竟然意外地能起到穩定的作用。
雷伊沒有考慮背後的原因，将其歸類于音樂本身的治療作用。
畢竟科學早就證明，音樂确實對穩定情緒有用。
至于胡安的建議……
“霍曼。”皇帝雷伊拿起內線電話，對面應了聲，等候着他繼續往下說。
“陛下”霍曼等了一會兒，他覺得這種沉默有些詭異。
“……夏恩，在哪裏”電話裏皇帝陛下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沒有絲毫起伏，但問起一個目前交集還不多的人，這是頭一次。
霍曼剛想回答，對面低沉的聲音忽然話鋒一轉，“算了，你先把他的資料給我。”
霍曼剛想傳輸，對面又說，“是所有資料。”
“是所有啊，先前還給過陛下一份萊茵家族的資料呢。”霍曼調出報告，聽見電話裏皇帝陛下的冷哼。
“你在确定人選之後，一定馬上把他調查了一遍吧，我要你查出來的所有。另外，內政部這是想改行去國防部我們的情報系統開始公器私用了”
霍曼一頭冷汗，怎麽陛下什麽都知道，“韋達不過是幫個小忙，內政部要錄制節目，這不也要調查一下參加節目的人員嘛，我不過是讓他找人查得多一些，挖得多一些……而已。”
“他找的國防部情報科，什麽時候一個節目要上升到國家安全了就算要查，也該由國家安全科出面，你到底想查什麽懷疑夏恩是間諜”
“不不不，這不至于，萊茵家族要是還信不過，帝國還能相信誰呢。”霍曼實事求是地說。
畢竟萊茵家族就在地球，已經是個廢星，還能怎麽樣完全處于政治邊緣，也摸不到半點核心機密。
“我這不是在調查他為什麽能對精神力免疫嘛。”霍曼連忙找了個理由，心裏覺得陛下對夏恩确實有所不同。
陛下從來沒有維護過一個人，哪怕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但他的行動已經完全體現出這一點。
霍曼把才到手沒多久的資料傳送了過去，“陛下，您會感到驚喜的。”他言外有意，笑得有些暧昧。
夏恩并不知道皇帝陛下的睡眠狀态，前幾天的事好像已經離他很遠。
谷雲星的環境很惡劣，星蟲也格外的叫人惡心，與地球迥異的一切，讓他開始真正考慮起以後該怎麽辦了。
他既然是繼承者，哪怕只是個落魄的家族，總算也是有個家，但與此同時，那一場星蟲的意外，也着實讓他在內心吃驚不小。
再怎麽說，他都是土生土長的地球人，在穿越之前除了電影之外，沒有見過任何真實的異星種族。
以後該怎麽辦他沒忘記自己頭上還有個軍團長的頭銜。
兄長和妹妹是一定要保護起來的，地球聯軍據說戰力不足，但再怎麽樣，權力也不能一直放在安德手裏。
否則他只會越來越強勢地控制萊茵家族。
他完全投入到這個萊茵家族的繼承人角色裏，開始考慮真人秀是否有機會提供給他新的機會，而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研究和學習他所不擅長的一切。
機甲。
對，夏恩沒有精神力，所以對此一無所知，他是沒辦法從原身這裏得到任何這方面的信息了。
手機視訊響了起來，他順手接起，“誰”
“夏恩真的是你你來科林了”視訊對面，一個年輕男人露出一口大白牙，深棕色的頭發包裹在金屬面罩裏。
他像見金毛遇到了熟人那樣，整張臉都洋溢着一種快要溢出屏幕的喜悅，“聽說你被選上了，我找馬洛問了才知道你已經來了科林城，你怎麽不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