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冬祭節(2)

7 冬祭節(2)

莊杭走近了才發現,撐起房屋的是竹竿制成的架子,杆子上面纏上了黑色的油布。

正是因為黑色不醒目,莊杭在遠處看的時候才以為房屋是漂浮着的。

莊杭:“啊,吊腳樓,奇怪。”

系統:「有哪裏不對嗎?」

莊杭:“我見過湘西那邊的吊腳樓,一般都是建在山地這種地勢不平的地方,而且為了防止濕氣蛇蟲,離地大多比較高。”

系統有些明白他奇怪的點了:「這裏地處平原,周圍也沒有濕氣,蛇蟲鼠蟻也不多,你覺得沒有蓋吊腳樓的必要。」

莊杭蹲下用手丈量了一下竹竿的高度。

“不到五厘米的高度,連跳蚤都防不了,稍微蹦跶一下就上來了。”

莊杭伸手扯了扯竹竿上的黑布,扯開了一個角,露出裏面黃褐色的符咒。

“他們蓋這種矮腳樓,目的不是為了增高,而是用符咒把地面跟他們住的屋子隔開。”莊杭下了結論,“地裏有什麽東西是他們害怕的?”

系統輕笑了一聲,嗓音沙沙的:「你很聰明。」

莊杭莫名感覺耳朵有些癢,他幹咳一聲:“老師,你真的只是個系統,不是真人嗎。”

系統:「你可以把我理解成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世界意志創造出我,滿足它對于學生群體的管理監控需求,也可以對學生産生指導作用呢。」

“哦。”莊杭說,“所以你其實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系統不吭聲了。

Advertisement

莊杭繼續說:“你剛才誇我聰明,是不是相當于考試的時候,監考老師站在我身後幫我提前改卷子?”

系統還是不說話。

莊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笑意,還不忘幫系統挽尊:“其實不管我猜得對不對,你都會誇我聰明,對吧?”

系統:「嗯。」

莊杭站起來走到房門前,作勢要推門。

系統:「你幹什麽?」

“去老鄉家裏拿兩床被子來,夜裏冷,怕兩個女生會感冒。”

莊杭推了幾下門都推不開,轉而來到窗戶前向裏窺視,看了一會兒,轉身一言不發地扭頭回去。

系統不明所以:「你怎麽不進去了?」

莊杭只是說:“裏面的人沒睡。”

然後就不再說下去了。

他怕說了系統又啊啊啊的叫。

莊杭順着小路往回走,大概是晚上沒吃飯又長途奔波的關系,他體力有些不支,靠着路旁的樹幹歇息,突然感覺頭頂有什麽東西在動。

莊杭擡頭,就看見賀濯川坐在他頭頂的樹幹上看着他,一雙長腿垂下來,腳尖剛好碰着他的頭頂。

賀濯川聲音涼飕飕的:“你可真會找地方。”

怪不得從晚上開始賀濯川就消失了蹤影,原來是跑到樹上來睡覺了。

自從進入課程,莊杭還沒有跟他單獨相處過,此時差點被活活掐死的記憶重現腦中,莊杭下意識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面對如此識趣的莊杭,賀濯川反而主動從樹上跳了下來。

高大冷峻的青年一步步逼近莊杭,藍眸裏興味盎然。

“怎麽。害怕我?”

莊杭只退了一步就在原地站住,淡淡說:“你知道,如果我讓你站住,你一步都靠近不了我。我甚至,可以直接命令你自-殺。”

賀濯川停下腳步,眯起眼。

“你敢。”

莊杭卻沒有忽略他眼中閃過的忌憚。

莊杭:“我敢,但我不會。我們現在的任務是通關副本,不是自相殘殺。”

莊杭平靜地看着賀濯川,清亮瞳孔裏沒有恐懼,也沒有獲得權力的興奮。

藍眼青年冷哼一聲:“你倒是分得清楚。”

看着賀濯川冷硬的側臉。

莊杭意識到,他與賀濯川原本就不算好的關系,由于身份牌的對立,更是降到了冰點以下。

如果就這麽放任不管,真有可能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莊杭不會任由這樣一個定時炸彈時刻放在自己身旁。

如果注定要與一條瘋狗同行,那他會嘗試馴服它。

莊杭:“賀濯川,我們約法三章。”

“這又是個命令嗎?”賀濯川挑起嘴角。

莊杭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不是我想命令你,是我說的每句話,都會被你當成命令去執行。”

打個比方,遇見岔路,莊杭說我們應該走左邊,那賀濯川就是有八條腿,也邁不到右邊的路上去。

這就是卡牌規則的底層邏輯。

也許賀濯川在現實裏動動手指就能碾死莊杭,但在裏世界裏,莊杭永遠占據主導地位。

賀濯川一張俊臉陰沉下來,就連瞳色也變成風雨欲來的深色。

“我最恨,別人命令我。”他一字一句地說。

莊杭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奇怪,像只應激了的大貓,脊背的毛炸開,就連胡須都直直的豎起來。

莊杭的聲音不由放柔了些,帶着些安撫的意味:“所以約法三章的內容,你來定。”

賀濯川愣了愣,馬上說:“第一,以後不準再随便命令我。”

莊杭嗯了一聲:“以後我做什麽決定,都先征求你的意見。”

但你的意見僅供參考。

賀濯川:“第二,不能讓我做上次那種訓狗的動作。”

莊杭有些無奈,之前脫口而出的“坐下”,其實是無心之失。

他小時候養過一條大狗,總是喜歡從背後撲他,他習慣用“坐下”來制止。

說習慣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賀濯川會把這個命令執行成下跪。

“好。關于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賀濯川藍眸裏閃過一絲得色:“第三……我還沒想好,之後看我心情吧。”

莊杭:“可以,但我也有一個要求,不能故意阻礙我的行動。”

賀濯川嗤了一聲:“誰有閑功夫每天盯着你。”

“那就好,”兩人關系暫時緩和下來,莊杭說,“現在我們交換一下情報,可以嗎。”

賀濯川:“那個村長,不是活人。”

莊杭看過村長嘴裏的稻草漩渦,所以并不意外:“怎麽發現的?”

賀濯川:“他走後我跟上去偷襲了一下,削掉他一條胳膊。他撿起來,好像沒事人一樣走了,他皮膚下到底是什麽看不清,反正,沒有血。”

莊杭吓了一跳:“你敢偷襲npc?”

賀濯川無所謂:“先探探他的深淺,畢竟現在是劇情npc,以後可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莊杭意外地看他一眼,發現他也沒自己想的那麽笨。

他也有同樣的感覺,這個村長提供的線索裏可能有很大的坑。

莊杭也把自己剛才在村裏的見聞簡單說了一遍,包括他在屋子裏看見的場景。

莊杭:“那一家五口,大大小小的都吊在房梁上。”

賀濯川:“自-殺?”

莊杭搖搖頭:“不像。更像是在……睡覺?房間裏太黑了,一開始他們都背對着我,我沒看清,還以為是在曬什麽糧食。直到一個靠窗的女人轉了過來,我看見兩只黑洞洞的眼睛……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我在偷看。”

賀濯川想象着他貼在窗戶上往裏看,卻看見窗戶裏緊貼着一雙灰白滾圓的眼珠,從眼皮底下高高地凸出來,同樣也在看着窗外的自己,忍不住背後也涼了一下。

“還有,他們的房屋也是懸空的,支撐的柱子上纏了符咒。”莊杭加了一句。

“再加上村民寧願吊在半空中睡覺也不願意接觸地面……”賀濯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看來土裏的東西很厲害啊。”

“也許是我想多了,可能就像村長說的那樣,我們簡簡單單種點東西就能通關了。”莊杭說。

賀濯川不置可否地說:“不管怎麽樣,我要回樹上睡覺去了。”

莊杭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猜到了地底下有東西,才在樹上睡的?”

賀濯川說:“那倒沒有,只是單純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呆着。”

莊杭看着腳底下長滿苔藓的草地,不太願意去想裏面到底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才讓村裏面的人只能以那樣一種怪異的姿勢睡覺。

賀濯川走了幾步又回來問莊杭:“你還敢在地上睡嗎?要不要一起到樹上。”

莊杭:“我不會爬樹。”

賀濯川說:“我抱你上去啊。”

莊杭:“……我怕你半路把我扔下來。”

賀濯川覺得有趣地哈哈笑了兩聲,末了拍了拍莊杭的肩說:“那你還真是了解我。”

莊杭:“……”滾滾滾。

莊杭回到篝火旁,兩個女生靠在一起睡的很熟,他注意了一下她們身上,沒發現什麽異狀,就也在篝火旁坐着打盹。

快天亮的時候他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直到被唐亦巧叫醒。

“杭哥,杭哥,你可不可以去看看那邊那個人,我覺得他有點奇怪……”短發女生抖着聲音說。

她是淩晨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遠遠地瞟了一眼之前占她們位置的那個男人。

因為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怕他跟着自己對自己圖謀不軌,這一看才發現了不對勁。

“那個男人比一開始……扁了很多。”

同類推薦